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寧忽然發現衆人都在看自己和赤瑕璧,臉微微一紅,又不想解釋甚麼,只好把目光移向兩側,這才發現所在的環境很古怪,地面明明有房屋的痕跡,卻是一片空地,不遠處還倒着十幾具屍體,詫異地問道:“你們在這裡千甚麼?”
赤瑕璧簡單地把事情說了一遍。
菊甯越聽臉色越白,當她聽到對方的實力還在散仙之上,整個人就像被抽空了血液,不但臉無血色,就連身體都僵住了,若不是赤瑕璧扶着,幾乎要坐倒在地。
赤瑕璧沒想到她的反應這麼強烈,挽着她的手臂柔聲勸慰:“你也別太擔心,我們大家齊心協力,己經擊退了陰屍族的第一輪攻擊,雖然他們還會再來,不過我相信我們一定會取勝。”
“想不到這裡也不得安靜,早知道就不必千里迢迢趕來了。”菊寧苦笑着搖了搖頭,臉上露出無奈之色。
“怎麼了?出甚麼事了嗎?
菊寧平常在徒弟面前一直都端着架子,很少吐露自己的心情,只有在赤瑕璧面前纔有一吐所感的地方,娓娓說道:“我帶着她們坐船到處漂泊了很久,一開始還好,可這兩年感覺朱雀國和青龍國都進入了戰爭狀態,那斯然派人找我,要我幫朱雀參戰。”
“你知道我不喜歡這些俗務,當然不願意,因此朱雀的港口也就不能去了,免得他們抓我的徒弟要脅。”
“青龍國也知道我的身分,像仇人一樣防着我,每到港口都有人盯着,想找個平靜的地方修煉都難。”
“我這些弟子實力有限,不可能不吃不喝,因此海外的小島也不能久留,想到玄武國比較平靜,所以把她們一起帶來了,沒想到這裡還是一樣。”
赤瑕璧溫柔地拍了拍香肩以示體諒,微笑着勸道:“你選擇這裡是對的,這裡就是你的家,只要擊退了幻幽長老,遏止白虎國的野心我們就可以有平靜的日子了,黃龍山很大,我們可以建一個修道館給你們,大家自行修煉,敵人出現就一起作戰,這不是很好嗎?”
“你不是說他們的實力還在散仙之上嗎?我們這些人……”赤瑕璧用言語勾畫出的藍圖深深地吸引菊寧,然而想到敵人的強大,她的眼中又失去了自信。
“你可別小看我們這些人,只要我們配合得好,沒有不可能戰勝的敵人。”
赤瑕璧傲然一笑,回手指着同伴自豪地道:“你看我們這裡的人,斬風是冥界第一強者,他的實力己在散仙之上,有他在絕沒有難事”
“硯姑娘雖然是活死人,但她學了七大血術之一的血舞天涯,現在又控制了玄武國的鬼人勢力,手下的冰雪戰隊實力也不俗。”
“除此之外還有雪仙子,就是你認識的千雪姑娘,她也己經成仙了,一手真元淨化便把屍人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其它人也各有絕技,明帥雖然力量弱了些,但他的法陣獨步夭下,就算仙人、鬼人也未必能突破他的法陣,有這些人在,只要我們同心,一定會取勝。”
菊寧這時才真正打量退到十丈外的人羣,赤瑕璧的確振奮了她的心,斬風在獅門港擊退三散仙的場面終生難忘,經常浮現在她的腦海中。
她轉頭看了在場衆人一眼,目光突然停在流千雪身上,這個美麗的少女,數年前還只是個普通的道師,如今己是仙體,變化令她既羨慕又佩服,迎上去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大禮,道:“道士菊寧參見仙子。”
流千雪一向沒有仙子的架子,也不認爲仙子高人一等,見她如此隆重的行禮,頓時慌了手腳,連忙應道:“不必多禮,不必多禮,大家都是朋友。”
赤瑕璧知道菊寧的脾氣,扶着她肩頭笑道:“別看她是仙人,她現在是風老弟的妻子,與凡人沒甚麼兩樣,所以不必太拘謹,就當是姐妹好了。”
“妻……子!”菊寧像是突然窺見天大的秘密,驚得面如土色,不可置信地看着流千雪,在她的思想裡,仙人己經超然物外,不應該再有人界的情慾,更不應該與婚姻扯上任何關係,而流千雪的事情,像是一把重錘狠狠地敲中了她。
流千雪大大方方地朝她點點頭,含笑道:“別太拘謹,當我是普通人就好。”
一聽仙子成親,百花譜的少女們都跳起來,瞪大眼睛看着斬風和流千雪,不禁想起當年斬風爲了流千雪挑戰虎極的事情,沒想到事隔數年,玉人雖然成仙,卻仍甘心下嫁,整個故事就像童話般美麗動人,深深打動了她們的心,也帶來了強烈的震撼感。
赤瑕璧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把嘴湊到菊寧的耳邊小聲嘀咕道:“看到了吧,連仙人都不歧視婚姻,你又何必那麼執着呢”想開點吧!
菊寧還沒有從驚愕中清醒,木鈉地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敵人並不容許她多想,當衆人輕鬆地接迎客人時,幻幽長老的第二波攻擊又到了,這次的攻擊並不是來自地面,而是來自黃龍鎮廢墟之下。
平靜的大地突然傳來轟隆一聲巨響,緊接着整個黃龍鎮的地表急速向下陷落。
在場都是高手,感到不妥立即騰身,能飛的飛上夭空,不能飛的先躍上半空,讓會飛的人來解救。
最不幸的要數剛剛到來的百茬譜,相比之下她們的臨戰經驗少的可憐,最多也就同門間的切磋,並沒有生死之憂,遇上突襲的反應都很遲緩,有的甚至驚得傻了,呆呆地站着不動,任由身軀隨着下陷的地表一起墜下去。
更殘酷的還在後面,等待她們的不只是陷落,還有早已準備好的一池毒屍液。
“徒兒!”看着徒弟墜入屍液池,菊寧眼都紅了,發了瘋似的要往下撲,卻被赤瑕璧死死抱住不放,他很清楚屍毒的厲害,放任菊寧下去只會增加危險,幹事無補。
“不要下去,你不行,這種事只能讓風老弟他們三個去做,只有他們有先夭的抵抗力,其它人絕對不行。”
菊寧急得眼淚一直往下掉,耳邊傳來的驚叫與慘嚎像千支小針,不斷扎痛她的心。
“可……有幾個己經下去了……一個個救只怕來不及。”
赤瑕璧固執地道:“來不及也不能下去”聽好了,這池子裡的毒液,只能由風老弟他們三個碰,其它人都不許碰,再吵我就打昏你。
菊寧掙扎了很久也沒法掙脫,最後只能無助地看着下方。
斬風不需要旁人提點,當屍液池出現時他便己跳了下去,身邊還有布揚和元蘇,浸泡在腥臭的屍液裡並不是一件舒服的事,但他們無法眼睜睜看着一羣如花似玉的少女,就此被奪去生命,何況她們還是千里迢迢前來投奔自己,做爲主人,無論如何都要把她們救起來。
幸好這裡不是鬼界,幻幽長老找不到更強的屍液,池裡的液體都是在玄武國境內調配的,不但毒素較低,而且效用也較慢,跌落池中的少女大都是被惡臭薰暈過去,也有被石頭壓傷,動彈不得,還有幾個因受驚過度而昏倒,在斬風三人的努力下,一個個被拋上了地面。
流千雪和雅雅一個淨化一個治療,百花譜的少女雖然吃了不少苦頭,但性命總算是保住了;幾個遇溺和被砸的傷勢較重,被硯冰安排首先救治。
說來也是幻幽三老失策,他們最大的錯誤就是不瞭解斬風的來歷,若知道斬風是冥人,絕不會有這樣的安排。
“運氣真的不錯。”赤瑕璧其實也很緊張,他知道這些徒弟都是菊寧的命根子,要死了一個就不得了,見斬風成功救了人,才放下心頭大石,又嬉皮笑臉地說。
看着徒弟們一個個被拋上平地,菊寧這才稍稍放心,回頭一看,發現自己被赤瑕璧緊緊地摟在懷裡,一張如玉的俏臉頓時羞紅了,活脫脫像是一個未出嫁的小姑娘。她不敢大叫,只得低着頭輕吟道:“放開我。”
赤瑕璧難得與她如此親暱,哪肯就此放手,手不鬆反緊,還振振有辭地辯解道:“不行,放了你,你又會跑下去救人,給我老老實實待着別動,聽到了?]菊寧羞得連耳根子都紅了,平時的道仙氣派早已不知丟到何處,明知他的用意,卻連話都說不出去,更不敢大聲嚷,既怕面子掛不住又擔心影響下面救人,只能咬着牙硬忍着。
撐了片刻她又覺得太難受,想着赤瑕璧這份癡情可敬可佩,到這地步也沒甚麼羞人的,索性放軟身子,依偎在赤瑕璧懷裡,當是酬報一下赤瑕璧付出了十年的感情。
軟玉溫香在懷,十年感情得償,赤瑕璧得意極了,一生都沒有這麼舒坦過。
其實他心裡明白,菊寧除了他不會再接受第二個人,只是爲了修仙心裡放了堵高牆,硬是擋了十年,心裡竟有些感謝幻幽三老,若不是他們設下毒計,自己不知何時才能這樣親暱摟着心上人的嬌軀。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衆人聯手把受傷的少女們送回山莊,安置在各間木屋中,原本還顯寬敞的山莊,驟然間變得很擁擠,但誰也沒有在意,強敵在前,多一個人就多一分力量,就算力量不足,心理上也是一種安慰。
安撫好傷者之後,剩下的人都圍坐在山莊中央的空地上,商議着下一步的行動,平兒則帶着冰雪戰隊的姐妹在黃龍山附近巡邏。
菊寧一直以修煉爲主,從不關心政治,因此纔會被逼得走投無路,現在面對強敵,腦裡早就沒了主意,一切也只能聽從赤瑕璧的安排。
赤瑕璧本就活躍,有了菊寧在身邊顯得更積極,剛落座便搶着道:“對方已經出了兩招,第一招令我們頭疼了一陣,不過都化解了;第二招雖然陰毒,但有風老弟他們三個在,也平安無事,不過我相信下一次他們會施展更陰毒的手段。”
“不錯!”明帥身爲整個集團的智囊,肩上的重任並不輕,回來的路上,已經開始琢磨下一步的應戰方略,見話題挑明也不再隱瞞,坦言道:“事到如今,與幻幽三老之間將會有最後的決戰,風老弟見識過共位一體的戰法,實力非同小可,單打獨鬥沒有一個是對手。”
“爲了以後的太平,我們的出路只有一條,就是正面擊敗敵人三位一體的戰法,這樣陰屍族纔會有所收斂。”
硯冰接口應道:“我己經發出信號,讓部下全力追查幻幽三老的藏身地點,如果可以的話,這一次我們要主動出擊,與他們決一死戰。”
明帥含笑道:“現在有菊寧道仙的加入,我們實力又強大了些,只要大家花點時間建立默契,成功的希望還是很大的。”
菊寧一心修煉成仙,以爲仙人便是世間至高點,直到此刻她才意識到,自己的想法是何等可笑,單以實力論,世上的高手太多,仙、鬼、人界,世界比她想象的要大許多,而高手大都隱藏在暗處,不易得見。
腦海中忽然閃出剛纔被赤瑕璧死死按在懷中的一幕,無論怎麼掙扎也動彈不得,明顯感覺到他的實力大幅提高了。
她想着,眼角的餘光偷偷膘了赤瑕璧一眼,正遇上赤瑕璧似笑非笑的目光,俏臉突然染上一席桃紅,像抹了胭脂似的,散發出一種動人的魅力,看得赤瑕璧坪然心動,一向放縱的他根本不理會別人的目光,伸手攬住了香肩,順手一帶便帶向懷中。
菊寧本想掙扎,眼睛忽然掃見依偎在斬風懷中的流千雪,俏麗的面容上綻放着幸福的光芒,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幸福感,不禁看得有些癡了,身子一鬆便被赤瑕璧攬住懷裡。黃龍山衆人正在討論應戰之策時,幻幽三老也在商議着下一步行動,然而和樂的出現帶給他們一不幸的消息,兩輪攻擊都失敗了,對方几乎毫髮無傷,安全退回山中。
意料之外的失敗使三人又驚又愕又惱,原本寄望兩重攻擊可以造成一定的傷害,第三輪攻擊就可以收穫更多,沒想到都以失敗告終,心裡滿不是滋味。
陰暗空間沉默得有些可怕,和樂越待越感到不安,眼角不斷掃視着三人,希望找到喜怒的痕跡,只可惜三人的頭部都被包着,根本看不清真面目,甚至連眼神都藏在黑洞之中。
六長老首先打破了沉默,喃喃自語道:“他們到底是怎麼破解的?真是太奇怪了,雖然屍毒弱了些,但除了斬風幾個,其它人應該會受到影響,爲甚麼會沒事?難道他們都會飛?”
尹羅小心冀冀地解釋道:“我帶着人一直在遠處觀望,一開始屍人幻術的確發生了效用,但他們派人飛到黃龍鎮偵察,之後便棄了山莊衝向黃龍鎮。”
“衝?怎麼衝?”
“他們之中有一大批人能夠飛行,有了這些人,不會飛的也可以飛了。”
四長老恍然大悟地點點頭,沉聲道:“看來是我們設想不周,沒料到他們有那麼多人會飛。”
五長老不耐煩地道:“失敗就失敗,下一次我們憑着實力主動進攻,絕不可能再輸給他們。”
和樂聽到了一個“再”字,心頭頓時一涼,原以爲三老己是高手中的高手,沒想到也敗在敵人手中,開始爲自己的退路打主意了。
四長老望向六長老,問道:“你的傷還需要多久?”
六長老揮了揮手臂,高聲叫道:“我現在就可以把他們打成肉泥。”
四長老搖頭道:“不行,敵人的力量不弱,不能太小看了他們,這一次必須成功。”
“好吧,好吧,再等幾夭就是,反正也差不多。”
“尹羅,你的實力大概可以參戰,不過你的部下就差太遠了,我看你們還是先移到黃龍山的附近監視着。”
“屬下明白。”
因爲六長老的傷勢,黃龍山又得到了將近一個月的休整期,這一個月中所有人都在拼命修煉,明帥每天都組織衆人進行合戰演練,希望無論是兩人還是一組,抑或是全體合戰都有足夠的默契。
最活躍的人莫過子赤瑕璧,菊寧雖然沒有明言,但行動上已經默認了兩人的關係,想到終生有伴,沒有甚麼比這個更值得高興的。
二月的北國依然寒冷,黃龍山仍是冰雪世界,只有幾片梅林不懼寒冷、傲立風中。
這一夭,一名活死人少女帶着幻幽長老的消息來到山莊,打破了山莊的平靜。硯冰急匆匆召集了所有人聚集在山莊中央的空地。
“幻幽三老在禿鷹峽,此外還有一支烈火幻騎士旅團,正在附近監視我們的動靜。”
“禿鷹峽?”明帥在腦海中搜颳了一陣,露出恍然大悟之色,道:“我想起來了,那是接近白虎國的一片山域,的確是藏人的好地方。”
“我們上吧!”赤瑕璧雀躍地跳了起來。
“對啊!明帥,我們主動出擊吧!”原石、鳴一、兵燁、藏劍、弓弛不約而同站了起來。
明帥沒有立即回答,目光轉向硯冰和斬風,兩人現在是團隊裡最強的人,必須聽聽他們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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斬風早己做好了臨戰的準備,因此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硯冰做事果斷卻不莽撞,沉思了片刻後問道:“幻騎士旅團是個麻煩,我們是不是該把他們清理了再說?”
明帥深以爲然,點頭道:“這話有道理,雖然幻騎士旅團的實力與幻幽三老相差太多,但也不能小覷,若是在我們疲憊不堪的時候出手,麻煩也不小。”
“既然如此,我們就拿這支幻騎士旅團開刀,試驗一下辛苦修煉的成果。”
“好”
強敵在前,不容許他們有半點猶豫,決議後立即展開行動,除了受傷的幾名少女,其它人都參戰了。菊寧、赤瑕璧和幸丘三人帶領着數十名女道士遁身從地面行動,硯冰的冰雪戰隊則載着不會飛行的布揚等人從天空進襲。
斬風和流千雪這對眷侶飄然飛翔在白雲之上,跟在大部隊的後方。
和樂作夢也想不到自己會成爲試刀石,當逆風盟出動之際,他正奔往禿鷹峽的道路,因此發現黃龍山上有蠢蠢欲動之勢。
“和樂,怎麼像烏眼雞似的跑來了?出事了嗎?”六長老傷勢初愈,心裡積了一肚子火,說話像噴火似的。
和樂習慣他的脾氣,也不敢發作,只好忍下這口氣,沉聲察道:“黃龍山上的人似乎有行動跡象,不知道他們要千甚麼。”
“難道要跑?”六長老回頭望向兩位同伴,問道:“老四、老五,萬一他們真的躲起來,或是去找仙人求援,我們可就麻煩了,不如現在就上山消滅他們?”
兩長老對視了一眼,都覺得有這個必要,爽快地答應了。
“走!”六長老一馬當先飛上了夭,四、五兩長老隨後也跟了上去。
和樂不會飛行,更不願直接捲入三人的行動,因此樂得逍遙。
當然幻幽三老來到黃龍山南部的峽谷時,逆風盟誅滅幻騎士旅團的行動己經結束,彷彿知道幻幽三老要來,所有人都停在峽谷口。
“你們看””六長老第一個衝進峽谷,見的卻是遍地死屍,血淋淋的戰場異常刺眼,濃烈的血氣訴說着戰鬥的殘酷“可惡的東西,居然……居然敢搶先向我們動手,真是活膩了!”
上次一戰已失去了兩個幻騎士旅團,現在好不容易組建了第三支幻騎士旅團,沒想到第一仗就被人滅了,想到這十幾年的辛苦都白費三人恨得咬牙切齒,目露兇光,像野獸般死盯着地面,恨不得立時就把兇手揪出撕碎。
“你們來晚了。”
聲音細若遊絲,卻又透着一股刺人的寒氣,三人身子微微一顫,急忙順着聲音望去,斬風和流千雪如同旭日般出現在峽谷另一端的上空,所有的憤怒與憎恨都轉移到兩人的身上。
斬風冷冰冰地掃視三人,右手朝前一指,用最狂傲的口氣說道:“想在這裡鬧,先問過我。”
“果然是你們乾的好事!小子,今天你再也跑不掉了。”六長老兩次栽在他手上,積聚了許多怒火與怨恨,此刻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咆哮着便想往前衝,卻被兩名同伴按住了。
“別急,有的是機會。”四長老獰笑着用眼角瞥向斬風,聲音如金石般尖銳,藏着濃濃的殺意。
“跑不了。”五長老卻是陰笑連連,像是看着籠中的獵物般瞪着斬風。
斬風早已做好了最後決戰的準備,三老不除,玄武國永無寧日,慶幸的是自己成爲白虎國首要的攻擊目標,而不是皇都或者其它地方如此一來就不必四處奔波。
“阿雪,你守在我後面,不許亂動。”
流千雪還是第一次聽到他用這種嚴正的語氣對自己說話,知道他心疼自己的安危,心裡甜甜的,嫣然道:“放心,我不會攪你的事,何況下面還有明帥他們的埋伏。”
斬風深情地看了她一眼,然後駕着藍元便飛向三老,身上依然是三層護甲,右手撤下長刀摸在手裡,卻沒有像以往那樣結成巨刃,而是將紫元移向刀身。
剎那間,灌入紫元神力的長刀煥發出強大的紫光,將整把刀身都染成了紫色,漸漸地以刀爲中心形成一個直徑百丈的紫光光域,並隨着斬風的移動而移動。
幻幽三老還是用慣常的品字型隊列迎戰,四長老居中,五、六兩長老分居左右,各自都釋放出陰屍之力,身上裹了墨色的氣霧,三團氣霧相互吸引伸展,最後形成了以三人爲頂點,相互連接的墨色三角,高高的懸掛在半空。
紫與黑,圓形與三角,對立何其分明,躲在下方觀戰的人們都不禁感到一陣緊張,爲斬風捏了把冷汗。
以一敵三,斬風處於絕對劣勢,然而這一場決戰的成敗就在此處,絕對劣勢在某些時候也會轉化爲優勢。
戰爭平靜地展開了,斬風殺氣騰騰地舞動長刀率先衝了過去。
三老一起修煉、一起作戰,早己建立了默契,連招呼都不用打,便達到夭衣無縫的配合。
只見三個角同射出一團黑氣,彷彿早己計算好飛行軌道似的,在到達斬風面前一丈時,自然凝合成一股黑色球體,體積不但沒有增大反而縮小一半,顯得更有質感,去勢也更兇。
斬風沒有閃避,雙眼突然大睜,龍吟般清嘯一聲,雙手舞動紫色長刀在空中畫出一道絢麗的光芒,狠狠地劈在黑色球體上。
隨着一聲悶聲,兩股力量相擊之處,綻放出刺眼的白色,如閃電般射向四面八方,強烈的光芒刺得觀衆們幾乎睜不開眼睛,片刻後視覺才恢復正常,再度望向半空,赫然發現斬風被硬生生逼出了幾丈。
“三人同擊的力量果然強大。”明帥皺着眉頭喃喃自語,信心微微有些動搖。
硯冰深諳斬風的性格,敵強越強,遇上這樣的對手,這樣的絕境,一定有兩倍以上的鬥志與戰意驅使他作戰,實力也會漸漸發揮到極點,因此雖然緊張卻不憂心。
她看了一陣,見雙方還是穩定的攻防形態,便把目光移向身邊的同伴,沉聲道:“赤大哥、幸丘、菊姐,別看迷了,我們隨時準備出擊。”
“知道了。”赤瑕璧笑了笑又膘向菊寧,心裡微微有點擔心。
菊寧的實力雖然不弱,但在這種環境,只能與布揚和元蘇等人排在一個等級,連幸丘都比不上,要她參與強攻,深怕她有些力不從心見到半空中敵我雙方強力的攻擊,緊張的程度竟比當時獅門港外那一戰還要高,菊寧這時才確信對手的實力更在散仙之上;而斬風的實力又有長足的進步,只伯三兩個散仙已不是對手,不禁暗暗慨嘆,同樣都在修煉,斬風的進展與她的進展簡直是夭淵之別。
然而她卻不知,斬風的實力是在半修煉半戰爭中成長,生死關頭所能領悟的,遠比平時漫不經心的修煉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