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門開了。
“嘎吱嘎吱”
一輛藥車推了進來,原來那個護士是來照料郝帥的,張鋼鐵忽然緊張了起來,昨晚醫生照料他家人的時候張鋼鐵在場,又是針刺又是電擊,當時把張鋼鐵心疼的喲,好在家人都在昏迷,但此時此刻張鋼鐵卻分明清醒着,他仔細回想藥車上的東西,好像和昨晚見過的一樣,頓時懊惱不已,早知道就晚一點再進郝帥的身體了,張鋼鐵輕輕地將眼睛睜開一條小縫藉着餘光看去,只見那護士已經將車推到了病牀前,正在擺弄上面的設備。
“完了完了,這我怎麼忍得住,要露餡了。”
張鋼鐵心裡直打鼓,再厲害的人被針扎到也會疼,觸了電也會躲,身體的本能不是使多大勁就能控制住的,她一電自己,自己本能地一縮,她立刻就知道這個病人醒來了,接下來那一幫記者一定會一起涌進來,爭先恐後地把話筒懟到自己臉上,隨後那一幫醫生也會圍在自己身邊嘰嘰喳喳,把自己當做小白鼠來研究。
人的想象力是最豐富的東西,一瞬之間就能蹦出無數念頭,張鋼鐵情急之下忽然想到了一個辦法,能不能嘗試再度出竅呢?想象當下的場景倒是不難,就是不知道沒人揉頭有沒有用。
此時也來不及猶豫,想到什麼就抓緊實施,張鋼鐵當即在腦中把當下的場景想象出來,把郝帥扔在牀上,把那護士放在旁邊擺弄儀器,畫面是有了,但是頭腦昏沉的感覺卻想象不出來。
那護士的動作非常麻利,接好導線以後緊接着就通上了電源,一股微弱的電流通過導線流入了郝帥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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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帶我去吃什麼?”
璐璐坐在沙發上笑看着郝帥。
“你隨便挑。”
郝帥隨口回答,他不想再和璐璐待在家裡了,只想趕快出去。
“好吧,我餓得沒力氣了,你拉我起來。”
璐璐擡起了一隻胳膊,郝帥無奈地看了看,只好伸手去拉她,哪知剛碰到她的手,身體忽然如同觸電一般麻癢難耐,連忙縮回手來。
“你身上怎麼帶電啊?”
郝帥輕捏着自己的胳膊,觸電的感覺只有一瞬。
璐璐皺了皺眉。
“是靜電吧?”
璐璐依然擡着胳膊,郝帥將信將疑地再次伸出了手,這次碰到璐璐時不再有電了。
“這麼大的靜電我還是第一次見。”
郝帥將璐璐從沙發上拉了起來,仔細回憶剛纔的感覺,這種感覺似乎昨晚也有過,但當時渾身都溼透了,身上的冰冷蓋過了其他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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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鋼鐵想象了片刻後微微睜開了眼,他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出竅成功,不敢坐起來,依然從眼縫裡偷瞧,那護士似乎已經在收拾東西,難道已經電完了?可自己一點感覺都沒有啊,難道出竅成功了?
這時有個醫生走了進來。
“郭主任。”
那護士問候了一聲,進來的正是給張鋼鐵打電話的郭傑。
“怎麼樣?”
郭傑問道。
“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那護士搖了搖頭。
看來的確電完了,張鋼鐵頓喜,但他沒有動,他想到了自己第一次出竅時郝帥扇自己耳光的情景,自己的靈不在位,但可以感受到身體的痛感,只不過比實際感受輕微一點而已,會不會因爲這不是自己的身體所以沒感覺?那此刻不知在何處的郝帥的靈豈不是爽了一把?
這時郭傑忽然走到了近處,張鋼鐵立刻意識到不妙,昨晚見過他翻起自己家人眼皮用手電筒照眼睛的情形,他會不會也要看自己的眼睛?自己雖然感受不到身體的疼痛,但眼睛是能看見的,那麼亮的手電筒照眼睛,很難做到不躲避,但張鋼鐵隨後又有了辦法,他記得自己家人當時的眼球是向上翻的,於是使出最大的力氣將眼球向上翻,留給郭傑一個白眼讓他隨便照。
“這眼睛翻得越來越高了。”
那護士感嘆了一句,郭傑果然翻開眼皮在看。
“繼續觀察吧。”
郭傑囑咐了一句,隨後看了看錶。
“這張鋼鐵怎麼還不來呢?”
他說完就無奈地出去了,那護士收拾了一下東西也走了出去,張鋼鐵睜開眼看了看,室內無人,這纔敢坐起來,自己果然沒有出竅成功,幸好沒有感覺,要不然就露餡了。
張鋼鐵當即不再浪費時間,打開窗子爬出去,踩着梯子下了樓,來到車前,看見了駕駛位昏迷的自己,感覺十分有趣。
“舅爺,要不我先回自己的身體?”
“不要,先離開醫院再說。”
“好嘞。”
張鋼鐵只好抱起自己的身體放到了後座上。
“鐵鐵,你先自己躺會兒。”
張鋼鐵玩心大起逗了逗自己,還有什麼比自己公主抱自己更離奇的事情?
駕車來到一個僻靜的公園,張鋼鐵照舅爺的話將車停在一個沒有人的角落。
“現在能換回我自己的身體了吧?我比他胖一圈,這身體的尺寸不太適合我,憋得慌。”
“換回來幹什麼?”
“不換幹什麼?”
張鋼鐵奇怪地看着舅爺。
“你試着回想昨晚的事,能看到他出竅前所有的記憶。”
“啊?”
張鋼鐵又一次驚呆了,他努力回想,於是乎昨晚郝帥經歷的事閃現在了腦海。
“我們在哪裡見過嗎?我覺得你有點眼熟。”
郝帥一邊思索一邊認真地問。
“像你的初戀還是像你老婆?”
璐璐俏皮地白了郝帥一眼。
歷歷在目,有如親見,人的回憶都是第三人稱,此時也一樣,張鋼鐵可以全方位無死角觀察他們的表情。
“糟糕,郝高冷動心了。”
張鋼鐵大急,高冷如郝帥,身邊那麼多姑娘一個都看不上,卻偏偏對一個女鬼動了心,真是無語之極。
“不過我怎麼也覺得這個女鬼眼熟呢?”
張鋼鐵想了想,沒有印象。
“還是從郝帥的記憶裡找吧,他的印象肯定比我深刻。”
張鋼鐵把時間線往前推,想到了斜陽灣,然後他忽然愣住了,把臉一扭呆呆地看向了舅爺。
“怎麼了?”
張鋼鐵不答,把手伸進了郝帥的上衣內兜,然後掏出了一張皺巴巴的黑白照片。
“這就是郝帥碰到的女鬼。”
張鋼鐵顫抖着手指了指照片裡帶髮卡的大女兒,然後他的手指平移,又指向了照片裡的男主人。
“這就是非逼我看夕陽的詹自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