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依舊被凍雨籠罩的原始森林深處,肩膀處的傷口持續性的失血已經讓衛燃打起了擺子,相比之下,多費羅老爹的情況同樣不算太好,他仍舊處於昏迷的狀態。
“阿廖沙,還有多遠?”
當他們再次因爲從頭頂低空飛過的偵查飛機暫時停下來熄滅煤油燈的時候,負責擡擔架的弗拉斯開口問道。
“不遠了”牽着騾子的阿廖沙一邊看着頭頂一邊答道,“再往前不遠就到了,老爹的情況怎麼樣?”
聞言,同樣負責擡擔架的達維德將手湊到多費羅老爹的鼻孔處試了試,“還活着。”
“維克多,你的情況怎麼樣?”弗拉斯朝着靠坐在一顆松樹樹幹上的衛燃問道。
“沒事兒”衛燃有氣無力的迴應道,“我沒事兒,繼續走吧,我們要快點兒才行。”
聞言,負責帶路的阿廖沙再次擡頭看了看頭頂的夜空,耳聽飛機的轟鳴漸漸遠去,這纔再次點燃了那盞小號油燈,藉着微弱的光芒,牽着騾子往前走着。
咬咬牙,衛燃扶着樹幹站了起來,可緊接着,他卻覺得眼前那盞油燈的光芒消失了,他也在一陣天旋地轉中,在弗拉斯和達維德二人的驚呼聲中失去了意識。
昏昏沉沉間,他只模糊覺得自己好像躺在了一個搖擺顛簸的斜坡上,只覺得自己被綁在了什麼上面根本動都動不了。
不知過了多久,刺目的燈光,以及傷口處的刺痛讓他恢復了意識,等他睜開雙眼,立刻看到自身旁正有個穿着蘇聯軍裝戴着口罩的人,正用一把鑷子從自己肩頭的傷口裡拔出了一枚子彈,而在自己的嘴巴里,似乎還堵着什麼。
“我們沒有麻醉劑,所以維克多同志,你要忍一忍,接下來我要幫你縫合傷口。”那個戴着口罩的人歉意的說道。
費力的點了點頭,被堵住嘴巴的衛燃稍稍移動視線,這纔看到在自己的另一邊,還有另一個同樣戴着口罩的人,正用手舉着兩個方盒子手電筒幫忙照着傷口。而在自己的正上方,似乎還撐着一張天幕。
都沒等繼續看,傷口處傳來的劇痛也讓他不由的繃緊神經咬住了嘴裡的東西。
“按住他”
正在給他縫合傷口的那名醫生吩咐了一句,頓時,衛燃便感覺到自己的另一邊肩膀,兩隻手,兩條腿,乃至頭頂都被一隻隻手給用力按在了並不算平坦的牀板上。
在肩頭傷口處一次次被針線挑撥穿插的劇痛中,衛燃的額頭也不由的冒出了細密的汗水,但失血帶來的無力和周圍那幾只把自己牢牢按住的大手,卻讓他只能咬緊了嘴裡的東西煎熬的忍耐着。
萬幸,那位醫生的動作倒是夠麻利,前後不到十分鐘,便幫他完成了傷口的縫合工作。
側頭看了眼尚未來得及包紮的傷口,衛燃無奈的搖了搖頭,他雖然被剝奪了醫療技能,卻也看出來,這位的針線活兒不比自己好多少,但絕對比自己更潦草。
眼瞅着對方完成了包紮工作,衛燃也在又一次失去了意識之前,隱約感覺到有人抽走了自己嘴裡嘟塞着的東西,以及一句“好了,讓他睡一覺吧,他會活下來的。”
當他再一次醒過來的時候,頭頂的天幕卻被撤走了,取而代之的則是個明顯人工開鑿出來的山洞“天花板”。
看了看四周,不過百十平米的大小,周圍還堆疊着一些不知道裝有什麼的木頭箱子,更有些拼在一起的箱子明顯被當成了牀來用——就像自己身下的牀一樣。
略顯費力的坐起來,衛燃等眼前發黑的症狀消失之後,這才藉着昏黃的油燈光芒發現了另一邊和自己頭對頭躺在木箱子牀上的多費羅老爹,以及自己牀頭一側的箱子裡放着的,維尼亞政委的遺物。
搖搖晃晃的站起來,衛燃走到對方的牀邊伸手試了試,萬幸,這老爹雖然沒醒,但呼吸倒也算足夠的平穩。
隨意走到一處箱子的旁邊往裡看了看,這箱子裡裝着的卻只是些開礦用的工具以及一些諸如土豆洋蔥之類的食物,乃至一些疊的整整齊齊的德軍制服。
難道被俘虜了?
衛燃很快便打消了這個念頭,他明明記得剛剛看到的是穿着蘇軍制服的人幫自己治療的傷口,更何況,他還看在一口箱子裡發現了不少蘇軍制式的莫辛納甘步槍,以及摻雜其中的少量幾支手槍,甚至幾顆蘇軍的手榴彈和德國的迫擊炮炮彈等武器。
隨意抽了一支步槍當作柺杖杵着,衛燃搖搖晃晃的走向了連接這個巨大空間的隧道。
相比這還算寬敞的山洞,這條通往外面的隧道雖然很寬,但高度卻要矮了不少。
更重要的是,一直等他走到洞口,卻都沒有看到有任何手把守,甚至就連阿廖沙三人乃至那匹騾子都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但在洞口的兩側,卻放着兩輛德國的挎鬥摩托。
看了看外面仍舊在下的凍雨以及周圍一望無際的森林,衛燃不由的被冷風吹的打了個哆嗦。
“你醒了,感覺怎麼樣?”恰在此時,之前曾經見過的季諾維政委說話間已經從遠處走了過來。
看了眼對方手裡抱着的一捆木柴,以及另一隻手上打着的繃帶,衛燃好奇的問道,“你怎麼也受傷了?”
“前天我們偷襲了波爾皮諾村,不小心中了一槍。”季諾維政委渾不在意的解釋了一句。
“前天?”衛燃愣了愣,“我睡了多久?阿廖沙他們呢?”
“一天而已”季諾維笑着解釋道,“阿廖沙他們幫忙去搬運我們的戰利品和其他的傷員了。”
“收穫怎麼樣?”衛燃頓了頓,又補了一句,“傷亡大嗎?”
“傷亡不算太大”
季諾維示意衛燃一邊往山洞裡走了幾步之後,靠着牆坐下來放下抱着的木柴,又分給衛燃一支菸解釋道,“算上我只有三個人受傷,另外兩個傷的也不算太嚴重只是不方便行動而已,但我們搶來了很多的武器。”
說到這裡,季諾維突兀的補充道,“我聽阿廖沙說過你們的事情了,維克多,謝謝你們,當時我們還奇怪敵人怎麼比預計的少那麼多,直到阿廖沙把你們送過來我們才知道是被你們吸引走了。還有.維尼亞政委的事我們很抱歉”
“不用謝”衛燃說完嘆了口氣,“你知道維尼亞政委安葬在哪裡了嗎?”
聞言,季諾維搖了搖頭,“我聽阿廖沙說,在你暈過去之後,他們爲了儘快趕到這裡,暫時丟下了維尼亞的屍體,昨天他們把你和多費羅老爹放下之後就匆匆回去了,大概是就地安葬了吧。”
“這樣啊”衛燃沉默了片刻,換了個話題問道,“這裡是”
“我們的大本營”季諾維用夾着煙的手指了指山洞深處,“這裡是個廢棄的雲母礦洞,是一個獵人帶我們找到這裡的。”
“這樣啊”衛燃想了想,繼續問道,“目前外面什麼情況?”
“德國人派出了好幾支巡邏隊在搜捕我們”
季諾維看着山洞口的方向答道,“我們正在引誘他們進入森林,這樣他們的重火力和裝甲車就失去了作用,然後就可以把他們永遠留下來了。”
聞言,衛燃正要說些什麼,卻聽山洞外面傳來了吵鬧的動靜。和對方對視了一眼,兩人立刻掐滅了剛剛點燃的香菸站了起來,快步走到了礦洞口。
離着老遠,他便看到阿廖沙正牽着那匹騾子往這邊走着,那騾子的後面,還拖拽着一個簡陋的爬犁,其上坐着兩個腿上包着繃帶,身穿德軍制服的傷員。
這倆傷員明顯狀況還算不錯,不但全都叼着煙,而且還有說有笑的似乎在聊着什麼。
在這爬犁的後面,弗拉斯和達維德竟然也各自牽着一匹馬,而且這兩匹馬的後面同樣各自拖拽着一個爬犁,那爬犁上還裝着不少武器彈藥。
“維克多!你醒了?”
阿廖沙第一個發現了衛燃,立刻熱情的招了招手,同時不忘問道,“老爹呢?老爹醒了嗎?”
“還沒有”衛燃扶着礦洞口的巖壁有氣無力的迴應了一聲,阿廖沙臉上剛剛洋溢起的笑容也僵了僵。
這三言兩語間,達維德和弗拉斯也牽着馬走了過來,先各自和衛燃打了聲招呼,隨後頗有些急迫的說道,“季諾維政委,塔拉斯排長讓我們先把這些戰利品,包括這兩匹軍馬都送回來,他們還在伏擊那些德國人呢。政委同志,讓我們也參加戰鬥吧!”
“對!”阿廖沙附和道,“政委同志,讓我們也參加戰鬥吧!”
“你們確實要參加戰鬥”
季諾維一句話,立刻讓這三個年輕的小夥子眼睛一亮,可緊接着,他們便聽季諾維政委說道,“不過你們的戰場可不是塔拉斯排長那裡,我要給你們安排一個更加重要的任務。”
“什麼任務?”阿廖沙立刻追問道,“給我一支反坦克槍,讓我去打坦克吧!”
“不不不,我要說的任務可比打德國人的坦克重要多了。”
季諾維政委擺擺手解釋道,“阿廖沙,達維德,還有弗拉斯,你們都是本地人,比我們更熟悉這片森林,我需要你們三個穿過森林,去尋找我們的主力部隊和足夠安全的大後方。”
見衛燃四人開口準備說些什麼,季諾維繼續說道,“這個任務可不是隻跑一次就可以的,你們需要幫我們找到一條可以穿過森林和後方建立聯繫的安全通道,還需要帶物資回來,然後幫我們把傷員運走,把武器補給運回來,甚至把增援的士兵帶來這裡。最重要的是,多費羅老爹急需更好的治療,他的身體在這裡不但根本沒有辦法康復,而且很可能會惡化。同志們,這是比在前線戰鬥更加的重要戰鬥。”
聞言,阿廖沙三人對視了一眼,齊聲問道,“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越快越好,讓你們跟着去前線幫忙運物資,順便把那兩匹軍馬也帶回來就是給你們準備的。”
季諾維看了眼身旁的衛燃,歉意的說道,“維克多,如果你還能動的話,還是由你來領導他們吧。”
“沒問題”
衛燃點了點頭算是應了下來,無論那尋找大後方的任務是否現實,至少多費羅老爹的身體狀況確實不允許在這裡繼續等下去了。
見狀,季諾維的臉上立刻露出了滿意的笑容,“我相信你們肯定能完成這個任務的,和我來吧!”
四人對視了一眼,阿廖沙三人將仍舊坐在爬犁上的傷員攙扶下來,跟着季諾維走進了山洞,等將他們扶到木頭箱子牀上之後,這才尋了幾個拼在一起的木頭箱子圍坐了下來。
“你們會看地圖用指北針嗎?”季諾維一邊從旁邊的箱子裡往外掏東西一邊問道。
“我和達維德都會”
弗拉斯最先說道,“我們以前在布良斯克的印刷廠工作過,學習過怎樣校對地圖比例,所以知道怎麼用。”
“我和維尼亞政委學習過怎麼用指北針”阿廖沙跟着答道。
“我都會”衛燃見季諾維看向自己,也跟着給出了迴應。
“那就太好了”
季諾維政委說話間,已經從一個牛皮材質的地圖包裡抽出一張防水地圖鋪在了衆人圍着的木頭箱子上,隨後又從包裡拿出一個估計是從德國人手裡繳獲的指北針壓在了上面。
這還沒完,他緊接着又從包裡抽出一支紅藍雙芯的鉛筆和一個大概率同樣是繳獲的德軍方盒子手電筒打開。
“這裡是我們現在的位置”
季諾維在地圖上畫了個指甲蓋大小的紅色三角,“不是特別準確,地圖上根本沒有標註這個在沙俄時代就廢棄的礦洞,但不會偏離太多。”
緊接着,他又將鉛筆調過來,用另一頭的藍色筆芯畫了一條線說道,“你們需要穿過這片森林一直往東北方向,往別廖夫斯基的方向走,去那個方向尋找沒有被德國人佔領的土地和蘇維埃政府。”
“別廖夫斯基?”
阿廖沙咧咧嘴,“打仗之前我都沒去過那麼遠的地方。”
“這次你有機會去了”
季諾維歉意的說道,“同志們,小夥子們,很抱歉我們沒有辦法給你們提供更多的物資,我們能給你們提供的,就只有那兩匹搶來的軍馬還有你們自己的騾子。”
“已經足夠了”
弗拉斯話音未落已經站起來,“我們有把握走出森林,也肯定會把物資帶回來的,我們儘快出發吧。阿廖沙,快過來幫忙,我們先把老爹擡到爬犁上,達維德,你幫着維克多收拾東西。”
“維克多,拿着這個。”
季諾維將地圖包遞給了衛燃,“這裡面有我的證件和一封介紹信,它們能幫到你們的。”
“我會保管好這些東西的”衛燃雙手接過了地圖包掛在了自己的肩上。
與此同時,阿廖沙三人也開始收拾本就不多的行李。
衛燃需要帶走的,只有自己的德軍揹包和維尼亞政委遺留的帆布口袋包外加季諾維政委交給他的地圖包罷了。
而仍在昏迷中的多費羅老爹就更簡單了,阿廖沙和弗拉斯二人在給他額外蓋上一條厚實的毯子之後,直接將他身下的擔架擡了起來。
一行人離開山洞,衛燃也和多費羅老爹享受到了同樣的待遇——被綁在了用騾馬拖拽着的木頭爬犁上。
雖然嘴上說除了這三頭牲口沒有別的東西可以給他們用,但季諾維政委仍舊給包括衛燃在內的每個人都分發了一把之前從他們手裡借走的德國衝鋒槍,以及一個裝有水煮土豆和胡蘿蔔以及不知是什麼動物的肉塊的德軍飯盒,外加一個裝滿了水的水壺,以及每人一條蘇軍斗篷。
根本沒有過多耽擱,阿廖沙三人吆喝着牲口,在弗拉斯手裡拿着的那枚指北針的指引下離開了這條廢棄的雲母礦洞,再一次進入了彷彿能吞噬人的森林裡。
不久之後,身後那條礦洞被林木遮擋的嚴嚴實實,牽着騾子,用爬犁拉着衛燃慢悠悠前進的阿廖沙清了清嗓子,清唱起了那首他曾唱過的搭槍卡。
趕快閃開,走獸飛鳥,快給我們閃開道。你看灰塵好像雲飄,戰馬們飛奔向前跑
安靜的森林裡,走在最前面的弗拉斯和走在最後面的達維德也清了清嗓子,跟着一起低聲唱着:左右迂迴,橫衝直撞,來往敵人防線上。一個年青機關槍手,機槍打得噠噠響.
由騾子拉着的爬犁上,衛燃笑了笑,取出金屬本子裡的布魯斯口琴,合着他們齊唱的歌聲吹起了這首歌的伴奏——就像曾經在列寧格勒的地下室裡一樣。
在聽到衛燃的口琴伴奏時,三個牽着騾馬趕路的年輕人全都眼前一亮,他們的歌聲雖然並沒有變大多少,但卻歡快了許多,也充盈着清唱時沒有的力量和無窮的希望。
等這一首歌結束,阿廖沙也已經湊到了爬犁的邊上驚喜的說道,“維克多,你竟然會吹口琴?你怎麼不早說?”
“我忘了”衛燃耍賴似的答道。
“是個好藉口,你還會什麼曲子?”走在後面的達維德笑着問道,他牽着的那匹馬拉着的爬犁上,躺着的是多費羅老爹。
“你們能唱出來的,我都會。”
衛燃此時雖然虛弱無力,但這話卻格外的自信,畢竟是金屬本子教的,如果真有他不會的,他可一點兒都不介意藉此在心裡好好嘲諷一番那破本子。
聞言,阿廖沙直接開口唱了起來,“在那老橡樹身旁,林中泉水在流淌。戰馬刨着鐵梯子,鬃毛簌簌的響。”
見狀,衛燃重新將單手拿着的布魯斯口琴湊到了嘴邊,給這首哥薩克老歌《在橡樹旁》吹起了伴奏。
這靜謐的森林裡,一人伴奏三人合唱的一首首蘇聯歌曲驅走了溼冷,也驅走了疲憊,甚至就連那三匹騾馬都時不時的打個響鼻好似在嘗試跟着一起唱似的。
“我以爲我到了天堂呢”
就在阿廖沙三人唱完了不知道第幾只歌,正準備停下來歇歇腳的時候,躺在最後一輛爬犁裡的多費羅老爹卻醒了,有氣無力的說道,“我還在奇怪,那些天使爲什麼不但沒有唱聖歌而且嗓門還這麼粗,原來是你們幾個。”
“老爹,你終於醒了?”阿廖沙三人激動的圍了上去。
“我睡了多久?就就只有你們幾個了嗎?”老爹難掩悲傷的問道。
“維克多,還有維克多。”阿廖沙立刻指了指旁邊那個爬犁上已經坐起來的衛燃說道。
“維尼亞政委也還活着,還有葉列梅。”
弗拉斯出乎意料的說道,“政委的傷相對重一些沒辦法移動,所以他留在塔拉斯排長他們的營地裡養傷了,葉列梅傷到了腿,他也被留下來了。”
“我們三個接到任務去幫塔拉斯排長他們和後方醫院建立聯繫”
一旁的達維德幫忙一起編織着這個殘酷的謊言,“我們不但要找到醫院,還要把你和維克多這倆輕傷員安全送到來減輕塔拉斯排長他們的負擔才行。”
聞言,多費羅老爹蒼老的眼睛裡閃過了一絲絲隱藏極好的悲痛,隨後鬆了口氣說道,“還活着就好,只可惜了薩沙。”
聞言,剛剛還在唱歌的三個小夥子紛紛沉默了下來,隨便便聽衛燃說道,“老爹,薩沙的犧牲是值得的,我們取得了很大的戰果,而且我們切實的幫塔拉斯排長他們吸引了相當的敵人,讓他們的偷襲行動取得了很大的成功。”
“這恐怕是我聽到的第一個好消息了.”多費羅老爹嘆了口氣,轉而問起了昏迷前發生的事情。
在阿廖沙三個年輕人你一言我一語編織的謊言中將發生的事情講了一遍,多費羅老爹也勉強吃下了半根水煮胡蘿蔔,休息夠了的人馬也再次出發。
然而,這次都不等他們唱完用來安撫老爹的一首喀秋莎,他們卻聽到了極遠處傳來了隆隆的爆炸聲!
這聲音傳進耳朵的時候,阿廖沙三人的臉色也跟着變了變,他們都知道,那火炮聲似乎就是塔拉斯排長他們正在戰鬥的方向傳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