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從那股大腦宕機感裡緩過來的衛燃暈暈乎乎的反問了一句,同時卻也忍不住在心底嘀咕着,“果然只要殺了目擊者,盜竊就算不被發現”。
“你偷偷看我和姐姐換衣服了?”
凡妮莎不等衛燃回答,卻又帶着笑意追問道,“我和姐姐誰的身材比較好?”
“我可沒看到”
衛燃從源頭上掐死了這個問題,他能清晰的感覺出來,這個姑娘似乎有其他的目的,而並非出於法國人骨子裡荷爾蒙超標附加的“浪漫”。
“你可真沒有情調”凡妮莎的語氣中帶着濃濃的挫敗感。
你是瞎麼?看不到侉子裡的那具屍體咋的?
衛燃暗暗嘀咕了一句,卻一點不耽誤他將車子開到了一座被炸斷的橋上。
“先下車”
衛燃招呼的凡妮莎下來之後,先從挎鬥裡將兩人的鞋子拿下來,隨後又拆下了挎鬥外側裝雜物的邊箱,招呼着凡妮莎將斷橋的碎磚碎石裝進去,隨後又和那具近乎赤裸的屍體牢牢的綁在了一起。
“噗通!嘩啦!”
飛濺的水花中,這具屍體連個招呼都不打一聲便義無反顧的藏進了水底。
“上車”
衛燃跨上摩托之後招呼了一聲,等凡妮莎坐在了自己身後,立刻擰動油門,駕駛着這輛摩托離開了拋屍地。
只不過,他這開出去都不到五百米,卻不得不因爲身後那姑娘亂摸的手停了下來。
“你是不是偷看我們換衣服了?”凡妮莎似乎有些不死心似的貼着衛燃的耳朵問道。
輕輕拿走對方試圖解開自己腰帶的那隻手,衛燃索性熄滅了摩托車,下車自豪一邊脫掉身上的鏈狗制服一邊將對方的小心思挑明,“凡妮莎,你明明都被嚇壞了,卻選擇在這個時候和我調情,是因爲擔心去雜貨店裡偷東西這件事被我告訴我的外祖父對吧?”
見凡妮莎的臉上出現了一抹慌亂之色,衛燃繼續一邊脫衣服一邊猜測道,“或者是因爲你想偷走保險箱裡的那些借據?”
“你你都知道了?”凡妮莎說完這句話,整個人也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似的低下了頭,磨磨蹭蹭的從車子上下來。
“你第一次去撬保險箱的時候,我爲了免得你尷尬,可是在廚房裡等了差不多一個小時呢。”衛燃故意說道。
“我”
凡妮莎突然就抱着膝蓋蹲了下來,帶着哭腔說道,“我也不想這樣,我也不想!但那個老混蛋臨走之前威脅我們,如果今年年底還是還不上我爸爸活着的時候欠下的那些高利貸,我就必須做他的情人抵債!
可那個該死的混蛋都已經快70歲了!我寧願和一百個德國人上牀,也不想讓他碰我一下!”
似乎是找到了情緒和壓力的宣泄口,凡妮莎在阿河畔略顯冰涼的晚風中帶着哭腔委屈的說道,“我以爲我只要努力學習法律,就能找到他的犯罪證據,然後把他送進監獄。
可是都還沒等我畢業,戰爭就開始了,等我趕回家裡的時候,法國竟然已經投降了!法律現在只是一張廢紙!我能怎麼辦?!我和姐姐支付的利息已經超過本金的七倍了,難道讓我給那個老傢伙做情人嗎?我看到他就覺得噁心!”
“我的表哥斯皮爾先生不打算幫你嗎?”衛燃說話間,已經將脫下來的鏈狗制服疊好丟進了摩托車的挎鬥裡。
“他自己都欠着那個老傢伙錢呢”
凡妮莎抽了抽鼻子,“你不也是因爲欠他的錢,才同意來這裡幫他看店順便盯着我和姐姐的嗎?”
怎麼誰都欠他的錢?
衛燃暗自嘀咕了一句,一邊重新穿上自己的鞋子一邊安慰道,“別哭了凡妮莎,我們的目標一致,我願意接下這份工作其實也是爲了找到借據消除債務。”
“真真的?”凡妮莎驚喜的擡起頭問道。
“海蒂肯定已經拿到裝有借據的盒子了吧?”衛燃反問道,“我本來也打算趁着幫他看守雜貨店找到那些借據呢。”
“多虧了那位好心的德國先生”
凡妮莎總算破涕爲笑,“要不是他幫忙,我恐怕要用一個晚上才能撬開那些保險箱呢。”
“就你?”
衛燃還真不是看不起這姑娘,那雜貨店的老式門鎖都得好幾分鐘才能捅咕開,等她把那臺保險箱撬開,恐怕二戰都結束了。
“我可是每天都去試着撬.”
凡妮莎說道這裡突然瞪圓了眼睛,咬牙切齒的問道,“所以我之前幾次偷偷過去試衣服你也都看到了?!你這個變態!偷窺狂!”
“戴高樂作證,今天真的是第一次。”
衛燃坦誠的說道,“我之前可沒遇到過你,好了,快點把你身上這套衣服脫下來吧,我們要儘快把這些衣服和這輛摩托找地方藏起來才行。”
“路易國王活過來都不會相信你的鬼話”
凡妮莎嘟嘟囔囔的嘀咕着,同時也動作麻利的脫掉了她身上那套鏈狗制服。
等他學着衛燃的樣子將脫下來的制服疊好放進了摩托車的挎鬥,兩人又一起盤算了一番從這倆鏈狗身上繳獲來的東西。
對於凡妮莎這個曾經負債累累的姑娘來說,這倆鏈狗身上最吸引她的,莫過於那倆錢夾子裡的配給券和德國馬克,還有幾張染着血的法郎和英鎊,以及幾雙還帶着包裝紙的絲襪——這同樣是硬通貨,睡法國女人的硬通貨。
衛燃在意的,卻是這倆鏈狗的武器——一支個頭稍大的PP手槍,以及一支稍小了一號的PPK手槍,外加兩支MP35衝鋒槍,以及配套的彈匣,當然,還有兩支他用着最順手的毛瑟刺刀。
“維克多,我就這麼沒有吸引力嗎?”凡妮莎在打開一個裝滿了套套的盒子之後突兀的問道。
“那是老子定力好”
衛燃偷偷嘀咕了一句,真當家裡住的那些姑娘是擺設嗎?某歷史學者的定力早就練出來了。更何況,他可沒辦法確定這算不算那本瞎了心的破本子給自己的考驗,自然是要慫一點了。
只不過,這麼傷人的話自然是不能直接說出來的。
“我們纔剛殺過人”
衛燃無奈的說道,“相比做些什麼,我覺得我們還是儘快藏好這輛摩托,然後想辦法悄無聲息的摸回去才行,而且我們還要商量一下口供,免得明天德國人找上門來說漏了。”
提起這個,凡妮莎立刻扣上了手裡那個裝滿了套套的鐵皮盒子,連同那倆裝滿了錢和配給券的錢夾子,乃至那幾雙絲襪全都丟進了摩托車的挎鬥裡,同時帶着小小的尷尬說道,“繼續往前走吧,那裡有座荒廢的教堂,我們可以把摩托藏在那裡。”
“上車吧”
衛燃說話間,將那些武器彈藥也放進了挎鬥,再次騎上了摩托。
等凡妮莎也騎上來,他立刻擰動油門,在對方的指引下,開到了也就兩公里外的一片挨着河岸的荒地上。
這裡何止有一座教堂,在教堂的周圍,還分佈着一圈墓地,在沿着河道瀰漫來的霧氣籠罩下,難免顯得格外陰森。
“你就別進去了,在這附近等我吧。”衛燃在河畔再次踩下了剎車。
聞言,凡妮莎立刻點點頭從摩托車上下來,裹緊衣服蹲在了一顆橡樹的陰影裡。
無聲的笑了笑,衛燃騎着摩托駛入墓地中央,在繞着那座坍塌的教堂轉了一圈之後,將其停在了一垛麥秸堆的邊上。
左右看了看,他再次取出了防毒面具包,將了之前放進去的花口擼子以及那把一戰匕首放在車座子上,轉而將那兩把刺刀和兩支剛剛繳獲的德國手槍放了進去。
見依舊能成功的收進金屬本子,衛燃立刻將那支一戰匕首和那支花口擼子全都丟到了教堂廢墟里。
轉身抄起不遠處放着的草叉子,衛燃在一番使勁兒之後,順利的將麥秸垛推倒,嚴絲合縫的蓋住了那輛摩托。
離開這片墓地匯合了在外面等着的凡妮莎,衛燃帶着她小心的繞過了巡邏隊,藉着夜色的掩護,在凌晨三點左右,悄無聲息的從裁縫店的後門鑽了進去。
此時,海蒂早就已經回來了,她不但回來了,而且還給衛燃二人燒好了洗澡水,順便還帶回來好幾件秋冬穿的衣服
這些衣服有的明顯是他們姐妹倆穿的,有的卻是男裝。在衛燃二人回來之前,她正守着蠟燭燈,用縫紉機將這些衣服多餘的口袋縫起來呢。
“你回來的時候沒有人看到吧?”衛燃趕在海蒂開口之前問道。
“沒有”海蒂搖了搖頭,“我特意等到月亮被雲擋住的時候回來的。”
“先去洗澡吧”衛燃趕在凡妮莎開口之前說道,“等下我們喝一杯,順便聊聊今天晚上都做什麼了。”
聞言,海蒂和凡妮莎姐妹倆立刻點了點頭,目送着衛燃離開了房間,穿過院子鑽進了裁縫店裡。
等他回到二樓,浴缸裡已經放滿了熱水了。
見狀,他也不客氣,直接脫了衣服躺進去,用香皂好好的將全身上下都搓洗了一遍。
等他將穿過的髒衣服丟進院子裡的木盆裡,端着裝滿錢財的抽屜以及剛剛從防毒面具包裡拎出來的白蘭地找到那姐妹倆的時候,凡妮莎也剛好從她的臥室出來。
“這是在保險箱裡找到的借據”
海蒂等衛燃坐下之後,頗有些忐忑的打開了那個木匣子,“我們的借據,斯皮爾的借據,當然,還有你的,都在這裡面了。”
聞言,衛燃在這對姐妹緊張的注視下,面帶微笑的給這木頭匣子蓋上了蓋子,走到壁爐邊打開了爐門,直接將其丟進了正在燃燒的炭火上。
“好了,我們已經還清了所有的債務。”
衛燃拍拍手說道,“所以我們是不是該坐下來好好喝一杯?”
聞言,凡妮莎立刻幫忙打開了那瓶白蘭地,又從櫥櫃裡翻出三個杯子,格外實誠的全都都倒的滿滿當當。
“這些是從雜貨店的其他幾個保險箱裡搜出來的”
衛燃說着,掀開了抽屜上蓋着的毯子,“另外三個保險箱和被打開的保險箱密碼一致,而且我早就找到了鑰匙。”
“這麼多?”海蒂和凡妮莎看着滿滿一抽屜的金銀細軟不由的發出了一聲極力壓抑的驚呼。
“我們平分了吧”
衛燃慷慨的說道,他把這些東西偷回來,純粹是爲了完成語言任務,但這些東西又不可能帶到後世,所以對他來說其實根本沒有多大的意義。
“真的.真的可以嗎?”海蒂難以置信的看着衛燃。
“當然”衛燃無所謂的說道,“快點分一分吧,我們接下來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呢。”
聞言,海蒂咬咬牙,卻只是將抽屜裡的現金和銀幣平均分成了三份,接着卻起身從廚房裡找來幾個玻璃罐頭瓶,將其餘的那些首飾和懷錶、腕錶乃至金幣一股腦的倒進去,接着又在擰上蓋子之後,招呼着凡妮莎幫忙融化了幾支蠟燭,將罐頭瓶的蓋子在裡面蘸了蘸。
等一切忙完,她才解釋道,“這些東西暫時埋起來吧,等戰爭結束之後,如果日子過的比較艱難,我們再把它們挖出來。”
說到這裡,海蒂又補充道,“這是我們三個人的秘密,連斯皮爾都不能知道。”
“好!”凡妮莎第一個應了下來,隨後,衛燃也無所謂的點了點頭。徵得了兩人的允許,海蒂又從廚房裡找來一個大號的粗陶罐子,將那些罐頭瓶一個挨着一個的放進去之後,又往裡塞了不少舊衣服破毯子充當緩衝,隨後讓衛燃將其擡到了院子裡那個狹小的防空避難所裡。
三人合力挖開略顯潮溼的泥土將粗陶罐子放進去,並且由衛燃親手蓋上了能有湯盆大小的粗陶蓋子。
最後合力給地面完成回填鋪上木板,又把多餘的土灑在了周圍的花叢裡,三人也藉着剛剛忙碌的功夫對好了口供。
眼瞅着天色將亮未亮,三人也各自回了房間,洗乾淨了身上的灰塵泥土之後躺在了牀上。
短短不到四個小時的短暫睡眠過後,衛燃在鬧鐘的催促下起牀下樓的時候,海蒂和凡妮莎已經在後院裡漿洗他們昨天穿過、以及“偷”回來的那些衣服了。
不僅如此,衛燃也注意到,那些偷回來的衣服上,全都縫上了一個小鐵片。
見狀,衛燃笑了笑卻並沒有上前幫忙,只是從不遠處桌子上拿了兩片面包當作早餐,一邊吃着,一邊打開了裁縫店的店門。
此時已經是上午八點半左右,外面的街道上算不上熱鬧,但也不算冷清。
更好的消息是,對面的雷諾雜貨店並沒有任何的異常,依舊大門緊鎖,就連周圍的鄰居,似乎也並沒有表現出什麼好奇或者八卦。
沒有我的歷史裡,海蒂姐妹倆是怎麼解決那倆鏈狗的?又或者,她們爲什麼要對那對鏈狗起殺心呢?難道是因爲鏈狗發現了那些借據?
又或者從那些借據了知道了斯皮爾的存在?更或者,他們對海蒂姐妹起了貪念?
這麼想的話,無論哪個理由,確實都已經夠那對姐妹做出反抗了。
衛燃一邊用抹布擦拭着店門一邊暗暗思索着,對於兩個年輕姑娘來說,殺死兩隻鏈狗聽起來似乎是一件難如登天的事情,但又似乎沒有那麼困難。畢竟.那倆鏈狗終究是男人。
就在他一邊打掃衛生一邊走神的時候,幾個德國軍官也結伴走了過來,他們的手裡,有的拎着一瓶葡萄酒,有的拎着些燻肉或者奶酪,還有的則拿着一張報紙。
“嘿!吸錯了!”
衛燃熱情的伸直右手打了聲招呼,也不管對方是否聽得懂,熱情的用法語招呼道,“先生們,進來擦擦鞋子吧!”
“他說什麼?”其中一箇中尉在迴應衛燃的招呼之後,扭頭朝手拿酒瓶子的那個問道。
“問我們要不要擦鞋”
那名中尉說着低頭看了看腳上的靴子,“去擦擦吧?順便可以把衣服丟在這裡洗一洗,我的制服都是在這裡洗的,雖然洗的不是很乾淨,但這裡的店主非常漂亮。”
“這麼說的話,我的大衣也該熨燙一下了。”另一箇中尉立刻說道。
“這裡的店主是猶太人嗎?”一個臉上帶着榮譽傷疤上尉問道。
“不是”
手裡拿着酒瓶子的那個說話間已經走進了被衛燃推開店門的裁縫店,同時嘴上不停的說道,“漂亮的金髮,藍色眼珠白皮膚,五官非常精緻,我第一次路過這裡的時候就注意到她了。
她還有個妹妹,個子更高一些,但是胸脯要小的多,而且是個短髮,說實話,我不喜歡短髮的姑娘,更別提她太瘦了。”
這幾個德國人肆無忌憚的對海蒂姐妹評頭論足功夫,也自顧自的坐滿了那張沙發,剛剛叭叭叭一直在嗶嗶的那個也換上法語,一邊說着,一邊將一張紙條遞給了衛燃,“幫我們把靴子都擦一擦吧,順便把我們的大衣熨燙一下,還有,我的衣服洗好了嗎?”
“請稍等,我看一下。”衛燃說着接過了紙條,走到貨架邊尋找着對應的衣服。
與此同時,聽到風鈴聲的海蒂也從後院走了出來,打着招呼的同時,熱情的用法語和剛剛一直在評價她的那個中尉行了一記法式貼面禮。
這無疑是最好的招牌了,是以都沒等衛燃找到那位中尉的制服,其餘幾個,包括那個上尉都將各自的大衣脫下來交給了海蒂,連說帶比劃的表示需要熨燙服務。
“你們需要熨燙的是老二吧?”
衛燃暗自嘀咕了一句,將找到的制服和襯衣交給了那名頗爲得意的中尉。後者在接過衣服之後,卻直接鑽進了換衣間,顯然是準備將身上這套換下來。
趁着唯一會法語的這名中尉去換衣服的功夫,海蒂也給其餘的幾位各自端了一杯廉價的紅茶,同時也格外愧疚的表示,因爲配給制的關係,這是她這裡唯一能提供的飲品。
見那幾個人德國佬被海蒂迷的根本沒心思注意自己,衛燃索性也不急着給他們擦鞋子,反而將幾個鑄鐵熨斗放在了早晨才點燃的壁爐上加熱。
一邊聽着那些毫無營養的閒聊,一邊慢條斯理的熨燙着那些衣服,衛燃順便還藉着背靠櫃檯的海蒂做掩護,從那幾件大衣忘了取出的錢包裡或是抽走一張小面額的紙幣,或是捏出一枚硬幣,悄無聲息的將它們藏在了那塊擦桌子的抹布裡。
在他的忙碌中,那些大衣被一件件的熨燙平整,期間幾個進來洗衣服的士兵,在見到那幾個中尉上尉的時候,也難免敬禮打招呼。
在衛燃和海蒂默契的有意爲之之下,這幾個人的大衣和靴子,從早晨剛開門,一直忙活到了將近中午這才相繼忙完。
而在這最危險的第一個上午,依舊沒有德國士兵或者鏈狗去對面的雜貨店搜查。
顯然,昨晚那倆鏈狗八成是揹着所有人乾的私活兒,現在很可能還沒有人知道他們已經涼透了呢。
雖然沒能拿這幾個軍官充當擋箭牌,但格外熱情的海蒂卻收穫了遠超勞動價值的配給券以及一瓶紅酒和一塊奶酪,以及兩包香菸作爲“陪聊”的酬勞。
趕在中午飯前送走了這幾個聊的格外開心的軍官,海蒂叉着腰長長的吁了口氣,“和人聊天可真辛苦,維克多,你可不要和斯皮爾說這件事。”
“我什麼都沒看到”衛燃一邊收拾櫃檯上的工具一邊笑着說道。
“這個是你的封口費”
海蒂說着,將兩包香菸丟給了衛燃,她自己則抱着這一上午收來的幾件髒衣服去了後院。
展開那塊抹布,衛燃將浸溼的幾張紙幣和那幾枚硬幣塞進了兜裡。
都不等他臉上浮現出笑模樣,那股難以言喻的大腦宕機感也再次來襲,他也在天旋地轉中,再一次感受到鼻孔處似乎流出了些溫熱的液體。
“噗通”
幾乎就在他因爲眩暈一屁股坐在地板上的時候,一隻鏈狗也推門走了進來。
“你怎麼了?”
這名鏈狗被衛燃的樣子嚇了一跳,趕忙用還算熟練的法語問道。
“我”
衛燃一邊抵抗着那股子仍未消散的噁心感覺,一邊打着顫說道,“我流鼻血了,但是我暈血,幫幫幫我.”
聞言,那名鏈狗立刻跑到櫃檯邊上,抄起剛剛熨燙大衣用的溼毛巾,先幫着衛燃擦掉了手上的血跡,隨後又幫他擦掉了鼻孔流出的血跡。
“海蒂太太!”
這名鏈狗大聲喊着,同時也用毛巾捂住了衛燃仍在流血的鼻子。
“怎麼了?”
海蒂快步跑了過來,在見到那名鏈狗時頓時嚇了一跳,她還以爲昨天晚上的事情事發了——尤其衛燃還半躺在地上,而且口鼻處似乎還有血跡!
“他流鼻血,然後因爲暈血暈倒了。”
這名看着也就二十六七歲的鏈狗頗有些嫌棄的說道,“我還是第一次見到膽子這麼小的男人。”
海蒂愣了愣,反應極快的跑過來,一邊掏出手帕幫衛燃堵住鼻孔一邊說道,“我的妹妹凡妮莎也是這樣,這似乎是遺傳的。”
“海蒂太太不怕嗎?”這名鏈狗好奇的問道。
“他們兩個暈血都是我來照顧,就算怕也已經習慣了。”
海蒂故作無奈的嘆了口氣,隨後轉移了話題問道,“你是來洗衣服的嗎?”
“差點忘了正事”
這名鏈狗放下染血的毛巾,“海蒂太太,盧卡斯和朱利安來過你這裡嗎?昨天他們來這裡縫過褲子還修過靴子。”
“我好像有些印象”
海蒂一邊在對方的幫助下,將已經恢復過來,但仍在裝樣子的衛燃攙扶到沙發上一邊說道,“他們昨天確實來過我這裡,我沒記錯的話,盧卡斯先生會法語對吧?”
“對,就是他們。”這名鏈狗點點頭,“他們今天來過嗎?昨天他們還說,今天要把他們的髒衣服送過來洗呢。”
“沒有”
海蒂搖搖頭,“今天上午沒有憲兵來過,只有幾位軍官先生在這裡趁着熨燙大衣和擦鞋的時候聊了一上午,其餘的都是些士兵了,他們沒有這個。”
說完,海蒂,還指了指對方脖子上碩大的金屬牌子。
“這就奇怪了”這名鏈狗忍不住用德語嘀咕了一句。
“怎麼了?你找他們有什麼急事嗎?”海蒂一邊用另一條溼毛巾幫衛燃擦拭鼻血一邊好奇的問道。
“是我們的隊長找他們”這名鏈狗說道,“現在就差他們兩個了,我以爲他們在這裡偷懶呢。”
“我可沒見過哪位憲兵先生偷懶”海蒂笑着說道,“他們是我見過的最勤奮的德國人了,不過”
“不過什麼?”這名憲兵立刻問道。
“他們有沒有可能在哪個女人的牀上過夜呢?”
海蒂指了指窗外大街上路過的德國士兵,“你看,幾乎每個德國人都有女伴,我猜他們說不定也有。”
“我再去其他地方找一找吧”
這名鏈狗說着站起身,一邊往外走一邊不忘說道,“海蒂太太,如果你見到他們兩個中的任何一個,一定要讓他們儘快回去。”
“如果我見到他們,肯定會幫你通知的。”
海蒂起身承諾道,“等下維克多恢復了,如果我們不忙,我也會讓他幫忙去外面找找的。”
“那就麻煩你們了”
說完,這名鏈狗已經推開了店門,一溜煙的不知道跑去了什麼地方。
等那店門自己關上,海蒂也重新坐在了衛燃的身旁,一邊幫他擦拭已經不在往外流的鼻血一邊低聲問道,“你真的暈血?”
“假的”
微眯着眼睛的衛燃低聲說道,“剛好流鼻血,剛好看到他進來,所以暈一下,誰會懷疑暈血的人是殺人犯呢?”
聞言,海蒂笑了笑,嘴上卻憂心忡忡的問道,“他們是不是快發現了?”
“和我們有什麼關係”
衛燃心不在焉的迴應了一聲,腦子裡卻忍不住在琢磨着,這倆語言任務明顯是妥了,可這次學會的到底是個啥?
除了這點疑惑,他也開始琢磨着,該準備準備完成拍照的任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