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隊在叢林裡休整了一夜,但是這一夜他們睡得並不踏實。這裡是熱帶雨林,雜草叢生,灌木繁多,是蟲類的世界。他們所有的對抗手段只是幾罐防蟲噴劑,而這裡的蚊蟲又特別的厲害。
“老天啊,這裡的人是怎麼生活的?”謝爾蓋又是一個巴掌拍在自己身上,拍爛的蚊蟲染了他一手的血。“人怎麼可能生活在這個地方?這裡簡直就是蚊子的天堂。”
“你這俄國佬,就只配生活在冰天雪地裡。”林銳嘆了一口氣道。
謝爾蓋不服氣地道,“你不是也沒睡着麼?”
“廢話,這種情況誰能睡着?老子差點連褲襠裡都噴上驅蚊液了,還是沒能止住這該死的蚊子,也不知道會不會感染瘧疾?”傑森苦笑道。
“還是非洲人有辦法。你知道麼,有些土著部落用牛糞燒成灰,用牛的小便調和了之後塗在身上,防蚊子的效果一流,比這個破驅蚊劑效果好多了。”將岸嘆了一口氣。
“別說了,我死也不會用這種防蚊手段,沒被蚊子咬死,卻噁心死了。”葉蓮娜爬起來搖頭道,“馬上快天亮了,還是再忍一會兒吧。我去周圍轉轉,反正也睡不着。”
“別動!”林銳突然在黑暗之中按住她,低聲道,“都別出聲,有動靜。”隊員們立刻翻身起來,各自拿了武器,進入了警戒狀態。
附近確實有聲音,起先很微弱但是逐漸越來越近,樹林的頭頂也有光線投來。
“是直升機!”林銳蹲在草叢裡低聲道。
“是從基地裡出來的?”謝爾蓋皺眉道。
格林中士卻搖頭道,“不是從基地裡出來的,更像是進入基地的。我之前也注意到過。最近的幾天經常有這樣的直升機在夜晚進出。時間不固定,但都是在深夜或者是黎明活動。”
“嚇我一跳,我還以爲是我們露出了什麼痕跡,被他們追蹤到了。”王浩澤低聲道,“既然是例行的,我們就沒有必要太關注。”
林銳卻轉向了格林中士,壓低聲道,“你是說他們的直升機只在夜間活動,白天基本上不飛行?”
“是的,反正我這一週來都在叢林裡打轉,卻從沒有在白天發現過直升機的蹤跡。這有什麼問題麼?”格林中士皺眉道。
“沒什麼,我只是在想,這或許是一個機會。”林銳皺眉道,“如果我們進入基地之後能夠控制其中一架直升機,就能快速完成抓捕之後的撤離。”
“恐怕沒有那麼容易!直升機坪的防衛森嚴,而且對方的人數遠在我們之上。而且我們必須先潛入內部,找到那個施梅德教授。這個過程之中會不會觸發警報,還是一個未知數。一旦觸發警報,我們根本別想乘坐直升機離開。”將岸想了想道,“別忘了,他們有車載防空導彈。”
“那就先設法解決掉防空導彈。”林銳回答道。
“你們就是這樣作戰的,還沒開戰就考慮撤離計劃?”格林中士似乎有些難以理解他們這些傭兵的做法。
林銳搖搖頭,“我們不是正規軍,很多時候根本沒有後援。要想順利完成任務又順利脫離,就必須制定嚴格的計劃。我們可不想拼死拼活忙碌了一場之後,沒有命去拿報酬,所以撤離和任務同樣重要。”
“既然是這樣我建議我們直接從這裡進入,趟過這片雷區之後應該就是基地的物資倉庫,實驗室就在基地的中心位置。而物資倉庫平時的人並不多,守衛也不如外圍那麼嚴。”格林想了想道,“黎明的時候潛入是最安全的。”
“可是我們怎麼過這片雷區?”呂含馨擔憂道。
“交給我了。這事我有經驗,任何地雷的埋設都有痕跡,只要小心觀察,都是能夠找到痕跡的。”林肯點點頭道,“我在前面走,而且會爲你們指出地雷的位置。你們只要小心謹慎跟着我,就不會有事。”
“怎麼找?我們甚至沒有準備探雷器。”傑森皺眉道。
“跟我學吧,突擊隊員。”林肯得意地一笑。
天色已經漸漸亮了。在這片潮溼的樹林裡,林肯半蹲在地上緩慢向前移動,突然就停住了腳步。然後他轉身做了一個手勢,將一個條白色的布條放在了地上。“小心點這裡有地雷。”衆人跟在他身後,小心地避過了那處地方,然後繼續前進。
說來也詭異,林肯連續指出了好幾處可疑的地方。小隊成員在雷區裡曲折前行,卻始終沒有觸發到一顆雷。好像林肯真的有某種超常的能力能夠預感到地埋藏的地雷。
傑森實在是忍不住了,“嘿,夥計,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知道那裡有地雷?”
“一個專業偵察兵的職業秘密。”林肯聳聳肩道,“說出來了,也就不值錢了。”
林銳卻微微一笑道,“我知道。”
“你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傑森皺眉道。
“其實說穿了很簡單,這裡降雨豐富,所以植被茂盛,到處都是草。地雷被埋在面的地方,因爲上部覆蓋的土壤比較鬆,所以草會長得比較茂盛。只要仔細觀察,還是能看出一點痕跡的。說穿了就像是農民種地,種地之前,最好先要把土翻一遍,保持表面的土壤鬆軟才能使得植物生長得更好。
當然,這在別的地方很難看出效果。不過這裡是熱帶雨林,氣候和降雨,本身就利於植物生長。鬆過土之後的植物長勢明顯比一般自然生長的要好。這是常識。”林銳聳聳肩道。
“該死,我怎麼沒有想到。”傑森有些恍然大悟。“說得也是。埋過地雷之後,誰都不會爲了要讓表面的土結實一點,而上去踩一腳。所以埋過地雷的土肯定比較鬆軟。原來是這麼簡單的道理。”
“不過也不簡單,這需要很細心的觀察和大膽的判斷。沒有點經驗是玩不出這種套路的。”林銳聳聳肩道,“別再糾結這個了,快點跟上吧,我們還有工作要做。嘿,醫生,你沒事吧?”
“我沒事。”呂含馨咬着牙道。她在非洲倒也是經歷過一些戰火殺戮,但是和一羣玩命般的僱傭兵在這雷區裡瞎逛,還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