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一樓,老闆娘正感嘆着,說道:“好可憐的姑娘,好端端地怎麼生出這種怪病,真是天不佑人。”
“是啊!真是可憐。”店主連連嘆息。
坐了一陣,雅雅朝門口看了看,不安地道:“出了這事,他恐怕去不了曲牙武鬥場了,明帥和花舞的事怎麼辦?也許他們正在曲牙武鬥場等着,萬一再遇上甚麼事就麻煩了。”
原石騰的站了起來,豪氣十足地道:“我去找他們。”
店主連忙阻止道:“外面還下着大雨,恐怕還有危險。”
原石自信地笑道:“既然天漩山莊停止了追捕,出去應該沒事。”
兵燁拉住他勸道:“還是我去吧,你的腿受了傷,走起來不方便。”
“沒甚麼不方便,雅雅是藥擊士,幽兒的事還要她幫忙,你是她的男友,怎能扔下她不管呢?我一個大男人,不會行人打我的主意。”
原石咧嘴一笑,轉頭問道:“老闆,去曲牙武鬥場怎麼走?”
“那個武鬥場易進難出,你坐下來聽我說吧。”
原石搖頭道:“我們有朋友在那裡,情況不明,不能耽誤,你快說怎麼走吧!有麻煩我會應付。”
店主打量他片刻,輕嘆一聲,指着南方道:“從這裡向東走大約百丈,右側有一條石階路通往山上,兩側都是房子,街口是一座茶舍,沿着那條路一直走上山,看到哪裡的燈火最多,就往那裡走。
“曲牙武鬥場就建在半山,依山而建,門口有—個巨齒的標誌,一看就知道。”
“謝了。”原石笑咧咧地開門走了。
這夜慌亂,四人都很累了,尤其是雅雅和兵燁,與天漩山莊的追捕人員激鬥了很久才被擒,已是身心皆疲,沒過多久,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店主夫婦拿了一牀毛氈蓋在兩人身上,也回去休息。
幽兒鬧騰了一夜終於睡着了,斬風退出房間走到樓梯,發現小店已經開門了,空氣中飄着熱豆漿香氣。
“早!”老闆娘朝他笑了笑,問道:“那姑娘好了嗎?”
“嗯!”斬風點點頭,擡眼朝店門望,發現一縷金光從外射入,似乎天巳放晴了。
老闆娘笑道:“天亮了,雨也停了,我們正準備開店呢!你也累了一夜,喝碗豆漿暖暖身子吧!”
“不用了,謝謝。”斬風搖搖頭,擡眼掃了掃店內,發現兵燁和雅雅都在,只有原石不在,詫異地問道:“原石呢?”
兵燁憂色忡仲地道:“去曲牙武鬥場了,到現在還沒回來,不知發生了什麼事,花舞和明帥也沒有消息。”
老闆娘嘆道:“我勸他別去,可他偏不肯,又不聽我解釋,太莽撞了。”
斬風眼神突然定住,沉吟片刻,定到桌邊,提着長刀就往外走。
“你要去哪兒?”
“我去找他們,你們留下看着幽兒。”說話問,身影已消失在店中。
店內四人面面相覦:心中既是感慨又是佩服。
昨天斬風狂戰幾輪,又照顧了幽兒一夜,換了任何一個人早已是身心疲憊,然而斬風聽了原石失蹤的消息後,沒有任何猶豫,立即出去尋找,可見他待人之誠,對友之義,同時也擔心他的身子能不能支撐下去。
走在大街上,海上吹來的暖風,輕輕撫動着衣角,金光燦爛的海面,微揚着細波,昨夜風雨巳成過去,大海收起獰猙的面目,換上了情人般的溫柔。
斬風深深地吸了口新鮮溼潤的空氣,疲勞似在頃刻間消失了,再次眺望,碼頭上已是人來人往,一些貨船正泊在岸邊。
“一夜狂風大雨,不知姐姐他們回來沒有,要是有聿丘和赤瑕璧幫忙,找人就容易多了。”
由於擔心原石等二人,他不敢久留,急速奔上山。
半個時辰之後,—艘二桅大船駛入了碼頭,船上站着近百人,一個個面露狂喜之色,都爲自己的生存而感到興奮。
“到了,我們到了。”
“哈哈哈哈!天漩,我們終於活着來了。”
瞭望臺上的赤瑕璧,嘻嘻笑道:“這次收穫可真不了,白白收了大量財富,還收了這些人心,硯姑娘,要是你不問他們要東西,也許更感激我們。”
硯冰淡淡地道:“拿東西換船票,天經地義,這樣他們會更安心坐船。”
赤瑕璧好奇地問道:“那東西是斬風要的?”
“他沒說,不過他正在收集這些東西,見了—定會很高興。”硯冰摸了摸背上的小包袱,面紗下綻放出燦爛的笑容。
“高興?”赤瑕壁搖搖腦袋,嘀咕道:“除了那時候,我還沒見他高興過。”
“那時候?”
赤瑕璧笑道:“在月丘上他和小情人相逢之時,那場面可真動人,看得我都羨慕了。”
“是嘛!”硯冰沒有任何妒忌,只惋惜流千雪不在斬風身邊,但同時又有些害怕,那個溫柔到極點的女子,會把斬風這塊冰山給融化了。
百人回頭朝瞭望臺上的三人招了招手,都迫不及待地跳上碼頭。
“他們走了,我們也該動了,那麼多財寶可不好,找個人回去把大家都叫來吧!”赤瑕璧看了看兩名同伴。
“我去吧!”聿丘應道。
“也好,你就辛苦一趟,我們在這裡等你,”
曲牙武鬥場。
斬風找了半天才找到這裡,雖然時間還早,但接近武鬥場大街,氣氛頓時變了,街上每個人的臉色都不好,像是附近有甚麼邪物,一個個低着頭快步行走,巴不得早點離開,只有一些穿着華美的富人閒步悠然。
又走了幾步,前面出現一條橫街,橫街很寬,街口的佈置很奇特,搭着兩個棚子,把街口分成三段,棚子裡坐着一羣壯漢,都是一身紅衣,手裡還提着兵器,像是把守街口的守衛。
斬風想起店主所說的話,知道這條橫街必有古怪,遲疑片刻,還是擡腿走了過去。
來到橫街口,裡面全貌都展現在他眼中,大街上張燈結綵,像過年似的,再細看,大街兩側的店鋪也很有特色,左面是青一色的妓院曲樓,右側全是掛着黑白旗的賭坊,兩者相映成趣。
他剛想進入曲牙武鬥場的大街,一名男子伸手把他攔住。“甚麼事?”
男子上下打量他兩眼,陰笑道:“看你這樣子是第一次來吧?”
“怎麼說?”
男子指着大街道:“看到沒有,地上有三條道。”
斬風朝地上一看,街道果然鋪着三種顏色不同的磚,左側是紅磚,中央是青磚,右側是灰磚,每一條大約一丈寬。
“這裡有句俗話,踏上磚路,後果自負。”
斬風想起食店店主提到曲牙武鬥場時的厭惡表情,內心漸漸有些明白。
“走中間是武鬥場的通道,左邊的走嫖客路,右邊是賭客路,進去不收入場費,出來再付。”
斬風雖從未涉及這類場所,但一聽也明白話中之意,進入可以,但出來就沒那麼容易,恐怕出場費貴得驚人,以至於周圍的人工到這片地區,都會繞道而行,免得一不小心誤闖進去。
斬風連包袱都沒帶,身上沒有分毫,摸了摸懷中,只有藏着剌血石的小金盒、仙冥通緝令,還有從霧隱仙士手中得到的《通元仙訣》,都是不能讓外人看到的東西。
“沒錢?沒錢就到武鬥場去,看你提着刀,應該有兩下子,如果能多贏幾場,甚麼錢都夠了。”
斬風並不擔心花舞和明帥會誤闖,只擔心原石找人心切,不小心闖了進去,後果就難料了,琢磨片刻,他終於提腳踏上中央的青石路。
男子陰笑道:“歡迎歡迎,去武鬥場的都是上賓,不過出來的時候請交十萬錢,或是拿等值的物件抵押。”
“十萬!”斬風着實吃了一驚,心想難怪店主會一再勸阻,這筆錢的確不是小數目,單靠格鬥賺錢,只怕這一輩子也未必能出去。
他冷冷地看了男子一眼,又掃了掃街面,從剛纔到現在,沒有一個人踏出大街,卻有不少人朝街口張望,眼神像是被困牢籠的小動物。
忽然,他又想起纖芷,那個清秀的小姑娘把這個地址給幽兒,卻沒有做任何說明,再加上當時閃爍的目光,心中不禁一動,意識到纖芷的出現並不是偶然,而是故意的。
“看來我也上當了,那纖芷似乎是這個場的人,故意勾引第一次登島的客人。”
雖然猜出陰謀,但腳踏上青色石板,已沒退路了。
正想着,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不遠處的妓院樓下,不是別人,正是纖芷,她正與幾名穿紅掛綠的豔妝女子說着甚麼。斬風心念一轉,直接走了上去。
纖芷的眼角瞟見斬風,臉色陡變,想轉身走的時候,發現身子竟然動不了,再回頭望去,正迎上冰冷的目光,嚇得身子一哆嗦,驚慌失措地道:“不關我事,真的不關我的事,我是被迫的。”說着,竟然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周圍的人好奇地望了過來,原本與纖芷說話的三名豔麗女子,也都睜大眼睛看着斬風。
“我有話問你!”斬風根本不在乎他人的目光和閒言碎語,伸手拉着纖芷就往前走去。
“喂!她還要幹活呢!”一名豔女叉着腰叫道。
斬風揮刀一指,冷冷地道:“我不想殺人。”
豔女臉色一青,竟被嚇得當場昏了過去。
纖芷嚇得渾身直顫,抱着頭哀求道:“別殺我,我不是故意的,別……”
斬風扯着纖芷走到一處人少的角落,冷冷地道:“見到我的同伴嗎?”
纖芷微微一愣,戰戰兢兢地擡頭看了看斬風,小心翼翼地問道:“你……不殺我嗎?”
“回答!”
“沒……沒有!昨夜下了一夜大雨,我哪也沒去。”
斬風擡頭看了看兩側的妓院和賭坊,有些茫然,這麼大的地方想找個人的確不容易。
纖芷見他除了語氣較冷,並沒有任何惡行,心中的不安漸去,垂着頭低聲道:“我實在是沒有辦法,如果不騙些人進來,我就沒錢給我師父買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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斬風見她一副楚楚可憐之態,本想擡腿走人,只是偌大的地方人生地不熟,找人實在不容易,踏出一步又回頭看了看她,匆道:“幫我找人,無論結果如何,恩怨一筆勾消。”
“真的?”纖芷瞪大眼睛,看着這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青年,感覺到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勢,令人無法懷疑。
“嗯!”斬風點點頭。
纖芷低着頭想了片刻,忐忑不安地問道:“能不能再給我錢?我師父的藥還沒着落呢!”
“可以。”斬風回答得很爽快,錢財之物對他來說,與泥土沒甚麼分別。
纖芷猛地揚頭,笑容在清麗的嬌臉上綻放,抓着他的手喜道:“我就知道你是好人。”
“好人?”斬風自知殺戮太重,死在手裡的人已經不少,聽到這種評價感覺很奇怪。
“是啊!換了別人,也許會打我一頓,也許會趁機動手動腳……”纖芷俏臉一紅,幽怨地低下頭。
斬風雖然沒來過這種地方,但豪族中的絨褲子弟多如牛毛,這裡也是他們經常談論的事情,因此有些明白,卻沒有放在心上,淡淡地道:“走,找人去。”
纖芷看了看偌大的一條街,蹙着眉尖道:“你那些同伴的樣貌,我記不清楚,只有一家一家找。”
“那就一家一家找,你熟悉,帶路吧!”
纖芷偷偷地看了他一眼,心裡直犯嘀咕,這個人怎麼總是冷冰冰的。
正走着,一個打扮妖豔的老鴇,站在門口叫道:“死妮子,不是三貞九烈嗎?怎麼沒半天就釣上一個俊小子?我還真沒看出來。”
纖芷的臉刷的全紅了,連忙辯解道:“不……不是,我幫他找人,他給錢。”
“有任務?”老鴇白眼一翻,叉着腰大大咧咧地罵道:“憑你也敢接任務?不知道規炬嗎?”
“我……我實在沒辦法了!”纖芷臉色一白,顫抖着縮到斬風身後,頭垂得很低。
“沒辦法?到我這裡來呀!我給你錢,要多少有多少,只要你肯來。”
“不,不,我不去,我死也不去。”纖芷像抓着救命稻草般,抓着斬風。
“我們走。”斬風輕拍着她的肩頭。
纖芷感激地看了看他,輕聲道:“按……這裡的規定,我的身分沒有資格自主接受任務,只能做他們指派的事情。”
“身分?”
纖芷瞟了一眼花花綠綠的妓樓,輕輕地道:“我不肯幹這一行,又沒有錢,所以連她們都不如,最多隻能算是個女奴。”
斬風頓時肅然起敬,少女騙人固然可惡,但這份執着卻十分難得,尤其在這種龍蛇混雜的地方。“找到人,我帶你和你師父離開這裡。”
“真的!”纖芷突然呆住了。
“嗯!”
纖芷怔怔地看着斬風半響,突然像是瘋子似的,一把摟住斬風的脖子,興奮得又跳又叫。
老鴇看着心裡有氣,啐了一口,咒罵道:“發浪蹄的小婊子,大街上也敢這麼浪,小心人家玩完後甩了你。”
斬風冷冷地瞪了她一眼,撥開纖芷的雙手,淡淡地道:“找到人再說。”
“嗯!我一定幫你找,我們先到第—家。”纖芷找到了最寶貴的救命稻草,死也不肯放過這個機會。
然而找人的工作並不順利,妓樓一聽是來找人,本就不樂意了,而且還是纖芷領路,都擺出蔑視的態度,結果跑了兩個時辰,甚麼也沒有找到。
斬風開始有些焦急,一是擔心原石等三人的安全,二是擔心幽兒、兵燁和雅雅三人,三是擔心硯冰二人。
纖芷比他更失望,一心想離開這裡,現在機會有了,偏偏沒有辦法掌握,胡思亂想之下競哭了起來。
斬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心裡明白,沉聲道:“沒關係,我們再到武鬥場裡去找。”
“嗯!”纖芷看了看他,身邊的男子雖然冰冷,但看着他就像是看見了希望,抹了抹眼角的淚花站了起來。
沿着大街一直走到盡頭,就是武鬥場。
那是一座依山而建的奇形建築,下方有通道通往山洞內部的武鬥場,山壁上懸着一個六角形的紅色大木牌,上面用黑字寫着“曲牙”兩字,木牌頂部插着一杆青色大旗,上面用金線繡着巨齒形狀。
下方的入口有兩個,左側有個臺階,上面立着一座金碧輝煌的大門,門口站着穿紅掛綠的侍女。
右側的入口在臺階旁邊,比起上方的入口,這個入口就顯得破落得多了,青色的大門,門口搭着一間木屋,一名漢子正翹着二郎腿,坐在屋前。
“就是這裡了。”纖芷手指着大木牌。
“走。”斬風擡腿就往裡闖。
“慢!”纖芷扯住他,小聲道:“從這裡進去可不容易,進去的人分兩種,一是賭錢或是看格鬥,一是上臺戰鬥。
“如果是第一種,首先要付高額的金錢,如果是第二種,就要走不一樣的通道。”
“你師父選擇了上臺戰鬥?”
“嗯!”纖芷幽幽地道:“那裡面高手極多,需要連勝纔有高額的賞金,師父想早點離開這裡,所以就去拼命,沒想到被打成重傷,我們連出去的錢都沒有,只有困守在這裡,他們要我去做那事,我死也不肯,因此纔出去騙……”
斬風見她又哭了,轉開話題問道:“我有個朋友是藥擊士,出去後也許能治。”
纖芷化悲爲喜,抹了抹眼淚,感激地道:“謝謝,太感謝你了。”
斬風忽然問道:“你們真是影門的?”
“我沒撒謊,而且這裡的確有幾個影門的人。”
“爲甚麼不用影術離開?”
纖芷苦笑道:“離開有甚麼用?出不了島,情況只會更糟。”
斬風不再多問,看着兩個入口暗暗嘀咕,身上毫無分文,只有那個小金盒子,應該值不少錢,只是裡面的藥太厲害了,他也沒有試過,萬一變成了殺人狂魔,情況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纖芷見他眼神奇怪,不安地問道:“風大哥,你沒錢嗎?”
“沒帶。”
纖芷心頭一顫,驚道:“那你……”
“答應你的事一定做到。”斬風眉尖一揚,擡腳就往參賽者入口走去。
纖芷驚叫道:“風大哥,我不能進去,否則也要出戰。”
門口的守衛淡淡地道:“她說的沒錯,進去就至少要出戰一場,這是規矩。”
斬風淡淡地道:“我替她出戰。”
守衛冷笑道:“當然可以,但你如果以爲裡面的人弱不禁風,就大錯特錯了,我是怕你死在裡面。”
斬風很少罵人,此時心裡本已焦躁,見了守衛的神情更是不悅,指着鼻子冷喝道:“宰幾個像你這樣的東西,我連手都不必動,滾開!”
“嘿!有個性,我就在這裡等着,看你是橫着出來,還是豎着出來。”守衛也不動怒,冷笑着從桌上挑了兩塊小竹牌,拋到他手裡。
斬風隨手把小竹牌塞入懷中,然後帶着纖芷大步走入通道。
纖芷第一次進入武鬥場,心裡比剛纔更加忐忑,邊走邊問道:“風大哥,你真行嗎?我師父那樣的高手部被打成重傷,萬一你也受傷可怎麼辦?”
斬風赫然止步,看着她兩眼又繼續向走。“不信我可以出去等,我很快就出來。”
纖芷的臉色刷的白了,急步追上,抓着斬風手臂,大聲辯解道:“我信,我信,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
“跟着走吧。”斬風伸手推開大門。
纖芷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不知不覺中,情緒完全被這個男人帶動了,喜怒哀樂都會隨着他的變化而變化。“我是怎麼了……”
她猛得甩了甩頭,爲了表示自己的大膽,急步趕到斬風前面。
走到通道盡頭,一道白色大門出現在兩人面前,門口一個人也沒有,空空蕩蕩。
斬風想都沒想,就推開白色大門,剎那間,無數充滿敵意的目光從縫隙中射出,彷彿有無數猛獸藏在門後,正等着獵物進來。
纖芷“啊”的驚叫一聲,身子也噔噔倒退,撞入斬風的懷裡,門也隨之關上了。
斬風扶住她的身子,伸手再次推開大門,殺氣騰騰的目光再次匯聚而來,他冷冷地掃了一眼,一股更沉的殺氣彷彿氣牆一樣,把一切推了回去。
房間很大,放着五、六十張方桌,桌上擺出水壺和茶杯,其餘別無他物。
此時,屋內坐着近百人,男女老幼無一不全,手裡提着各種兵器,不少人身上還纏着染血的布帶,眼神充滿了不安,像是被困的野獸,隨時會發狂。
“風大哥!”纖芷被敵視的日光一懾,全身都在打顫,下意識地縮到斬風背後,雙手揪着他的衣服,生怕他跑掉似的。
斬風把長刀住肩上一扛,若無其事地掃視着屋內。
“纖芷!”人羣中忽然有人揚手招喚。
纖芷探頭看了看,見左側不遠方有一名男子正在招手,喜道:“是五槐大哥,我們過去好不好?”
斬風對一切都感到陌生,見纖芷有熟人在,便領着她走了過去。
五槐是一名二十歲左右的男子,身材略矮,身體也不壯,眼裡無神,眉尖微皺,身上是一件行些髒的短褂,怎麼看也不像是武士。
五槐朝着纖芷,劈頭蓋臉地斥道:“你怎麼敢進來這裡?難道不知道這裡危險嗎?這裡是以命相搏的地方,不是誰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會沒命的!”
纖芷嬌俏地吐了吐舌頭,轉頭看了斬風一眼,輕聲道:“風大哥答應代我出戰。”
聲音雖小,但在場都是高手,聽得清清楚楚,頃刻間四處都發出了陣陣冷笑,還有人小聲說着“不自量力”之類的話。
五槐緊皺眉頭盯着斬風,這個青年怎麼看也不像是高手,搖頭道:“他自己都自身難保,萬一戰死,或者像你師父一樣重傷,你豈不是要被迫應戰!”
纖芷頓時嚇得臉色慘白,轉頭看了斬風一眼,心中的不安忽然少了許多,這個男子的冷靜和沉穩,給了她極人的信心。
五槐上下打量了斬風片刻,見他氣質特別,倒也有些好奇,問道:“小哥,我看你應該是剛來島上吧?”
“嗯!”
五槐點頭道:“這就難怪了,初來的人都以爲沒甚麼大不了,個個趾高氣揚,結果死得死,傷得傷,能活着山去就不錯了。”
“哦!”
五槐見他無動於衷,輕嘆道:“照理說,我們有可能是對手,本不該說甚麼,我是看在纖芷的份上,纔多說兩句。”
“謝了。”斬風的目光一直在屋裡掃視着,試圖找到三人的蹤影,但看了半天沒有任何發現,問道:“見過一個巨漢嗎?叫原石。”
“巨漢?”五槐歪頭想了片刻,應道:“巨漢倒是有幾個,只是不知道名字,也許有你說的人,對了,今晨有個大漢挺厲害,連勝五場。”
斬風疑心是原石,追問道:“人呢?”
“第六場給人打死了。”
斬風倏的一驚,但很快又冷靜下來,生死對他來說並不是起點和終點,只不過是兩個轉折點而已。
五槐苦笑道:“勝一場只提供三天的食物,連勝兩場纔有賞金,不過數目很少,要連勝三場,纔算是能存點錢,不過要連勝三場可不容易。”
斬風盯着他問道:“要離開這條街,需要打多少場?”
“離開!”五槐眼中露出無限的期待,喃喃地道:“連勝十場,需要連勝十場啊!”
斬風察覺到他眼神中的無奈和苦澀,知道必是這一點困住了這些高手,他自忖有源源不斷的環氣相助,不必擔心持久戰。
“十場,嗯!就這麼辦了。”
他站了起來,提着刀,在屋內尋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