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我來當見證
少女一手托腮,神情帶着幾分漫不經心與驕縱。
衛羌忽然發現,他一直自矜的身份一旦遇到了出身過硬的嬌蠻貴女,似乎並沒那麼管用。
駱姑娘的父親是統領錦麟衛的一品大都督,天子近臣。他不可能因爲駱姑娘拒絕幫忙,就去找駱大都督理論。
可他在平南王府已經說了親自來請駱姑娘,總不能空手而歸。
“駱姑娘,另一隻金鑲七寶鐲在我侍妾那裡,確實不方便贈你。”衛羌擺出言辭懇切的架勢。
駱笙笑了:“殿下沒搞明白一件事。”
她與衛羌同歲。
十七歲死去,再睜眼已是十二年後。
衛羌比她多經歷了十二年,怎麼像是白活了?
蠢得不自知。
“什麼事?”衛羌看着淺笑的少女,總覺得不會聽到什麼好話。
駱笙攤手:“不是我要搶殿下侍妾的鐲子啊,是殿下請我幫忙在先。倘若殿下直接去請神醫,神醫看中了這隻金鑲七寶鐲,殿下也不捨得給嗎?”
一家子強取豪奪慣了,壓根不懂什麼叫交換吧?
對平南王府這家人來說,交換大概就是割他們的心頭肉。
衛羌被噎得啞口無言。
對面而坐的少女不由睜大了眼睛,露出不可思議的樣子:“殿下真的捨不得啊?看來平南王在殿下心裡沒有侍妾重要呢。”
這話聽得一旁侍立的竇仁心驚肉跳,不由斥道:“大膽,對殿下竟敢如此無禮!”
紅豆一聽怒了,掐腰便罵:“你才大膽,放肆!我們姑娘與太子說話,輪得到你一個內侍插嘴嗎?水仙不發芽,裝什麼大頭蒜呢!”
竇仁氣得手抖,指着紅豆道:“你,你這賤婢——”
“賤婢叫誰呢?”紅豆向前幾步,手就快指到竇仁鼻尖上,“賤人就是沒規矩,還敢對着我們姑娘大呼小叫。哼,也不看看自個兒什麼德性。”
“你再叫一聲!”竇仁本是個機靈的,可從來沒遇到過這樣兇悍的丫鬟,一時失去了理智。
紅豆白眼一翻:“賤人,賤人,賤人——”
蔻兒趕過來打圓場:“好啦,你和一個不懂事的賤人計較什麼呀,不是讓咱們姑娘爲難嘛。”
眼看着蔻兒把紅豆拉走,竇仁臉都青了。
這叫打圓場嗎?這明明叫補刀!
“駱姑娘,您就是這般管教婢女的?”竇仁尖着嗓子質問。
駱笙懶懶瞥了一眼急赤白臉的內侍,反問衛羌:“殿下就帶這樣的內侍出來?”
衛羌正一肚子火氣無處發,瞪了竇仁一眼:“退一邊去。”
竇仁不敢再多嘴,老老實實退至一旁。
衛羌緩了緩,勉強露出一個笑:“駱姑娘說笑了,一個侍妾怎能與我王叔相提並論。“
這種話要是傳開來,對他可沒有半點好處。
駱笙呵呵一笑:“既然如此,那殿下爲何捨不得一個鐲子呢?”
衛羌不得不壓着火氣解釋道:“那鐲子還有其他來歷,委實不好相贈。駱姑娘,除了那個鐲子你儘可提條件,只要在我能力範圍之內。”
一個來自儲君的承諾,難道還不如一個鐲子嗎?
這一刻,把對面少女擰眉思索的樣子盡收眼底,衛羌心裡發出深刻的疑問。
“隨便什麼條件?”駱笙似是想通了,舒展了眉梢。
衛羌微微鬆口氣,笑意真切了些:“駱姑娘請提。”
“可我什麼都不缺,一時想不到需要什麼。”
衛晗一腳踏入酒肆,正好聽到這句話。
這話聽着有些熟悉。
他看過去,便看到太子坐在他慣坐的位置,駱姑娘與之相對而坐。
二人之間擺了一隻白玉茶壺,兩隻茶杯。
衛晗面無表情走了過去。
紅豆的聲音跟着響起:“王爺今日來得有些早呢。”
衛羌轉頭,見衛晗走過來,吃驚之餘忙起身:“王叔來吃酒?”
衛晗看他一眼,反問:“這裡不是酒肆麼?”
不來喝酒,難道來找小姑娘喝茶閒聊天?
“就是沒想到這麼巧,在這裡遇到王叔。”
“我也沒想到。”衛晗語氣淡淡,“太子也是來吃酒麼?”
衛羌一愣,隨後點頭:“聽說這家酒肆味道極好,我來嚐嚐。呃,王叔一起喝酒嗎?”
“一起?”衛晗面上看不出什麼情緒。
衛羌笑道:“難得請王叔小酌,王叔可要給我這個面子。”
請客?
衛晗施施然坐下,側頭問駱笙:“到了開張的時間了麼?”
“還差一刻鐘,不過酒菜已經準備差不多,可以點菜了。”
衛晗微微頷首,熟練點菜:“扒鍋肘子兩個,滷牛肉十盤,水晶餚肉五盤……”
駱笙笑眯眯道:“今日有雞絲涼麪。”
涼麪?
衛晗餘光一掃衛羌,淡淡道:“涼麪就不必了,上三份油淋仔雞。”
吃麪太佔肚子了,不適合太子請客的時候點。
對價格一無所知的衛羌一直保持着溫和的微笑,並在心裡震驚:真沒看出來,開陽王胃口這麼大。
“去上菜吧。”駱笙吩咐完紅豆,拾起剛纔的話題,“殿下剛剛說條件任我提?”
衛羌不由看衛晗一眼,強笑道:“在我能力範圍之內。”
衛晗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面色微沉。
沒有聽錯,這話確實熟悉。
他以前也這麼對駱姑娘說過。
衛晗捏着茶杯,突然發現駱笙與衛羌皆神色古怪看着他。
他眼底有些疑惑,揚了揚眉梢。
還是衛羌提醒道:“王叔,您拿的杯子是駱姑娘的。”
衛晗僵硬低頭,好一會兒才面無表情把茶杯放下來。
駱笙眯着眼掃了竭力擺出若無其事的男人一眼,不確定想:這人是在佔她便宜吧?
姓衛的果然不是好人。
當然,這話不能對衛羌說。
衛羌是被她歸爲畜生一類的。
駱笙彎脣一笑,對這點尷尬絲毫不以爲意:“正好請王爺做個見證。太子殿下讓我幫忙請神醫,我要向太子殿下提條件了。”
衛羌嘴角狠狠一抽。
這到底是個什麼女人啊,向當朝儲君提條件,還要找人做見證?
再者說,就算由她提條件,她搞出讓他割地賠款的架勢來幹什麼?
衛晗則淡淡一笑:“好,我來當見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