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瑞克河一路南下,羅德跟着大部隊再次來到了帝國首都阿爾道夫。甲板上,衆人談論着政治和女人。唯獨羅德依舊保持緘默。只是沒有人注意到,這個基斯里夫北方領主來到帝國短短三個月,身邊的追隨者已經多了一倍,而且其中還有不少是帝國人……
車馬浩浩蕩蕩,從正門駛進了阿爾道夫的大門。羅德注意到,聚集在城外的貧民比三個月前多出不少,想必是在戰爭中流離失所的瑪麗恩堡難民。可是,皇帝和政客們對外不會這麼說,他們只會說這是冬季農作物歉收導致的貧民略微增多。
事實上,阿爾道夫的市民對那些城外的貧民也早已習慣,到了熟視無睹的地步。沒有人會關心他們的死活。應該說城裡的人自己也在爲生存而努力,根本無暇關心他人。
夜晚,宴會如期而至。
長桌上擺着各色美食,似乎來自世界各地的名廚都聚集到了阿爾道夫,聚集到了皇帝的宮殿,一盤盤好菜被端上。濃香牛尾湯、核桃酥、葡萄沙拉、螃蟹派、香料煮鰻魚、奶油鵪鶉,每道菜都有相應的美酒搭配。宛如一場盛大的凱旋宴。可笑的是,那些真正在戰場上流血犧牲的戰士卻在城外的寒風中露營。
“或許,我該把這廚子挖到我那裡去。”
“哈哈哈,你可以向路易伯德討要,一個廚子而已,他不會那麼小氣。”
“他的脾氣我最瞭解。”
馬克西米安和託德布林格閒聊着,說完,兩人相視大笑起來。
而他們手下的騎士則在聊着阿爾道夫城內哪家妓院的女人更豐滿。這些騎士有的是家族世襲傳承,有的則是花錢買到的,還有的甚至是僱傭兵出身,總之身份複雜,只要爲領主效忠,都有機會得到晉升。三教九流之人都有。不像巴託尼亞的騎士,基本上都是一脈相承。所以素質上不能指望他們有多高。
羅德則坐在一旁,手裡拿着核桃酥,一口一個,順帶品嚐下各地的美酒。來自巴託尼亞的葡萄酒還是那麼香醇,伏特加還是要基斯里夫本土釀造才能釀出那個味。至少啤酒,矮人釀造的不錯,可惜酒精度總是高得驚人,不是誰都可以承受。
“各位,請暫且放下你們手中的美食,聽我一言。”
宴會的喜慶氣氛被一個高亢的聲音所打斷。在場所有人紛紛轉頭,望向主座。那裡是皇帝和選帝候們坐的位置,位於宴會大廳的正中間。艾維領選帝候馬呂斯萊特多夫舉起酒杯,面帶笑容的說着。
對於這個人,羅德還是十分有印象的。當初來到帝國警告皇帝的時候,就屬這個傢伙最傲慢。當然,他也的確有傲慢的資本,艾維領領地寬廣,版圖甚至比基斯里夫還要大,境內礦石、木材等資源豐富,人口衆多。單論實力上,就帝國境內這麼一個行省,整體實力甚至超過了基斯里夫整個國家。
“感謝諸神,我們取得了一場偉大的勝利。”
“你應該感謝羅德,是他扭轉了戰局,挽救了無數帝國戰士的生命!”
馬呂斯豪情萬丈的演講被奧斯特領選帝候馬克西米安直接懟了回去。的確,馬克西米安說的是事實。這場戰鬥無關諸神,也不關北方三省以外其他勢力的事。是奧斯特領、諾德領和奧斯特馬克領的聯軍加上瑪麗恩堡的守軍共同擊潰了諾斯卡入侵者。連皇帝的軍隊都姍姍來遲,更別提從頭到尾就沒有出兵跡象的南方諸省。若是說北方行省對此一點意見都沒有,那是不可能的。馬克西米安一番話,大體上也是其他兩位選帝候心裡的怨言。
“好吧,好吧,我們不提這個。我要說的是,不管怎樣,我們擊潰了諾斯卡部落的入侵。這是值得慶祝的事。”
“爲了這場偉大的勝利,乾杯!”
馬呂斯無視了馬克西米安對羅德的讚賞,直接跳過話題,轉向慶祝之事。順帶拿起酒杯,一飲而盡。衆人看到此場景,也不好再說什麼,紛紛舉杯暢飲,氣氛再次變成熱情而喜慶。
趁着歡鬧的情緒,馬呂斯繼續開始了他的演說,他單手放下酒杯,舉起另一隻佩戴紅寶石戒指的手,停在了空中。
“然而,單單慶祝勝利是不夠的。”
馬呂斯話鋒一轉,衆人紛紛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無論是正在吃美食還是飲美酒,又或者是正在調戲女僕從……
“帝國不能忘記血恥,戰士們的血不能白流!諾斯卡人來了,又走了。但是他們給這片土地帶來的創傷卻是不可磨滅的。”
馬呂斯萊特多夫握緊拳頭,高聲說到。
話說到這裡,羅德已經猜到了他接下來要講的話題,這也是羅德一直以來擔心的事情。可惜,還是發生了……
“所以,我以我家族之名起誓,我一定要讓這些野蠻人血債血償。爲了流血犧牲的帝國戰士,爲了無辜的瑪麗恩平民們。”
不得不說,帝國的領主,選帝候們打仗時或許不會衝在最前面,演講,鼓動人心卻有自己的一套。馬呂斯高聲演講,聲調抑揚頓挫,加上煽情的臉部動作,瞬間便激起了在場帝國騎士們的熱情。加上酒精作祟,不少人已有摩拳擦掌的衝動。
“偉大的帝國,富庶的瑪麗恩堡,何時被野蠻人這般欺辱?這不僅是一次挑釁,一次掠奪,更是一次侮辱。爲了帝國的榮耀,我建議,組織一次北伐,對諾斯卡部落進行掃蕩,屠戮所見之敵,讓帝國的榮光照耀諾斯卡那黑暗冰冷之地。”
馬呂斯高聲說到,底下的帝國將軍、騎士們已然磨刀霍霍,按捺不住,喧譁聲四起。
接着這情緒,馬呂斯繼續煽情到——
“艾維領的軍團已經準備好,集結待命。我們將深入諾斯卡人的領地,燒燬他們的村莊和城鎮。帝國的大軍將掀起一場風暴,摧毀所有腐朽黑暗的盤踞之敵。”
“恐怕你的軍團還沒走到,就被海上風暴吹沒了。”
馬呂斯熱情似火的演講被馬克西米安冰冷的話語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