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停息的風暴正在腐化的土地上肆虐着,如果說庫爾幹大草原曾經有過美好的歷史但也都是過去時了,現在,留給所有人看到的只是在混沌腐化中變得荒蕪的土地,草原依然是草原,但是草原上早已變得烽火遍地,所有信仰混沌的部落正在瘋狂地互相攻伐,互相廝殺。
現在,就在一塊混沌符文石之前,諾斯卡人、蒙人和庫爾幹人正準備在此大戰一場,吸引來黑暗諸神的目光,因爲此時,邪月莫斯里布正高懸於天際,混沌的力量正迎來一場新的狂潮。
此時,便是贏得真神注目的最好時機!
旅者聽着庫爾幹騎手的講述,他發出了尖銳的笑聲,他笑起來全身上下都在抖動,笑聲中似乎飽含着某種別樣的情緒:“我知道,我知道那是哪裡,那是卡達薩,一個惡魔王子升魔的地方。”
混沌符石碑,惡魔王子升魔之後便會在原地留下這樣的一個符石碑,記載着它偉大而傳奇的故事,升魔便是混沌邪神對自己信徒最高規格的獎賞。
可旅人似乎並不在乎這個獎賞:“一羣被力量迷惑了心智的愚蠢之徒,一旦升魔,他們也就永遠地失去了自己,他們的生命和靈魂已經成爲了諸神手中的玩物,而這羣蠢貨以爲自己得到了很多,可他們失去的更多。”
“哼~哼哼哼~”旅者語氣淡漠,彷彿對升魔這個最高規格的獎賞不屑一顧。
這激怒了庫爾乾的騎手,雙方的陣營立即從互相提防的同伴立即變成了敵人,這位庫爾幹騎士拔出了自己的長劍,他那過於強壯和膨脹地身體速度不怎麼快,但是力量巨大,他對着旅者破口大罵:“你什麼都不懂!蠢貨!這是褻瀆!你居然不明白真神對我們的仁慈和愛,去死!爲了慈父的愛!”
“爲了慈父的愛!”爲數一千的庫爾幹騎手們立即進入了戰鬥狀態,在他們的臉上唯有狂熱和嗜血,手中戰斧和長劍毫不遲疑地砍向了那些旅者的追隨者們。
“……果然,還是這樣最簡單。”旅者握住了自己腰間的長劍:“諸王之殤!”
燃燒着熊熊混沌之火的長劍出鞘,這把長劍上染有超過二十個人類國王的鮮血。
五分鐘之後。
近一千具庫爾幹騎手的屍體遍佈在大草原之上,那些支離破碎的庫爾幹人臉上還帶着深深的恐懼,如果他們的一生就是追求混沌邪神的矚目和賜福,那麼他們已經得到了,因爲這場精彩的戰鬥已經引來了邪神的匆匆一撇,在庫爾乾草原上的烈風中,盡是邪神滿意的笑聲。
他們如願了,代價是生命。
剛纔尚不可一世,對旅者口出狂言的庫爾幹騎手就跪在旅者的面前,諸王之殤劍刃上灼熱的混沌之火正在燃燒他的身體和靈魂,他的肩膀被這把恐怖的魔劍壓住,極端的恐懼和窒息感充斥着他的內心,他的話變得斷斷續續:“我……你……不,不要殺我!不!”
“臣服,或者,死。”旅者的話語同樣斷斷續續,或者說,他的注意力根本就沒有集中在眼前之人的身上。
他感覺到了,那團永不停息的風暴,那個能量的世界即人們所尊稱的混沌國度開始貪婪的變形膨脹,在它的作用之下,整個北方大地都在哀鳴中顫動位移,如同一個被噩夢所纏繞的熟睡者在睡眠中輾轉嗚咽,戰爭留下的墳墓將無法安息的死者從泥土中噴吐而出,所有的雌性生物和人類女子所懷的胎兒都得到了來自混沌骯髒而又豐厚的祝福,所有的人都明白這一切預示着巨大的異變即將發生。
邪神在呼喚,表演的舞臺已經搭好,一場盛大的演出即將開啓。
“不,你不能殺我!你不敢殺我!”庫爾幹騎手還在垂死掙扎,他彷彿得到了某種依仗,他撕開自己的衣服,大聲地咆哮道:“看看這是什麼?!這是慈父對我愛的證明,偉大的、至高無上的瘟疫之主!納垢!祂……”
衣服撕開,庫爾幹人的胸膛上果然有一個“品”字型,三個圓圈的標記,毫無疑問這是納垢的賜福。
話音未落,諸王之殤猛地向前一送,大好頭顱當場落地。
就在這個庫爾幹騎手領袖吐出邪神的名字時,旅者立即將注意力轉移到了眼前之人的身上,他赤紅色的雙目中閃過極端地憎恨和惡毒,不再猶豫,諸王之殤輕輕一送,就終結了眼前之人的性命。
這個庫爾幹騎手的實力還算不錯,如果他不是想要拿邪神的賜福向自己祈求活命的話,旅者說不定真能饒他一命。
然而眼前之人的愚蠢讓旅者失去了興趣。
“愚昧的庫爾幹人。”旅者將諸王之殤插回劍鞘之中,他冷笑不止:“寵愛?”
邪神從不會寵愛任何凡人。
這是旅者在花了百年之後領悟的真相,混沌四神從不會垂憐任何凡人,凡世在它們的眼中不過是一個有趣的玩具。
旅者憎恨混沌四神,就像他同樣憎恨所有凡人神祇一樣,他憎恨一切,從他決心接受殘酷命運之後,他就對整個世界感到了厭棄,他不止一次從內心深處爆發出來對萬物的厭惡,對凡人神也是,對混沌邪神也是。
然而邪神從不在乎,它無所謂旅者愛它們、崇拜它們還是厭惡它們,只要旅者展現出他的價值,邪神就依然用充滿着興趣的目光注視着他,期待着他接下來的行動。
恨,可是一種遠遠比愛要更深刻的力量。
這就是混沌!
當旅者趕到卡達薩附近時,一場戰爭早已經開始了。
卡達薩,那座被詛咒的雄偉高原已經敞開了她的大門迎接所有敢於攀爬她那如剃刀般鋒利的石壁的混沌勇士們,等待他們進入她頂端的遠古遺蹟——贊拜津,這座比人類本身更加古老的城市,這座混沌諸神的鬥獸場,在那裡邪神們正期待着他們最喜歡的娛樂節目的上演,祂們的凡人追隨者們在這座遠古的舞臺前,爲博得祂們的青睞而相互廝殺。
旅者和他的隨從們並未選擇加入戰鬥,因爲這種戰鬥在一百多年來不知道已經進行了多少次,他僅僅只是站在遠方,用他冒着混沌之火的亮紅色雙目冰冷地注視着戰場。
現在,就在他的眼前,有三隻混沌軍隊正在遺蹟中廝殺,他們一邊廝殺,一邊都在努力地靠近混沌符石碑,就像一羣吵着要糖吃的孩子,擠在大人面前表現着自己,大喊着:“給我!給我!”
來自諾斯卡艾斯林部落的恐虐冠軍勇士哈卡率領着一整個營的黃銅恐虐神選勇士們當先衝鋒,在他們的身後是成羣結隊的蠻族掠奪者,好幾隊混沌魔犬和整整一打混沌卵,他們高喊着血神恐虐的大名。
來自東方的是薩爾加斯-空虛者,一個庫爾幹部落的大羣色孽信徒騎兵,這些狂欲騎士們騎着裝飾華麗的戰馬,他們窈窕的身形和華麗的裝扮即使在邪月當空之下也足以令人閃瞎雙眼,色孽冠軍薩爾加斯年紀不大卻早已受到色孽的寵愛多時,他的靈魂空虛已久,凡世的任何正常行動已經無法讓他空虛的靈魂有感覺,現在他來到這裡,只爲滿足自己那永無止境的邪惡願望。
陰謀女巫-靈魂毀滅者來自南方的烏拉克部落,在她的身後是成羣的奸奇惡魔巫師和姦奇狂信徒,儘管他們數量最少,可在混沌魔法的幫助下,他們的聲勢絲毫不屬於別的蠻族軍地。
現在,一場激戰就在城市的廢墟中打響,三個混沌部落在此交戰,咒語和刀劍,長滿利齒的血盆大口與燃燒着火焰的利爪,生命在瞬間被收割,噴涌而出的無盡鮮血映射出衆神的微笑,三方混戰使得戰局左右搖擺不定,每當有一方接近混沌符石碑,另外兩方就會合力攻擊,勝利的天平不斷地搖擺着。
就這樣,一個小時接一個小時,戰事非常地焦灼,恐虐的黃銅神選勇士、色孽的狂欲騎士、奸奇的惡魔巫師們混戰不止。
沒人注意到,一支新的軍隊正在地平線上出現。
黃綠色的臭味逐漸淹沒了他們所經過的陸地,一支如噩夢一樣的軍隊出現了,他們就像一團污濁的泥石流,身體破爛,就像一團團膿包一樣的納垢神選勇士,那些全身潰爛的飢餓巨魔,那些已經看不出是原本是人類的類人生物,它們就像大地上的細長滑動,流着腐朽的濃湯。
就在整支納垢軍隊之前,它們的領袖出現在了旅者的眼中。
那是一具已經徹底死亡,卻又神奇地保持着鮮活生命力的死屍,他就騎在一頭同樣全身腐爛的巨型蟾蜍龍身上,這頭巨獸足足有數米之長,就在它的身上,瘟疫之神納垢的冠軍,活着的死屍,蛆蟲之王,自稱庫爾幹大帝正統繼承人的塔木可汗就位於此。
旅者的雙眼盯緊了塔木可汗那臃腫而腐爛的身軀,他能夠看見,他身上那來自神啓的印記便讓他在四位首領之中顯得與衆不同,這是他的主人所賜予的光輝榮耀,納垢的瘟疫風暴正籠罩着他的身體,瘟疫之父疾病之神賜予在他身上的無上祝福清晰可見。
他,就是納垢的神選冠軍!
正在城市廢墟中戰鬥的混沌部落們立即遭到塔木可汗和他麾下軍隊的猛攻,這是一場不折不扣的屠殺,很快,在遭受到猛擊的混沌部落被瘟疫大軍瞬間打得潰不成軍,小的混沌戰團和混沌戰幫一個接一個地被消滅,三個混沌部落很快就發現,這場戰鬥的天平開始了偏移。
最先堅持不住的是奸奇的惡魔巫師們,來自烏拉克部落的陰謀女巫很快發現了不對勁,她在尖叫中率領着手下的奸奇惡魔巫師們快速逃離戰場,留下了那些奸奇狂信徒們斷後,沒過幾分鐘,最後的一名奸奇信徒就融化在了納垢的膿流之中。
“爲了慈父的愛!”塔木可汗臃腫潰爛的口腔裡吐出了一團團腐臭的爛肉,他舉起自己的手中的戰斧:“前進!”
“爲了慈父!”
“讚美納垢!”
黃綠色的濁流朝着戰場滾滾而來,現在,那些弱小之輩和膽怯之徒只能逃離戰場,他們狼狽而懦弱的樣子讓邪神忍俊不禁,整個戰場上都是混沌邪神充滿着快意的笑聲。
現在,攔在塔木可汗目前的,是色孽冠軍薩爾加斯-空虛者和他的狂欲騎士大隊,還有恐虐冠軍哈卡和他的恐虐黃銅神選勇士們。
天空下去了大雨,電閃雷鳴,塔木可汗的瘟疫大軍正式和恐虐黃銅勇士們還有色孽的狂欲騎士們交上了火,就在滂沱大雨之中,塔木可汗身先士卒,騎着蟾蜍龍衝入戰場。
“差不多要出勝負了。”旅者和他的麾下的追隨者們依然保持着沉默,他只是靜靜地注視着這場戰爭,等待着結果。
…………我是圍觀羣衆的分割線…………
於此同時,舊世界,布列塔尼亞,夏隆森林。
理所當然,萊恩對遠在數萬裡之外的庫爾幹大草原上發生着什麼一無所知。
在安排完了人事和所有駐軍之後,萊恩即率領着剩下的三千多人從穆席隆撤退,準備趕回自己的領地。
此時時間已經來到了七月下旬,蘇莉亞的身孕已經有差不多八個多月了,他這時候也必須趕回去了。
幸好從書信來看,蘇莉亞對於萊恩的事業很理解,而且湖中仙女和萊恩的貼身女僕黑暗精靈奧莉卡始終陪在女騎士的身邊,尤其是湖中仙女,她的陪伴讓女騎士的精神一直都很穩定。
不過即使如此,蘇莉亞對萊恩多少還是有些埋怨,希望他能夠從穆席隆趕緊回來。
萊恩對這種情況自然是舉雙手投降,跟孕婦是沒有道理可以講的,他立即寫信表示會立即趕回去,爲此萊恩甚至扔下了還在緩緩撤退,逐漸解散的騎士道大軍,和弗朗索瓦、傑羅德還有奎那利斯冠軍騎士兄弟會的幾個聖盃騎士拼命趕路,想要早點回到家裡去。
在森林中,聖盃騎士們緊趕慢趕,逐漸接近了安格朗在這裡建立的據點——林中小屋。
騎士們將在此稍作休整。
在萊恩翻身下馬之後,他發現安格朗正在給他的角鷹獸“努凱利亞”喂吃的,儘管心中有些焦急,萊恩還是按耐住自己,上去笑着說道:“兄長,在給它喂吃的?”
“是啊,這一路來,努凱利亞實在是辛苦了。”安格朗將大塊大塊的烤豬肉塞進角鷹獸的嘴裡,角鷹獸顯然很享受,它張開翅膀大口大口地吃着食物。
“一路來?”萊恩奇怪地說道:“兄長你有事出去了?”
“這次的戰爭,你打得很精彩,兄弟。”安格朗沒有正面回答萊恩的問題,他咧開嘴笑了:“我三十四歲的時候,可沒有你這種實力,那時我還在角鬥場跟一羣不知道爲什麼而戰的傢伙們打生打死呢。”
“你聽到了我的事?”萊恩隨口問道。
安格朗搖了搖頭。
“……你跟蹤了我?”萊恩很快意識到了什麼。
安格朗還是搖頭,他沒有再說這個問題,相反,吞世者基因原體拿出一封書信交給了萊恩。
“福根那個娘娘腔和他的灰燼軍團準備來舊世界招募大量的新兵。”
“他們不日就將抵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