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看到那一封信,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這信……是秦府遞過來的?”
阮青林點了點頭。
秦氏的素白的手,輕輕的撕開了封好的信封,把信紙拿了出來,展開。
上面字不多,寥寥數語,表示對秦氏這份孝心很感動,希望秦氏能來參加壽宴。
秦氏沒有想到,這位傳聞說鐵血的秦將軍,竟然真的就認了她這個八竿子打不着的遠房侄女!
秦氏喜上眉梢,看着阮青林道:“三爺,伯父是邀請我去參加壽宴。”
阮青林一聽這個,來了精神:“那就準備準備吧,到時候隨我一起去秦府。”
阮青林說這樣的話,是真真的不要臉,什麼叫隨他一起?這分明就是隻邀請了秦氏,根本就沒有提阮青林!
秦氏點了點頭:“我想帶着子瑜和阿瑾一起去。”
她又是許久沒有看見子瑜了,若是能借助這個機會,見到子瑜,也是一件好事。
隨着這一封信,秦氏好像一下子就金貴了起來,阮青林笑道:“那我這就讓人把子瑜喚回來,先讓子瑜在家中陪陪你。”
阮青林答應的這麼爽快,主要是想到了,若是秦將軍能喜歡阮子瑜這個孩子,對他也是有很大幫助的。
秦氏心中升起了一絲嘲諷,她用手摩擦着那帶着一絲狂傲的字,想着,若不是這一封信,三爺是定不會來看自己的。
她現在是越來越看不上阮青林了,她有些後悔,後悔當年有眼無珠,看上了阮青林!
轉念間,秦氏又言笑晏晏的道:“那妾身就謝過三爺了。”
再說在阮青林離開之後,曹氏就一把掀翻了剛剛研好的墨,墨汁飛濺了一桌子,桌子上面的書畫,都染上了斑斑點點的墨跡。
曹氏目光平靜的看着這些墨跡,然後緩步走出了書房,到了門口的時候,看到了正在那候着的丫鬟,道:“進去收拾一下,我剛剛不小心弄翻了硯臺。”
曹氏往吐芳齋緩步走去。
“夫人,出了什麼事情?”金槐把門關上了,然後低聲問道。
曹氏冷聲說道:“秦氏那小賤人,不知道怎麼巴結上了秦將軍!”
“三爺現在巴結秦氏那狐狸精去了!”曹氏的聲音噴火。
在曹氏的心中,秦氏就是狐狸精,她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想秦氏離開阮府!不,不只是離開,最好是死無葬身之地!
接着,曹氏就把秦府來信的事情,說給了金槐聽。
金槐聽罷,分析道:“夫人,秦氏來了京都之後,並沒有去拜見過秦將軍吧?”
曹氏點頭,若是有的話,秦氏也不可能就這樣成壓成了側室。
在秦府面前,他們曹家,算得上什麼?
“夫人,那應該就是秦將軍忽然想起秦氏這個人了,這次壽宴……若是秦氏去不了了,想必秦將軍定會覺得,秦氏不把他放在眼裡……到時候,哪裡還會認秦氏這門親戚?”金槐看着盛怒的曹氏道。
曹氏的母親把金槐派來,那是有着理由的,金槐這個人,可謂是足智多謀,在曹氏母親爭寵的道路上,是沒少幫忙的!
如今就被曹氏母親,派到曹氏身邊幫曹氏了。
曹氏聽了這個,臉上的怒火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陰冷。
“金槐,這件事事情就交給你去辦,別弄的太明顯了,現在三爺可是寶貝着這個女人呢!”曹氏冷聲說道。
綴玉閣。
秦氏親自下廚做了一桌子的菜,秦氏的手藝很好,雖然已經不常做了,手藝有些生疏了,可做出來的菜,也是色香味俱全。
秦氏這可不是爲了阮青林做的,而是知道子瑜今日要回來。
不過在阮青林的心中,卻覺得這是秦氏爲了討好他,頗爲受用。
阮子瑜這次多長了一個心眼,這次回來之後,首先是去拜見了阮老夫人,然後是曹氏,接着纔來了綴玉閣。
阮子瑜今年八歲,這個年紀的小少年,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不過是數日不見,阮子瑜給人感覺,是又拔高了一截!
阮雲瑾看到自己的兄長,顯得很是開心。
她明顯的發現,兄長又沉穩了不少。
“阿瑾,聽說你回到了綴玉閣。”阮子瑜的臉上,帶着喜色,他在大阮府的時候,還擔心自己的妹妹和孃親被欺負呢,沒有想到,剛剛一回來就聽說,阿瑾回到了孃親的身邊!
不用在曹氏那個表裡不一的老妖婆那了!真好!
阮雲瑾笑着點頭,她現在的心情很歡暢,她已經發現,隨着她的重生,命運的軌跡,已經發生了改變。
她用明亮的眸子,看着和一棵小樹苗一樣茁壯成長的阮子瑜,心中歡喜,現在孃親沒有被陷害,自己回到了孃親的身邊,這也就意味着,只要步步籌劃,兄長也不會在十歲的時候,就早夭!
“你既然回到了孃的身邊,就要好好照顧娘,不要淘氣惹娘不開心。”阮子瑜柔聲教導着。
阮雲瑾裝作生氣的模樣,哼了一聲:“哥哥,你這是說的什麼話!難道阿瑾就只會惹娘生氣嗎?”
阮子瑜揉了揉阮雲瑾的頭髮,然後道:“我不能在娘身邊伺候,只能……讓阿瑾勞心了。”
阮雲瑾佯裝生氣,只是想逗逗自己的哥哥,沒有想到,他卻說出來這樣一句話。
阮雲瑾有些心酸,她擡頭,看着阮子瑜道:“哥哥,你放心,早晚有一天,我會讓你也回到孃親的身邊的!”
阮子瑜挑眉看了一眼阮雲瑾,打趣道:“阿瑾還有這樣的本事?”
“你等着就好了!”阮雲瑾孩子一樣的賭氣道。
“好好,那哥哥就等着。”阮子瑜笑了起來。
此時的阮子瑜,只當阿瑾這話是賭氣說出來的,並沒有放在心上。
阮雲瑾卻是真切的把這件事惦記上了的。
兄妹兩個久別重逢,好像有說不完的話一樣,他們都不喜自己的父親,用過飯後,就一起到了府中來轉悠。
金槐急匆匆的從走過,正好被阮雲瑾和阮子瑜看了一個正着。
“哥哥,咱們跟着。”阮雲瑾看到金槐這副樣子,就覺得裡面肯定有事情。
前世的時候,阮雲瑾並沒有見過金槐,不知道金槐是什麼樣的人。
不過阮雲瑾想了,曹氏這樣的人,身邊肯定不會養無用之人。
而且這個金槐,行爲舉止,都是有一番姿態,肯定是大戶人家的丫鬟,大戶人家的丫鬟,怎麼會到了這個年紀還被賣到了阮府?
還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獲得曹氏的信任。
曹氏這個人,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哪裡會隨便信任一個來路不明的丫鬟!
如此一分析,金槐的來歷,就昭然若揭了,這一定是曹父派來的!
“這個丫鬟是誰?”阮子瑜沒有見過金槐,忍不住的問道。
“這是金槐,曹氏身邊的大丫鬟。”阮雲瑾解釋道。
金槐走到阮府邊角處的一棵樹下,等了等,沒有多大一會兒功夫,就過來了一個小廝。
阮雲瑾認識這個人,這是阮府的車伕,阿福。
當初秦氏去柳山寺的時候,就是他當的車伕。
之後的事情太多了,阮雲瑾到是一時間忘了這個車伕了,如今想一想,當初她感覺到阿福的不對勁了。
他竟然是曹氏的人!
怪不得,怪不得當初孃親都說要回府了,這個叫阿福的車伕,還不肯回去。
想來,孃親前世的時候,被人污衊與人有染,他是個關鍵人物吧!
阮雲瑾的臉上,帶上了一絲恨意。
“阿瑾,你怎麼了?你認識這個人?”阮子瑜察覺到自己妹妹的異常,關切的問道。
“哥哥,你瞧見了沒有,就是這個叫阿福的,他可是秦氏的得力爪牙,以後你要防備着。”阮雲瑾恨恨的說道。
見阮雲瑾說的認真,阮子瑜點了點頭:“我知道。”
離得有些遠,只能斷斷續續的聽到金槐對着阿福說着什麼。
秦氏……
受傷……
秦府……
曹氏是豁出去了,不管父親的安危了,要在馬車上下手了,不管怎麼說,她是去不成秦府了,那她也不會讓秦氏去秦府風光!
就算是聽着不真切,只聽到了這幾個詞,阮雲瑾不用費腦子,也能想到曹氏是要做什麼。
曹氏這是想來害孃親啊!
孃親若是受傷了,見了紅,自然是不能去壽宴了,只能留在家中了。
在馬車上受傷的辦法有很多種,什麼畜生受驚了啊,什麼和人撞上了啊……這些事情,都是發生在阮府外面,而且罪魁禍首還能推到馬兒的身上去,曹氏很容易就能洗脫嫌疑。
而孃親,則會因爲關鍵時候出了這樣的事情,讓父親不喜。
曹氏真是一番好算計啊!
阮子瑜聽到了這,就要衝上前去。
阮雲瑾一把拉住了阮子瑜,然後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阮子瑜看到自己的幼妹,緩和了一下情緒道:“阿瑾,你這是怎麼了?他們是這是擺明了要來害娘。”
阮雲瑾拉住阮子瑜走開了一些,然後道:“哥哥,你有沒有想過,你衝上去了,能有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