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拉德?康拉德!】
“嗯……嗯!怎麼了?”
【你在笑什麼呢:從剛纔開始就在那傻樂。】
啊,沒什麼:我只是想到了某些高興的事情。”
【……是麼?】
摩根眯起了眼睛,她沒有再多問,但冷俏的面容與毫無溫度的嘴角已經暴露了原體的所思所想,當她的視線打在了午夜幽魂那狹長的臉龐上時,就算是康拉德,也只能往後縮了縮,儘可能波瀾不驚地壓抑着滾動的喉頭。
然後,摩根笑了起來。
【那我剛纔講的那些東西,你也有在聽,對吧?】
“當然。”
【那就來概述一下吧:二十個字應該足夠了。】
“!”
康拉德愣了一下,原本嬉笑的面容也僵住了,某些沉浮的記憶開始從腦海中涌了出來:第八軍團之主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比起在她的課堂上開小差,他的這位姐姐其實更討厭的是在開小差後,還要死皮賴臉地撒謊不承認。
這是個很諷刺的現實,最擅長玩弄謊言的阿瓦隆之主,卻反過來也最討厭謊言:康拉德還記得他上次試圖用那些拙劣的謊話來欺騙他的血親時的場景
嗯,結果是什麼來着……
午夜幽魂努力地回憶着,但耳邊的嘈雜聲響卻總是影響他,原體循着聲音望去,發現是許久不見的小侄女室女座:只見這位摩根的大女兒正在待會要用到的餐桌上擺着件兒,但她擺的卻是一套看起來很奇怪的組合。
先是一臺太陽形狀的燈籠,散發着刺眼的光芒,而在下面,則撲着一張精巧的躺椅,室女座還不忘抽出幾張綠葉放在手裡,只是略加揉捏,便做成了幾株栩栩如生的椰子樹,擺在一塊兒,倒是一副上好的沙灘日光浴去處。
只不過,有點太小了,肯定是擺不下康拉德的,但如果拿來擺他的某些身體部件的話……
原體轉回頭來,正好對上了摩根的目光,阿瓦隆之主那微笑的面容已經說明了,室女座爲什麼會如此的突發奇想了。
【說呀,康拉德。】
【我等着呢。】
“嗯……”
午夜幽魂眨了眨眼睛,他暫時還不想給自己的任何一個身體部件兒放暑假,哪怕是調休也不行:在摩根的微笑中,原體急中生智,拖延着語調,卻是抓緊時間瞥向相反的方向:現在在場的,可不止午夜領主一個學生。
科拉克斯,就在他的身邊。
事實上,三位帝皇的子嗣此時正共享着一張圓桌,不過摩根單獨佔據了一面,而康拉德與科拉克斯幾乎是並排坐着的:看起來就像是在接受私人輔導的兩個學生,而如今的午夜幽魂,也像個學生一樣朝着他的同桌使着眼色。
科拉克斯沒有看他,但康拉德能夠覺察到那頭柔順的黑色長髮有了輕微的弧動,接着,鴉王懷中那寫得滿滿當當的數據板,朝着康拉德的方向略微傾斜了一下:足夠基因原體看個清楚了。
於是,午夜幽魂的聲音立刻就變得自信滿滿。
“你在給我們闡述之前與各個鑄造世界的兩場會議。”
【回答正確。】
摩根笑了一下,但就在康拉德同樣皮笑肉不笑的時候,一個靈能粉筆頭卻打在他的額頭上,發出清脆的響聲:蜘蛛女皇瞥着她的兩個弟弟,瞳孔中滿是冷清。
【但字數超標了。】
“嗯……”
#聽不太清楚的諾斯特拉莫式嘟囔#
【還有你,科拉克斯。】
阿瓦隆之主轉過頭來,本就心虛的鴉王立刻挺直了腰桿,將記得滿滿當當的數據板擺在桌面上,兩隻手也端坐在上面,儼然是一副三好學生的樣子。
但面對這個血親,摩根的耐心明顯要更充足一些,就連笑容也顯得更爲真摯。
【你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嗎:關於我們現在的課題?】
“有兩個。”
在康拉德幽怨的目光中,鴉王咳嗽了一下,接着便豎起了兩根手指:救贖星之主飛快地進入到了學習狀態中,並將特別記載了疑問的數據板擺到了摩根的面前。
“第一:這次對三重世界的懲罰行動,明明是由你一手策劃的,參與行動的各個部隊,要麼是你的部下,要麼就是你的盟友:按照常理來說,作爲整場行動的策劃者與總指揮,伱不應該親臨前線麼,爲什麼要待在後方呢?”
“如果是爲了講解的話,行動之後講解不也可以嗎?”
【科拉克斯……】
當摩根側過頭時,她的臉龐會被占卜儀器上的紅光所渲染,那囊括着整個三重星系的星圖,此刻已有大半的區域被象徵着戰爭與屠殺的血色侵吞,但【曙光女神號】的光點卻呆在乾淨的那一邊。
【我們現在就在三重星系,雖然不在三重法爾的近地軌道上,但是距離戰場的核心也不過是小半個星系的距離,站在我的舷窗邊,你甚至可以看到三重法爾與三重加拉迪亞上燃燒的烽火:你覺得這裡也算是戰場的大後方嗎?】
“在我的認知裡,是的。”
鴉王點了點頭。
“在救贖星上,我會在每一次重要行動中親自帶頭,又或者命令大部隊發動佯攻,我再率領精幹小隊進行斬首作戰:我個人認爲,指揮者必須在戰爭的最前線,才能時刻把握住戰爭的走向。”
身爲指揮官,不率領着大部隊就算了,還讓大部隊在別人的率領下進行佯攻,然後指揮官自己再帶着小隊進行斬首作戰?
科拉克斯的戰爭哲學讓摩根在心裡直皺眉頭,可在明面上,她還是冷靜地聽完了每一句話,隨後點了點頭,一點一點地給她的血親兄弟剖析着其中的問題。
【首先,科拉克斯,對於你在救贖星上養成的戰爭理念,我暫時還不會予以評價,畢竟救贖星的解放已經說明了,你的理念中有着可取之處:但同樣的,對於我這套也已經取得了很多次軍事勝利的戰爭理念,我想,你也沒必要發自內心的懷疑,兄弟。】
【條件是不同的。】
【以銀河爲維度的戰場,和以世界爲維度的戰場是不一樣的,雖然我距離真正的前線還有小半個星系的路途,但只要我想的話,我隨時都能讓我的意識影響到戰場的最重要:甚至比你在救贖星上下達命令的速度還要更快。】
“我相信你能做到。”
科拉克斯點了點頭。
“康拉德跟我說過很多次。”
【是麼……】
蜘蛛女皇瞥了眼康拉德,現在的午夜幽魂正縮着脖子,努力地淡化着自己的存在感,但他的手依舊不老實地垂在桌面下搗鼓,向着旁邊的室女座討要着麪包吃。
“不過我還是很疑慮,摩根。”
科拉克斯的困惑未減。
“按照你的講解來看,三重世界是一個力量僅次於火星或者瑞扎這些巨無霸的鑄造巨頭,即使你凝聚了數個鑄造世界的遠征軍,但僅僅是爲了三重世界本身所擁有的巨大價值而言,你也應該在這場戰爭中表現得更慎重一些吧?”
【你覺得我該怎麼慎重?】
“要我說……”
鴉王猶豫了一下,環視一圈自己的兩位血親。
“這裡可是有三位原體:足以讓任何戰鬥變得毫無懸念。”
【可它本就毫無懸念啊。】
阿瓦隆之主的笑容與自信,讓科拉克斯有些不喜歡。
“那是一個鑄造世界,摩根,我曾在我的母星上與一個弱化版的鑄造世界全方面地對抗過,我瞭解這些傢伙在窮途末路的時候,所能發揮出來的力量:對於你來說,它如此不值得認真?”
【我已經很認真了。】
摩根笑了笑。
【我甚至親自來到了這個三重星系,對於我來說,對於三重世界來說,這已經是我能擺出來的最認真的姿態了:你覺得我端坐在阿瓦隆的要塞上,遙控指揮整個遠東邊疆對三重星系發動圍剿,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嗎?】
【我甚至不需要派遣我自己的軍團:有的是人願爲王前驅。】
“……”
【還有,科拉克斯,我希望你要記住一件事情,記住我在很久之前就已經告訴過你的,甚至是康拉德和佩圖拉博,都已經跟你強調過很多遍,但你始終都沒有記住,或者說不願意承認的事情。】
摩根的指尖點着桌子。
【我們,是基因原體。】
【鑄造世界也好,亦或是任何侷限在星系裡的王國也罷,對於我們這樣的存在來說……】
——————
“它們不值一提。”
羣鴉王子朝着坑坑窪窪的地表上啐了口唾沫,只留下了一縷升騰的白雲,他那雙比鋼鐵更無情的眼睛無視了耳旁的嘈雜與擦肩而過的炮火橫飛,專注於尋找着下一個合適的戰術目標。
爲他自己,爲他的基因之父託付給他的軍團。
“也爲這羣可悲的雜碎。”
賽維塔興奮地舔着牙齒。
雖然在表面上,他依舊維繫着平日裡的玩世不恭,但是在內心裡頭,羣鴉王子卻比誰都激動:畢竟這是第八軍團的基因原體第一次將如此大規模的部隊,託付給了他手下的一名子嗣,而賽維塔便是被康拉德所選中的人。
雖然一直以來,他都不清楚他的基因之父,到底是看中了他身上的哪一個優點,就像他也不清楚爲什麼他的戰鬥兄弟們,對於這個任命毫無異議,但既然他接過了這個責任,那他就要做到最好。
他也有信心做到最好。
就憑他掌中這把經過了摩根親自的改造,已經在過去的一個小時裡削下了至少兩百顆【頭顱】的鏈鋸戟,還有在他身後,已經跟隨着他殺穿了半個戰場,卻依舊毫無傷亡的黑甲衛。
當羣鴉王子的視線掃過了那些深藍色的鐵騎型終結者時,他的瞳孔中便燃燒着自己靈魂深處絕大多數的兄弟情誼,賽維塔的注意力重點停留在了那些由精金加固過的關鍵部位,這是第八軍團的每一副戰鬥盔甲都會有的額外步驟:他沒有看到任何磨損的痕跡,這是對於諾斯特拉莫製造的最好褒獎。
“他們的確不值一提。”
在沉默的衛隊中,有人把刀尖從倒地的機械神甫身上拔出,擦拭着其上的血跡,用點頭或者低沉的話語迴應他們的長官,而更多人則是好奇另一個問題。
“我們接下來去哪裡?”
“先等一下其他人。”羣鴉王子擺了擺手,他在名義上是康拉德派遣下來的整整四個連隊的總指揮,雖然這些連隊還在各自長官的指揮下分開作戰,但該盡的職責,他還要盡到的。
“這場行動不是我們的主場,那些最核心的部位,是由破曉者和他們的凡人軍隊負責的,其次才能輪到那些機械教,而我們只需要負責最外圍的區域就可以了:如果我們想向裡前進的話,也不是不行,但我們必須先集結部隊,畢竟再往前可是泰坦軍團的墳塋。”
賽維塔殘忍地笑了一下,他的部下們無聲地接受了命令,沒有任何人會提出反對意見:雖然黑甲衛的成立和賽維塔的空降崗位幾乎是同時的事情,也就是說,羣鴉王子算不上是這支隊伍中任何一個戰士的老前輩,他甚至只是那些泰拉裔眼中乳臭未乾的小子,但這並不妨礙在他如流星般崛起。
雖然在過去二十多年裡,羣鴉王子被康拉德留在了遠東邊疆,留在了摩根的身旁,學習着如何統御八方,而第八軍團的主力則一直在食屍鬼羣星中進行着遠征,但午夜幽魂顯然不會就這樣冷落他最寵愛的子嗣:康拉德在那些最艱難的遠征中,特意將賽維塔重新調回到自己的艦隊中,讓羣鴉王子沒有缺席午夜領主軍團迄今爲止,最重要的那一部分回憶。
也正是在這種斷斷續續的【出差】中,賽維塔迅速締造了他在黑甲衛乃至整個第八軍團陣列裡的絕對權威,沒有人知道他到底是怎麼辦到的,午夜領主們也從來不會提起這些事情,而賽維塔也只會撫摸着臉龐上的疤痕,向着提問者緩緩搖頭,一笑而過。
但不可否認的是,當這個來自於諾斯特拉莫的年輕人通過他沙啞的嗓音下令時,沒有人反對,黑甲衛們寂靜得等待着,而分散作戰的四個連隊,也以最快的速度凝聚到了羣鴉王子的身邊。
第一個到的是老熟人:巴巴託斯和扎羅斯特。
“這仗比我想的要順利不少。”
巴巴託斯擦拭嘴角的血跡,將手裡那把從機械神甫身上搶奪來的古怪槍械擦拭乾淨,隨手便插在了腰間,然後擡起頭來,向着羣鴉王子忍不住地感慨。
“原本我還以爲,這會是又一場烏蘭胡達呢。”
“他們明顯不夠格兒。”
賽維塔輕笑了一下。
“說的倒也沒錯。”
泰拉老兵點了點頭,便有些古怪的看向羣鴉王子。
“倒是你,賽維塔,你就領着黑甲衛的這麼點兒人,而且選的還是最困難的進攻路線,結果照樣比我們快了至少半個小時:你這傢伙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運氣好罷了。”
羣鴉王子向着不遠處的炮火連天努了努嘴。
“我在半道上遇到了一支來自於三重圖勒的軍隊,你知道的,就是這三個鑄造世界裡,唯一一個向摩根閣下倒戈的,他們顯然對我們腳下的世界知根知底,直接帶着我和黑甲衛抄了一條近道。”
“草,你小子運氣不錯。”
巴巴託斯搖着頭,站到了賽維塔身邊,他們各自的隊伍在他們身後形成了分明的兩個集體:黑甲衛們沉默且陰冷,像是一大塊兒凝固的鋼鐵,倒是在巴巴託斯的連隊裡面,不斷傳來了類似於竊竊私語的交談聲。
“你下一步準備怎麼辦?”
巴巴託斯深呼吸着。
“畢竟眼下這個局面,看起來也不像是我們能插手的。”
“看看那些地方吧,賽維塔。”
巴巴託斯指向前方。
在他所指的方向,一場短暫卻激烈的衝突,已經逐漸蔓延到了整個三重星系中,將原本堅不可摧的鑄造世界之驕傲,打成了一片燃燒的廢土。破碎的戰艦殘骸、失控的自動機兵與倒下的泰坦屍體在這散發硫磺味的平原上隨處可見,而在那些被攻下的堡壘旁邊,則是飄揚着摩根的永恆之月旗。
早在阿瓦隆的先鋒艦隊殺進三重星系之前,內戰就已經在三個鑄造世界間爆發了:三兄弟中最小卻最頑固,一直以來都在暗中向帝皇與摩根投誠的圖勒,趁着它的兩位兄長不注意,孤注一擲,將包括泰坦軍團在內的所有力量,都狠狠砸向了鑄造世界法爾的地表。
這種來自於敵方內部的匕首給摩根的軍隊和盟友們提供了莫大的便利,他們迅速包圍了尚且困惑的加拉迪亞,在這三重世界的大哥身上盡情地分贓,又在圖勒部隊的協同下,輕而易舉地在法爾的地表上開創了大片的登陸區,隨後便是源源不斷的物資與援軍。
雖然,摩根只調動了一部分破曉者以及午夜領主,還有區區幾個鑄造世界的兵力,卻依舊足以用絕對的體量碾碎三重星系的抵抗:僅僅是投入了五分之二的兵力,加拉迪亞與法爾的主力軍隊就只能在絕望中灰飛煙滅了。
彈指即滅,無過如此。
“比起食屍鬼星域,我們現在簡直就像在度假。”
羣鴉王子一腳踢開了擋在他面前的自動機兵,這是他最近的一個戰利品,而他的話語則是得到了幾位戰鬥兄弟的認同:比起在這場戰場上獲得勝利,真正的挑戰反而是在摧毀三重世界的同時,儘可能地保留他們的資產。
“所以,你有什麼好辦法嗎?”
巴巴託斯看向賽維塔。他知道這小子一向有主意,而當他看到那張猙獰的面容稍稍眯起了瞳孔,以及瞳孔中閃爍着的,無比自信的光芒時,巴巴託斯甚至敢用自己的性命打賭:待會兒,他只要跟着這個小子,戰功肯定跑不掉。
“你知道嗎,巴巴託斯。”
賽維塔舔了舔嘴脣。
“在我之前跟圖勒的那些大賢者們並肩作戰的時候,他們給我講述了他們的行軍目標:他們根據情報與計算,推測出了法爾的大賢者們所藏身的地堡,並決定前去斬獲他們的頭顱。”
說到這裡,羣鴉王子有些好笑地敲了敲自己的腦殼。
“但我的靈能卻告訴我,他們的計算出了問題,他們在幾個選項中選擇錯誤的那一個,而我的預感卻告訴我另一個選項的正確性:你有沒有興趣帶着你的連隊,去跟我進行一次斬首作業呢?”
“這是命令嗎?”
“隨你怎麼想。”
羣鴉王子揮了揮手,看起來對於友軍的助力並不在意。
“嗯……我只有一個問題。”
沉思片刻後,巴巴託斯清了清自己的嗓子,現在,他的聲音也代表了在剛纔無聲無息圍上來的另外三位連長。
“既然是大賢者的地堡,那定然會有泰坦軍團、破敵者、軌道防禦炮、自動機兵以及武裝機奴,將那裡打造得跟鐵桶一般:我們不過是四個連隊而已,你確定我們能打過其幫那些……大傢伙?”
“你有信心打贏那些自動機兵和武裝機奴就行了。”
羣鴉王子咧嘴一笑,然後他看向了天空。
“至於那些大傢伙麼……”
——————
【自然有專人去對付他們。】
當着康拉德以及科拉克斯兩位原體的面,摩根的手指緩緩撫過的整個三重星區的版圖,戰爭的總體局勢在此一覽無餘:三重星系已經被阿瓦隆之主親自率領的艦隊團團包圍。而三重法爾散落在外的各個堡壘、殖民地與科研站,則是被摩根所差遣的十幾個鑄造世界,盡數地攻陷與瓜分了。
【這既是任務,也是獎勵。】
原體的手指點着桌面。
【三重星區的原材料產地以及科研站成果,還有那些堡壘之中的技術產物,以及三重世界所留下的巨大需求缺口:這就是我給那些外圍鑄造世界的任務,以及給予他們的獎勵,這些鑄造世界往往來自於五百世界和銀河北部,又或者是還不值得完全信任的新人,他們在這場行動中只能喝口湯,而這口湯也足以灌飽他們了。】
【乾的輕鬆,拿的更少:很公平的原理。】
【至於那些跟隨我的艦隊一路殺進了三重星系核心區域的,像是瑞扎或者提格魯斯這些值得信任的鑄造世界,他們所要承擔的責任與付出的傷亡自然更多,但得到的自然也更多:他們有權利在三重法爾與三重加拉迪亞的屍骸上,盡情地攥奪好處。】
【老規矩,我只需要這些技術的備份而已。】
【至於其他的東西,他們心裡有數的,這既是分贓,也是一次威懾:所有的鑄造世界都想從三重法爾的屍體上獲取東西,但沒人想成爲下一個三重法爾。】
“……”
【而這些,這就是我要教給你的第一堂課,科拉克斯。】
阿瓦隆之主看着她沉思不語的血親兄弟,面露微笑。
【一個簡單卻又困難,必要卻又不起眼,合法卻又陰暗的必考知識點,如果你想要從我這裡畢業的話,科拉克斯兄弟,你就必須將這個知識徹底地吃透。】
“我有預感,我不會喜歡它。”
鴉王搖了搖頭,苦澀一笑。
【你的確不會喜歡。】
摩根揚起了脖子。
【畢竟。這種最基礎的知識點卻有一個不好聽的名字。】
【分贓。】
“……分贓?”
【沒錯。】
【科拉克斯,我的兄弟。】
【作爲政治與管理的基礎,我要教你的第一件事,就是如何給你的部下與朋友們分配利益,給予他們應得的好處。】
“這是……基礎麼?”
【是基礎,但也是核心。】
蜘蛛女皇靠在了椅子上。
【畢竟,所謂管理學,無非是三個詞罷了。】
【一個,是分贓。】
“另一個,是選拔。”
科拉克斯的目光閃爍。
“這我知道:但你說的第三個又會是什麼?”
“很簡單。”
不等摩根開口,就聽一旁傳出了模糊不清的咀嚼聲:只見午夜幽魂手拿着他的長條麪包,將兩頰塞得鼓鼓囊囊的,擠出了一個又滑稽又駭人的笑容。
“第三個麼……”
“無非就是:殺——人。”
“現在,我們不就是在做這個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