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A,是光榮且偉大的破曉者軍團的一名新血,目前隸屬於赫克特連長的第二十三連隊。
今天是我正式成爲一名破曉者戰士的第一天,事實也證明了數年來的努力訓練都是值得的,我得到了屬於自己的動力盔甲、爆燃手槍與精裝日記本,還有身爲軍團戰士的序列編號胸牌。
順便一提,屬於我的序列編號是【23333】。
我不怎麼喜歡這個編號。
Ⅰ
我們的連長赫克特是一名非常高大的戰士,他也許有三米五甚至更高,面容也很嚴肅,會讓人不自覺的望而生畏。
不過他的性格倒是非常好,對待我們每一名新血都非常地親切與耐心,也會仔細地回答我們的每一個問題與困惑,雖然被他揉腦袋的時候的確會讓人感到奇怪。
而當我提問到,爲什麼赫克特連長的一側肩甲上沒有任何的榮譽印跡的時候,在赫克特連長的臉上則是浮現出了一種……懷念?
“因爲這就是最好的榮譽。”
嗯……真是一個奇怪的回答。
Ⅱ
艦船上的居住環境比我預想的要好很多,我們先是在集體食堂中享用了晚飯:烤牛肉與豬肉條、肉汁配炸土豆、還有檸檬蛋糕卷,所有的食物都很美味。
不過在一段時間之後,有一個新的要求倒是很奇怪,那就是每一塊食物都必須徹底地吃乾淨。
是的,連肉汁都要舔乾淨。
滿食堂都是各種“吸溜吸溜”的響聲,真是令人印象深刻。
不過除此之外,一切倒是沒什麼奇怪的,我們在晚餐後獲得了大約五個泰拉標準時的自由活動與興趣愛好時間,赫克特連長趁機帶我們參觀了各種藝術修會,每一種都對應着一種日常愛好或修養。
在這其中,【探索者修會】據說是最受歡迎的一個,不過【繪卷者修會】的規模也不小,赫克特連長自己則是【塑像師修會】的資深成員,他還驕傲地向我們展示了他所雕刻的成品:據說那是一尊我們基因之母的雕像。
但我覺得,那更像是我在接受新血訓練期間,所遇到的一個死對頭的模樣:當然,我可沒把這句愚蠢的結論說出來。
在隨大流的選擇下,我最終加入了【探索者修會】,並被告知下一次【踏青】與【集體交流】的日子,初步訂在了十五個泰拉標準日之後,是否參與全靠自願。
不過報名這次行動的戰鬥兄弟倒是格外的多,聽他們說,大名鼎鼎的塔拉辛中士將親自帶隊,他還會主持隨後的【博物展】與【收藏愛好者交流會】。
聽起來都不錯的樣子:我不太記得我還是凡人時期的愛好了,但是現在來說,我挺喜歡收藏的。
不過,他們爲什麼要討論在這次【踏青】中,到底需要投入幾臺終結者戰甲啊?
Ⅲ
一位熱心的戰鬥兄弟告訴了這個問題的答案。
原來終結者是用來讓當地居民保持友好態度與冷靜心態的:那些居民往往睡了很久,被不小心吵醒時會有很大的起牀氣,我們需要勸導它們重新入眠。
據說這個點子還是塔拉辛中士率先提出來的。
真不愧是經驗豐富的老前輩。
Ⅳ
我與修會中的戰鬥兄弟們度過了一段愉快的時間,但是晚間休息的鐘聲打斷了它:按照原體大人親自擬定的要求,除非情況特殊,每名軍團士兵每天都會得到至少六個泰拉標準時的休息時間。
我覺得這個休息時間其實有點太多了,不過也沒什麼不好,尤其是我們的休息室還算不錯:因爲軍團人數的原因,每名戰士都可以得到一間私人休息室,大約十五到二十平方米,設施也很完善。
我們每個人都要負責定期打掃自己的房間,二次裝修是得到允許的,但是必須提前申請,同時,在房間中設立私人愛好區域也是得到允許甚至鼓勵的,赫克特連長還幫我擺好了我的收藏架子。
據說,我們的原體很倡導在休息時間發展個人愛好,在每一個私人休息室的門扉上,都刻着一句她說過的話語。
【你們是我的子嗣,也是帝皇的戰士,但除此之外,你們也是擁有着思想、尊嚴、生命與喜怒哀樂的自由的人,而不是一塊可以肆意被漠視的機械。】
【記住這一點,並尊重你們自己的生命與思想,就像伱們被教導如何尊重我一樣。】
在正式休息之前,我看着這句話很久,也想了很久。
Ⅴ
我不知道其他軍團的戰鬥兄弟擁有着什麼樣的基因原體,但據說他們擁有的都是父親,可唯獨只有我們的原體是基因之母。
不過我想……
哪怕是一位基因之母,但是她能夠說出這樣的話語,那麼比起其他的原體,想必也不會太差的。
Ⅵ
第二天早上,當我和赫克特連長一起吃早餐,瓜分着鹹牛肉肉鬆和牛奶咖啡的時候,我問了他一個謹慎的問題。
“我們的基因之母,是一位什麼樣的人?”
這個問題似乎讓他愣了愣,但他很快就露出了一個笑容,還有堅定無比的回答。
“如果你只是問我個人的看法的話,那我可以告訴你:她是銀河中最偉大的人物之一,我願意爲了她的任何一句話,而去做任何一件事情,無論那有多麼的危險與荒謬。”
“這就是我的看法,而且它永遠不會動搖。”
他吃了一口鹹牛肉肉鬆,然後繼續補充到。
“不過如果你問,基因原體在你的心中應該是什麼模樣,那我只能告訴你:沒人有資格能替你決定這件事情,你必須靠自己的眼睛去觀察,靠心去感受。”
“……可是,我只是一名軍團的新血,連長,我也見不到原體。”
“對啊。”
他點了點頭。
“所以,在塑造起你心中的基因原體之前,先努力讓自己成爲能夠站在她身後的人物吧,當你能夠追上她的腳步的時候,你自然也有了那份實力與底蘊,去判定原體大人在你心中的相貌。”
我點了點頭,並在隨後發出了一句愚蠢的感慨。
“這聽起來可真不容易。”
赫克特連長哈哈大笑。
“沒關係的,相信我,無論如何你都能見到一次原體。”
“真的麼?”
“當然是真的,畢竟原體大人會認真的觀看與記住每一名犧牲戰士的樣貌與名字,你的照片遲早會在她面前走一圈的。”
“所以啊,記得把你的證件照拍的帥一點,雖然你小子長得本來就挺帥的了,大概有迪爾姆德那傢伙的六七分神韻了。”
“……”
赫克特連長可真會安慰人。
Ⅶ
在早餐之後,赫克特連長帶着我們參觀了戰艦上的各個場所,其中首當其衝的,當然就是戰艦中心部位的大競技場了。
雖然時間很早,但是競技場裡面已經很熱鬧了,我們還正好遇見了一位來自千子軍團的戰士剛剛活動完筋骨,他胳膊上的肌肉可真是讓人羨慕。
赫克特連長和他熟識,並稱呼他爲【阿里曼】,而我很快也在競技場裡面找到了這個名字:他居然擁有一座屬於自己的雕像,而且在競技場的鬥技排行榜裡,也是排名前十的大人物。
當然,阿里曼閣下距離排名首位的巴亞爾閣下還是相距甚遠,有關於巴亞爾的傳奇戰績甚至單獨佔據了一面牆壁,赫克特連長對於上面的事蹟如數家珍。
不過……
“連長,這個【嗜血狂魔】又是什麼意思?”
“啊……其實我也不清楚,據說是巴亞爾在某次異形滅絕戰中所遭遇的召喚物,那個傢伙還邀請他加入什麼黃銅鬥技場。”
“然後他拒絕了?”
“也算不上,當時的巴亞爾閣下殺得順手了,根本沒來得及聽到那個召喚物說什麼,就一刀把它的腦袋給砍了,這個名字還是當時的其他戰鬥兄弟所記錄的。”
“這樣啊……”
“這麼說,這個所謂的什麼【狂魔】還是挺菜的嘛。”
“誰說不是呢,反正那個東西再也沒在巴亞爾面前出現過。”
Ⅷ
在我正式報道的第三天,赫克特連長告訴我,連隊的一場內部日常討論會議即將開始了:所有的連隊戰士都要參加。
說實話,我爲了這個消息而緊張了一天,甚至幻想到了在一座嚴肅的殿堂之中,我在整個連隊的面前自我介紹失誤的未來。
不過事實上的情況……
與我想的有億點點出入。
會議的地點並不是我所想象的一座宏偉殿堂或者陰暗的密室,而是一顆鬱鬱蔥蔥的叢林世界,上面有着大量對於凡人來說可能比較危險的肥碩野獸,以及非常涼爽宜人的夜間氣候。
我們整個連隊降落在上面,還有一些凡人輔佐者與客人,所有人花了一天的時間在打獵與收集各種漿果上,當夜幕降臨的時候,我們都圍坐在了巨大的篝火旁邊,四周被各種燈光照的如同白天一般。
就連凡人輔佐者們也被鄭重地邀請落座,他們得到了僅次於客人們的第二輪敬酒,以感謝他們長久以來的辛勤勞作與無私付出。
會議開始了。
赫克特連長用着一番妙語連珠講述了連隊最近一段時間的戰史與獲得的榮譽,所有人都因此而笑得很開心,基因之母的名號得到了最多的歌頌,然後就是軍團的名字與阿瓦隆的繁盛。
我從來沒有想到,我們這十幾名新血的加入會成爲這場會議最神聖與重要的一部分,當我被叫到了土臺上,向着在場的數百位泰拉老兵介紹自己名字的時候,我的發揮比我想象的還要好。
不過,我多少還是有一些緊張的,幸好凱隆閣下很快就與我分享了他親手做的無花果餡小酥餅與桃子餡餅:難以想象的美味。
在那之後,大塊的烤肉、炸土豆與各色沙拉被分到了每一名聚會者的手中,無數我認識或者不認識的人站了起來,向着所有人分享他剛剛得到的全新故事,並順便向我們這些新血介紹自己:歡笑聲一直沒有停歇過,我也在不知不覺間記住了很多名字。
Ⅸ
當會議,或者說晚會進行到後半夜的時候,話筒被傳遞到了那些客人的手中,他們大多是接下來要與我們並肩作戰的凡人軍官,雖然有些生澀,但也都很痛快地分享着他們的故事。
我注意到了,不少戰鬥兄弟豎起耳朵,一邊聆聽着這些故事,一邊迅速地把它們記錄了下來,他們大多是【繪卷者修會】的一員。
最終,話筒來到了那些卡塔昌軍官的手中,在這裡我不得不插一句話,這些卡塔昌人可能是所有客人中最輕鬆的那一波了,在白天的漫長打獵過程中,客人們多多少少都露出了一些疲態,但是這些卡塔昌人……
明明是對於凡人來說相對危險的叢林,他們的表現卻像是真的來旅遊放鬆了一般,我在白天的時候曾與幾名卡塔昌人同行,發現他們在叢林里居然比我還快!捕獲到的獵物居然比我還多!
尤其是,當我因爲一大股會移動與呼吸的有毒藤蔓,而陷入被動的時候,一位卡塔昌軍官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了出來,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十幾米高的食人植物,幫我脫離了險境。
他衝我笑了笑,雖然什麼都沒說,但我能看懂那個表情。
“對於新手來說,你的這種失誤沒什麼值得羞恥的。”
……
這合理嘛?
當然,除去這些事情,卡塔昌人的故事還是很動聽的,他們口中的那些簡單語言擁有着攝人心魄的吸引力,尤其是對於他們母星的描述與回憶。
雖然有些……誇張?
反正,我是不相信一個人枕着石頭入睡,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就會被石頭咬掉一半屁股的,和火車一樣巨大,能夠捕食裝甲部隊的【卡塔昌惡魔】聽起來也如同它的名字一樣,更像是某種被妖魔化的遠古神話故事。
不過編的倒是挺好。
但是那些老前輩的表情這個時候都很嚴肅,就彷彿他們認爲這是真的一樣:讓人困惑。
而當在座的卡塔昌人講完了他們的故事之後,所有的目光便停留在了一位文質彬彬的軍官身上,他看起來三四十歲,身材比較單薄瘦弱,不過軍銜倒是很高。
這位名叫【埃爾溫】的凡人將軍沒有擋住我們的熱情,也開始講述了他最精彩的故事。
總得來說,大概就是……
當初他在他的家鄉格拉斯頓的保衛戰中,是如何帶着幾千名散兵遊勇和武裝民兵,靠着幾輛勉強啓動的坦克,打退了破曉者軍團三個連隊一千多名戰士的輪番攻勢,甚至發起了反擊作戰的。
……
在場的氣息有些安靜。
……
不過這個故事本身,倒是的確很精彩。
Ⅹ
在篝火晚會後的第二天,我就看到了那些客人的故事,被細心的銘刻在了戰艦的長廊上,包括那位埃爾溫將軍的故事,他的故事甚至被刻在了最顯眼的地方。
除此之外,長廊之上還有着許多的故事與遊記,記錄着連隊成立以來的點點滴滴,我覺得這些故事甚至比一座雕像更能讓我感覺到連隊的歷史與驕傲。
我甚至有了一種渴望:我希望能夠快點加入戰鬥,我希望我能夠擁有屬於自己的故事,然後把它刻在這裡,告訴所有人,我曾經走過了哪裡,看到了什麼,又經歷了什麼,做了什麼。
凱隆閣下說,這叫傳承:成功與失敗一同被承認,驕傲與苦楚一同被銘記,這可以告訴我們自己與後來者,什麼值得我們追尋,什麼需要我們不忘。
我喜歡這個稱呼。
ⅩⅠ
值得傳承與記錄的事情很快就到來了:【探索者修會】的一次大規模集體活動,有來自二十個連隊的數百名戰士加入其中。
我甚至看到了阿里曼:他看起來無比的嫺熟與……樂在其中?
更有甚者,在活動正式開始之前,我還看到了阿里曼擺開了他的繪畫工具,全身心的投入着。
在塔拉辛中士的帶領下,我們輕鬆的炸開了這座遠古遺蹟的外層大門,赫克特連長帶着我衝在了最前面,但塔拉辛中士甚至衝的比我們還要快。
遺蹟之中有着一些奇形怪狀的金屬機器人,泛着滲人的綠光,但是它們的數量並不多,而且戰鬥兄弟們看起來得心應手,我們很快清理了這些守衛,並開始搬運一切值得搜走的物品。
在這期間,我不慎與赫克特連長失散了,一個人深入到了一條悠長的窄廊裡面,沿着一路可怕的破壞痕跡前進,甚至能聽到隱隱約約的咒罵聲與搬運聲,但當我應聲趕過去的時候,卻發現了一座大體來說富麗堂皇,可是內部卻空空如也的巨大殿堂。
塔拉辛中士就在裡面,他頗爲遺憾的告訴我,這座房間在很久之前就因爲一場不知爲何的爆炸而失去了一切的擺設,不過爲了安撫我的努力,他送給了我一個小小的禮物:那是一顆狹長的金屬顱骨,還散發着幾絲幽綠色的痕跡,頭戴着一尊金色的皇冠。
“這是什麼?”
我問他,而他只是隨意地擺了擺手,走了出去。
“一個驕傲自大的蠢貨而已,他早在很久之前就該死了。”
我沒聽懂這句話的意思,但是我還是收起了我在這次【踏青】中的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收穫。
ⅩⅡ
【博物展】與【收藏愛好者交流會】在【仙境之國號】戰列艦上召開了,這艘戰列艦的名字同樣來源於我們的基因之母。
說一句題外話,雖然我對於我們的原體大人還沒有更多的認知與瞭解,但是有一點可以確認:她的取名能力也許真的不太美好。
舉個例子,屬於我們破曉者軍團的榮光女王級戰艦,名爲【曙光女神號】,雖然這個名字理論上是所有人推選出來的,但是實際上卻有着貓膩:在所有的旗艦候選名字中,只有這個名字是我們的基因之母所親口提出的。
這個名字怎麼說呢……也許不太帝國真理。
當然,沒人會提出來,在幾天的言傳身教之下,我們這些新血已經學會了一件事情:我們的基因原體並非完美之人,我們不能像苛求一座神像一般苛求她。
我們自己可以做到更多,我們也理應需要做到更多。
ⅩⅢ
【博物展】顧名思義,就是一場展覽會,也可以看做是某種收藏癖所附加的炫耀氣息,這場展會的每一個展品都會標註着非常確切的由來與獲得方式,大多是通過【踏青】和與客人們的交換禮物。
展品的類型多種多樣,可以是一件文物、一柄武器、一具異形標本甚至是一個故事,展會中有專門的軍團歷史展區,能夠讓我們知曉那些發生在神聖泰拉上的往事,而一些教育專區也被放在了角落,其中最有名的就是靈能部隊的專屬接待處,他們免費發放基因之母所撰寫的靈能基礎培訓手冊,我也領了一本,打算回去看看。
每一個領到手冊的戰士都會得到邀請,去參觀一場靈能部隊內部的學術會議,他們還提供對於新血戰士們的靈能潛力檢測,那些被檢測出來的新血們往往會被推薦加入靈能部隊,而如果他們本人實在不願意的話,也不會強求,不過他們也要熟讀靈能手冊,以此來學會壓制自己的力量,並定期接受靈能部隊的專門檢測。
我擁有着一定的靈能潛質,但是在與連隊裡的一些前輩進行了交談之後,我並沒有加入所謂的靈能部隊之中。
聽說,所謂的靈能手冊只是科普讀物級別的書籍,那些真正的靈能戰士需要同時學習十幾門必修課程,還要根據自己的類型選擇相等數量的選修課程。
除此之外,據說他們每個泰拉標準月都要進行考試,不達標的人會被安置進入虛擬夢境中,反覆學習與考試,直到達標爲止。
……
鈦可怕了。
ⅩⅣ
說到鈦。
在博物館的【百味修會】展區之中所發放的【鈦鈦樂罐頭】,可真是難得一見的美味,不過這種藍皮膚的異形物種據說野外數量已經達到了瀕危,不得不靠大範圍的人工養殖才能保持數量。
但與此同時,這種養殖異形的行爲也遭到了一定數量的反對:不過沒有人會否認【鈦鈦樂罐頭】本身的美味與富含營養。
可惜,每名阿斯塔特戰士只能領到兩罐,凡人則是一罐,雖然我找過那些凡人蔘觀者,希望能夠換到他們的罐頭,不過這些凡人雖然對我無比尊敬,卻也是無比尊敬地把我給拒絕了。
嘛,算了。
我已經被叮囑過,要在日常生活中對於凡人保持尊重:雖然我不確定其他的軍團會不會這麼做,但是我還是挺喜歡我們軍團的這種氛圍的,很多破曉者都擁有着自己的凡人朋友,甚至是摯友,我也被鼓勵要這麼做。
據說在其他軍團,這些爲了軍團服務的凡人會被稱爲【僕役】或者【奴役】,但是在破曉者軍團之中,他們一致被稱爲【軍團的凡人輔佐者】,擁有着極高的考覈標準與實際待遇。
據說,一名輔佐者的薪酬足以讓他的十幾名親屬在巢都中享受中上層的生活與待遇,而且在這些輔佐者與他們的後代之中,如果擁有着天賦異稟之人,也會被迅速地挖掘出來,在其他的領域作爲軍團的核心骨幹而活動,他們的後代也更有可能加入忠嗣學院,甚至稱爲新的戰鬥兄弟。
從這個角度來說,尊重他們其實也沒什麼不好的。
ⅩⅤ
收藏愛好者交流會在博物展之後召開,處於同一座大廳之中。
正如字面意思所說,這的確就是一場【探索者修會】內部的交流活動,各種在過去【踏青】中的各種故事與經驗被總結和講述,誰都可以仔細地聆聽一番。
當然,塔拉辛中士依舊是所有人的焦點,雖然他極少露出他的真面目,但是沒人懷疑他一定是一位功勳卓著的老兵:畢竟他的故事是那樣的繪聲繪色,真實可靠,而且數量多到甚至讓人懷疑他是不是已經服役一千年了。
而在各種講述、討論與聆聽的同時,不少戰士還會交換自己的收藏品:科爾特斯連長用一把同樣泛着綠光的異形手槍從我手中換走了那顆金屬骷髏,他說他最近正在拼湊一副該異形的全身骨架標本,就差這麼一個華麗的顱骨了。
赫克特連長以過來人的身份幫我把了把關,最終,我成功的收穫了第一把【私人武器】,還有科爾特斯連長撰寫的使用說明。
遠處,塔拉辛中士依舊在不斷地高談闊論,洋洋得意地炫耀着他房間中的各種收藏。
我看見阿里曼也在其中。
ⅩⅥ
在離開交流會時,我看到了幾名如喪考妣的智庫。
赫克特連長告訴我,那是因爲靈能部隊每四個泰拉標準月的【虛擬現實考覈】即將開始了,基因原體會親自出題與觀摩。
“他們沒準備好麼?”
面對我天真的問題,赫克特連長只是露出了輕蔑的冷笑。
“別被騙了。”
“你看看這些人,他們現在一個個都互相抱怨會考砸,會在基因之母面前丟臉,會得到一個及格分數就謝天謝地了。”
“等到結果出來了……哼!”
“即使你離滿分只差三分,都是排不進前一百名的。”
“能在智庫部隊混的,都是一羣貨真價實的卷王,他們不但在學習中卷,在戰鬥中更卷,因爲他們認爲這才配得上他們【原體嫡系】的高貴身份。”
“雖然從來沒人承認這種自吹自擂的嫡系身份。”
ⅩⅦ
發生了一件事情。
塔拉辛中士……被盜了。
他現在正在滿艦隊的到處貼尋物啓事,已經因爲破壞戰艦環境而被監察部門帶走了。
整條戰艦如今都在頗有興趣地討論着兇手到底是誰,不過誰都沒去真正的關心這個問題。
畢竟,愜意的日子馬上就要結束了,我們即將迎來戰鬥任務。
大遠征仍在繼續。
ⅩⅧ
終於來了,我的第一個實戰任務:第二十三連將全體出動,收復一個名爲【席爾梅爾】的星系。
目標星球上並沒有什麼統一的國家,而是一系列城邦、鄉村農舍的聯合體與野蠻人部落,雖然他們的人數衆多,但是收復行動相對來說非常順利,赫克特連長把我們這些新血帶在身邊,詳細說明了軍團目前最爲依仗的戰術之一:對於無人機的大規模運用,以及切實可靠的立體作戰與飽和火力打擊。
當地的居民們熱情地歡迎了我們的到來,對於加入人類帝國也沒有更多的反對意見,他們還無私地向我們分享了他們組織有序的社區的秘訣。
雖然我們都搞不懂,這些看起來原始樸實的村民,爲什麼會對核聚變與自由貿易如此精通,甚至保留有完整的圖紙。
當然,比起這個世界上那些內陸湖中的遠古護衛艦、各種用木頭組建的火箭發射臺,以及我們剿滅野蠻人部落時所繳獲的巨型機器人STC相比,這些事情都是小兒科。
銀河可真是神奇啊。
老規矩,我們暗地裡復刻了所有繳獲到的STC模板,在確定了軍團已經將其收藏起來後,我們再大張旗鼓地按照契約,把這些模板交到了我們的瑞扎盟友手中。
從那位瑞扎鑄造賢者渾身上下激動到發紅冒煙的等離子,以及不斷脫落的零件來看,他們對於這次契約的履行還是非常滿意的,這位全權代表隨即承諾了一份天文數字的物資,並以自己的信譽作爲此次交易的擔保。
當然,據說那份模板所需要的很多原材料,是如今已經很難理解與復刻出來的技術:這一切又都是後話了。
當我們最終升起了人類帝國的雙頭鷹旗幟,以及象徵着第二軍團的永恆環日旗之後,我們從凡人輔佐者精挑細選了一批人物,讓他們作爲此地的管理者與帝國代表,隨後,我們離開了這個世界,重新返回到冰冷的虛空之中。
我最後所看到的,是幾名早早爬到了山巔的孩子們,他們也許就是下一批阿斯塔特選拔之中的幸運兒,而在他們那轉瞬即逝的瞳孔之中,我也看到了那不散的,對於遙遠星辰的最初渴望。
希望他們的渴望能夠實現。
希望我們的,也能夠實現。
ⅩⅨ
當第二十三連隊返回軍團主力艦隊的時候,我們每個人都能感受到撲面而來的肅殺氣息。
所有的日常活動都被強硬地取消了,我們不再是探索者、收藏家或者是凡人的朋友,我們恢復了我們真正的身份:阿斯塔特戰士。
以【曙光女神號】爲核心,我目睹到了二十四個連隊傾盡一切力量的集結,其中包含了破曉者軍團大部分的近衛連隊與主力連隊,共計一萬兩千人左右的大軍,如果再加上隨之而來的輔助軍與製造世界的盟友,人數將輕易突破百萬。
奧西里斯。
我們要去奧西里斯。
我們要遠征奧西里斯。
在不知不覺間,這樣的話語成爲了艦隊之間的低吟,無數的文件與情報被嚴肅地下發,來自於智庫部隊與極限戰士軍團的戰鬥兄弟們面色嚴肅地來到了每一艘即將參與遠征的戰艦之上,召開了全員必須聆聽的會議,講述着奧西里斯靈能種的種種能力與暴行,還有人類帝國與它們的過往紛爭。
就在赫克特連長被召集到【曙光女神號】上進行連長會議與戰術討論的時候,我們也奉命以此進行虛擬現實的演練,這種技術據說是基因之母從奧特拉瑪帶回來的,經過瑞扎世界的不斷鑽研,如今已經可以在軍團之中普及。
所有的戰役都被講述,所有的問題都被指出,在正式加入到軍團的這兩個月以來,我第一次擁有了一種即將面臨真正戰爭的感覺。
這是一種……
無法壓制的興奮。
戰爭,它終於要來了。
ⅩⅩ
今天的晚飯有失水平。
據說,在我們離開的這一段時間裡面,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們的基因之母去往了遙遠的諾斯特拉莫星區,當她回來的時候,似乎也帶回來了什麼東西,圈養在了軍團的旗艦之上。
不過那應該與我無關,畢竟我又不在旗艦上。
不過我又聽說,主管榮光女王級戰艦後勤工作的凡人主管似乎出了意外,考慮到旗艦在整個後勤體系中的重要性,這樣的意外甚至波及到了其他的戰艦上。
比如說,在今天晚上的奶油葡萄乾麪包中,既沒有奶油,也沒有葡萄乾……
別讓我知道到底是誰把後勤主管給幹掉了。
說到這個,據說塔拉辛中士還在努力探查着發生在他身上的失竊案真相,目前唯一的線索就是兇手在作案現場留下了一張很漂亮的畫作,也可以理解爲補償?
算了,反正那與我無關。
ⅩⅩⅠ
在大艦隊正式啓航之前,赫克特連長才從旗艦上回來,他還爲我們帶回來了一些紀念品,具體一點來講,是一箱……真菌孢子?
他表示這是在對旗艦底層進行大清掃時所獲得的,雖然我不太確定爲什麼他需要去參與清掃,但是看着這羣嫩綠嫩綠的菌子,在猶豫了片刻後,所有人還是拒絕了我們連長大人的好意。
儘管連長大人幾次三番地訴說着它們的安全性:他表示當他找到這些角落中的頑強生物時,他清晰地看到其中的幾顆已經被快樂地咬過了,而且周圍也沒有死人。
不過,這點證據顯然還是無法說服我們的。
哦,也不是所有人,技術軍士埃阿斯閣下就興沖沖地拿走了大半的菌子,幾個小時之後,他的房間裡面就傳出了濃郁的美妙菌子湯的氣味,還挺香的。
當我聞到這股氣味的時候,我正在我的房間裡把玩着那把通過交易獲得的異形手槍,它的威力的確非常驚人,但是操作難度也比我想象的要大上不少。
所幸,在我把它暫時性地玩壞的同時,我也學會了該怎麼操作這把武器:現在,我的下一個目標就是找人把它修好了……
目前而言,技術中士埃阿斯前輩應該是個不錯的人選。
於是,在第二天,我就敲響了他的房門,而他維修的過程雖然並沒有被我看見,但是效率與結果都是異常喜人的。
只不過,當我懷揣着一種好奇心,詢問他是如何辦到的時候,他的確很認真的思考了一下,然後模模糊糊地給出了一個回答。
“俺尋思這麼修能修好。”
……
看起來那碗菌子湯的確是有着一點副作用啊。
ⅩⅩⅡ
伴隨着第二十三遠征艦隊雲聚起了自己的龐大力量,並且迅速地離開了暫時停泊的神盾星區,向着更遙遠的銀河南部進軍,我們的日常生活也稍稍有些枯燥了,循規蹈矩的演練與訓練開始佔據了絕大多數的時間,也許,這纔是大遠征時期的正常狀態。
據說,我們的艦隊很快就要途徑阿瓦隆了,那是我們基因之母的故鄉,也是我的故鄉,一些過往的經歷雖然已經模糊,但是依舊在我的腦海中有着頑固的根基。
有時,我會在冥想中回憶起我的過去,回憶起我那總是笑眯眯的生父,和我那個無比潑辣豪爽的凡人生母。
據說當年的生父是一個快樂自由的遊俠騎士,直到他處於一次好勇鬥狠,打贏了生母用來招募夫婿的競賽,然後還打算逃跑。
於是,他的膝蓋就中了一箭。
是的,我的生母是一位非常優秀的弓箭手,雖然我對她的記憶也就僅此而已了,她和父親的模樣都在腦海中漸漸模糊,取而代之的是軍團與戰鬥兄弟,是帝皇與原體。
每到這個時候,我就會頗爲戲謔地嘲諷了一下自己。
我算不算也像是我當年的生父一樣,在膝蓋上中了一箭呢?
不過他是對生母,而我是對軍團。
但就像生父在提起這件事情的時候,他的臉龐似乎也只是一種遙遠的感慨與滿足。
我,也同樣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