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瓦衝上來興奮地給了我一個大擁抱。
迪迪一臉開心地去找看場人分紅收錢。
觀衆憤怒的散去,但沒人敢來找我們麻煩,誰都不敢去惹“洪興”。
我走向“聖羅尼”,得去道個歉,我這麼想。
“sorry,我後來這麼做是迫不得已。”我用英文說着,不知道他能不能聽懂。
“聖羅尼”大度地笑了,“沒關係,不過你太陰了。”沒想到他的英文還不錯。
“聖羅尼”目光閃閃的看着我:“你一定是職業球員,而且在歐洲高水平聯賽踢球。”
“我是英超狼隊的前鋒。”我坦誠道。
“如果我以後到歐洲踢球不是來英國的話,”“聖羅尼”頓了頓,說:“那麼,我們約定在歐洲冠軍盃再一決高下。”
我和“聖羅尼”來了個大擁抱。
“一言爲定。”我說。
迪迪拿着錢過來了,“80雷亞爾。”他看着錢,喜笑顏開。“洪興”出手不錯,畢竟,我們幫他們賺錢了。
“去另一條街吧”瓦瓦催促着。
日漸西沉,瓦瓦拿着200雷亞爾,和我們約定明天的碰頭地點後,開心的去了。
“只剩40雷亞爾了。”迪迪顯然很鬱悶。
我一伸手:“全部拿來。”
迪迪很堅決的搖頭,警惕的看着我。
“我要買個足球。”我說。
我坐在牀上,把新買來的足球,在雙腳間撥來撥去,思考着。
回想起巴西街頭足球高手們的動作,我實在是難以平靜。
東方的佛經有云:“衆生如來德相。”就是說,每個人其實天性裡都一樣厲害。
在里約熱內盧踢了一天街頭足球,我深深認識到這句話是多麼正確。街頭足球的王國裡,牛人太多了,他們每一個人幾乎都是出神入化的控制着球,當然每一個人也有自己的缺點。
說起球性,這種東西很難解釋,可以說是人和足球間的關聯吧。我估計我在這片街頭足球的高手中,球性頂多排到中游。
但是,今天也讓我重新審視自己。
我幾乎像變色龍一樣具有適應的天性,赫普斯敢這樣把我放到巴西來,不知道他是不是深謀遠慮的知道這一點。
從國內到阿賈克斯,再到狼隊,我生存環境是階梯式地提高難度,爲了不辜負師傅張教練和父親的期望,我咬牙一步步撐了過來。
但是這樣,似乎也把潛藏在我內心中某一方面的能力逼了出來。
回想在狼隊的前三個月,我以連自己都不相信的速度,完成了從青年隊球員到職業隊球員的轉變,我相信大多數球員,需要坐很久冷板凳才能做到。
和羅納爾多、梅西這樣17、8歲能力就足矣媲美一流職業球員的天才不同,我一開始的能力其實是不夠的,但是我咬牙撐了過來。
提高不僅僅是包括技術、身體素質等方面,更大的,是心理因素。
經過心理學反覆的驗證,很多時候,在你能力在及格邊緣上下時,你如果堅持不斷告訴自己,我能行,我可以,我一定行。
結果就是,你真的行了。
現在,我在巴西需要完成一個新的蛻變。
赫普斯說的不錯,我的能力其實勉強剛好達到英超要求,上半賽季的幾粒進球,真有一大半是運氣而已,是“虛假繁榮”。
我現在必須再度提高自己,讓自己真真正正地能在球隊中獲得一席之地。
巴蒂斯圖塔,伊布拉希莫維奇這樣的射手,不管到那個聯賽,不管到那個球隊,只要出場次數夠,每個賽季都能穩定送上大筆進球。
這就是實力,我需要具備這種實力,也許我現在還不行。但是2年內,我20歲前,我要以這樣的水平爲目標。
窗外星星點點的燈光漸漸暗去,貧民窟的居民們開始進入夢鄉。初夏巴西的星空美麗異常,比英國看的更清楚,更明亮。
我思索着怎麼像里約的街頭高手一樣把足球變成自己身體的一部分。
先適應隨時都碰着足球,和它培養感情,這是我的結論。
我把足球放在腿邊,伴隨着我一起睡着了。
這一覺我睡着異常香甜,直到迪迪不斷的叫我,我才揉着疲倦的睡眼醒來。
巴西和英國大約3小時的時差,不用怎麼倒,但是畢竟我從冬天直接飛到了夏天,加上氣候環境,我還是覺得很疲勞。
我穿着迪迪快破掉的膠鞋,和迪迪一起出門了。搞得和巴西貧民窟小孩一樣,有個好處,很少有人來打同類的主意。
我和迪迪來到一個停車場,迪迪和我昨天就是從這裡搭順風車去踢街球的那片區,
里約面積還是很大,很多時候你需要依賴交通工具,我們在山上,如果要去海邊,就要去擠小火車。
當然,今天我們還是去不遠山上的貧民區打街頭足球,搭車也就是犯點懶,其實走過去也就不到半小時。
我們可以搭的拉貨車還沒來,巴西無處不是踢球的小孩,我於是和這撥小孩一起玩我的足球。
我帶球,嘗試着在一堆毫無規矩可言的小屁孩中控制球,帶了一會,球被一個13、4歲的小男孩搶走了,還好這裡沒有記者,真是丟臉。
這些小孩還是很公道,雖然大家都很窮,但是也就是和我一起踢着玩,沒人會真正打我新足球的主意。對於同類,他們都很友好。
突然一輛豪華跑車開了過來,車裡一個18、9歲的棕色少年向這邊吹了一個口哨,身旁坐了一個傻笑花癡的巴西女郎。
巴西就是這樣,有的人極端貧窮,有的人極端富裕。
一個漢堡包從車裡扔了出來。
巴西的小孩們顯然不知道我們中國人所謂的氣節,飢餓的貧民區小孩一看到有食物,放開足球,拼命去爭搶跑車裡扔出的漢堡,不少孩子扭打在一起。
跑車裡一陣怪笑聲。
我不由得捏緊了拳頭。迪迪過來告訴我,這種事,在貧民區經常發生。
我其實很想去拿不遠處地上的廢布堵了這車的排氣管,再把這些暴發戶拉下來教訓一通。
但是迪迪告訴,這樣的話,這些孩子以後就吃不到漢堡了。
這該怎麼算呢,我望向遠處的基督聖象,他仍是平靜地敞開博愛的胸懷。
早餐過後,我們在約定地點等到了瓦瓦。瓦瓦告訴我們,他媽媽順利地住進了醫院。他兩個姐姐前往照顧。
巴西家庭通常擁有非常多的小孩,導致了他們爆炸的人口。
想起英國不少的丁克家庭,我真不知道說什麼好。
今天同樣要幫瓦瓦掙一定數目的醫療費,我告訴迪迪,儘量找價碼高的街去踢。
我開始完全變成一個巴西的街頭小孩,放肆的去和街頭足球融爲一體。
接下來幾天,我們沒有遇到“聖羅尼”這樣的超級高手,“烤醬肉”的字號開始在里約的貧民區裡聲名鵲起。瓦瓦在我的配合下,不僅給母親掙夠了一筆醫藥費,還存了一筆錢,他感激地表示,和我八拜相交,赴湯蹈火,並立下了永不相忘的誓言。
這天晚上,由於我已經熟門熟路,自己先回到了貧民區迪迪家中,迪迪不知道幹什麼去了。
我在院子裡練了一會粘球,經過這段時間的努力,我的球性得到了極大提高,我偶爾也能玩出巴西街頭足球的各種花式。
狼隊的隊友一定會大吃一驚,我心想。
時間流逝,我的假期也不長了。
迪迪回來了,他扔給我一個麪包。
在我啃麪包的當口,迪迪神秘的告訴我:“你猜那個聖羅尼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