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風上下打量他兩眼,微微感到奇怪,這位藍袍將軍,一定不知道自己在朝陽城的事情,否則絕不敢一個人衝來。
哲丞也聽說過道仙之名,只是一直沒有見過,此刻見斬風年紀輕輕,除了氣質特別一些,其他沒有甚麼值得注意的地方,心中更是覺得百川大驚小怪。
“不說話我就動手了。”
斬風忽然揮着長刀,狠狠朝他頭上劈下,事先沒有任何徵兆。
刀鋒揮到一半,一抹晶瑩的藍光,忽然破空而出。
哲丞大吃一驚,下意識地舉劍迎去,隨着一聲輕響,又厚又重的大劍被長刀從中破開,斷成兩截,然而刀勢未停,依然向他的頭部劈下。
軍隊中,百川的臉色忽然露出陰冷的笑容,心裡得意洋洋地嘀咕:“這個蠢小子,殺了將軍,這五萬大軍還不跟你拼命?就算你本事再大,我的幻術也能讓你死在亂刀之下。”
然而,戰場中只有藍光,沒有血光,長劍劈至哲丞頂門之時,突然停住,然後緩緩滑落在他的肩頭。
哲丞死裡逃生,渾身上下早已是大汗淋漓,愣愣地看着斬風,沒想到自己竟是如此不堪一擊。
忽然,手部傳來一陣劇痛,哲丞低頭一看,右手已經腫得不似手形,虎口暴裂,鮮血沿着指尖慢慢滴下來。
斬風看了他一眼,抽回長刀,淡淡地道:“我和百川之間的事,外人不要參與。”
哲丞愣愣地看着他,直到斬風縱馬經過,才反應過來,撥轉馬頭追了上去,道:“斬風,不殺之恩,哲丞感激,只是你是國家通緝重犯,我勸你還是走吧,出了青龍國就好辦了。”
“想逼我殺人?”斬風轉頭冷冷地盯着他。
寒氣如利刃般刺人哲丞眼中,心頭噗通猛跳,連忙辯道:“小兄弟,我雖是將軍,也是皇帝之臣,不能爲所欲爲,要是我不抓你,百川去告我,我也吃不了兜着走。”
“那個布衣的就百川?”
“對,就是他!”
站在軍隊中的百川,見哲丞不但沒有死,竟與斬風聊了起來,不禁大感驚訝,臉色頓時沉了下來,轉頭朝身邊看了看,嘴角又溜出一絲陰笑。
此時,潛伏在暗處的赤瑕璧和聿丘,都把目標對準了他。
一聲雷動,一團火花,在軍陣的正中央炸響,百川竟被炸得血肉橫飛,死於當場。
赤瑕璧和聿丘都愣住了,沒想到攻擊會如此順利,都覺得難以置信,畢竟對手是西部指揮,能坐上那個位置,實力不應該這樣差。
“不好!聿丘,快遁!”赤瑕璧腦子轉得快,危險的感覺倍增,立即遁了身。
聿丘比他做事更謹慎,攻擊之時就準備隨時隱身,因此反應更快,話音未落就消失了。
當兩人進入遁術狀態之後,忽然發現眼前的景象變了,倒在地上的不是百川,而是一名普通士兵,口噴鮮血,當場斃命,而百川則得意洋洋地坐在另一匹馬上。
這時,兩人才知道中了對手的幻術。
赤瑕璧恨得牙癢癢,暗暗罵道:“這個可惡的東西,還真不簡單,早就料到有人會來偷襲,因此一直在空間內施展幻術,可惜隱身無法攻擊,否則就不怕他的幻術了!”
其實赤瑕璧的實力並不比百川差,只是還沒有適應幻術,因此暫時落於下風。
兩人想不到破解幻術的辦法,只好又退回斬風身邊。
斬風自然看到了前方的變化,着實吃了一驚,因爲在他眼裡出現的,是赤瑕璧和聿丘偷襲士兵的場面,因而猜到百川施展了幻術。
哲丞見手下被刺,大驚失色,急聲問道:“你還有幫手?”
斬風冷然盯着百川,雖然相隔不過十幾丈,但感覺上卻是相隔數十里,有一種遙不可及的感覺。
忽然,軍陣中傳出震耳欲聾的殺聲,大軍如巨潮般向斬風涌來,氣勢震天。
哲丞驚呆了,大聲叫道:“這是怎麼回事?誰下令衝鋒?”
軍隊的殺喊聲,如萬雷驚天,哲丞的叫聲隨之淹沒了,士兵們彷彿看不到他的存在,只顧着衝向斬風,眼中充滿了敵意與殺氣,彷彿有甚麼深仇大恨似的。
斬風心中一緊,知道必然又是百川的傑作,用幻術迷惑了這些士兵,想到此處,他自己化入影子。
就在此時,另一道影子悄然貼了過來,在這萬軍馬中根本無法察覺。
斬風發現之時,突然襲來的影子,已緊緊貼住了他的影子,雖然沒有任何攻擊,但感覺就像背後跟着一個人,很不舒服。
這是甚麼力量?莫非是影門的人……
斬風知道,只要現身,就可以甩掉貼上的影子,只是戰場中有千軍萬馬,現身後還是要化入影子,除非施展遁術。
還是用“死環”!
對他來說,化入影子也能發動攻擊,這是所有影門弟子都辦不到的事情。
斬風消失後,士兵們失去了進攻的目標,都愣在當場,不明白髮生了甚麼事,就在此時,中央忽然傳來一陣馬嘶聲,緊接着是士兵的呻吟聲和嚎叫聲。
所有的士兵都嚇了一跳,神色更加緊張了,紛紛涌向聲音傳來的地方,然而“死環”的威力並沒有因爲人數的多寡而減弱。
很快,斬風身邊三丈範圍內,成了死地,所有接近這個範圍的人,都被放倒在地上,雖然沒有一個人喪命,但後面的士兵並不清楚,只看到一批批接近的同伴倒在地上,有的人事不知,有的痛苦呻吟,彷彿中了甚麼邪咒似的。
“上啊!宰了他!”
極度的恐懼,變成了神經質的狂躁,士兵們開始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拼命地向斬風衝去,甚至踩着同伴的身子向前衝,於是,在斬風身邊三丈範圍的土地上堆滿了人,一個壓着一個。
斬風的神色越來越冷,充滿殺氣的目光彷彿能穿透層層的士兵,指向躲在後方的百川。
“赤大哥,聿丘大哥,一起上!”
“好!”
斬風也學過遁術,只是練得也少,不太熟悉,此時用影術會被察覺,無奈之下,只有施展不熟練的遁術,跟着赤瑕璧和聿丘的後面。
由於戰場上的士兵太多,肉眼根本無法查清楚斬風的動向,原本用影術追蹤的影門弟子,突然丟失了追蹤目標,嚇了一大跳,連忙在大軍中搜尋斬風的行蹤。
百川正與幾名幻士觀望着事態的發展,他們製造出假象,讓大軍以爲斬風斬殺了哲丞,挑起了士兵的殺心,纔會出現成千上萬士兵衝鋒的一幕,同時又讓早就埋伏好的影門弟子用影術困擾斬風,使他無法脫出包圍。
“指揮使大人,我們的計畫天衣無縫,成功就快到手了。”
百川陰陰笑道:“這小子摧毀了我們一個連絡點,還擊殺了裂千屻,使我在軍團內部少了一個得力的助手,這樣的結果,算是便宜他了。”
“這五萬人真能殺了他?”
“當然不能。”百川滿不在乎地笑道:“就算這五萬人死光了,也未必能殺得了他,我只不過是想用這些士兵,消耗斬風的道力,等他脫困出來,我們再上前圍捕,一擊可定。”
“原來如此,只是另外那兩個道士有些難纏,他們的遁術我們無法察覺。”
“有幻士相助,他們也無可奈何。”百川越想越得意,竟然放聲大笑,連正眼也不看一看離他不遠的死屍,那個在幻術之中被赤瑕璧和聿丘擊殺的可憐士兵。
然而,得意的笑聲並沒有維持太久,他跨下的坐騎忽然長嘶一聲,前蹄飛踏,然後發瘋似的衝向前方。
百川愣了一下,急忙去拉繮繩,卻發現繮繩斷了,坐騎已不受控制,頓時驚出一身冷汗。
“指揮使大人小心!”
百川的確機敏過人,一聽就意識到有人在暗算自己,連忙施出幻術,就在此時,一陣莫名的驚慌傳到腦海中,原本輕鬆的心情突然繃緊,然後一股股強大的壓力,開始衝擊心頭。
“不好!”他大叫一聲,居然想化入幻影中逃走,眼前忽然出現了一團奇妙的紫芒。
他生平從未見過如此美妙的紫色,紫的美麗,紫的妖豔,當這些紫色傳入心底深處,棄世的感覺油然而生,腦海中不斷浮現出人生的無奈與悲哀,越想越覺得死亡是一種解脫,求死的yu望,正在不斷地累積着。
在他面前,斬風的兩眼放着紫光,外人看上去,難免有毛骨悚然的感覺。
赤瑕璧和聿丘都很驚愕,尤其是目光與紫芒接觸時,思緒突然翻涌,情緒變得十分壓抑,卻又有一種莫名的躁動,兩人嚇得臉色慘白,連忙用力移開目光,這纔好些。
“好邪門的力量!”赤瑕璧搖頭苦笑道。
聿丘甩了甩頭,嘆道:“我們和風老弟的差距越來越遠了,要加把勁兒來苦練了。”
此時,百川的手下都衝了過來。
“快遁走,我來應付。”斬風收起紫月之瞳,冷冷地掃視着前方,接着揮動手中長刀,把百川的雙腿打斷了。
百川只慘叫了一聲,之後便昏死在地。
狠辣的手段,讓飛奔而來的幻士們嚇得臉色慘白,一時間竟不知如何應付,傻愣愣地站在當場。
斬風舉刀相指,冷冷地道:“聿丘大哥,動手。”
話音剛落,幾聲驚雷便打在幻士們的腦後,頓時把一羣人炸暈在地。
此時,哲丞也控制了自己的軍隊,看着被自己人踩死踩傷的士兵,氣得臉色青了,咆哮着指責手下諸將領。
赤瑕璧和聿丘拖着四名幻士走到斬風身邊,含笑道:“一網打盡,沒想到這麼容易。”
“我們走。”
“這四個呢?”聿丘指着百川的四名手下。
斬風連正眼都沒看,冷冷地道了一個“殺”字。
赤瑕璧和聿丘苦笑着對視一眼,都覺得難以下手。
斬風不願解釋,也不想勉強,手起刀落就斬殺了四名幻士,然後拖着暈死的百川準備離開戰場。
在場除了軍方和百川的幻士小隊,還有百川預備的上百名聖殿武士,都在戰場之外監視,一直觀望着戰場內,見百川遇險,立時衝了過來,可一切還是晚了。
看着堂堂聖殿神武軍團的西部指揮使,像死狗一樣被對手拖着走,這些不明真相的軍團武士,無不氣得火冒三丈。
“留下指揮使大人!”
“抓住這個殺人犯!”
斬風把百川往地上一扔,淡淡地道:“赤大哥,你們帶人先走,這裡我來應付。”
“好!”沒有了幻士,赤瑕璧和聿丘都不再擔心他的安全,對視一眼,立即帶着百川高速遁走。
斬風的遁術很弱,也支持不了多久,因此沒有打算逃走,只見他神色一沉,身邊光點狂舞,轉眼間光點化作一道銀色的波浪,挾着勁風,排山倒海般向前推動。
突見銀色巨浪撲面而來,聖殿武士們都驚出一身冷汗,腦中再無別的想法,只知道快速閃避。
然而這是斬風全力一擊,威勢奇大,單是掀起的勁風,就足以斷樹折枝,武士們雖然防住銀色巨浪的攻擊,卻無法保持姿態,一個個被衝得四腳朝天倒在地上,斷手斷臂的也不在少數,顯得極爲狼狽。
後面的大軍剛剛整編完畢,都看到斬風揮出銀色巨浪擊倒衆武士的場面,一個個嚇得面如土色,既後悔剛纔的衝動,又慶幸自己依然活着。
哲丞最感爲難,對方是通緝要犯,又抓走了西部指揮使,論理論法都該抓,可是對手的實力又是如此強大,就算去抓,結果也只會比聖殿武士還慘,猶豫了半天都沒下決定。
“借坐騎一用。”斬風移到一名騎兵的身邊,把他從馬上拽了下來,然後跨上馬背直奔西去。
“站住!”聖殿武士從地上爬來,發瘋般追了上去。
斬風縱馬跑了兩步,忽然又勒住繮繩,揮刀指着遠處那四具屍體,冷喝道:“誰敢跟來,下場就與他們一樣,影門的人,別逼我殺人。”
充滿殺氣的聲音迴盪在空中,武士們心中一顫,都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呆呆地望着斬風,腦海中亂成一片,連手腳都不聽使喚了。
斬風不再多言,拍馬朝北而去。
眼睜睜地看着斬風飄然離去,哲丞忽然長長地吁了口氣,抹着額上的冷汗嘟囔道:“這種事以後打死我也不幹,太嚇人了。”
這一戰後,斬風的名聲更顯赫了,一個人獨戰五萬大軍,這是何等的戰績,任何人聽了,都不免爲之驚顫,親自經歷的五萬士兵把消息傳到四方,而且還添油加醋,爲斬風增添了許多神秘的色彩。
與此同時,西部指揮使百川被抓,同樣撼動了西部各處軍團分部,秋無情正率着西部諸省的聖殿武士趕往三山城,途中得知消息後大驚失色,心裡更是不安,立即派了手下高官急往京都,尋求聖殿神武軍團總部的支持。
此刻,斬風會同赤瑕璧和聿丘進入西面的山區,這片區域面積廣大,中央又是通往仙界的道路,因此人煙稀少,許多地方都是無人區,因此這裡是避開大軍搜捕的最佳藏身地點。
硯冰、明帥等人早就到了,藏劍曾在山區建立營寨,因此特別熟悉,在他的指揮下,一行人很快便在山中隱藏處,搭建了臨時的茅舍。
見三人成功帶回了百川,衆人都爲之興奮,尤其是兵燁,竟忘形地一把抱住斬風。
“太感謝你們了,實在太感謝你們了。”
赤瑕璧嘻嘻笑道:“謝斬風吧!他可是在五萬大軍面前把人抓住的。”
“沒甚麼事。”
斬風的反應雖然平靜,但衆人想到在五萬大軍面前抓人的難度,都不禁慨然。
流千雪走到他身邊,掏出手絹,溫柔地爲他抹了抹臉上的灰塵與汗珠,柔聲道:“累了吧?快去休息。”
斬風牽住她的手看了一陣,搖頭道:“不急,先把消息問出來,然後再休息,姐姐,麻煩你了。”
硯冰含笑道:“交給我吧,我會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弓弛和藏劍都知道她在夜鷹團的手段,相視一笑,都沒有異議,其他人見斬風要求硯冰審問,自然也都沒有意見。
硯冰提起昏死的百川,勸道:“風!你去休息,很快就會有結果。”
鳴一嘻笑道:“硯姑娘,我能不能去看看?”
硯冰瞥了他一眼,淡淡地道:“不害怕的話就來,以前有人看了半個月都吃不下飯,希望你不會。”
鳴一嚇得身子顫了顫,驚問道:“有這麼恐怖?”
“見過就明白。”硯冰像拖死狗一樣,揪住百川的後衣領,慢慢地進入旁邊的密林,片刻後,陣陣撕心裂肺的叫聲,開始傳入衆人的耳中。
鳴一驚得臉都白了,喃喃地道:“這麼一個大美人,怎麼手段這麼厲害?我幹密探這麼多年,也沒聽過這麼慘的叫聲,頭皮都麻了。”
斬風沒有留下,在流千雪的陪伴下,進入了簡單的茅屋休息,赤瑕璧和聿丘也進了另一間茅屋休息。
百川雖然受到酷刑,但忍耐力卻極強,居然在硯冰的拷問下,支撐了一天一夜,直到翌日傍晚,臨近死亡的他,才下意識地吐出了真話,然而這個消息,卻令所有的人都大吃一驚。
“甚麼!雅雅要被送到赤蘭港了?”
“嗯!”硯冰點點頭,道:“沒錯,是赤蘭港,我問了三遍,人藏在赤蘭港岸邊江姓富商的私宅裡,那裡是他們的一個連絡點。”
“沒說下一步會送去哪裡?”
硯冰掃了一眼在場所有的人,搖頭嘆道:“這個答案,恐怕誰也不會想到。”
“哪裡?”
“朱雀國都。”
這樣的答案,果真讓所有人大吃一驚,白虎國的幻士、朱雀國的皇都、青龍國的事件,整件事牽連甚廣,前所未聞。
“他們怎麼不直接把人從朝陽城碼頭送過去?”
弓弛插嘴道:“我知道所有去朱雀的船,都會經過赤蘭港,然後再分別駛往各處,朝陽城的港灣太小,遠洋大船停泊比較麻煩。”
“原來如此。”
兵燁低着頭喃喃地道:“他們到底要幹甚麼?”
“獸人計畫!”明帥和硯冰異口同聲說道。
斬風忽道:“不錯!根源是在朱雀!”
“老弟,想到甚麼了?”
“左明!”
明帥隨即領悟,沉吟道:“不錯,龜山原本就有他的勢力,狼敖和玄氏兄弟都能和他扯上關係,只是白虎國的幻士怎麼會幫他做事呢?而雅雅又在扮演甚麼角色呢?如果左明的勢力如此龐大,怎麼又甘心在道官之下呢?太多的問題,想不明白。”
“先去救人吧!也許雅雅會知道真相。”兵燁極力催促着。
“大軍應該還在搜捕我們,數量會很龐大,畢竟我們當着那麼多人面前,擄走了百川,聖殿神武軍團爲了面子,絕不會放過我們,軍隊也必然支持。
“若我們只是逃命,隨意往北往南都行,可如今我們偏偏要去赤蘭港,就必須突破一層層的包圍網,而且不能讓人知道,否則赤蘭港的那些人,就會事先察覺,說不定會立即把雅雅送走,或是……”
明帥體諒兵燁的心情,沒有把“殺人滅口”四個字說出口,雖是如此,但衆人都明白他的意思,心情沉重了許多。
斬風道:“還是我們三個去吧!一定把人救回來,你們留下。”
明帥拍着他的肩頭,笑道:“我知道你的能力,只是待在這茅屋陋室,也不是長久之計,總要找個合適的落腳點,但這樣一來,還是難以逃過盤查,因此大家分散反而有危險,我看可以用聲東擊西之計,派一人佯裝逃往玄武國,把注意力引到北面,然後其他人迅速南下,沿着海岸向東。”
弓弛點頭道:“是個好主意,我贊成。”
“青龍國地大物博,能人輩出,難保不讓人察覺,所以事情需要計畫周詳一些。”
“北面我去,其他的事你們決定。”撂下一句話,斬風又鑽回茅屋,自從離開冥界,日子就沒一天平靜的,這段時間更是連番激戰,身心都有些疲憊,下山後可能有更激烈的戰鬥,因此休息是必須的。
流千雪一直陪在他身邊,寸步不離,因爲這種相聚可能隨時中斷,因此分外珍惜。
硯冰等人毫不在意,都埋頭商議着行走的路線以及落腳點。
忽然,風中隱約傳來一陣人聲,雖然很細微,但這片山林是無人區,任何人的出現都意味着危險。
“有人!”原石第一個跳了起來,正色道:“說不定是追兵了,這羣小子還真夠討厭,到了這裡還追。”
藏劍冷笑道:“兵來將擋,山林地勢險峻,適合我們,不適合他們,先殺他們一個片甲不留再說。”
明帥擺擺手,勸道:“先不要緊張,還是查清楚再說,鳴一,你去看看,有任何情況立即來報,其他人收拾東西,準備隨時離開了。”
“我去看看。”打扮成獵人的鳴一,一溜煙地鑽進密林,但很快又回來了,笑道:“來者大約百人,不是軍隊,也不是聖殿武士,穿着打扮也不像是青龍國的人,說起來倒和老大的打扮有點像。”
“和斬風的打扮有點像?”硯冰暗暗吃驚,只有冥人才會是這身打扮,這裡就在鬼門附近,派入人界的冥人團隊,必然會走此處。
難道是他們,怎麼會在這種時候出現呢?真是太不巧了。
她走入茅屋,看了看閉目養神的斬風,沉聲道:“山上有動靜,鳴一去看過,回來說那些人與你裝束相似,是不是冥人團隊到了?”
斬風騰的站了起來,片刻沉聲問道:“在哪個方向?”
“就在前面不遠的山坳裡。”
“我去看看。”話音剛落,人已消失在空氣中,緊接着地面出現了一條黑影,飛快地離開茅屋,鑽入草叢中。
赤瑕璧愣愣地道:“他是怎麼了?急急忙忙跑去哪?一點也不像他。”
在場的人只有硯冰明白,冥界的人到了,對於斬風來說,這是天大的事情,是他的責任所在,因此顯得比平時更緊張些。
的確,鳴一見到的人羣,就是由斷戈帶領的冥人部隊,一共百人,組成了一支特殊的小集團,名叫“紫月”,經由鬼界進入人界。
這些人都是第一次進人界,對任何事物都感到好奇,尤其是天空中橘紅色的太陽,火辣辣的,灼熱着他們的肌膚,他們都習慣了冥界的藍日紫月,這樣的景象,多少令他們顯得有些不習慣。
“冥帥大人……”
斷戈瞪了一眼,冷冷地喝道:“怎麼又忘了,這裡是人界,我們是一個叫紫月的組織,我是團長,你們是組員,所以你們必須稱呼我團長。”
“是!屬下錯了。”布揚嚇了一跳,連忙認錯。
斷戈看了看手裡的地圖,又仰頭看了看太陽,苦笑道:“地圖雖然畫得很仔細,可我們根本不知道東南西北,也無法辨別方位,這可不太好辦,要是能和斬風一起走就好了。”
布揚滿不在乎地笑道:“這沒甚麼大不了,下山問問就行了,斬風不是叫我們隨時找人問路嗎?”
“嗯!”斷戈小心翼翼地摺好地圖放入衣服裡,正色道:“都聽好了,我們第一次進人界,肯定有很多地方與冥界不同,誰也不許大驚小怪,有甚麼事都先忍着,要哭要笑,找沒人的地方,壞了大事,整個冥界都不會饒了你們。”
“是!”
布揚湊到元蘇耳邊嘀咕道:“冥帥大人的氣勢越來越盛了。”
元蘇瞪了他一眼,道:“你也別嬉皮笑臉了,這裡是人界,小心點。”
“知道了。”
這一百人剛想走,林中忽然傳來充滿喜悅地叫喚聲。
“冥帥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