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妖血

這時,那風情倒是有些不高興了,很是豪邁的開口說道:“磨磨唧唧的!都是江湖兒女哪兒這麼多破規矩,又沒說和你住一間,你還不樂意了?”

隨後她冷冷的看了姬淮一眼,似乎也是同意了花漫山的提議,一把拉着慕容雪就往前走。

那慕容雪倒也沒說什麼,只是勾了勾嘴角,冷冷的笑道:“我無所謂的,住哪兒都行。”

花漫山推了推姬淮,一臉的花癡模樣,笑道:“走了!姬師兄,兩位小美人與我等同院居住,你就偷着樂吧!”

……

居住的別院內。

待他們各自挑好了房間後,姬淮才自己選了一個普通的房間住下去。一日的奔波與折騰,讓他早就疲累不堪。

花滿天說着準備了什麼好東西,結果就是他不知什麼時候偷偷藏在儲物法器中帶進來的“青州小曲”,雖然也想不通他也就比自己大個一兩歲的年紀爲何就開始喝酒了。但畢竟是別人的事,也沒去多言。

滿心疲憊的姬淮則是自己在牀邊打坐冥想着,漸漸入了定。

一直到打坐到了夜半,入定狀態中的他,不知爲何心跳突然變得劇烈了起來,猛得睜開眼,一陣莫名的興奮之意升起。

他好似感受到了一種神秘的召喚,在與他的身體中的血液產生共鳴。

那是一道恆古的氣息,強大尊貴,卻又無比的兇戾。自己心脈的血液在一點一點的變得狂躁不安起來,似乎在迴應着什麼。

他推開窗戶,朝後山望去。

皎皎明月,點點星輝,很是平靜,沒有半點異樣。

但心中的悸動讓他已經無法再安然入睡,於是穿好了衣物,輕輕推開門,朝後山走了去。

潔白的月光撒在青石板小路上,他漸漸加快了腳步,走了沒多久,來到了一片小水潭邊,停下了腳步。

路的盡頭有一位白衣女子,披頭散髮的站在水潭邊,擡頭目不轉睛的盯着不遠處的山頂,也不知道在看什麼。在月光的照耀下隱隱能看到她臉上掛滿了擔憂。

那女子的氣息很弱,時有時無的好似一位病重之人,而她身上也沒有半分靈力波動,不免讓姬淮好奇了起來。

但此時越發靠近後山,他的心跳越發強烈了起來,於是也由不得他是否顧忌眼前這女子,身體就不由自主的想要便那山頂走去。

因爲他感覺到了,那股龐大的氣息來自山頂,也正是這個女子目光凝望的地方。

於是姬淮腳步越發快了起來,想要假裝沒有看到這位女子直接朝山頂走去。

只不過,就在擦肩而過的瞬間,那女子平靜的說了一句:“勸你不要上去,會死。”

此時的姬淮,彷彿靈魂深處有一個聲音在指引者他前行,根本沒有去理會女子的話,連頭也沒回的向前走去。

只是沒走幾步,突然一股巨大的力量擊在他的胸口,一下子就把他推向了先前的位置。女子依舊沒看他一眼,只是保持着先前的位置死死的盯着山頂。

他從地上爬了起來,眼中隱隱呈現出一絲貪婪,那種迫不及待的貪婪。隨之繼續朝通往山頂的小路走去。

不過又是如同剛纔那般,剛剛走過去多久,又沒一股無名的力量給震了回來。這次顯然比上次更加強烈。他完全是被擊飛回到原地,還受了一些傷,隨即一口血吐了出來。

姬淮這才恢復了些冷靜,沒有繼續向前,而且停下來朝那女子行了一禮,問道:“是前輩在阻攔在下嗎?”

女子沒有回答他,只是依舊那副模樣安靜的頂着山頂。

“請問,是前輩在阻攔在下嗎?”

“你若不想死,此時就安安靜靜的打坐。把你體內的妖血壓制下去。山頂的那位,不是你能殺得了的。”

姬淮不明所以的搖了搖頭,言道:“妖血?在下是人族,何來妖血,況且我只是想要上去看看,沒有想過要殺誰?”

那女子沉默了片刻,隨後走到了姬淮的面前,面無表情的伸出手指點在他的額頭。

片刻後,她輕聲言道:“哦?半妖!難怪了,你身體的妖血想要甦醒,察覺到山頂的氣息,便引導你前來。”

“前輩此言何意啊?在下真的只是人族。”姬淮有些慌亂,畢竟在這天下,妖這個字眼實在是太過敏感了,若是真的有所牽連,被某些固守陳規的長老知道,且不說會有什麼下場呢。

“你……叫什麼名字?”

“晚輩姬長楓。”

女子愣了愣,似乎想到了什麼,繼續問道:“哦?姬姓挺少的,你是淮水姬家的人?”

姬淮楞着,沒有說話。正在猶豫着要不要暴露自己身份時。

她突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開口言道:“淮水長楓,紅葉情柔。你叫姬淮,字長楓對嗎?”

“前輩認識我?”

“前些日子,一位故友逝世,我去了一趟姬家。你是若水的孩子?”

姬淮驚訝的看着她,小心翼翼的問到:“前輩認得先母?”

“多年前,我向你母親求過一滴她的心頭血……懂了,令尊將你送來逍遙宗是想我還上這份人情。”

說完,她很是認真的打量起姬淮,那一雙空洞的雙眸,總讓人感覺無比的可怕,好似沒有什麼能逃過她的眼睛一般。

“前輩有些誤會了,並非父親送我來的,而且我自己要來的。”

她搖了搖頭,輕聲講到:“淮水姬氏,千年傳承,我逍遙宗能教你的,令尊未必不能教。他肯同意你來,想必是因爲知道我能救你一命。”

“救我一命?前輩此言何意?”

“你母親是妖,你體內有妖族血脈。而你半妖之體,終是難成大道。將來說不定還被此所誤。”

“母親是妖?”姬淮有些不敢相信,自小待在母親身邊的他,都從來沒能察覺到什麼,又怎會相信她的話。

“那你可曾聽聞過你母族之事?若非有意隱瞞什麼,怎會誰都絕口不提?”

聽她這麼一說,姬淮的心裡難免有些動搖,但隨後心頭亦開始不安起來,確如她所言,自己從小到大就沒聽過母親說過她的身世來歷。

若水爲名,甚至連姓氏都沒有。倒真的有可能是可以隱瞞着什麼。

於是將信將疑的開口言道:“若前輩所言非虛,那我姐姐豈不也同我一樣?”

“你們一母同胞,自然一樣的。你們體內的妖血來自你們母親,也較爲精純。現在而言還沒什麼,但終有一天你們得做出選擇的。”

“什麼選擇?”

“爲妖……還是爲人。”

姬淮有些心慌,下意識的說了一句:“當然是選擇爲人!”

“那就得斬去你這一身妖血,若不然待你修行大成之日,氣血充盈。或許會妖化,非人非妖者,難能入大道。”

“何爲大道?”

“超凡入聖,超越天境第九重,探尋長生。”

姬淮驚愕的看着她,不免被她的話引得熱血沸騰。超凡入聖啊……長生……多麼令人修行者嚮往的話題。

只是,這天下幾人能做到呢?

自己此生若是能有九重天的修爲,也能震懾一方,護族人和姐姐的安全。亦能左右天下,選擇自己的命運。

什麼超凡入聖,長生對他而言實在太過縹緲。

於是搖了搖頭,坦然道:“在下凡夫俗子,是不是此生只要不去窺探前輩所言的境界,便不會被身體內的妖血所影響呢?”

“斬去體內妖血,代價過大。但我可以將你體內的妖血壓制,我有九重天之境,若你實力不能強於我,此生就不會被妖血所影響,你也可以像個正常人那般修行!”

九重天?他心頭無比的震驚,眼前此人居然有着這樣的實力?他有些不敢相信的搖了搖頭。

畢竟這樣的實力已經登臨絕頂高手行列了,這世間又能有幾位?自己這半夜出來一趟就遇見一位?實在匪夷所思。

可此時也由不得他信不信,心中對於姐姐的擔憂讓他不能去質疑什麼。

於是心中極爲憂慮的講道:“那我姐姐呢?她會如何?”

“說不準,也許運氣好,一生不會血脈覺醒。若是如你今日這般運氣差,或許此時已經是個非人非妖的怪物了!”

姬淮心裡恐懼起來,連忙跪了下去,磕上一個響頭:“求前輩幫幫我們!”

“少年人,世間之事,有因必有果。令堂一滴心頭血救了我師弟一命,我可以救你和你姐姐一人,以還此情。但若兩個都救,我不願!”

他沒有半分猶豫,直言道:“請前輩救我姐姐,她在問道書院,姬柔,姬紅葉!”

那女子面無表情的看着他,點了點頭,隨手一指,一股靈力侵入他的身體,壓制住了他那悸動的心跳。

“我今日暫時替你壓制體內的妖血,救你一命。你姐姐那兒,我會去的。至於此後你命數如何,全憑造化!”

“多謝前輩!”

姬淮深呼吸了一下,心頭也平靜了許多,於是就地打坐,開始平復體內那不安的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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