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冬雲心裡明白,一家人經常在外面大魚大肉,回家吃到農村風味的菜,自然又是一番滋味、一種心景。
保姆的丈夫來過家裡,沒吃飯就走了。
王冬雲問保姆,爲什麼不留下一起吃?保姆說農村人,泥糞臭,怕家裡人聞不慣。王冬雲說泥糞香着呢,我最喜歡聞了。保姆說王縣長不嫌棄農村人,天底下不好找這樣的好官了。
保姆的丈夫沒再來過家裡,更別說同家裡人吃飯了,王冬雲意識到問題出在他說的“泥糞香着呢”,保姆以爲他聞到了丈夫身上的泥糞味,於是就不準丈夫進家門了,說實在的,保姆的丈夫穿得乾乾淨淨一身進家門,身上沒有什麼泥臭味!
保姆有兩個女兒一個兒子,由於違反計劃生育,家裡弄得一貧如洗,那時爲了生個兒子,夫婦帶着兩個女兒東躲西藏,女兒沒讀書,長大後有合適人家便嫁人。
王冬雲有意幫助保姆,叫保姆把女兒、女婿帶到家裡看看,她果真把女兒、女婿帶到家裡來。他見是幾個神色拘束膽小、還有點麻木的年輕人,問他們願不願意進城工作,女兒、女婿歡天喜地說願意。
王冬雲把這事記在心裡,分別給幾個國營企業說了,女兒、女婿順利進了城。
一天,王冬雲上班時接到保姆電話,叫中午無論如何回家,有重要事情。
王冬雲心裡想,一個保姆能有什麼重要事情,不過,中午還是推了飯局,回家見胡軍英、王卉在,保姆的女兒、女婿來了,他剛要問保姆什麼事,保姆叫女兒、女婿把茶几擡開,請王冬雲、胡軍英、王卉一排坐在長沙發上,保姆站中間,女兒、女婿各站一邊,五人撲嗵跪地,額頭觸地連磕三個響頭,把三人弄得不知所以。
保姆一家不只磕頭,還帶了不少土特產,他們用這種方式報答王冬雲給女兒、女婿找到工作的恩情。
保姆的小兒子讀書學習成績很好,高中畢業考上大學時來過家一次。
王冬雲喜歡保姆兒子瘦高的個子、靦腆的神情、聰穎的眼神,他有意資助,保姆堅決不允。保姆說託王縣長的福,她有吃有穿有工資,女兒、女婿有
工資,老頭在家種田,現在家裡早過上政府說的小康日子,供一個大學生綽綽有餘,還伸手要資助,那就是騙錢了!
王冬雲想想,叫王卉給保姆小兒子買了新牀單、新被子、暖水瓶、臉盆、一套新衣服作爲賀禮,保姆非常高興,說縣長送的禮,貴重得很呢!
保姆不是世外之人,也求王冬雲辦過事。
女兒、女婿在城裡的國營企業上班,戶籍卻沒有隨着遷進城,兩個外孫進城讀書要交高額擇校費,一年一萬多,交不起。王冬雲爽快答應,他給教育局長說了,沒兩天,保姆對王冬雲說,王縣長,外孫讀到書了,不叫交錢,謝天謝地!保姆還嘮叨說,不叫交錢就是賺,我家賺大了!
王冬雲坐在沙發上回憶保姆的故事,一點過,胡軍英回來了,見王冬雲坐在沙發上發呆,奇怪神色問:“怎麼不睡?”
王冬雲彷彿突然驚醒,看着胡軍英:“回來啦?”
“一點過了,難道不該回來?我問你怎麼不睡!”
“不知咋的,失眠。”
“是不是又在想七想八了,看人家當官當得輕輕鬆鬆,你呢,當得累!”胡軍英徑直進臥室,燈也沒開,睡覺去了。
王冬雲坐了會兒,起身走進臥室,寬衣解帶挨着胡軍英睡下。胡軍英早已鼾聲如雷,王冬雲問自己,她是我老婆嗎?他伸手摸摸胡軍英,身體沒一點反應。
王冬雲想這些年要是沒有王卉,個人生活不知道將怎樣面對,他也知道沒有王卉自己一定有別的女人,四套班子大樓內有的是有品味上檔次的女人,她們在用女人的特有方式向他靠近,可是,別的女人能像王卉那樣對自己知冷知熱?
好女人是蜂蜜,壞女人是禍水,遇上好女人留下千古佳話,遭遇壞女人前程盡毀名譽掃地,跌入苦海悔恨終生!
王卉是好女人,是蜂蜜,是他丟棄不下的心肝寶貝,王冬雲早就認爲,他與王卉纔是真正的夫妻。兩人神思默契,身軀合體,並肩出行,共處一室,同桌吃飯,同牀睡覺,同蓋一被,有種真正夫妻生活的情趣!
王冬雲厭惡身旁的胡軍英,但他不能沒有
胡軍英,他心裡明白,沒有胡軍英就沒有今天的一切。胡軍英是他的過去,是他的未來,是他的前程,是他的一片天地,父女把他扶上人上人位置,不能不報恩,他不能當世人唾罵的成世美!
胡軍英翻轉身體面向王冬雲,狠狠吸口氣,狠狠噴口氣,那口帶着胡軍英內臟腥臭味的氣息噴在王冬雲臉上,鑽進鼻孔,他感到噁心,連忙翻身下牀,走出臥室掩上門。
王冬雲去衛生間,撥了王卉電話號碼,通了,電話無聲,王卉給他一樣不能入睡。他輕聲說,王卉,還沒睡?電話無聲,僅十秒時間,王卉收了線,電話死寂。
王冬雲走出衛生間來到客廳,坐在沙發上,也許有些響動,也許開燈驚醒了保姆,保姆開門走出臥室來到客廳。
王冬雲身體靠在沙發靠背閉上眼睛,裝着沒看見。
“王縣長睡不着,是不是想小鵬姑姑了?”保姆問。
王冬雲大吃一驚,難道保姆發現了他與王卉的秘密?他一下子睜開眼睛,見保姆臉向一邊。農村婦女就這樣,與男人說話不面向男人,眼睛不看男人的眼睛,夜間與男人說話更是如此。
“女兒被人接走我也睡不着,”保姆好像自言自語,“自己的人,雖說嫁人正道理,一時半晌還擱在心裡。”
王冬雲放下心來,保姆勸慰他,她沒發現他與王卉之間的秘密,他應聲道:“就是。”
“王縣長放心,小夥子待人好,小鵬姑姑不吃虧。”
“我知道,你去睡吧,早上起得早。”
“王縣長也要早些睡,幾十萬人望着王縣長過好日子呢!”
保姆打個哈欠回臥室睡覺去了,王冬雲看看牆上電子鐘,快四點了,他打個哈欠,也回房間睡覺去了。
王冬雲感覺迷迷糊糊,似睡非睡,心裡不踏實,今晚王卉不讓他親,不與他說話,叫他回家,他打電話過去,她接了,他叫她,不出聲,他睡在牀上,心煩意亂,難道這就是分手的開始?
王冬雲見天亮了,起牀進衛生間漱洗,聽見門鈴音樂聲,他開門,見王卉和于濤走進門,王冬雲不由大吃一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