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風感受到壓力,心態卻很堅定,魔疫使者的失敗絕不會動搖邪惡力量的根本,新一輪的攻勢很快就會出現,邪惡魔族不會留給他足夠的時間。
而且,以斬風的身分進入冥界,強制蒼冥人出兵,雖然可以獲得一時的效果,卻嚴重擾亂了兩界的秩序,必留後患。
只是,現在找不到最安全可靠的地點,一切的計劃都只能是計劃。
斬風無奈地望着漩渦之柱,目光順着柱子往上飄,一直飄到黑暗雲海的核心。那是一個巨大的黑色漩渦,雲海之心也是紅色光柱與雲海相接的點,可以說是力量向四面八方擴散的核心,重要性絕不亞於底部。
斬風心中一動,忽然指着漩渦之柱的頂部,喃喃問道:「若是放在雲海之上,如何?」
「雲海之上?」流千雪一時沒反應過來。
「看到漩渦之柱和雲海連接的那個巨型漩渦了嗎?那裡是力量的交會點,如果把我的身體放在那裡,就能抑制雲海的力量,甚至壓制力量注入雲海。如此一來,邪惡力量攻擊的範圍就會被侷限住。」
流千雪啊的輕呼一聲,星華二子也面面相覷。這真是異想天開的念頭,把身體扔在半空中,簡直不可思議。
斬風卻顯得相當有自信,沉聲道:「我們穿越黑暗雲海,把身體放在漩渦的核心,與伸至天空的紅色光柱接觸。憑着生命力和邪惡力量的相斥性,兩者必然會發生衝擊,如此一來,便抑制了邪惡力量在其它方面的作用。」
見三人似乎有些意動,爲了堅定同伴的信心,斬風繼續解釋道:「而且,紅色光柱的衝擊力會把身體託在高空,周圍的黑色雲海不會被魔人發現。將來取回身體時,那裡是在危險區域的邊緣,也方便取回。」
星華二子率先被說服了。
流千雪雖然心動,但依然不肯鬆口,蹙着眉尖道:「這個辦法也許可行,但萬一氣流託不住你的身體怎麼辦?別忘了,你的身體現在算是虛體、是生命力。」
「正是如此,纔有成功的希望。」斬風堅定地看着流千雪。
流千雪咬着下脣,凝視他許久,最後只得默許了。
斬風知道流千雪不放心,因此沒有從黑暗雲海中穿越,而是繞了一次遠路,從邊緣爬至黑暗雲海的頂部。當黑色被踩在腳下時,燦爛的陽光把他們納入了懷抱。
「好溫暖啊!」沐浴在金色陽光中,流千雪感覺格外舒服,腳下的黑暗雲海都被陽光染成金色,與蔚藍的天空相互輝映,完全是一片清明之象。
斬風享受着日光浴的同時,也堅定了信念,無論如何都要讓這片邪惡消失,讓陽光重新照耀在六華山脈方圓千里的大地上。
迎着陽光飛了一陣,他們來到了巨大的漩渦上方,清楚地看到漏斗形的漩渦緩慢旋轉,單是直徑百里的核心區域就相當壯觀。
斬風不敢怠慢,知道延誤下去又會動搖妻子的信心,因此催促流千雪帶他飛去漩渦的中心。他給了她一個自信的笑容,隨後雙手一鬆,被白色生命力包裹的身軀就像羽毛一樣,輕輕地飄了下去。
流千雪牙關緊咬,懸着的心提到了嗓子口,擔心接下來會看到身體毀壞的一幕。
飄着飄着,當白色身軀接觸到漩渦頂部的氣流,穩定的黑暗漩渦突然發生了劇烈的顫動。一些小小的風潮從漩渦中竄了起來,一個又一個,像是躍出海面的飛魚,升起隨即落下,又升起又落下,如此不斷循環。
失去了星眸,斬風看不到紅色光柱的變化,但翻涌的雲海足以說明身體的出現對它產生了巨大的影響。
「風!」流千雪一把揪住丈夫的身影,接下來將是決定性的一刻。
斬風也深深吸了口氣,看着白色身軀真正進入漩渦的核心。
漩渦又動了,這一次不再是黑點的跳躍,而是整整一環的起伏,時上時下,在金色的陽光下變幻不定,像是惡魔張開的血盆大口,想要一口吞掉打擾它的生物。
流千雪不敢再看,一頭鑽進了斬風的懷中,耳邊是風潮的咆哮聲,一陣接着一陣,沒完沒了的叫囂着。
「風,沒事吧?」
斬風沒有迴應,因爲他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在漩渦的核心處突然竄起一片白色的氣息,幾乎竄到了他們的腳邊。
斬風知道這是生命力,卻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靈核竟然達到這種境界。
流千雪聽不到聲音,悄悄挪開腦袋,隨即也被奇觀驚呆了。
漩渦不再平靜,翻騰一直沒有停下來,就像是被人踩在腳下的毒蛇,拼命掙扎。
爲了看清楚整個變化,斬風讓流千雪挪到側方,角度一變,視線的震撼感更加強烈。
貼近漩渦的頂部矗立一團純白色的球體,那是被生命力包裹的身體,而在白色球體上方投射着高達百丈的白色氣息。雖然不斷飄搖,但斬風還是一眼就認出那竟是神樹的縮影!
斬風心中無比的驚駭。難道,神樹並不是在星辰島上龜息,而是龜息在他的靈核之中?
斬風徹底懵了,他一直都相信神樹借給自己強大的力量,卻如何也無法相信神樹之靈就在自己的體內,而且就藏在小小的靈核之中。
一個是製造三千界空、控制無數生靈的參天神樹,一個是不到拳頭大小的靈核,差距實在太大了,大到連見多識廣的斬風都無法相信。
流千雪忍不住驚歎,如果不是被軀體束縛着,丈夫一定已經是神了。
「首領,你太神了。」如果說,以前星華二子是被斬風的氣質和能力所感動,現在,他們已經認定這個身影是神派來拯救大地的使者,徹底的心悅誠服。
凝視了足足半天,直到太陽西斜,月亮從東方跳起,斬風的心情才稍稍平定下來。既然成爲神樹的化身,這個身體應該完全可以震懾住六華山脈的力量,人界的危局暫時不用擔心了。
向西飛行後,他們還驚訝地發現,黑暗雲海的邊界竟然縮小了一半。
「看來你是對的,黑暗雲海似乎縮小了,人界又有希望了。」
「還是沒有完全收縮,顯示我的靈核和生命力還不足以完全壓制那把紅色晶劍,還有很多事需要做。」
流千雪拍了拍丈夫的手臂,「有我們陪着你,你一定會成功。」
斬風凝望着東方,上面的白色與下面的黑色組成了一幅奇特的畫面,究竟是白色壓倒黑色,還是黑色壓倒白色,只能等下一次回來時才能見分曉。
雲河之畔,許多人見證了黑暗雲海收縮的一幕,無人不感到驚訝,甚至爲之狂喜。
上游處,繼鏡夢、仲殲和玄妤相視而笑。斬風終於展現出「神」的力量,除了他,誰也無法做到這一點。
南方,因爲魔瘟疫的緣故,雲河盆地邊的駐軍開始向西面收縮,數以百萬的軍隊已經朝西方移了百里,不過還留下了爲數不少的監視點。
下午,遙獵一睡醒就發現遮住東方天空的黑雲不見了,燦爛的金光照在河面上,泛起片片粼粼波光,雲河之美又一次呈現在他們的眼前。
「是我眼花了嗎?」
「不是你眼花,是天變了!」伐越笑得如同金光般燦爛。
遙獵用力拍了拍臉頰,痛感告訴他這一切都是事實,突然一蹦三丈高,喜不自勝地在河岸上跳起舞來。沒有人會在意他的突兀,因爲整條河岸上,類似的畫面多不勝數。
人界歡愉了,可沒有多少人想過這一切從何而來,更沒有想過退縮並不等於放棄。邪惡之地除了擁有強大的力量,還有豐富的智慧,早已蠢蠢欲動的邪惡魔族開始新一輪的陰謀。
然而,斬風也無法估算到日後的變化,他現在需要解決的,是鬼界和冥界的紛爭。
來到幻冥殿前,準備踏入冥界的一刻,斬風突然道:「阿雪,冥界之事多變,以我現在的實力未必能立即發揮作用,但鬼界情勢危急,需要仙界多出一點力量。辛苦妳回一趟仙界,以我的名義請他們派更多仙人前去援助,想必他們會同意。」
「好。」雖然不想與丈夫分開,但流千雪分得清事情的輕重緩急,還是點頭應允了。
「我在冥界等妳,若是找不到我,就直接找去元蘇、布揚,在他們那裡等我。」
目送妻子飛向仙門,斬風又轉身對星華二子道:「冥界雖然不排外,但極重禮儀,一切以強弱定論,你們跟着我走,不要惹出麻煩。」
「是。」兩人同聲應諾。
冥界。
雙月之華把大地照得通亮,在月華的映襯下,到處都顯得生機勃勃。
對於大部分的冥人而言,雙月帶來了變革和希望,但對於斬風來說,雙月的存在只代表混亂。
雖然他不反對兩個冥界合併,但眼下更棘手的事是九界的生死存亡,合併不過是枝微末節。
鬼界瀕臨滅亡的絕境,此時能救鬼界的只有冥界。這.\С\om1|6|k官方招牌猛男四菜一躺上傳
已經不是一界得失的問題,而是正與邪、神樹之力與聖天之力的戰場。
這次他刻意用弒天的身體,以蒼冥人的身分回到冥界,就是想要打動蒼冥界的統治者,讓他們派出援兵。然而想起來簡單,實際操作起來卻不容易。靈核雖然有生命晶核相助,但實力仍然不足以壓倒一切,而且環府他只修煉到了塑神府,元神力還無法完全使用。
爲了修復弒天的元神,斬風想他或許需要走一趟蒼冥界,才能找到相關的資料。
此刻,星華二子靜默無語地跟隨在他身後。經歷了人界種種之後,兩位異界者已經成爲斬風堅實忠誠的追隨者,特殊的飲食習慣也使他們可以輕易地適應冥界的生活。
「兩個月亮,看起來頭很暈啊!」
斬風曾經從冥月中獲取力量種子,然後纔有之後的成功,他對於冥界的天空有着特殊感情,而雙冥月燦爛的光芒讓他感覺到混亂。
慢慢地走了一陣,遠處出現一羣人影,雖然沒有坐騎,但速度很快,轉眼就從一堆小黑點變成人形的黑影。
星華二子條件反射般的做出防禦姿態,卻被斬風按住了他們的肩頭。
「放輕鬆,這裡是冥界,不是戰場。你們是客人,只要不逾禮,任何人都不會對你們怎樣。」
人影隨着接近而漸漸清晰起來,斬風一眼就認出那是冥武士的裝束,幾乎都是綠色和紅色的武士服,唯有領頭的冥武士穿着黑服,那是黑級冥將的制服。
「三位請留步!」冥將看到三人,立即高聲呼喚。
斬風動也不動,平靜地站在原地。前方的老邁容顏訴說着冥界曾經面臨的危難,沒有新生力量,這數十年就只能靠這些日漸年老的族人支撐,直到大變革時代的來臨。
如果他早一點回來,如果早一點把進入轉生堂的方法留下,冥界也許早已擁有更多新生的力量。
冥武士看到了斬風的裝束,神色有些變化。
斬風準確地捕捉到這些變化,心中一涼。冥人本身也對蒼冥人產生敵意了,看來冥界之事比他想象中的更加複雜。
然而,雙冥界是九界安定之本,只有把這兩界的力量握在手裡,才能壓制任何一界的邪惡力量,他得想辦法化解冥人對蒼冥人的敵意。
冥將停下腳步,緊緊盯着斬風,雖說不上敵意,但也顯得格外謹慎,那警覺的神色就像防賊似的。
星華二子都有些不快,但被斬風壓制住了。既然他以蒼冥人的身軀回來,就必須承受各種不同的問題。
「各位好。」斬風禮貌地行了一禮,大大緩解了空氣中的敵對感。
冥人對他的友善和謙遜頗爲驚訝,眼裡的謹慎隨即被好奇取代。他們也留意到星華二子,雖然不認得他們的來歷,但這兩人明顯不是蒼冥人,更不是原來的四界中人。
璃歡得到斬風的示意,含笑迎了上去,和氣地道:「我叫璃歡,來自星華界。後面兩位都是我的朋友,我們剛從人界回來。」
「星華人?」冥界人都是一愣。雖然他們都聽說過星華界,但誰也沒見過,都搶着打量這兩個看上去不算很奇特的身影。
「我們沒有敵意,只是路過,不要緊張。」
「路過?」冥將魁梧的身材比牛還壯,方臉透着正氣,瞅了斬風一眼,問道:「他好像是蒼冥人吧?」
「沒錯,他是蒼冥人,我們兩個是星華人,都喜歡遊歷各處,在人界結識,然後一起來到冥界。」
星華人的和氣讓冥武士們舒服多了,再加上斬風也一直平靜的站着,沒顯露出任何傲色,緊繃的氣氛漸漸舒緩下來。
「你也去了人界?」冥將盯着斬風。
「嗯。」斬風點了點頭。
「你們既然從人界來,想必知道人界的事吧?」冥將走到斬風身邊。
斬風知道這是考驗,淡淡地道:「人界受到魔人入侵,局勢混亂,不過最近平息了點。」
「看來還真是從人界來的。」
一旁,璃歡、琉流則與其它的冥武士聊了起來。人界的事情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冥將一開始守在斬風身邊不動,最後也湊了過去。
斬風一直保持沉默地站在旁邊。透過剛纔的觀察,他知道冥人的內心只願接受蒼冥人做爲盟友,絕非種族上的認同。
「喂!朋友,你這個蒼冥人好像和其它人不一樣,怎麼這麼安靜?」一位冥武士走上來,親切地拍打着斬風的肩頭,展現出冥人原有的爽朗。
「我不太喜歡說話,請見諒。」
斬風謙遜的用詞讓冥武士們更加驚訝,他們似乎很少看到這樣的蒼冥人,因此格外看重特別「禮貌」的斬風。
冥將輕嘆一聲,搖頭道:「如果蒼冥人都是你這麼謙卑和善,就不會有任何問題了。」
話入主題,斬風立即抓住了機會,追問道:「有問題?出什麼問題?不是一直很好嗎?」
「好?」冥將愣了愣,突然想起什麼,點頭道:「你去了人界,還不知道你們那裡發生的事吧?」
斬風搖搖頭表示不知道,眼睛則一直盯着冥武士們。普通冥人對蒼冥人的評價最真實,也最貼切,這是他了解冥界問題的最好機會。
冥將猶豫了一下,但見這個蒼冥人虛心請教,再猶豫倒顯得自己小心眼,因此侃侃而談道:「你們蒼冥人原本是好的,當初相會時,大部分蒼冥人都很友善。
「但自從蒼冥人可以自由進出兩界之後,情況就變了。你們太驕傲了,總說自己最強,我們是尊重強者沒錯,卻不會因爲種族而歧視任何人……」
從冥將開始,冥武士們彷佛都打開了話匣子,說的都是同一個問題——蒼冥人表現得囂張高傲、目中無人,甚至歧視冥人。
斬風靜靜地聽着,一句話也不說,倒是璃歡插嘴問了幾次,把問題勾得更深。
末了,冥將輕嘆道:「脣亡齒寒,鬼界現在岌岌可危,妖人都打到邊界了,可是蒼冥人卻反對我們出兵,憑什麼?救別人是道義,難道蒼冥界就沒有道義,還是根本不懂脣亡齒寒的道理?我實在想不通,也許等到妖人攻入蒼冥界的一刻,你們這些蒼冥人才會明白。」
斬風捕捉到重點,皺緊眉頭問:「妖人已經打到冥鬼邊界了?」
「是啊!幾天前有消息說,小股妖人從冥鬼通道殺了進來,不知道是誤闖還是有意,好在被我們的人合力幹掉了。」
斬風倒吸了一口涼氣,這股妖人絕不是誤打誤撞的殺入冥界,肯定是有意試探。斷戈、元蘇他們不可能不明白,再不發兵,恐怕連發兵的機會都沒有了。道路一斷,鬼軍就只能做困獸之鬥。
「必須出兵,蒼冥界也該一同出兵。」斬風斷然道。
「好啊!」冥將撫掌大叫,「你還是第一個說出這種痛快話的蒼冥人,看來蒼冥人中也有英雄豪傑,我認你這個朋友。」
斬風點點頭表示感謝,又問:「我們的冥皇,現在是在冥界,還是在蒼冥界?」
「不知道,這要去冥都才知道,你問這件事幹什麼?」
「你?」冥武士們上下打量斬風,都不相信這樣一個蒼冥界的青年能說動他們的領袖。
斬風也不想多說,說多了也沒用。
告別冥武士們,斬風三人繼續向前,一口氣奔入斷戈城。這是離他們最近的一座小城,也是斬風在冥界的家園。
然而,來到這座人丁並不興旺的冥界邊城時,斬風卻大吃了一驚。
還沒走到城門,他們就看到城門內外盡是跳躍飛縱的人羣,行人絡繹不絕,完全是一幅熱鬧大城的景象,甚至不輸給人界的那些城市。而且與失魂落魄的人類之城相比,斷戈城還充滿了朝氣。
踏入城中,氣氛就更熱鬧了,一擡眼就是人。斬風想到自己第一次來此時的冷清,半個城都不見人影,不禁大爲感慨,兩界合併的確對死氣沉沉的冥界極有好處。
「好熱鬧啊!好像有不少高手。」璃歡有些興奮。鬼界的事與他沒有任何關係,若不是斬風的關係,他甚至連想都不會去想。
斬風一直在留意行人,許多人看上去都像是在刻意展現實力,把氣勢鼓得緊繃繃的,尤其在面對異族的時候,這種競爭的感覺尤爲強烈。
他既無敵意,又沒興趣競爭,就不讓星華二子飛上天空。三人慢條斯理地走着,相對於那些快步飛縱的冥人,他們顯得很特別,很快就引來許多人的注意。
「弒天?是你這小子啊!」一個身影突然竄了過來,滿眼驚喜地上下打量着斬風。
斬風愣了愣,這才意識到自己現在是弒天,隨即平靜下來,定睛凝視這個蒼勁的身影。對方是一頭墨色的濃髮,臉上有了一些皺紋,感覺像是四、五十歲,按冥界的年齡算正值壯年。
「不會吧?連我都認不出來,我是夜遠谷的寸連啊!」看到斬風眼中的懷疑和陌生,蒼冥男子大叫起來,又引來更多人的關注。
「哦……哦!是你啊!」斬風勉強學着弒天的說話方式應了一聲,只是感覺有些彆扭。弒天算是活潑的人,斬風卻少言寡語,實在是相差太多了。
「你怎麼跑到冥界的邊城來了?」寸連倒沒有察覺不妥之處,反而好奇地問道。
斬風不答反問:「你怎麼在這裡?」
「我奉命進駐此城,現在是這座城的副管領。除了我,還有一千多人住進這座城中。」
斬風吃了一驚,沒想到蒼冥人這麼快就進駐冥界的城市,蒼冥界的動作也太快了。
把一千多人留在這一帶,不能不讓斬風生出疑心。
斷戈城雖小,卻是咽喉之地,一方面臨近冥界大門,任何新生力量都從這裡進入冥界,同時,通往人界的道路也在這附近。
人界如今紛亂不堪,守住此處也能扼住人冥兩界之間的通道,由此看來,蒼冥人此舉的意義並不簡單。
寸連對斬風倒很客氣,只是客氣中多了一種優越感。斬風熟悉這種優越感,那是高位者俯視低位者時纔會流露的神色。他昔日在這座城中也曾經歷相同的事情,因此冷淡應對。
「看你這小子似乎頗有進益啊!嗯,已經練到第二環了吧?不錯,上次見你的時候還在兩環之間徘徊,像你這麼年輕的已經不容易了。」
斬風懶得應付這種客套話,只是默默聽着。
「既然來了,就別走了,留下來在我身邊做事吧!我正好需要對人界有些瞭解的人。」
聞言,斬風心中冷笑,蒼冥人的目標果然是人冥之間的通道。動機不純,這種合併不要也罷,只會引狼入室,看來兩個種族要分別應付。
「不,我要去冥都,其它的事等去了再說。」
「去冥都?」寸連打量斬風半晌,忽然神秘兮兮地笑了,壓低聲音問道:「你不會是想參加冥武典吧?聽說冥界三年一度的冥武典又快舉行了,今年我們蒼冥人也能參加。嘿嘿,很多人都摩拳擦掌等着大顯身手呢!」
斬風心中一驚,冥武典可是冥界盛典,隆重莊嚴,讓蒼冥人蔘加倒是無妨,但看寸連的表情,笑容中藏着戲謔,蒼冥人大概打算藉着盛典大舉擊倒冥人,從而獲取更多的權力、更高的地位。
意識到危機的斬風不禁有些着急。他無論如何都不能讓蒼冥人破壞冥武典的神聖意味,否則兩界必然爆發戰爭。
「你才練到了第二環,實力好像差了點,去了也沒什麼大用,我看還是算了吧!你連資格賽都過不了。」
「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蒼冥界參加的人數太多了,冥界方面要求控制數量,所以準備安排一次資格賽,挑選出精英參賽。我看他們是擔心都被我們贏了,會沒面子,一羣懦弱的傢伙。」
寸連斜眼瞥了瞥周圍的冥人,老邁的身影在他的眼中與枯骨無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