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改裝過，但這臺白蟻鑽車的內部空間還是有限的，歐姆尼賽亞在上，你真的確定我們必須帶上那些機械嗎？”
約麗亞賢者看着從側面巖壁開洞而來的鑽地戰車，有些困惑地看了看伽咼和那些在先前擠佔了他們大量空間的古怪機器。
如果只是單單十幾位正常的機油佬，那麼完全不用擔心空間的問題，但是這裡除了常人體型的神甫外，還有提爾維烏斯這個龐大的金屬巨人。
“若要帶上它們的話，就勢必意味着我們不能一次性把所有人一同帶回地表，而這必然是有風險的。”
生物賢者擡頭看了看鑽車探入的洞口縫隙間不斷撒落的碎石，沒有再多說什麼。
但伽咼明白，在這種分秒必爭的危險環境下，她必須儘快給出一個足以讓神甫們滿意的理由。
“如果我告訴你們，它們是STC模組以及與其價值相當的機械呢？”
聽到這句話，原本還站在鑽車門口的賢者頓時擠開了其他神甫，猛地趴在了那幾臺龐大而又古老的機器上，以迅捷的速度摸索查看了一番。
“讚美歐姆尼賽亞……難以相信……先前光顧着打那個小輩了……真應該提前看一看它們的……”
在令人眼花繚亂的上下翻看和冗長的自言自語後，這位賢者深吸一口氣，而後擡起了自己的一條機械手，輕輕揮動了一下。
下一刻，其他神甫們就默契地分成兩隊。其中一隊負責將正試圖爬進鑽車的艾利米凱從裡面丟出來並且清理其內部的空間，另一隊則小心翼翼地將那些機器擡入了鑽車中。
“歐姆尼賽亞在上，你們先帶着這些珍貴的舊夜遺物返回地表，我們等着下一趟再回去。”
看着最後一點空間被希波克拉絲修會的一名神甫填滿後，約麗亞賢者輕輕地點了點，示意自己的麾下先開着這臺白蟻鑽車返回銅綠九號的地表。
“萬機之神在上……你們動作快點。”
伴隨着石粒的震動和塵塊的撒落，負責扛住巖壁的提爾維烏斯發出了帶着些許痛苦的聲音。
目送帶着珍貴機器的鑽車離開後，約麗亞賢者幽幽地低嘆了一口氣，而後轉身看向了留在這個外壁扭曲的冷藏庫中的剩餘幾人。
“小提爾維烏斯，雖然這裡還有我不爭氣的弟子艾利米凱、老德哈爾的不肖學生烏利扎爾、那位難得一見的基因改造戰士，但我想已經沒有比如今的此地更適合談論關於我們兩邊修會未來的地方了。”
這位賢者的聲音雖然依舊帶着標誌性的急躁，但相較於先前已經平靜了許多。
聽着這位和自己老師一個輩份的老基因士的嚴肅話語，縱使是承受了難以言說之重的提爾維烏斯也不禁端正了些許重壓下扭曲的姿態。
“雖然我不知道你們到來時都經歷了些什麼，但我想以艾利米凱的性格，必然會和你訴說如今希波克拉絲修會面臨的巨大難題——”
“那便是如何在即將到來的風暴中站隊。”
約麗亞賢者的合成音變得低沉而又冷酷起來：
“那位範德爾教宗已經銷聲匿跡太久了，久到縱使是我這個不想摻和泰拉事務的修會主持都聽聞了有關他死訊的傳言……不，我想那並非傳言。”
“一位同時把握至高領主和教宗雙重高位的大人物不明不白地死去，這件事在人類帝國的歷史上絕無先例，其所帶來的震動必將撼動整個帝國疆域。”
“而自從野獸戰爭以來，火星方面就一直對於泰拉試圖指染神教更深內務而感到不滿。”
“如果我猜的沒錯，神聖的雙頭鷹即將再面臨一次分道揚鑣。”
“歐姆尼賽亞在上，在這個關頭，已經沒有所謂中立的站位了。”
“希波克拉絲修會和其他大多數修會一樣，只有兩個選擇——支持火星的獨立戰爭，亦或是設法擊潰那些瘋狂的教會獨裁者。”
說到這裡，她稍微頓了頓：
“但是，我很清楚，老德哈爾和他的蘭德修會只有一個選擇。”
“被火星排斥的你們是那些老古董眼裡的肉中刺，他們所構想的機械教國會有很多人的位置，但唯獨不會有你們的。”
“所以，你們早就做好了準備，做好了再最極端的情況發生後，就召集其他對立者一同反抗的準備，沒錯吧？”
約麗亞賢者歪着頭，看着此刻陷入沉默的提爾維烏斯，輕聲問道：
“小提爾維烏斯……不，蘭德修會的主持。如果，我是說如果，希波克拉絲修會也願意加入你們，那麼你們會接納我們嗎？”
“哦，不用擔心，你可以暢所欲言，畢竟我們修會有可能混有火星間諜的傢伙都已經在鑽車上了。”
聽聞此言，旁邊的艾利米凱忍不住開口：
“老師，我也還在啊。”
“閉嘴，你這樣的人家火星不收的。”
沒有理睬自閉的艾利米凱，約麗亞賢者認真地看着低下頭沉思的提爾維烏斯，等待着他的回答。
在一場席捲整個帝國的風暴中，選擇拉上一方勢力絕非是隻要考慮簡單的戰力加法的問題，因爲一旦成爲盟友，就勢必意味着需要協助對方共同對抗敵人。
若是一位盟友在地理位置等累加因素上所帶來的利益遠不如其可能帶來的作戰風險，那麼這種盟友還不如不要……此事在古泰拉上一個叫做德意志的國家歷史中亦有記載。
而面對這等抉擇，提爾維烏斯在思考良久後，終於堅定地擡起頭。
面對約麗亞賢者義眼中略帶期待的紅光，他毫不猶豫地看向了伽咼：
“我們蘭德修會所代表的火星抵制派已經決意和有着更大願景的勢力聯手，並且共同成立了人類聯盟。因此我認爲對於希波克拉絲修會的歸屬我並沒有足夠的決定權……你說對不對，伽咼閣下？”
提爾維烏斯突如其來的甩鍋行爲讓正準備看熱鬧的伽咼被猝不及防地拉入了這場談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