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常故人正在靜修打坐,刁寶寶和織魚從遠處跑來,邊跑還邊大聲的喊他:“二弟,你快隨我們去看看。”
常故人睜開眼,便見二人對着他招手,忙起身問道:“二哥,怎麼了?”
“玉閣,玉閣出現了!”刁寶寶大喊。
三人穿過梅樹林,跨過小溪,又行了半里,眼前豁然出現一個巨坑,巨坑深處,竟是一片玉石打造的建築,通體清白,橫寬進深都有幾十丈。
幾人順着陡峭的坑壁爬下去,繞到玉閣的正門,兩扇玉石大門緊閉,門上掛着兩個玉石拉手,常故人走過去拉了拉,門竟開了,門內是個大廳,全爲玉石修葺,廳內無燈自明,一股陰寒之氣撲面而來。
“玉屋桃源風撫簫,龍船滄海浪拍笛,這便是玉閣?”常故人問。
“定然是了,傳說玉簫內有玉閣,龍笛內有巨龍,你這玉閣出現,我那巨龍是不是也該出現了。”刁寶寶一邊左右觀望一邊道。
“難道是這龍笛玉簫開啓了那墓穴,經此一翻,玉閣顯露了出來?卻不知這玉閣有何奧秘?”常故人也觀察着四周。
“我怎覺的這地方極其陰森,並不似玉簫內生機勃勃一派欣然之感。”織魚似有些冷,抱了抱胳膊道。
“那邊有個門,去看看。”刁寶寶指着最左側的角落。
三人走到門前,說是門其實就是個門框,裡邊是一條深深的通道,幾人順着通道走了許久。
“不對啊,從外面看,這玉閣也沒有這般長啊,最多不過五十丈,此刻我們已走了百丈不止。”織魚回頭望望,又看向前方:“這地勢平坦,也沒有坡度,難道有何法術結界?”
越往內走越冷,刁寶寶脫下自己外衫,披在了織魚身上。
終於,前方出現了一個轉角,一轉過去,滿目紅光,竟又是個大廳,只是這大廳,一片殷紅,霧氣繚繞,一眼看不透,常故人走在前面,揮刀將這團團紅霧打散。
“什麼人?”一個冰冷刺骨的女聲遠遠傳來。
幾人腳下一頓,面面相覷。
“這裡竟然有人?”織魚看向前方,卻怎麼也看不清。
“我去看看。”常故人看了二人一眼,示意他們留在原地。
“你是方三向?”女子道,字字冷冽,似是有着極深的仇恨。
“你認識方三向?”常故人已漸漸看清了,這女子很瘦,還有些黑,皮膚粗糙,嘴脣泛白,卻並不老,一身殘破的灰衣,一切都看起來那麼衰敗毫無生氣,唯獨那一雙眼睛,黑白分明,黑的像仇,白的像怨,虎視眈眈的看着常故人,她的手腕被牆上的兩個玉環禁錮,一字展開。
“你不是他。”女子收起了眼中的憤怒,不再看他。
“是方三向將你關在這裡的?”常故人走進了些。
“他讓我像個活死人一樣在這裡站了多少年了,五年?六年?”女子苦笑一聲。
“他爲何將你禁錮在此?”常故人回憶五六年前,那時天龍界還沒有來找方三向,他們還在海邊生活,何時禁錮了這女子,他卻不知。
“因爲我要殺他的朋友。”女子道,說完竟放聲大笑起來。
“你要殺誰?”常故人繼續問,織魚和刁寶寶不知何時已站到了他身後。
“那個愛我,我也愛的人。”說完她又笑了起來,笑中帶淚。
“我怎麼看你好生面熟?”刁寶寶皺起眉毛。
“你認錯人了。”女子看了眼刁寶寶,迅速的低下頭,有些不知所措。
“我都沒說你是誰,你就說我認錯人了,來,擡起頭讓老夫瞅瞅。”刁寶寶又走近了些。
“駱紅塵?”常故人聯想了前因後果,駱紅塵是方三向的朋友,駱紅塵找他愛的女人找了五六年,而那次駱紅塵來他玉簫中,說有種熟悉的感覺,還說感覺她就在身邊,這一猜想驚到了他自己,這名字便脫口而出。
“你?你是誰?”女子聽到這名字身體一震,緩緩擡起頭來。
“啊,對嘍,我去找駱娃娃飲酒時見過這女娃。”刁寶寶一拍大腿。
“我是駱紅塵的朋友,他找了你很多年,現在仍在找。”常故人想起執着的駱紅塵,一陣心酸,被他說成世間最美的這個女人,竟是眼前這個就算收拾乾淨,也不會和漂亮沾邊的人。
織魚拉了拉刁寶寶衣襟,示意他先不要插嘴。
“讓他不要找了,我,我不會見他的,不會的。”女人有些慌亂,彷彿下一秒駱紅塵就會出現在他眼前。
“你可以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我願意幫你?”常故人道。
“幫我?哈哈哈哈,誰能幫得了我?我不要你幫,我不要出去。”女子搖着頭。
“你若不願說,我便帶駱紅塵來聽你說。”常故人話裡帶着一絲威脅。
“別,不要,別讓他來,求求你,別告訴他我在這,我和你說。”女子努力平復自己的情緒。
“不着急,我們有的是時間。”常故人從懷裡拿出玉瓶,遞到女子嘴邊。
女子慢慢擡起頭,在瓶口輕輕聞了一下,便張開了嘴,常故人將瓶子傾斜,灌進她嘴裡,女子大口吞嚥了起來,她的嘴角微微顫動逐漸下撇,常故人收回玉瓶,看見兩滴淚順着她的臉頰滑落。
“你果然是他的朋友,你們聊了不少啊。”女子平靜下來,剛纔的慌亂暴躁一掃而光。
“你我也可以聊聊。”常故人舉了舉玉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