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跑路的馬雷基斯引起軒然大波,這與前兩次不同,他身懷阿蘇焉之選的名義,繼承父親的正統身份。
不少學者想就神選與民選兩個問題展開具體辯論,在這緊急關頭尋找一些存在感,避免在戰爭開始時被拉往前線作爲炮灰。
當然每個阿蘇爾有着自由發言的權力,但首席魔劍士也不介意觀察發言是否準確合理……
在馬雷基斯劈砍出裂痕的大廳之中,作爲鳳凰王象徵之一的白獅禁衛隊長單膝歸於伊姆瑞克面前,意圖十分明顯。
“馬雷基斯是背叛者,無論他身懷多少詭異之事,都無法撼動邪惡巫王的本質。
既然德拉克尼爾殿下與芬努巴陛下之死無關,我相信惟有卡勒多之血裔能引領阿蘇爾度過黑暗時代。
請陛下加冕!”
科希爾的表態,讓衆人一時之間有了主心骨,紛紛單膝跪下向伊姆瑞克表示臣服,聲情並茂向世界說明忠誠之意,彷彿從未有過所謂的選舉,只有卡勒多之主能成爲鳳凰王。
凝視衆人單膝跪下的伊姆瑞克,眼神閃爍良久,在所有期盼、恐懼、擔憂的目光中,緩緩走至鳳凰王黃金寶座前,輕撫鎏金的扶手。
艾蒂拉被這莫名舉動弄得有些不知所措,現在可是最好的時機,只需永恆女王出面見證加冕儀式,宣告伊姆瑞克乃是命中註定的丈夫,一切都會步入正軌。
“伊姆瑞克,你……”
擡手阻止妻子的發言,伊姆瑞克擡頭,目光中帶有一絲憂傷。
“我不會加冕鳳凰王之位,至少現在不會。”
“請說明您的苦衷。”科希爾的話很誠懇,但心中也帶着一絲期盼,如果伊姆瑞克願意立下血誓,爲芬努巴復仇,他心甘情願臣服一生。
烈焰自伊姆瑞克手中浮現,這與白金烈焰截然不同的赤紅,讓大廳的溫度驟然上升。
他轉身凝視着這象徵奧蘇安統治者之位的寶座,默默向衆人說出一番心事。
“我曾在亡父的墓前發誓,此生必讓馬雷基斯付出代價,以報復艾納瑞歐之子對卡勒多家族的背叛。
在我將納迦隆德燒成廢墟之前,奧蘇安不會有鳳凰王。”
如此大願,引得衆人一陣沉默,雖然伊姆瑞克現在拒絕加冕鳳凰王的儀式,但已經實質成爲奧蘇安的統治者,一位在民意下選出的君主。
“您的意志。”
科希爾表達臣服後,將目光投向泰瑞昂,如果想讓伊姆瑞克入主洛瑟恩,那麼戰爭領主的點頭極爲重要。
他頭一次對泰瑞昂展現哀求之意,芬努巴的死時刻科希爾倍感痛苦,如今已經明白兇手是誰,決不能錯過這個機會。
泰瑞昂的神色帶有掙扎之意,他理智上願意對伊姆瑞克表達臣服,畢竟這是早已預料過的事情。
可心中那張俊美無比的面容卻在咆哮,認爲他纔是無可置疑的君主,而非靠着巨龍苟活的卡勒多之子。
察覺到泰瑞昂異樣的伊姆瑞克,走上前按住他的肩頭,利用一些手段將凱恩的影響削弱些許,低聲說。
“我們往往都會面臨艱難的選擇,關於泰格里斯的事情,你應該有所決斷。”
顯然伊姆瑞克在誘導衆人,將泰瑞昂表決猶豫的原因歸結於泰格里斯身上,真正的反轉還未出現,總需要一些人主動犧牲。
咬牙的泰瑞昂,一字一句極爲艱難同意了這個念頭。“我會親手殺死他。”
伊姆瑞克點點頭,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就很簡單了,準備一場決定精靈命運的戰爭。
而已經暴露底牌的馬雷基斯,恐怕很難如芬努瓦爾平原之戰前夕一般輕易獲得優勢,將白金烈焰聖殿封鎖,派遣艦隊嚴格監視聖火的動向,直到戰爭結束。
…………
在泰格里斯幫助下,與一衆鳳凰守衛逃離奧蘇安的馬雷基斯,正面臨一個十分麻煩的事情。
忠誠的黑守衛隊長,在見到鳳凰守衛的第一眼,已經舉起猩紅死神向卡卓因進攻。
在黑手的潛意識裡,恐怕巫王是被這羣阿蘇焉的信徒逮住,傳送至納迦隆德宣告杜魯齊的失敗。
“住手,庫蘭!”
正在廝殺的庫蘭,餘光凝視一眼陌生但熟悉的黑髮精靈,他的忠誠無可置疑,即便卡卓因的長戟已經接近脖頸,隊長還是聽從命令退後一步。
“您或許該解釋一番……”庫蘭凝視卡卓因,以及他身旁穿着藍白大法師長袍的泰格里斯,“黑塔並不歡迎如此尊貴的客人,兩位入列奧蘇安戰爭議會的成員。”
但顯然馬雷基斯並不準備在此向庫蘭解釋什麼,至少在卡卓因與泰格里斯在場時,他依舊保持巫王提防的心態,除了庫蘭以外的人保持有底線的懷疑。
“召集納迦羅斯所有杜魯齊,所有能活着走上艦船的戰士,所有渴望向阿蘇爾復仇的離鄉者,放棄數千年建立的城市,集結軍團向奧蘇安進攻!”
什麼!
不知情的庫蘭一時瞪大雙眼,即便巫王對鳳凰王之位執念最深的時期,杜魯齊也從未放棄賴以生存的城市。
戰士死了可以再生,奴隸跑了能再次捕捉,可一旦放棄城市,混沌荒原的蠻子會瞬間涌入納迦羅斯,除了將奧蘇安佔領外,杜魯齊不可能有第二條生路。
這不是巫王的作風……
·
庫蘭首次將長戟對準了馬雷基斯,質疑這項愚蠢至極的決定,
“您與我印象中的巫王陛下出入甚大,請證明您的身份。”
馬雷基斯不怒反笑,他最爲欣賞庫蘭的一點,便是將巫王以外的所有杜魯齊視爲工具,一件爲巫王犧牲的工具。
如何嘉獎一個忠誠的靈魂,巫王自然有所決斷。
在庫蘭不可置信的驚訝目光中,馬雷基斯首次在納迦隆德展現阿蘇焉的創世之力。
他站起身,瘋了一般高聲大笑,彷彿杜魯齊放棄的一切事物在不久將來便會奪回。
“我乃阿蘇焉之選,艾納瑞歐之子馬雷基斯,所有精靈無可置疑的君主!”
眼瞅巫王陛下的創世之力如此浩大,已經明白髮生什麼事的庫蘭,放下長戟雙膝跪地臣服。
黑守衛隊長冰冷的語氣中,只帶有無盡的決意。
“杜魯齊的夙願,將在不久之後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