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人數太多,又有步兵戰車,我們很難衝上去。除非幫我們幹掉那幾輛步兵戰車。”香腸狠狠地把頭盔扯下來,擦滿臉的汗水,說:“只要給我一個機會,我們就會抓住機會就揍他!“
傭兵們一直集中注意力向敵人射擊,只有林銳向香腸喊着說話的時候,他們才注意到林銳在自己身邊。所有人覺得林銳站在他們身邊,那就是不可摧毀的靠山。“老大來了。”一股力量通過了戰士們周身,他們互相丟着興奮的眼色。
林銳望着這些傭兵戰士們,只見他們渾身是土,臉上漆黑。有些戰士肩上、背上都是混合着泥土的血,但是他們還趴在工事中射擊。
人就是這樣,在危險邊沿的時候心臟猛烈跳動,會恐懼。可是當危險包圍了的時候,反倒思想單純意志集中,對本身生死問題全不在意。這些傭兵們,現在的心情正是這樣。他們知道如何應對戰鬥。
奧魯米聯邦軍第一次察覺到了壓力,對面這些起義軍在後撤之後居然快速完成重組防禦,而且打仗明顯比之前更加有章法了。聯邦軍指揮官下令幾臺步兵戰車一起協同,拚命轟擊。
強大的火力一度讓起義軍和傭兵戰士們擡不起頭,敵人步兵戰車趁這機會向前衝鋒;當敵人炮火一停止,二三百聯邦軍士兵便向起義軍據守的陣地中間撲上來了。等到敵人突前到陣地前邊三四十公尺,林銳喊了聲:“打!“
傭兵戰士們投出了成排的手榴彈和槍榴彈。煙霧騰起了,炸彈的破片在空中呼嘯。後方傭兵也開始調整炮擊距離,在迫擊炮轟擊和重型機槍絞殺之下,敵人有的連滾帶爬地往回退,有的死死地貼在地上連頭也不敢擡。
這是短促反衝鋒的好時機。可是衝鋒並不是容易的事;要想有效衝鋒,更不是容易的事。
林銳正要跳出掩體。安莫爾戰俘中的坎貝爾已經搶先跳起來,用盡平生力量喊:“弟兄們,衝呀!“他這喊聲像晴天炸雷一樣,引來了山呼海嘯般的響應。嚇破了敵人的膽,激起了戰士們的威風。
大批安莫爾戰士衝出掩體,向前撲去,傭兵們也帶領着人跳出工事,向敵人撲去。煙霧、灰塵、喊聲、槍聲和爆炸聲……
這些安莫爾戰俘是從勞動營死裡逃生的,他們見慣了死亡,甚至認爲能活到現在已經賺了。當絕望者重見希望的時候,他們的力量是這樣猛,這樣不可抗拒。好像,這不是在打仗,而是在拼命。
奧魯米聯邦軍第一次慌亂了,甚至有人開始扭頭逃跑……他們的督戰隊用機槍掃射他們潰逃的士兵。纔算是控制住局面……猛烈的戰鬥是不間斷的。奧魯米聯邦的督戰隊逼迫着士兵又向中路陣地的右翼攻擊。那裡,只有兩個戰鬥小組支架着數百名敵人的攻擊。
香腸一跺腳說:“老大,他們轉到側翼去了。那裡只有艾瑞克和咖喱的的兩個戰鬥小組,他們恐怕頂不住這樣的攻勢,你在這裡指揮,我帶人去增援!“
林銳攔住他,說:“我去!“他不容香腸分辯,就對身後的一隊傭兵們喊:“跟我來!“
他們轉向側翼陣地的時候,發現咖喱的腿傷了,他只是用止血帶扎着傷口上方,依然提着輕機槍在跟其他傭兵從工事中跳出來。林銳看他蠟黃的臉上還有血,就說:“受傷了,先裹好傷口!“
“老大!我是來掙錢的,不是來休息的!你不會是想扣我薪水吧?“咖喱開玩笑道。
“不紮好傷口,你會死於失血過多。你的薪水就成撫卹金了。”林銳嘲諷道。“老子也沒讓你休息。想賺老子的薪水,就得給老子賣命。但前提是你得有命可賣。”
林銳帶領傭兵戰士跑到右翼陣地的時候,敵人已經開始突破陣地。艾瑞克正率領戰士們和敵人近距離激戰……
林銳進了陣地,立刻和咖喱,艾瑞克查看地形,交流意見。在他們的左側一個有三十多戶的小村子。村子周圍有一丈多高的圍牆。村北百十公尺遠,有一條東西橫着的溝。村東是開闊地,右側是一條沙樑。
林銳讓艾瑞克帶領一個班配備一挺機槍固守村西南的沙樑。他跟咖喱帶領一半傭兵戰士們堅守村子,傭兵們緊張地掏槍眼,挖單人掩體、戰壕、避彈坑。
林銳爬在圍牆上觀察,敵人大概有兩個團的兵力從東、西、南三面向村子進攻。
敵人幾十門大小炮,把成噸的鋼鐵向村子裡傾倒。步兵戰車也瘋狂地在村子外圍炮擊掃射。村子裡房屋倒塌了,燃燒着。地下的土被炮彈翻起來變成了黑色的。火藥味和灰塵嗆得人出不來氣。
敵人盲目地射擊後,便舉行攻擊。敵人的兩次攻擊,都讓林銳指揮的傭兵們打垮了。接着敵人便一連十多次,用機關槍趕着士兵們整營整連輪番不息地向上擁。
林銳站在陣地前沿跟戰士們並肩射擊。槍彈在他們頭上嗖嗖地飛過,他連頭也不低。他的耳朵讓炮彈震得轟響,聽不清子彈叫。
猛的,五六顆重炮彈落在圍牆邊爆炸了,牆被打倒,氣浪把林銳掀在一邊。他的身體被埋在落下的沙土中,可是他從沙土中鑽出來一躍而起,喊:“給老子打!“
傭兵們直起身子投彈,有的跳出工事端着輕機槍向敵人掃射。
這時村子西南也在猛烈戰鬥,爆炸的火光在陽光下閃着橘黃的光,士兵們的身影在炮火中閃動……
一個傭兵快速從後方跑來,上氣不接下氣地報告:“老大,敵人突破村口那裡的陣地……陣地……那些反抗軍……快……“
林銳忽地轉身,一把扼住那個傭兵的胳膊,厲聲地問:“你慌什麼?他們說什麼?要增援嗎?“
“不,不。已經來不及了,敵人已經突破!我是來通知弟兄們撤的,如果不撤,側翼的敵軍再兜回來,我們就是想撤也撤不掉了。“那個傭兵大聲道。
林銳破口大罵,“鐵錘手下的這幫孫子,沒一個有用的!通知弟兄們,先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