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茲繆的狂笑中,來自月球教派的生化武器瞬間填滿了炮艇的艙室。
這些黃綠色的納米病毒霧氣擴散速度之快,遠遠超乎伽咼的想象。
通過覩石的觀測結果,她已然明白,眼前這種詭異的微生物武器具有難以想象的威力。
雖然自己具有和身體強度同步提升的免疫能力,但極大概率是無法抵抗這種能和鐵人一樣被暗黑天使視爲底盤的生物武器的。
該死,現在她該怎麼辦?
隨着危險的逼近,伽咼可以感到自己的身體在分泌大量的腎上腺素,以至於此刻在她的視角中,時間被放慢了好幾個節拍。
但縱使如此,她也無法想出可以躲避那迅速擴散的霧氣的方法。
她還是太低估了暗黑天使的瘋狂,很難想象,在聯合艦隊的炮火面前,這羣傢伙居然會做出這種魚死網破的同歸於盡之舉。
當伽咼答應了審訊牧師的要求,隻身來到這個炮艇內部時,她就已經踏入了不可饒恕者爲其編織的死亡陷井之中。
阿茲繆冷笑着看向試圖朝後方躲避的伽咼。
他當然清楚,此刻在那支艦隊面前殺死那個傢伙,必然會導致自己連同其他內環兄弟們一起陷入不可避免的死亡終局。
但哪又如何?
他不在乎所謂的秘密背後的真相,也不在乎對方想要告訴自己什麼。
立場大於證據,信念大於事實,縱使此刻伽咼將更多真相詳細地擺在他眼前,他也不會動搖誅滅眼前之人的決心。
或許這種行爲模式在古泰拉時代會被成爲瘋狂的魔怔人,但在牛鬼蛇神遍地的M36時代,這就是帝國各界所秉持的行爲準則,是幾乎所有人類都會遵循的行事風格。
只要立場不對,那就毋須多言,只要不符信仰,那麼再多的證據也是混沌的謊言。
就在伽咼開始思考要不要用黎明之劍砍出一個大洞而後跳出太空賭一賭能不能活下來時,覩石突然自信地開口了:
“呵呵,不需要擔心,有我在呢。”
“你是不是忘記了,我可以短時間內操控重力。”
“這些小小的微生物,重力井一關它們就老實了。”
聽着覩石自信的話語,伽咼從沒有覺得這個謎語鐵人居然會如此的靠譜。
就在那些霧氣席捲而來的剎那,覩石低喝一聲:
“重力井!”
隨着周圍的重力被覩石利用自己殘破的反重力引擎驟然加大,那些黃綠的霧氣瞬間一滯。
就在伽咼覺得穩了的時候,突然,那些黃綠的霧氣彷彿在瞬間適應了加大的重力,而後猛然席捲而來。
“完啦!”
覩石發出尖銳的爆鳴聲。
事實上,哪怕換一種再致命一點的常規病菌,覩石的重力井都會起到極好的控制效果。
但是,這些納米病毒來自於月球生物教派,乃是黑暗科技時代的遺物,它們在設計出來的時候,就已經考慮過了突破包括重力武器在內的諸多防禦方法。
由於在覩石開啓重力井的情況下,伽咼不能進行位移,所以這無疑給納米病毒提供了絕佳的襲擊機會。
“覩石,你……”
伽咼還沒來得及用古泰拉神聖的髒話讚美覩石,就被鋪面而來的黃綠霧氣侵入了動力甲的呼吸系統。
本以爲覩石是想給自己整一個好活,沒想到它給自己整死了。
這是伽咼一瞬間腦海中浮現的念頭。
看着不知道爲什麼停下腳步瞬間被霧氣追上的伽咼,阿茲繆強忍着納米病毒進入肺部的窒息感,發出了沙啞的笑聲。
在通過呼吸系統進入人體之後,如果這些病毒沒有檢測到保護基因序列,那麼就會瞬間釋放出可怕的溶解性毒素,將感染者化作一灘血水。
很顯然,此刻那個該死的叛徒已經中招了。
接下來,在這些納米病毒失效之前,他就會變成一灘黏糊糊的醬液,從動力甲的縫隙中緩緩流出。
而屆時,縱使他會被那些敵艦的炮火殺死,他也已經完成了暗黑天使的夙願,終結了那個最讓他們頭疼的可惡叛徒。
“我的任務,完成了!”
帶着一絲欣慰,在納米病毒席捲肺腑檢查基因的眩暈感中,阿茲繆緩緩跪坐在艙室的地面上。
他很難描述如今的自己所感受到的是一種怎樣的心情。
就彷彿積壓在身上的重物被剎那間移走,就彷彿遮蔽天空的烏雲轉瞬中消散。
雖然直到現在,他也沒有理解爲什麼至高大導師要求自己去聆聽那個叛徒的言語,但是那都無所謂了。
想到這裡,阿茲繆看向癱軟在地上的伽咼。
畢竟,那個傢伙已經……
哎等等,他怎麼還沒死?
在阿茲繆的詫異間,他看到那個原本已經倒下的身影緩緩從地面上站了起來。
事實上,就在剛剛,伽咼確實感受到了一種瀕死的威脅。
她幾乎可以感受到,那些侵入自己肺腑,深入自己身體的微生物正在滲透她的每一處角落。
只要那些微生物採取某種行動,那麼毫無疑問,她會瞬間死去。
可就在她閉上眼,自己給自己回憶走馬燈時,那些微生物在猶豫很久之後,居然緩緩退出了她的身體。
而事實上,那些納米病毒確實在猶豫。
因爲它們的確在一些器官和體液中檢測到了保護序列。
但那種感覺十分奇怪,就彷彿是紅茶鑑賞家在茶桌上看到了一瓶冰紅茶一般。
不過最終,它們還是沒有執行滅殺程序。
隨着納米病毒的存在時限到達,黃綠色的霧氣緩緩消散,而原本因爲嚴重缺氧而失去的力量,此刻也回到了伽咼的身體中。
從地面上緩緩站起身後,她有些茫然地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又握了握自己的雙手。
此刻的她不能說是毫髮無損吧,只能說是精神煥發。
要不是那個破了個大洞的金屬箱還在那杵着,伽咼甚至都以爲自己是不是剛剛中了幻術。
懵逼的伽咼有些懵逼,她茫然地看向跪坐在地上的阿茲繆,而後者很顯然比她還要不知所措。
一時間,艙室內的氣氛有些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