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下來,林銳他們雖然在林中走的距離並不遠,但是卻成功的又發現了一夥潛伏在叢林邊緣一帶的圖阿雷格人。
這些圖阿雷格人也是一個襲擾小組,人數只有五個人,當發現他們的時候,這幾個圖阿雷格人注意力並不集中,警覺性也不高,他們身上還留着血跡,很顯然他們之前已經執行過一次襲擾任務了,可能人員受到了一些損失。
他們這會兒正在休息,同時注意力基本上都放在了林子外面山下的公路一帶,根本沒想到會有敵人在他們背後出現。
幾個前鋒人員在發現了這幾個圖阿雷格人之後,並未急着動手,而是先通知了後面的林銳,林銳於是立即又點了幾個精幹手下摸了上來,趴在了林中遠遠的盯上了這幾個圖阿雷格人。
當看出來這幾個圖阿雷格人目前警惕性不高之後,林銳決定冒點險,儘可能不驚動附近的圖阿雷格人,在不開槍的情況下,儘可能把這幾個圖阿雷格人給幹掉。
於是他立即指手畫腳的用手勢分派了任務,手下的這些弟兄立即點頭行動了起來。
他們像是一羣鬼魅一般,緩緩的藉助着林中各種隱蔽物無聲飄走向了那幾個躲在林緣內的圖阿雷格人。
十分鐘之後,隨着林銳一聲蛙鳴響起,十餘條黑影如同林中惡魔一般,突然間就從幾個圖阿雷格人附近騰身躍起,幾個圖阿雷格人被嚇了一跳,甚至在震驚之餘忘記了反應。
當場四個圖阿雷格人便被林銳和他的手下給掀翻在地,當場用刀捅死了三個,還毫髮未損的生擒了一個。
只有一個圖阿雷格人躲過了撲殺,不過也不是他反應多快,而是這個圖阿雷格人被嚇壞了,當看到幾個撲向他的兩個樹魔一般的怪物的時候,這廝發出一聲狂叫,居然連槍都不要了,本能的蹦起來就跑,結果讓兩個撲向他的傭兵營官兵撲了個空。
但是這個圖阿雷格人也沒能跑出多遠,一個傭兵營的弟兄使出了他的拿手絕活,甩手便朝着這個圖阿雷格人扔出了一把匕首,剛剛跑出幾米遠的那個圖阿雷格人,慘叫一聲便撲倒在地,再看那把匕首正好深深的插在了他的後心上,當場就了賬了。
這次突然襲擊打的這幾個圖阿雷格人是措手不及,等他們反映過來的時候,已經一個個都離死不遠了。
像這樣的行動,對林銳來說,現如今已經是習以爲常了,包括他的手下們,也都沒覺得有什麼太值得自誇的。
對抓住的那個活口審訊了一番之後,他們並未在這個俘虜口中找到什麼有價值的情報,於是便將他處理掉,繼續向着貝利尼方向行進。
當晚他們夜宿在了林中,看着地圖,林銳判斷了一下目前他們的位置,這裡距離貝利尼只剩下了二十公里左右,但是還沒有發現圖阿雷格解放組織的主力部隊,這讓他有點疑惑。
按理說穆託巴斯這個時候,應該派部隊在通往貝利尼的公路沿線節節設防,阻擊馬裡軍向貝利尼城攻進,可是直到這裡,他還是沒能發現圖阿雷格解放組織的主力部隊的蹤跡,這就有點讓他覺得不理解了。
趁着手下們在林中休息,他在林子裡來回踱步,腦子裡把各種獲取的信息情報彙總起來進行着分析。
和精算師將岸相處了這麼長時間,現在的他已經學會了站在更高的角度去思考戰場的態勢,而不像以前那樣,站在較低層面上,只考慮眼前的任務。
這就是戰略和戰術的區別。
當他把腦海中各種信息彙總起來,並且加以分析之後,於是便逐漸清晰了起來,轉身回到宿營地內,打開手電展開地圖開始再次仔細觀察了起來。
最終他在地圖上用鉛筆勾出了幾個圈,這才滿意的收起了地圖。
這個時候謝爾蓋給他遞過來一個水壺,林銳接過喝了幾口,謝爾蓋這才問道:“老大!你還不睡呀?琢磨什麼呢?”
林銳收拾着地圖等東西,精心收入到防水包之中,點了支菸抽了幾口才說道:“俄國佬!要是換成你是穆託巴斯那個傢伙的話,你會把圖阿雷格人的部隊放在哪兒呢?
我們這次走出來不近了,可是還是沒碰上圖阿雷格人的大部隊,你猜猜圖阿雷格人的大部隊這會兒應該藏在什麼地方?”
謝爾蓋一聽立即就把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般:“別問我!我就是個賊,我才懶得操這個心呢!這是你這個當官老大的操的心,我只要跟着你就夠了!嘿嘿!你別問我!”
林銳於是給了謝爾蓋後腦勺一巴掌,笑罵道:“你小子跟我這麼長時候,也不知道給我分擔一點,幫我琢磨琢磨!要你啥用!”
謝爾蓋恬不知恥的揉着後腦勺笑道:“我這腦子哪兒有精算師的腦子好用呀!這傢伙眨巴眨巴眼就有新鬼主意了,哪兒用得上我這腦子幫你琢磨事兒呀!
再說了,那是參謀乾的事兒,我就是個兵,幹好活兒就足夠了!這事兒就別難爲我了!
再說了,這邊的圖阿雷格人差不多要打完了,你也說過,秘社的人是不會讓咱們這麼順利的,但是他們始終沒有出現,所以我覺得,我們這仗也快打到頭了!
你是不是打算打完了這一票,就不再留在公司幹了。你要是不幹的話,我可能也不會幹下去了!
我對其他也沒啥興趣,我現在只想回俄羅斯,去看看那裡現在怎麼樣了!
等回頭你走了,我就退伍回家!所以你老人家也別逼我費這腦子了!”
林銳聽了謝爾蓋的話之後,不由得微微嘆息了一聲,坐在地上默默的看着頭頂樹冠之間露出的天空。
今晚天氣不錯,月光很明亮,透過樹冠之間的空隙照入林中,讓黑漆漆的林中有了一絲絲的光明,顯得有點夢幻。
叢林之中夜行的鳥獸不斷在遠山之中發出一聲聲的啼鳴,受到驚擾的猴羣,時不時的會在遠處的叢林中發出一陣陣嚯嚯的吼叫聲。
林中的蟲子更是當夜色降臨之後,開始了大合唱,此起彼伏的在林中鳴叫着,匯成了一篇充滿韻律的樂章。
是的!謝爾蓋說的不錯,打完圖阿雷格人,邊境公路就打通了,他接下來是不是就該功成隱退了呢?
林銳忽然間有點茫然,對於之前自己一直以來都堅持的打完這一戰,就退居山林的決定有了一絲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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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倒不是他捨不得,而是他現在有太多的放不下,最最放不下的就是眼前的這些弟兄,這些人自從加入到了傭兵之後,便將性命交給了他,不管任何時候,只要他一聲令下,這些弟兄便會毫不猶豫的出生入死。
從當初傭兵連組建開始到現在,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前前後後已經足足有幾千多人加入到了他的麾下,成爲了他的兄弟,短短一年多的時間,這些人跟着他出生入死,現如今還全須全影活着的卻連一半都不足了。
千多號弟兄之中,現在足足有將近一半的弟兄,爲了他當初的一句話“不但帶着你們賺到錢,還帶你們活着回來!”
就這樣爲了錢,將一腔熱血灑在了這片異國他鄉的土地上,永遠的留在了這片土地之上。
而另外還有很多弟兄,雖然還活着,但是卻帶着殘疾不得不退出了這支隊伍,黯然返回了國內,像是一羣棄兒一般,帶着落寞和殘缺的身體,返回了他們的家鄉。
雖然林銳在這些弟兄離開的時候,給他們每個人發了一份在現在來看,算是不菲的安家費,並且給每個陣亡弟兄的家屬也發放了一份撫卹,但是他很清楚這點錢眼下看是不少,比起其他私人軍事公司傷亡的官兵獲得的遣散費撫卹金要多得多。
實際上卻依舊遠不能滿足他們以後的需求,但是這也已經是他能做到的極限了。
現在最讓他牽掛的還是剩下的這些弟兄,對他們來說,現在勝利在望,這些弟兄的未來該何去何從,成了林銳最爲糾結的事情。
他自己倒是可以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可是這些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弟兄今後該何去何從呢?
別人可能不太清楚他一手打造出來的這支部隊的威力,他自己可是比任何人都清楚,這支部隊別看人數不多,但是很多時候卻可以左右到戰場的局勢,一旦傭兵營以後被投入到戰場上,那麼後果可以說是不堪設想。
天知道傭兵營這支精銳部隊,在沒了他的控制之後,會幹出多少驚天動地的事情,
這是他絕對不想看到的,他絕對不想讓自己帶出的這些弟兄,最終都死在這非洲的片紅土地上。
一旦他離開,很多人也會走。剩下的弟兄們呢?
只要秘社組織還在,他們未來的下場絕對不會樂觀。不管他們如何精悍,都絕對不可能扭轉衰敗的大勢。
在秘社組織面前,不管你有多精銳,被殲滅都是遲早的問題,這一點以往的經歷已經證明,沒有任何僥倖可言。
如果按照當初他的打算,藉着馬裡這邊仗一打完,順勢拔掉秘社組織。他就來個解甲歸田馬放南山,對他自己來說確實輕鬆,可是這些弟兄們呢?
他們爲了追隨自己,把命都交給了自己,難道他真的能做到將這些弟兄棄如敝履,不管他們以後的生死了嗎?
林銳現在捫心自問,他做不到!
可是他接下來又該怎麼辦?這件事這段時間成了他的一塊心病,一旦靜下來之後,便會困擾着他,讓他對之前的決定開始有點舉棋不定了起來。
一邊想着這件煩心的事情,不知不覺之間,林銳靠在了樹上漸漸的睡着了過去。
俗話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當他睡着之後,做了一個噩夢。
夢中他夢到了身邊的這些弟兄們,出現在了戰場上,戰場上的敵人成了秘社武裝分子,一顆顆炮彈落在了他這些弟兄之間。
無數敵人喊殺震天的向着他們衝了過來,這些弟兄們奮力抵抗,但是面對着敵人凜冽的攻勢,他們一個個的倒在了血泊之中……
特別是他夢到了最親近的幾個人,俄國佬謝爾蓋、快馬、艾瑞克、黑曼巴也都在敵軍的炮火之中,一個個渾身噴着鮮血倒在了血泊之中的時候,林銳忽然間大叫一聲:“不……”然後一個激靈便從夢中被驚醒過來。
林銳夢中的驚呼聲驚醒了林中正在休息的衆人,所有人都條件反射的立即翻身躍起抓起了他們的武器,然後又立即翻身臥倒,就近找掩護做出了準備戰鬥的架勢。
謝爾蓋趕緊跑到林銳身邊,對他小聲說道:“老大!怎麼了?”
醒來之後稍微恍惚了一下,林銳才意識到眼下身處何地,於是尷尬的摸了摸鼻子乾咳了一聲說道:“沒事沒事!我做了個噩夢罷了!都接着休息,休息!嘿嘿!”
衆人一聽,於是紛紛噓聲大作,只差對他們的老大豎起中指了,一個二個放鬆下來,各自又回到剛纔的位置躺了下去,不一會兒就又鼾聲大作了起來。
而林銳卻睡不着了,趕走了像蒼蠅一般圍着他轉的謝爾蓋之後,他躺在樹下盯着樹冠空隙的月光,久久無法入眠,直至他下定了一個決心,這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打了個盹。
天亮之後林銳被謝爾蓋叫醒,打了個哈欠甩甩腦袋,稍微停了一會兒他便翻身躍起,揉了揉臉在地上活動了一下身體,把四肢和腰背的肌肉拉伸了一下,將身體狀態調整好,看了看周圍都起來正在收拾行裝的手下們,他笑問道:“都感覺咋樣?”
當兵的紛紛點頭道:“不錯!昨天晚上睡得不錯!這會兒感覺很精神!”
“那就行!今兒個咱們要多趕點路,如果我沒預料錯的話,那麼今天咱們應該能找到圖阿雷格人的大部隊了!精神不好可不行!
別急着走,先都把肚子給填飽了再走不遲!空着肚子可不是好主意!吃飯!”林銳滿意的點着頭,打開了他的揹包,從揹包裡取出了攜帶的野戰口糧。
當出發之後,林銳根據昨天晚上的猜想,改變了行程,將隊伍分成了兩撥,他自己帶一撥人,另一撥交給了跟着他的艾瑞克率領,兵分兩路沿着山下公路走兩條路向着貝利尼南部進行搜索偵查。
林銳在地圖上標註出了幾個位置,這幾個位置都是比較適合藏兵,並且利於迅速從山中出擊,同時還可以有效控制通往貝利尼的幾個路口的地方。
當隊伍出發之後三個多小時,林銳便帶兵來到了他選定的第一個地方,尚未接近,他們便發現了圖阿雷格人活動的跡象,於是他們立即便加強了隱蔽,轉入到了臨戰模式,開始放緩速度一點點的朝着前方摸了過去。
當他們翻過眼前的一座山樑的時候,終於在山樑上找到了一個圖阿雷格解放組織設立的觀察哨,這裡有兩個圖阿雷格人的哨兵駐守,在山樑的高處監視着山下河谷中公路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