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頂頭上司的叫喊,一名當值小太監立刻準備去傳旨。
可他剛剛轉身,便有一個飄渺而又似在耳邊的聲音響起:“貧道來也,不勞各位公公相請!”
聲音落下,只見一道白色身影由遠及近,飄然而來。
來人正是傲長風。他使出絕頂輕功,縮地成寸,明明只是微微邁出一小步,卻向前行進了五六丈。好像突然出現在人眼前,一眨眼又到了遠處,空氣中只留下一個接一個的模糊殘影。
來到池岸,傲長風並沒走廊閣。他在一羣小太監不可置信的目光下,直接踩上水面,踏波而行。他雙腳也沒有邁動,就這麼直立着在池水上滑行,十多丈的水面上留下一圈圈盪漾波光。
一瞬間,傲長風便飄入了攬月亭中。
他彎腰躬身,也不下跪,向已經看呆的趙佶打了個稽首:“無量天尊,山野之人蔘見吾皇陛下,陛下萬福金安!”
趙佶早就被傲長風的輕功嚇傻了。他本就信奉道教,對道士更是禮遇有加,但有如此神通的道士,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站在趙佶面前的傲長風一身雪白道袍,上繡仙鶴展翅高飛;頭頂挽了個道髻,黑髮披散於雙肩,劍眉星目,儀表堂堂;手中還拿着一柄拂塵,隨風而動,雖然年輕,但氣質非凡。
趙佶呆看了許久,才緩緩回過神來。他連忙起身,很是莊重地道:“道長無須多禮,快快請坐!”
“多謝陛下!”傲長風又躬了一下身,安然在趙佶對面坐下。
趙佶回到座位,笑道:“道長真乃神仙中人,朕能見到道長,真是幸甚,幸甚啊!”
傲長風一擺手中拂塵,也笑道:“貧道能得見龍顏,更是榮幸之極!”
“道長客氣啦!”
趙佶摸了摸鬍鬚:“這次柔兒能逃出生天,全賴道長之力,朕感激不盡啊!”
傲長風淡然道:“陛下言重了!陛下愛民如子,嘉柔公主自然福澤深厚,雖遭此次磨難,但定會逢凶化吉。貧道偶然出手,卻不敢貪功,此乃天意也!”
“是極,是極!”
趙佶聽了大喜,不住點頭:“是天意,道長所言甚是!……還請問道長法號,修行於何處仙山啊?”
“貧道乃全真教浮雲真人門下,道號長風子。”傲長風搬出了一面大旗。
趙佶肅然起敬:“原來是浮雲真人高徒!難怪,難怪……浮雲真人道法通玄,朕二十年前曾有幸得見仙顏,可惜登基之後俗務纏身,一直無緣再見。朕常常引以爲憾啊!”
“陛下不必感懷!家師雖超然外物、一心向道,但仍然牽掛天下蒼生。萬事都求一個‘緣’字,陛下只要勤儉修身,讓大宋國運昌盛、百姓安康,他日也一定能得成大道,有緣與家師共赴仙班。”
傲長風說得玄乎,大有神棍的潛質。而趙佶雖然聽得雲裡霧裡,但很是受用,又不住頻頻點頭。
過了一陣,趙佶才道:“長風道長道法高深,朕很是欣賞!不知,道長能否賞臉長駐宮中,朕也好隨時向道長求教。”
傲長風等的就是趙佶這句話。但他裝模作樣地思考了一會兒,才高深莫測地道:“看來一切終究逃不出這個‘緣’字啊!”
趙佶不明所以,問道:“道長此言何意啊?”
“唉!”
傲長風嘆了口氣:“前不久,家師突感心中煩悶,久久不能平靜,於是便夜觀星象,卻見中宮紫微星雖然明亮,但旁邊貪狼星卻紅光隱現,大有喧賓奪主之兆......家師深感不安,毅然損耗二十年真元推衍吉凶,結果……”
“結果如何?”趙佶一臉緊張。
傲長風緩緩道:“結果乃是大凶之兆!家師隨後又召集本教數名得道前輩,齊心合力,想以無上神功向天問道,奈何費盡心力,卻只得出八字讖語……”
見傲長風講了一半又停下來,趙佶更是着急:“還請道長明言!”
傲長風點點頭道:“這八個字就是——江山易主,禍起蕭牆。”
“江山易主,禍起蕭牆……”
趙佶大驚失色,不斷念着這八個字,似乎想到了什麼:“道長可有化解之法?”
看着皇帝一臉期待的表情,傲長風心中竊喜,臉上卻不動聲色。
他站起身來,看了看一旁的趙柔,裝作世外高人的樣子道:“這就關係到貧道所說的‘緣’字了!家師自得出讖語後,便命我下山。臨別前,家師曾告誡於我,我等學道之人,本不該干涉塵世紛爭,但上天有好生之德,若能化解世間百姓苦難,就盡力而爲。總之,一切隨緣,盡人事,聽天命罷了!……沒想到,貧道下山不久,便偶然救了公主,更是因此與陛下相見。看來這就是‘緣’吧!”
“是緣,真是有緣!”
趙佶聽到傲長風這番話,已經深信不疑:“既然朕與道長有緣,就請道長留下吧!”
“這……”傲長風故作猶豫。
“朕一片赤誠之心,還請道長萬勿推辭!”趙佶不顧帝王之尊,竟然向傲長風行了一禮。
傲長風心中大喜,卻作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趕緊向趙佶回禮道:“貧道謹遵聖意!”
“好!太好了!”
趙佶好像比傲長風還高興:“朕這就封道長爲護國天師,加太子太保銜,授開府儀同三司,禁宮內行走。有事不必通傳,可直接見朕!”
“長風子謝陛下厚愛!”
傲長風臉上仍然是波瀾不驚,心中卻是樂翻了天:我滴個乖乖,一品大員啊!蔡京呀,蔡京,這回我們可以好好玩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