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主持人的示意下,侍者緩緩地掀開蓋在托盤上的紅布,人們先是失望地噓聲,然後,漸漸驚歎起來。
托盤上的明顯不是人們最想看到的雲霧花,而是一柄短劍。劍柄只剩半截,並且有些腐化,沾滿了泥土似乎剛從地下挖出來;劍刃卻是一塵不染寒光閃閃,刃身短、窄,有些不規則呈魚腸形,隔着十多米都能感受到刀刃所散發出來的冷冽氣息,顯然是一件非凡的寶物。
有經驗的冒險者和商賈,一雙眼睛迅速明亮起來,知道這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好東西。雲霧閣出品,從來就沒有凡品。
“這是名師楊璞留下的名劍之一,傳說中的楊家魚腸劍,剛從鬼嶺山脈深處一座千年古墓內挖出來,起步價黃金一萬兩。”主持人語氣從容,簡單地介紹這柄短劍的來歷。
在雲霧閣,主持人的介紹向來不多,對寶物的介紹越簡單,往往價值就越大。例如這柄楊家魚腸劍,光是有‘楊璞’這兩個字就足夠了,根本就用不着再多說。
拍賣臺下,人們果然轟動起來。聽說是傳說中的楊家魚腸劍,許多人開始坐不住了,目光炙熱起來。
楊家魚腸劍的歷史算不上悠久,楊璞離世不過千年左右,但絕對是神鬼大陸上屈指可數的煉器大師,他留下的每一件兵器,都成爲高手大殺四方的大殺器,又或者被名門望族暗中收藏起來作爲傳家之寶。黃金一萬兩,對普通人來說是一個不可想象的天文數字,但對楊家魚腸劍這樣的寶物來說絕對是超值!
鄒海燕和樑老三等人的目光也怦然心動,出身世家的他們,當然明白這柄魚腸劍的價值。
“黃金一萬三千兩!”
“一萬八千兩!”
“兩萬二千兩!”
……
拍賣場內,報價的聲音就不絕於耳,人們紛紛開始了角逐,迅速從一萬兩的起步價暴漲到兩萬多兩。
洪淵沒有參與,坐在鄒海燕身旁靜靜地看戲,不是沒錢,而是不瞭解行情不想輕易參與。另外,他喜歡的是刀,追求的是把刀法修煉到極致,對劍的興趣不大。
魚腸劍的競價還在繼續,慢慢地,參加競價的人越來越少,價格也越來越高,攀升到了兩萬七千兩。洪淵意外發現,到最後還在競價的只有兩撥人,一撥是頭頂大斗笠的女子,個個濃妝豔抹穿金戴銀,穿着也非常熱辣暴露,口音與衆不同,看樣子是一羣來自邊疆的異域女子;另一撥人馬竟然是楚家弟子,楚燕南坐在包房內沉着臉不吭聲,出面競價的是他身邊的一個謀士。
“這個姓楚的,竟然也來到了和平鎮,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
“花費重金購買鋒利的魚腸劍,是要派人攜利器暗殺麼?”
洪淵冷笑,暗暗推算楚燕南的舉動和對策。
鬼門關一戰,洪淵用耐心和謀略戰勝了對手,最終殺了大統領周鐵君揚眉吐氣。如果說還有什麼遺憾,就是沒有把楚燕南這老傢伙一起殺了。
“大叔,你怎麼了?”
鄒海燕問,注意到了洪淵的異樣,看着這個低調的馬車伕,總有股異樣的感覺在心頭。
“沒什麼,我只是在想,花幾萬兩黃金買一柄在地下埋了千年的短劍,值得麼?”洪淵搖頭。
鄒海燕笑了,說道:“這有什麼,在雲霧閣的夜龍城分行和華龍城分行,有些寶物的價格纔是真的嚇人,拍出數十萬甚至上百萬兩黃金都不罕見。這柄魚腸劍別看外表不怎麼樣,那可是千年前一代煉器大師楊璞的得意之作,別說有錢有權的大人物了,就連我們看了都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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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姑娘,你真的心動?”洪淵問。
“那當然,楊璞大師的傑作可遇而不可求,遇上了當然心動,要不是……”鄒海燕坦言,話還沒說完就被洪淵打斷了。
洪淵突然舉起一面牌子,牌子上寫着三萬零一兩,比剛剛出價的楚家多了一兩。
主持人喊出洪淵的出價後,整個拍賣場突然靜了下來,鄒海燕一行愕然,有些反應不過來。包房內,楚燕南卻是惱怒,不多不少剛好只多了一兩黃金,這分明是和自己做對!很快,楚燕南的謀事趙崗就暗中查清楚了對手的身份,“老爺,是東海城鄒家。”
“東海城鄒家?鄒碧落也來了?”楚燕南皺起眉頭。
“沒有,來的只是鄒碧落的女兒,鄒家大小姐鄒海燕,指使她的隨從出面競價!”
謀事趙崗頗有手腕,消息靈通,但明顯沒有認出喬莊成馬車伕的洪淵,把他當成鄒海燕的隨從,並認爲洪淵的突然發難是鄒海燕的指使。就連隨行的樑老三等人,也同樣認爲是鄒海燕的指使,沒人懷疑到洪淵頭上。
洪淵也知道人們會很自然的以爲是鄒海燕的指使,正因爲這樣才從容發難。就算被楚燕南識破,進而知道了自己的真正身份和行蹤,那也無所謂了,馬上就要進夜魔石林了,沒有了那麼多顧忌。
“三萬七千兩!”楚燕南惱怒,一口氣提高了七千兩。
洪淵再次舉牌,不多不少,又剛好多了一兩黃金,三萬七千零一兩,分明是和楚燕南槓上了。來自邊疆的那羣異域女子見狀,很明智地退出了競拍。
“可惡,加,直接叫到五萬兩!”
楚燕南怒火攻心,殺氣騰騰的控制不住要動手了。
今晚要拍賣楊家魚腸劍的消息,他早就提前知道了,已經派人去請一個超級殺手出山。現在,需要的正是楊家魚腸劍這樣的殺器,要確保萬無一失殺了洪淵。在競價中,他已經漸漸擊敗了一起競拍的那羣異域女子;沒想到,眼看寶貝就要到手了,突然半路殺出鄒海燕這個對手。
沒有什麼懸念,洪淵又加了一兩,五萬零一兩。
鄒海燕先是沉默,沒有說破洪淵,然後漸漸緊張起來。真要被洪淵借自己的名義拍下這柄寶劍,連她也要吃不消,一下子拿不出那麼多的銀兩。
洪淵似乎知道鄒海燕的擔心,笑笑後繼續競價,在楚燕南喊出七萬兩的天價時,突然放下了木牌放棄了競爭。
“黃金七萬兩,還有沒有要加價的?”
“恭喜七號包房的客人,這柄魚腸劍是你們的了,雲霧閣會免費幫你們換上新的劍柄!”
主持人一錘定音,宣告了魚腸劍的歸屬。
鄒海燕擦擦額頭上的冷汗,被洪淵嚇得不輕,包房內,楚燕南卻神色複雜,知道被人擺了一道。但拿到魚腸劍後,親自試了試劍刃有多鋒利,又不由得興奮起來,看到了復仇的希望。
“老傢伙,盡情瘋狂吧,享受你最後的日子。”
洪淵掃了一眼坐在包房內的楚燕南,冷看後者的瘋狂,重歸平靜和低調。
人們議論紛紛,樑老三等人也在回味剛纔激烈的競拍,鄒海燕趁機湊到洪淵耳邊,“大叔,你和七號包房內的人有仇?知道他們是什麼人麼?”
“知道,夜龍城楚家的家主楚燕南,我是和他們楚家有點小過節。”洪淵坦誠承認,笑道:“燕子姑娘,我這算是狐假虎威麼?”
“得了,大叔,你或許是一隻千年老狐狸,我卻是頭假虎!”
鄒海燕苦笑,剛纔被洪淵嚇得不輕,上下打量着洪淵再次懷疑他的身份,“當真只是一點小過節?”
“當真,我區區一個流浪刀客,能和他們楚家有多大的過節?只是曾經被他們刁難過一次,剛纔是稍稍出口惡氣而已。”洪淵回答。
鄒海燕還想說些什麼,拍賣場卻迅速靜了下來,又一個侍者捧着托盤走上了拍賣臺,第二輪拍賣要開始了。
第一輪,就拍出了魚腸劍這樣的寶物,第二輪呢?
紅布條下面的,就是三朵雲霧花?
人們興奮起來,紛紛閉上嘴巴拭目以待,洪淵也有些期待,不知道即將拍賣的是什麼樣的寶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