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衆多異樣的目光下﹐斬風依然顧我地步向藏書閣的大門。
“斬風﹐是你嗎﹖”夭雲被衆人的議論驚動了﹐順着他們的目光﹐也看到了斬風﹐一眼就感受到他的這股氣勢﹐但由於長髮摭面﹐所以看不清楚﹐但還是下意識地喚了一聲。
斬風撥開了長髮﹐看了他一眼﹐然後朝他點點頭。
他這一番舉動讓場內所有的人都驚呆了﹐沒想到一個從記憶中消失的人又出現了。
夭雲興奮地走到他身邊﹐仔細地打量了他幾眼﹐見他除了表情之外﹐其它都有些改變﹐樣子不但成熟﹐還英俊了不少﹐身材也高大了﹐原有的衣服穿在身上不太合體。
“太久沒見了﹐見到你回來真好。”夭雲親切地拍了拍他的肩頭。
“你還好嗎﹖”看着夭雲﹐斬風換上了比較柔和的目光﹐看着這位相處日子不長﹐但交情很深的朋友﹐在冥界給他留下印象並不多﹐而夭雲和冥皇剛是印象最深的兩人。
夭雲見他竟然主動問候自己﹐笑得很開心﹐忙不迭地點頭道﹕“我很好﹐不過第二次評定大會沒有通過﹐所以還是黃級。”
“下次會成功。”斬風不加思索地說了一句﹐話音剛落﹐連他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夭雲很高興﹐雖然他比斬風的年齡要大兩年﹐但斬風的氣勢和成熟使他總是感覺自己纔是弟弟﹐所以每當看到斬風就像是弟弟看哥哥那樣的親切和尊敬﹐聽到他的鼓勵﹐夭雲就像一個弟弟般靦腆地笑了起來。
斬風被他的神色牽動了對家人的思念﹐拳頭不時何時又捏緊了。
夭雲親切地拍了一下他的肩頭﹐笑着問道﹕“今年的評定大會還有三個月﹐你會參加嗎﹖”
“嗯。”斬風鬆開了拳頭﹐也收回了眼中的殺氣﹐就像藍色的冥日一樣﹐把一切都收斂在心中。
“太好了﹐到時候我陪你去。”
“嗯。”
夭雲看着他身上的破衣﹐搖頭道﹕“你這身白衣太舊了﹐也該換一換了﹐回去換一件再來吧。”
斬風低頭看了看破爛的衣服﹐破碎的布條隨風搖擺着﹐大大小小洞中露出了肌膚﹐看上去就像一個落魄的乞丐﹐他的眼睛裡第一次燃起了絲絲笑意。
夭雲忽然醒悟到今天又是藏書閣的開放日﹐看着他問道﹕“你是來還書的嗎﹖”
“嗯﹗”
“快去吧﹐藏書閣今天開放﹐別錯過了。”
斬風低着頭走進了小石屋﹐一眼就看到了樣貌不變的駱素低頭在整整破舊的小冊子。
駱素聽到腳步聲後擡頭看了他一眼﹐覺得眼前這個人很眼熟﹐卻一時想不出名字﹐不由地楞住了。
斬風靜靜地把藍皮小冊子放在桌子上﹐默默地朝他鞠了一躬﹐然後走了出去。
駱素隨手打開小冊子﹐一眼就看到裡面寫着“花月”兩個字﹐整個人呆住了﹐然後看者他的背影驚呼道﹕“你是斬風﹖”
斬風回頭朝他點了點頭﹐繼續向前走。
夭雲正在院門口等他﹐見他走了過來﹐笑着問道﹕“還要進藏書閣嗎﹖”
斬風低頭想了想﹐問道﹕“一般的冥武技要學幾個月﹖”
“最少也要半年吧﹗”
斬風想了片刻﹐然後轉身往藏書閣走去。
此時另一名新來的監管人森矢從藏書閣內走了出來﹐發現夭雲和一個長髮人在說話﹐不禁有些奇怪﹐走過來問道﹕“夭雲﹐他是誰﹖”
夭雲恭敬地道﹕“他叫斬風﹐是白級冥武士。”
森矢想起了一個一年多沒有回來﹐而且兩次缺席評定大會的少年﹐猛地轉頭瞪大眼睛盯着他看了半天。 щшш¸ ttκa n¸ ℃O
斬風淡淡地回視着他。
森矢忽然臉色一正﹐伸出右手指責道﹕“你居然一年半都不回來﹐而且兩次缺席評定大會﹐這分明是對城主大人的藐視﹐身爲冥武士﹐要懂得最基本的禮儀﹐你這麼一聲不響地就離開﹐簡直不可容忍﹐你居然還有臉回來﹐哼﹐我要稟告城主﹐將你驅逐出城。”
斬風挑了挑眉頭﹐用更冷的目光回敬着森矢。
森矢被他的眼神一激﹐下意識的倒退了一步。
夭雲不高興斬風受責﹐又知道斬風從來不爲自己說話﹐替他辯道﹕“森矢監管﹐斬風他一直都在外面修練﹐既然同樣是修練﹐不必介意他在哪裡修練﹐何況你看看他身上的這件衣服﹐可想而知他受了很多苦﹐所以您這麼批評他是不公平的。”
斬風轉頭看着正義直言的夭雲﹐夭雲所表現出來的友情讓他的心靈受到了很大的觸動﹐忽然發現在報仇的道路上並不是孤獨的﹐至少會有朋友的支持。
森矢發現自己竟然被一個白級冥武士的氣勢所壓﹐一張臉窘的通紅﹐連忙踏回原地﹐正氣十足地道﹕“這事你不用管﹐自己去修練﹐我身爲藏書閣的監管﹐自然要秉公辦理。”
夭雲轉頭看着斬風﹐臉上盡是無奈。
“不用擔心﹐我自己處理。”斬風拍了拍他的肩頭﹐然後跨步來到森矢的面前﹐盯着他淡淡地問道﹕“你想怎麼樣﹖”
森矢還在因爲剛纔被嚇退而感覺到臉上火辣辣的﹐又再被冷漠的一言挑起了胸中的怒意﹐大聲喝道﹕“你應該明白這裡講的是尊卑之分﹐強弱之別﹐你身爲白級冥武士﹐就應該對我們表示出應有的禮儀。”
“禮儀﹖”斬風茫然地回頭看着夭雲。
夭雲知道他從來都沒有把這套禮儀放在心上﹐看着苦笑道﹕“就是要先向高等級的人行禮。”
斬風點點頭﹐卻沒有行禮﹐他不想向一個輕視自己的低頭認輸﹐因而把目光移向森矢﹐問道﹕“如同我打敗你是不是就不必向你行禮。”
森矢原以爲他會低頭﹐沒想到他不退反進﹐更要向自己挑戰﹐氣得七竅生煙﹐指着他怒道﹕“狂妄﹐狂妄之極﹐我還沒有見像你這麼狂妄的人﹐如果你能打敗橙級冥武士再來向我挑戰吧。”
“橙級冥武士﹖嗯﹐我明白了。”斬風並不想重提擊敗知雅的事﹐況且他也想再驗證一下自己的實力。
森矢的咆哮聲很大﹐附近修練中的冥武士們都停了下來﹐靜靜地望着院內﹐留意裡面發生的事情﹐當他們迎向斬風的目光時﹐都挺胸收腹﹐臉上也洋溢着自信的表情﹐都希望接受他的挑戰。
斬風看了一陣﹐又走到外面逛了一圈﹐最後走到莫千的身邊﹐問道﹕“我向你挑戰。”
莫千瞪大了雙眼看着他﹐問道﹕“你真要向我挑戰﹖”
“嗯﹗”
莫千舉目看着場內所有的人都在看着他﹐無形的壓力使他根本無法拒絕﹐當然﹐他也不會相信自己會輸給一個白級冥武士﹐於是點頭應道﹕“好吧﹗”
斬風沒有再說甚麼﹐轉身走到場中的空地﹐靜靜地等待着莫千。
夭雲走到他身邊擔心地問道﹕“你真的有信心﹖”
斬風點點頭。
夭雲笑了起來﹐道﹕“我相信你﹐你既然有信心就一定能贏﹐我在旁邊爲你加油。”說罷就走到場邊坐在了青石板上﹐等待好戲上演。
森矢撇了撇嘴﹐淡淡地笑道﹕“真是逞強的人﹐不過逞強是沒有用的﹐實力才能說明一切。”
比起知雅﹐森矢更加狂妄﹐言語上更加輕視﹐因而同樣激起了斬風心中的怒氣﹐然而斬風連正眼都不看他﹐戰勝知雅的經驗使他意識到紅級冥武士的水準﹐所以並沒有到感到任何危脅﹐只等着擊敗莫千之後再回頭對付他。
莫千在衆目睽睽之下不敢怠慢﹐也不敢輕視這場比試﹐他走到離斬風三丈的位置停下﹐然後正面面對他﹐正色道﹕“雖然你比我差兩級﹐但比試是崇敬的﹐所以我會用最強力的冥武技攻擊你﹐你做好準備吧。”
斬風點點頭﹐朝他欠了欠身以示尊敬﹐比起森矢﹐這位其貌不揚的莫千更令他舒服﹐一個尊重對手的人﹐本身也是值得尊敬的﹐所以他表現出應有的禮貌。
看到這一幕﹐任何人都有着同樣的想法﹐覺得他對於森矢的無禮舉動是刻意做出來的﹐於是把目光都移到了森矢身上。
森矢自然是氣得身子亂顫﹐一臉拉的比驢臉還長﹐一雙原本就有些突出的眼睛顯得更加突出﹐就像一對金魚眼似的死死盯着斬風﹐眼神中盡是憤怒之色。
夭雲看在眼裡忍不住笑了起來。
森矢低頭瞪了他一眼﹐然後吼道﹕“快開始吧﹗”
莫千見他發怒了﹐不敢怠慢﹐問道﹕“我們開始﹖”
“嗯﹗”斬千點點頭﹐但他並沒有擺出任何作戰的姿態﹐雙手背在身後﹐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
衆人看了他的姿勢又嘀咕了起來﹐平時人們比試都是有一套幾乎苛刻的法則﹐很規範﹐所有的人都應該自覺的遵守﹐然而斬風的特例獨行讓他們看到了與衆不同的東西﹐不禁大爲驚訝。
“他怎麼沒有準備﹖”
“看來是以靜制動﹐我們學的冥武技裡很多都是這樣﹐所以不足爲奇。”
“你知道他選了哪一項冥武技嗎﹖”
“我記得兩次進去藏書閣﹐所以也應該是兩項。”
“只有兩項﹖看來勝算不大﹐不過他的鬥志到是值得我們學習﹐竟然敢挑戰紅級冥武士。”
對於斬風來說﹐他待在修練場的時間還不到半個月﹐更不知道甚麼規則﹐況且剛纔與知雅一戰也是如此﹐所以根本沒有想過到擺甚麼架式。
“氣勢到是不弱﹐可惜沒有實力的氣勢只不過是虛架子。”森矢看着他的姿勢搖了搖頭﹐又開始自以爲是的指責了起來。
夭雲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心裡嘀咕道﹕“斬風根本就不是那麼自大的人﹐這兩年的時間也不會白費﹐看着吧﹐一會兒就讓你大吃一驚。”
斬風靜靜地站着﹐甚麼姿勢也沒有做﹐只是淡漠地看着莫千﹐若是有人細心則可以看到他的眼睛不斷在動﹐只不過是小幅度的移動﹐從莫千的頭頂直到他的雙足都看得很仔細。
“開始吧﹗”莫千首先發話了。
斬風擡起右手向他招了招﹐示意他可以進攻了。
莫千見他讓自己先攻﹐並沒有客氣﹐因爲他覺得全力以赴也是尊重對手的一種表現﹐所以他一出手就自己的絕招――“千鳥殺”。
“千鳥殺﹖”
橙級冥武士都驚呼了起來﹐雖然沒有幾個人修練這項冥武技﹐但他們大都從石碑上看過﹐也曾考慮修練這一項﹐所以一眼就認出了﹐而且學會這項冥武技差不多可以升到紅級位階了。
“看來今年的評定大會中他一定會升級。”森矢對莫千更爲欣賞﹐當然﹐其中一部份因素在於他是斬風的對手﹐所以打心眼兒裡希望莫千能重重地教訓一下這個不知好歹的年青人。
夭雲還是滿懷信心地看着斬風﹐因爲他的眼神所表達出來的除了自信﹐還有一種攝人的氣勢﹐因而並不擔心他會輸在“千鳥殺”之下。
斬風還是沒有動﹐但他可以感受到莫千的身上涌起了一股力量。
“千鳥殺”是一種攻擊面很廣的冥武技﹐一但施展開就像千隻飛鳥飛撲而下﹐受攻擊者會看到身邊有千萬鳥影﹐無路可退﹐與知雅的“半雲”是同一類型的冥武技。
霎時間﹐場中飄起了一陣橙色的風暴﹐在斬風的四周不斷地盤旋飛舞﹐此時﹐人們的目光都落在斬風身上﹐因爲他所在的位置就是風暴的風眼一樣平靜﹐卻又危機重重。
斬風的戰鬥經驗很少﹐也不清楚“千鳥殺”的特性﹐所以直到面前出現了千萬鳥形﹐才瞭解到這一項冥武技的厲害之處﹐但他還是表現的那麼沉着﹐一動不動﹐無論橙色風暴如何閃動﹐他都像沒事人似的﹐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在於他施展了“花月”。
地上的人影在微微地閃動着﹐“千鳥殺”所形成的橙色風暴就像摭在臉上的面紗﹐把影子隱藏的洽到好處﹐不但外面的人看不見﹐就連莫千自己也無從查找。
橙色的幻影晃動到斬風的面前﹐像是啄木鳥似的不斷地擊在了他的身上﹐然後莫千的感覺很奇怪﹐因爲他感覺不到擊中實體﹐但面前的斬風的的確確沒有移動半分。
“這……這是怎麼回事﹖”心中的憂慮和不安困擾着他的心神﹐然而現在的他已經是騎虎難下﹐想到失敗之後的境況﹐他就無法停手不攻。
站在旁觀者的角度﹐這無疑是一面倒的攻勢﹐幾乎每個人的心裡都開始懷疑起斬風的實力了﹐就算再沉着的人﹐面對橙衣風暴這種壓倒性攻勢的時候﹐無論如何也該做出響應﹐而不是像斬風這樣一動不動地站着。
森矢站在遠處看着橙色席捲到斬風身上﹐神情變得極其輕鬆﹐得意地撇着嘴脣﹐訕笑道﹕“連反應也沒有﹐實力相差太遠。”然而他這種反應洽好表現出他的內心一直都在緊繃着﹐直到此時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夭雲轉頭瞥了他一眼﹐心道﹕“原來你有些怕﹐看來斬風的氣勢真的嚇着你了。”
“啊――”就在他思緒紛亂的時分﹐場中忽然傳來了莫千一聲大叫。
夭雲驚的甩頭望去﹐場上果然發生的劇變﹐原來那股壓倒一切的橙色旋風已經不從存在了﹐而莫千則像斷線的風箏被擊了出去﹐並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一時間竟爬不起來。
沒有人看出莫千爲何會敗﹐因爲沒有人能察覺到斬風是如何反擊的﹐但事實擺在他們的眼前﹐莫千趴在地上至令仍未爬起來﹐站的近的人甚至可以聽到他的呻吟聲﹐除了目瞪口呆﹐人們似乎沒有第二種反應了。
得到勝利斬風微微仰起了頭望着天上的冥日﹐雖然他沒有任何勝利的宣言﹐在旁人的眼中﹐他這種冷漠而孤寂的神態﹐給了他們無比的震撼感﹐心裡不由自主地產生了一種感慨﹐這就是勝利者最佳的姿態。
時間在這一刻突然停頓了似的﹐場中孤傲的勝利者﹐地上的失敗者﹐圍在外圈的旁觀者﹐組成了一幅美妙的圖案﹐驚愕﹐失落﹐感慨﹐震撼﹐一張張面孔爲這幅圖案添上了活氣﹐在藍日爲背景的襯托下﹐令這一幅畫更加完美。直到很久以後﹐他們也依然記得這如畫的景像。
森矢張大了嘴巴﹐如何也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令他不可置信的是他根本看不斬風是如何反擊的﹐這比莫千的失敗還讓他感到不安和震驚。
“好啊﹗”夭雲是唯一一個面帶喜色的人﹐欣喜若狂的他跳了起來衝到斬風的身邊﹐大聲讚美着自己的朋友。
“謝謝。”斬風朝他點點頭﹐然後走到森矢的面前﹐淡淡地問道﹕“我可以向你挑戰了嗎﹖”
森矢驚的無法說出一句﹐紅級位階使他不能不戰﹐卻又沒有信心﹐尤其想到斬風悄然無息的反擊﹐更是有一種莫名的恐懼。
夭雲看着他又青又白的臉色﹐不由地笑了起來﹐自豪地道﹕“森矢監管﹐斬風的實力不弱吧﹖”
“這……那……”森矢吶吶地說了半天也說不出一句﹐他的腦海中全是剛纔的那一幕。
斬風見他如此﹐神色突然一寒﹐兩道淺藍色的光芒從他的眼睛射出﹐直插森矢的眼中。
這是他第一次對人動用了“冥神之眼”﹐但只是一瞬間﹐比眨眼更快的一瞬間﹐因而當旁邊的人看到藍光時﹐都以爲是自己花了眼。
但森矢的感覺卻完全不一樣﹐他的身子猛地顫了起來﹐正在因挑戰而感到擔憂和恐懼的他毫無準備地承受了斬風的攻擊﹐整個人呆若木雞﹐呆滯的眼神被刺入心底的藍光死鎖﹐突然變得空洞虛無﹐幸虧斬風只是刺了他一下﹐否則他將潰敗無疑﹐就是這樣﹐他也感覺得四肢無力﹐頭腦發昏﹐雙腿一軟﹐竟然跪坐在斬風的面前﹐就像是跪倒認輸。
旁人見了又是一陣驚愕。
夭雲也嚇了一跳﹐拉着斬風小聲問道﹕“他怎麼了﹖”
斬風搖了搖頭﹐沒有再理會森矢﹐轉身往藏書閣走去。
“斬風。”
一聲叫喚使他立即停住了腳步﹐回頭望去﹐赫然發現一身黑衣的斷戈站在門口。
“城主大人。”冥武士們都朝着他行了一禮。
斬風凝視着他片刻﹐也朝他微微欠了欠身。
斷戈一邊踏入場內﹐一邊然後回頭喚道﹕“你進來吧﹗”
衆人覺得有些奇怪﹐都朝他身後望去﹐突然發現知雅滿面愧色地走進了修練場﹐身上的紅衣卻是溼漉漉的﹐頭髮和衣角依然還滴着水﹐顯得十分狼狽。
“知雅督監怎麼會變成這樣﹖”
“不知道﹐不會是被人打的吧﹖”
“有可能﹐不過誰平白無故挑戰﹐應該不會是這裡的人﹐修練場也沒有人有實力與監管比試。”
“難說﹐你沒看到這個長髮怪人把森矢監管嚇得跪下了。”
議論紛紛之中﹐斷戈走到了斬風面前靜靜地看着﹐所有的目光因此被吸引到斬風身上﹐想起剛纔他擊敗莫千的一幕﹐都開始懷疑是他擊敗了知雅﹐然而橙級和紅畢竟有分別﹐所以都不敢肯定自己的猜測﹐有的懷疑斷戈是爲了他兩年沒有參加評定大會的事情。
知雅也在看着斬風﹐眼神中有些茫然﹐有的慚愧﹐有的膽寒﹐有的無奈﹐心裡百感交集﹐堂堂的紅級監管竟然輸的這慘﹐使她的情緒變得不太穩定﹐尤其是被斷戈看到了自己的狼狽樣﹐更是無地自容。
夭雲見知雅和斷戈的表情都很奇怪﹐不禁替斬風擔心了起來﹐於是走到斬風的身後扯了扯他的衣服。
斬風若無其事看了他一眼﹐用平靜的目光響應了他的擔心。
斷戈凝視着他半晌後終於說話了﹐用手指着知雅淡淡地問道﹕“斬風﹐你是用哪一項冥武技擊敗了她﹖”
場內一片譁然﹐衆人聽得有些懵﹐看着斬風身上的已經變灰的白衣﹐又看了知雅﹐誰也無法想信這是事實﹐但事情從城主的嘴裡說出﹐真實性無可挑剔。
駱素剛纔在整理櫃子﹐雖然聽到了外面的聲音﹐但沒有走出來﹐此時將一切都整理好走好奇地想知道發生了甚麼﹐眼角找到斷戈時忽然笑了起來﹐含笑道﹕“城主﹐你怎麼來啦﹖”
斷戈掃了他一眼﹐冷漠的臉上忽然露出了絲絲的笑容﹐道﹕“原本來看看這裡的熱鬧氣氛﹐遇上了點事﹐所以要處理。”
駱素看了看若大的修練場﹐問道﹕“事﹖剛纔很熱鬧﹐好象是發生了一些事﹖”
斷戈對駱素很尊重﹐因而不厭其煩地答道﹕“斬風向知雅挑戰﹐結果一招就勝了她﹐我和知雅都想知道他用的是甚麼招術。”
“一……一招﹖”駱素當場就呆住了。
斷戈的解釋又引起了一陣轟動﹐他們如何也想不出斬風有甚麼能力可以一招擊敗知雅﹐但他們想起莫千的失敗﹐都平靜了下來。
莫千這時才爬了起來﹐他正因爲被白級冥武士擊敗而感到羞愧﹐聽到知雅也是一招落敗﹐心中的失落感立時大減﹐瞪大眼睛看着知雅。事實上他也不知道自己爲何會敗﹐只是感覺到自己擊空了無數次﹐然後就感覺到背上被人重重地擊了一下。
駱素聽到知雅落敗﹐猛地想起斬風所挑選的兩項冥武技﹐整個人傻了﹐回頭看了看小石屋﹐又看了看斬風﹐驚訝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譁然聲中﹐斷戈又把疑問的目光移到斬風身上﹐問道﹕“你用了哪一項冥武技﹖”
“花月﹗”
斬風淡描淡寫吐出的兩個字﹐然而這兩個如同驚雷一般在駱素和斷戈的耳邊響起﹐場中之人除了斬風之外﹐知道花月就只有他們了﹐就連兩名紅級冥武士也是一臉茫然。然而他的“花月”有其形﹐而非其實﹐只不過是借花月的手法發揮出心神上的兩種異力而已﹐然而衆人都沒有見過﹐只當他說的是真的。
“原來是花月。”斷戈輕輕地嘟囔了一句﹐猛地擡頭凝視着駱素﹐問道﹕“他真的選擇了花月嗎﹖”
“你練成了花月﹗哈哈﹐太好了﹐修練場中唯一一個練成這項冥武技的人出現在這裡。”駱素漸漸從震驚中平復﹐一種狂喜取代了臉上的驚訝﹐看着斬風﹐他覺得自己的期望沒有落空﹐所以感到很滿足﹐很自豪。
其它人都看着手舞足蹈的他﹐既是好笑﹐又是好奇﹐都想知道“花月”是甚麼冥武技。
一旁的知雅也在問同樣的問題﹐而她看着駱素直接問道﹕“花月是甚麼﹖”
駱素就像看着自己的孫子似的看着斬風﹐親切地摸了摸斬風的腦袋﹐含笑道﹕“冥界之中有能力成功練成『花月』這項冥武技的人應該只有十個紫級冥帥﹐嗯﹐也許黑級也有機會。”
他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在場的人幾乎都聽到了。
“紫……紫級﹗”知雅的心中猛一震﹐轉頭看着沒有表情的斬風﹐此刻她找不到任何字眼來形容自己的心情﹐但她忽然想到冥日﹐雖然有些奇怪﹐但這種想法像是揮之不去﹐令她異常的納悶。
“駱素老人說的不錯。”插嘴的是斷戈﹐他凝視着斬風﹐臉上的顯出古怪的神情﹐沉聲道﹕“十位紫級的冥武士之中﹐好象只有一位學會了『花月』﹐當然﹐其它的人並不是沒有能力學會這項冥武技﹐而是選了其它的冥武技﹐不過黑級之中學會這項冥武技的人好象一個也沒有﹐不知道現在有沒有人學會了﹐如果再加上冥皇大人﹐冥界學會『花月』的人只有三個。”
聽了斷戈的話﹐人們又的目光凝焦在斬風身上﹐然而當他們看到斬風那張年青的臉和破爛的白衣時﹐如何也無法將他與冥界強者聯繫在一起。當然﹐斷戈這樣的評價對每一個人來說都是一項確切的證據﹐使他們不得不改變原有的觀念﹐尤其是對身上的衣服的顏色所代表的地位更是有所動搖﹐有的人甚至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思緒萬千。
漸漸地﹐凝聚在斬風身上的目光變了﹐從鄙視到了崇敬﹐尤其是當他們看着斬風身上的那件破舊的白色衣服﹐感到一種壓大的推動力﹐使這些低等級的冥武士有了更廣闊的前景。
夭雲用他一慣的反應來表達着自己的喜悅﹐只見他一拳捶在了斬風的胸口﹐笑道﹕“原來你離開了一年半就是去練這麼厲害的冥武技﹐真是讓人佩服。”
“還很生疏﹐練的不夠。”斬風卻沒有太大的感覺﹐隨口應了一句﹐然後漠然地站在原地﹐一聲不吭﹐因爲他的感覺早就麻木了﹐除了仇恨之外﹐能刺激他的事情很少﹐而且剛纔所表現出來的實力並不代表他能夠很輕易地報仇﹐謹慎和小心也控制了他的情緒變化。
斷戈含笑道﹕“斬風﹐看來冥皇大人的期待果然是對的。”
一句話罷﹐衆人都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冥皇看中這樣的人材是絕對合理的事情。
夭雲替他感到高興﹐笑着打趣道﹕“原來你是冥皇看中的人﹐怎麼不早說呢﹐我好早一點拍拍馬屁﹐哈哈。”
斬風擡頭看着天上的藍日﹐不禁又想起了兩年前第一次看到冥日的情景﹐那一次的經歷使他看到“冥神之眼”的強大﹐也是因此選擇了修練這項冥武技﹐更是因此得到了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