林銳的預感是正確的。
麥考利走到了他的身邊,拔出了自己身上佩戴的手槍。用槍指着林銳的頭道,“我們馬上就快到目的地了。但是在這個時候有人壞了規矩,私下交談。
我想我必須做出點什麼,讓大家明白什麼是規矩。以及犯了規矩的人,會是什麼下場?”
麥考利冷冷的打開了手槍的保險。其實林銳在剛剛被他撞了一膝蓋,裝作倒地的時候,已經偷偷的藏了一支牙籤在手裡。
但那只是一支牙籤,他還沒有笨到準備用一根細細的牙籤來反擊持槍指着自己的人。而看着麥考利的眼神,林銳知道自己再一次站在了生死的邊緣。
這個麥考利已經動了殺心,想要拿自己殺雞儆猴,震懾船上的所有船員。
想想他的這個選擇也正常,麥考利需要那些船員來駕駛船隻,唯獨不需要自己這個廚子。殺了船長很有可能引起船員們的反彈,相比之下殺一個廚子來了立威,確實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林銳知道自己現在只有兩個選擇,要麼趁着麥考利不防備的時候,突然發動襲擊,奪下他手裡的槍,挾持麥考利。
要麼就得坐在地上,等着麥考利開槍,打碎自己的腦袋。
很顯然後一個選擇不能稱其爲選擇,只能說是等死。而以麥考利現在和林銳之間的距離,在麥考利開槍之前進行反擊,奪下他的槍支,對林銳來說並非不可能。
不過這樣的話,之前精心準備的一切佈局,就全都被打亂了。船隻還沒有到目的地,他們就提前暴露了。這是一個非常糟糕的選擇,但卻是一個不得已的選擇。
爲了自己不腦袋開花,林銳必須這麼做。他一邊故作驚恐地蜷縮成一團,一邊暗暗捏住了手中的那支牙籤。
林銳和麥考利之間的距離只有一米多,他刻意蜷縮身體,是爲了準備蹬地發力,在最短的時間內更接近麥考利。
就在林銳做好所有準備,打算孤注一擲的時候。水晶突然開口了,“別殺他。”
“哈?你們聽到了嗎?這位女士讓我別殺他。不過這位女士顯然忘記了她自己的處境。”麥考利肆無忌憚的大笑着道,“說說看女士,你有什麼資格命令我?”
“我不是在命令你,而是在跟你商量。你可以搶劫這艘船,包括船上的所有貨物。但請你不要傷人。
而且我保證在事後,我們的老闆願意爲船上的每一個人支付贖金。船上的每一個水手或者護衛人員,甚至於廚師。”水晶搖了搖頭道,“你殺一個廚師有什麼用?但留着他,也許還能發一筆小財。”
“你以爲我們只是爲了錢嗎?”麥考利厲聲道。
“你們是海盜不是嗎?海盜不是從來都是爲了錢嗎?索馬里海域的海盜經常搶劫船隻,綁架船員,索要鉅額贖金。但實際上他們很少殺人。”水晶搖頭道。“除非你們不是海盜。否則不會跟錢過不去。”
麥考利皺起了眉,但卻依然沒有放下手裡的槍。
沙爾克船長開口道,“如果你們真的是索馬里的海盜,那麼應該知道海盜的規矩,只求錢財不傷人命。正是因爲我們知道這一點,之前我們纔會繳械投降。
但如果你現在開槍殺人的話,我們會認爲你們不守信用。這樣的話,每一個船員都會感到緊張,因爲他們會知道自己的生命安全沒有保障。
你應該知道,一個人在極度恐慌之下,情緒很容易爆發,很可能做出一些想象不到的事情,包括一些平時不敢的事情。
你開槍殺死一個人很簡單,但如果這樣的話,我可沒有辦法保證我的船員還能夠冷靜的聽我的指揮。”
“你居然敢威脅我?相不相信,我現在就當着你的面殺了這個人。”麥考利手裡拿着手槍,指着林銳的頭道。
“我不是在威脅你,我是在跟你說實際情況。一旦你殺了這個人,所有人都會覺得沒有保障,他們不會再安心留在船上等死,他們會想盡一切辦法求生。
船員們現在情緒還很平穩,那是因爲他們相信我。我對他們說過,只要配合你們,所有人都能安全回家。
如果你開槍破壞了這一切,到時候我也控制不住場面,別忘了你們還需要這些船員,我們也還沒有到目的地。”沙爾克船長冷靜的道。
麥考利愣了一愣,他沒想到自己試圖殺人立威的行爲,會引起這麼大的反彈。但他現在又有些騎虎難下,剛剛已經開口說了,要懲罰不守規矩的人,總不能一轉眼就收回這句話。
這樣做不但很沒面子,而且也很難讓自己手下的弟兄們信服。所以麥考利端着那支手槍,不知道自己是開槍好,還是不開槍好。
開槍的話維護了自己的面子,藉機鎮懾這些船員。但也有可能導致船上的矛盾激化,這些船員羣起反抗。
可要是不開槍的話,拔出去的槍,沒有殺人就收回來,會顯得更加沒有說服力。
麥考利的眼珠轉了一下,突然哈哈大笑,“按照規矩,我得槍斃這個人。但船長說的很對,我們就是求錢財的海盜。沒必要多殺一個人。
既然這樣,我們就拋硬幣來決定這個人的死活。”他從口袋裡摸出了一枚硬幣,“如果硬幣上的圖案朝上的話,我就殺了這個人。如果是圖案朝下的話,我就放了他。讓硬幣來決定這個人的命運,公平合理。”
麥考利把硬幣高高拋起,所有人的目光都隨着這枚硬幣向上看,然後又隨着硬幣落在了地上。
這其實是一個絕佳的機會,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這枚硬幣上,林銳至少有一秒鐘的時間,而這個時間對他來說足夠了。
他能夠在一秒鐘之內,跳起來,奪下麥考利手中的槍,然後再挾持麥考利。他相信自己做得到,站在人羣中的水晶也相信他能做到。
但是這樣做的話,整個計劃都會隨之發生改變,誰也不知道後續的結果將會是什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