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戰之後,森林的空地上多出了上百條屍體。
他們有的被長矛刺穿了身軀,氣絕而亡。有的被斧頭砍斷了臂膀或腿部,失血過多而死。還有的被鈍器爆頭,死的面目全非。更有一小部分是被直接割喉而死的。當然,能做到這樣的不多,大多是一些經驗豐富的老獵手或者像羅德這樣高等級的戰士。
人們在死去的野獸人身上搜尋着戰利品,粗糙破損的盔甲、適合人類使用的武器、金屬裝飾物等等,但是大多數人並沒有什麼收穫。
爲了確保每個倒下的野獸人都是死屍,諾斯卡人每搜尋一個之前都要上去補刀,在野獸人胸口捅一刀,確保它真的死去,然後纔開始摸索身上的物件。
不過野獸人也是窮鬼,他們是一個不自己生產武器的種族,所有的裝備和武器全靠掠奪。用壞了再去搶,然而,並不是每次戰鬥都能搶到好武器的,有時候還會失敗。即便搶到了,很多時候也不足以武裝整個部隊。
所以,野獸人手裡的武器,也大多數二手貨。沒有一把嶄新的。更多的野獸人靠的蠻力作戰,它們的獠牙利爪便是武器……羅德手下的諾斯卡人在屍體堆裡轉悠了半天,也沒找到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而且,野獸人的肉是不能吃的,它們屬於被混沌污染後的變異產物,誰也不知道吃下去會有什麼後果,或許和它們一樣,變成怪物?或許嘔吐中毒而亡?總之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會冒險去嘗試……
如果說這些怪物身上唯一有用的東西,可能就是他們頭頂上那些奇形怪狀的犄角了。在人類眼裡,它毫無價值,但是在某些生物眼裡,它們卻是有價值的……比如綠皮……這些獸人地精經常會用牛角、犄角、象牙來做號角,一些有着特殊信仰的信徒們還會拿野獸人的犄角做樂器。總之,在人類社會是廢物,在其他種族那裡,不一定就是廢物。
“把那些犄角砍下來,屍體焚燒掉。”
羅德命令手下將那些犄角砍下來,拉到城鎮中心做集中展示,屍體則就地焚燒掉。
至於犄角後面要拉到哪裡,羅德在心裡已經有了打算。他雖說是黑錘堡領主,但是私下和走私犯都有來往,這些地下商人可以將貨物運到世界各地,只要有充足的利益的話。
一羣人冒着小雨在森林空地上忙活了半天,足足砍下了近一百對野獸人犄角,他們將屍體堆在一起,隨後點燃大火,拂袖離去。夜色下,那堆血肉模糊的屍體在森林中熊熊燃燒着,第二天清晨,誰也不知道那裡曾經發生了什麼,只剩下焦黑的骨頭和破爛的銅鐵。
回到營地之後,塞爾塔將傷亡人數統計彙報了上來。一共有二十八個同伴在這場戰鬥中死去,重傷者還有十二人,也就是說,一場叢林遭遇戰,羅德損失了近三分之一的兵力。
回想起剛剛過去的那場戰鬥,一開始他們並沒有多少傷亡,在刺蝟陣被突破之前,他們傷亡的人數只有個位數,而野獸人的傷亡數量已經達到了數十。
“論團隊配合作戰的重要性。”
羅德在心裡默默感慨到。
回去後必須第一時間訓練這些諾斯卡人的團隊作戰能力!羅德在心裡默默定製了下一個計劃。
還有會越來越多的諾斯卡人加入自己的陣營,羅德是知道的,然而,沒有有效的管理和團隊意識,這些諾斯卡人終究無法勝任重要任務。
三天後,他們返回了黑錘堡。一同返城的,還有伐木隊。這些黑錘堡的伐木工人在過去一個多月的時間裡辛辛苦苦的工作,爲黑錘堡帶去了大量的木材,成捆成捆的木材被拖上貨船,由羅伯茨領航,將貨物拉到帝國的港口售賣,換取金幣。
通過海上貿易,羅德這段時間積累了不少財富,一船的毛皮、礦石、木材可以換來數百枚金王冠,上千枚銀先令,這是帝國普通貴族一年的收入,而黑錘堡只用了兩個月便得以完成。相比於去年冬天,羅德手頭上的資金寬裕了許多。雖然和隔壁的鐵環城比起來,還是有不少差距。
羅德是在民衆的歡呼聲中回城的,當他們看到成堆的野獸犄角擺上廣場時就知道他們的領主又打了勝仗。至於死傷多少,他們不知道,也無暇知道,他們只知道,黑錘堡比往年更加安全了。甚至,不少平民已經開始思考今年冬天的去留問題了。
“大人,您可算回來了,大家都在擔心您的安危呢。”
黑錘堡大門口,管家穆羅斯已經等候多時了。他的白頭髮又多了幾根,自從丹尼斯被帶走以後,老人便很少有笑顏,羅德看着他每天都在蒼老,不禁有些心酸。穆羅斯已經服侍了羅德祖上三代人,當他還是一名少年的時候,便開始輔佐羅德的爺爺,後來,人到中年,輔佐羅德的父親,再到後來,人到晚年時,輔佐羅德。
許多時候,羅德已經將他當做一家人,而不是簡單的僕人和管家。
“我沒事,我手下有一百名北方凍土的勇士。邪月並沒有來臨,沒有什麼可以威脅到我。”
羅德微笑到,並將手搭在老管家肩上,輕輕拍了兩下,表示信任和親近。
他們沿着螺旋階梯向上攀爬。光線透過窗孔照射進來,樓道里不用點燃火把也可以看清道路。
穿過走廊,他們來到了熟悉的辦公室。這裡就是他的家,辦公室連着臥室。自從丹尼斯被帶走以後,最上面的生活區便被封閉了,羅德不想再踏進女兒的房間半步,以免勾起那些回憶。
他們在辦公室裡坐下,空氣中飄蕩着一股黴味,夏天的到來,溼氣便滲透到城堡的每個角落。即便僕人每天擦地,打掃,也無法除去所有的味道。
“這是過去兩個月的財政報表,您看下。”
穆羅斯從門後搬出一本大大的記賬簿,記賬簿用銀絲鑲邊,封面是厚實的牛皮,拿在手上,沉甸甸的分量。羅德喜歡這種厚實的感覺,這讓他有一種踏實的填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