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突如其來的聲音將三人都嚇得不輕,鄭凌霄更是無比的驚駭,他現在的神魂強度就算是一名四級的劍宗也都不可能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他的身後,那麼,這個聲音的主人豈不是已經超越了這個級別!
僵了一秒鐘,鄭凌霄緩緩地轉過身來,只見一名老嫗正站在他身後三米處,她手裡拿着一根一米五左右的簡單木製柺杖,身軀微微的有些佝僂,一張蒼老的臉上滿是褶皺,兩隻眼睛也都有些渾濁,單薄得彷彿一陣風就能吹走的身體上卻偏偏套着一件寬大的黑色袍服,見到三人都轉過身來看着自己,那老嫗咧開嘴,露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用蒼老的聲音繼續問道:“小傢伙,快說呀,那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聽到這個聲音,鄭凌霄沒來由地感到一陣的惡寒,總有一種“這個老太婆是故意這麼問”的感覺,不過,現在他們的小命可都在人家的手裡,也不敢造次,眼珠一轉就開口胡謅道:“晚輩見過前輩,我等不知此處洞天福地乃是前輩修行之地,所謂不知者不怪,我等這就離去,還請前輩不要與我們小輩一般見識,哈哈。”
見到鄭凌霄的這幅形象,一哥兩人頓時就混亂了,心道:“小五這傢伙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呀,真是沒想到,他裝起孫子來簡直就要比孫子還孫子!”
說着,鄭凌霄就準備帶着自己的人離開,這時候,老嫗卻是呵呵一笑,道:“小傢伙,可不要跟老婆子這兒打馬虎眼,今兒個你要是不跟我說清楚,不能讓我滿意咯,那麼,你們三個就永遠的留在這兒吧。”
很顯然,這老太婆對於那句話真的很感興趣,無奈之下,鄭凌霄只好將那意思簡單地說了一下,誰知道老嫗聽後卻是哈哈大笑,道:“有趣,有趣,哈哈,小傢伙,你還真的會打趣的,哈哈~~~好了,接下來好好的跟老婆子我說說,現在外面都是什麼個情況啦!”
鄭凌霄聞言一呆不過卻也不敢隱瞞,於是便將自己這段時間以來所瞭解到的慶豐城的情況都說了一遍,老嫗聽後沉默了好半晌才又悠悠地開口道:“哎,沒想到,呼延家的老鬼竟然還在此地建了一座大城,呵呵,他這是準備陪着我老婆子一直到死嗎。”
說完這句話的時候,老嫗的神色漸漸地落寞了下來,眼睛也緩緩地看向了慶豐城的方向,喃喃道:“慶豐城,慶豐城,他竟然是起了這麼個名字,呵呵,老鬼,都這麼多年了,你還是放不下嗎,哎,不過也是,誰又能真的放下呢。”
看着她的神情,聽着她的話語,聞人巧兒實在是壓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似乎也忘了自己身處的境地,就這麼直愣愣地開口問道:“前輩,究竟發生了何事?”
聽到了這個聲音,鄭凌霄差一點就要罵娘了,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這老嫗並沒有生氣,似乎是陷入了對往事深深的回憶之中,就這麼開口道:“數百年前,我與師兄學成出山,相伴天涯,呵呵,真是一段無比快樂的時光啊,不過,我們兩可都不是什麼好人呢,性情乖張,嗜血好殺,不過,以我們當時的修爲卻也不可能得罪什麼了不起的人物,就這麼的,我們渡過了人生中最開心的三年,甚至我們還有了一個非常可愛的兒子。”
說到這裡,她不自禁地笑了笑,然後繼續說道:“呵呵,可惜呀,好景不長,就在我們遊歷來到這西域的西王城的時候,有一個紈絝公子看上了我的美色,欲要強搶,我一怒之下也沒有想那麼多,就直接出手將他給斬殺啦,哪知道,這個人竟然是玄元宗長老的孫子,這一下算是闖大禍啦,我們夫妻立即逃離,可是對方哪裡肯放過我們,於是就派人追殺,結果,被我們反殺了幾波弟子之後,身爲大劍宗的長老終於是親自出手啦,就在這修羅林海之外,我們被擒住了。”
說到這裡,老嫗竟然是哈哈笑了起來,然而,三人卻都可以看出,她根本就是在哭,過了好一會兒,她的情緒似乎穩定了一些,才又繼續開口道:“我們原本以爲一家三口都死定了,可是誰知道,那個老鬼他竟然如此的狠毒,說是殺了我們太便宜了,於是便在我們的體內種下了一種叫做離合蠱的蠱蟲,說什麼我們夫妻既然這麼恩愛,他倒是要看看是真是假,這離合蠱只有一個功效,那就是身懷蠱蟲的兩個人永遠不得靠近百里範圍,否則,就會引發蠱毒,痛不欲生,我永遠都記得那老鬼當時的嘴臉,他獰笑着將一枚黑色的丹藥塞進了我們兒子的嘴裡,說讓我自封在這修羅林海的核心區域,終生不得踏出一步,如若不然,他就會引發我兒子體內的毒藥,然後還說,看我們夫妻一生不得相見,我的丈夫會不會還對我那麼的忠貞,他會在每十年派人來看我的時候將情況告訴於我的,呵呵~~~。”
聞人巧兒的同情心早已氾濫,眼圈都有些泛紅,正想張口卻被一哥一把捂住了嘴,在她耳邊低喝道:“別問啦,你是想要把我們都害死嗎。”
然而,老嫗卻沒有要停止講述的意思,繼續開口道:“我本來就想啊,師兄他或許過幾年就會把我忘掉吧,呵呵,忘了也好,這樣,至少用不着兩個人都痛苦,或許呀,兒子也能生活得好一點,一開始的十年,他的確是走了,可是沒想到,那個人竟然親自跑來告訴我,說師兄他一直在四處的爲兒子尋找解毒的方法,然而,他臉上的冷笑卻是不加掩飾,說就算是他花光了我們所有的積蓄都沒有用,而父子兩卻搞得只有靠着打家劫舍來過活啦,哎,當時聽得我呀心都要碎了,想要殺了身邊這個不共戴天的仇人,奈何,根本打不過!”
“第二個十年,師兄回來了,帶着兒子,他們就在這修羅林海的遠處蓋了座房子,住了下來,就這麼一直的陪着我,百年後,那些來看我的人就沒有再帶給我任何有關於他們的信息啦,但是我卻能感覺得到,師兄他就在那裡,默默的陪着我,一直的陪着我,安安心心的陪着我。”
“呵呵,真沒想到,他竟然在那裡建了一座城,之所以取名叫慶豐啊,那是因爲他的名字叫做呼延慶,而我叫做羅韻豐,哎,師兄啊,你爲什麼就放不下呢。”老嫗的聲音漸漸地變得悠遠、縹緲。
過了很久,老嫗都沒有再說話,三人也都沉默地站在一旁,兩隻狼似乎是受不了這種壓抑的氣氛了,站起身來抖動了一下全身的毛髮,這一舉動似乎將老嫗從從回憶中喚醒了過來,轉過頭看向三人,眼神平淡,緩緩地開口道:“小傢伙,你們想要在此地修煉也不是不行,不過,你們需得要答應幫我老婆子做一件事情。”
見老嫗沒有要對自己等人不利的意思,鄭凌霄暗暗地鬆了口氣,抱拳道:“請前輩吩咐。”
老嫗似乎對他的態度十分滿意,點頭道:“憑你的天賦資質,突破劍宗絕對不是問題,就算是大劍宗恐怕也不是很困難,我要你答應我的就是,當呼延家遇到危難的時候,你必須出手保住呼延家,又或者是你有能力的話,就要幫助呼延家解除他們血脈中的毒素!”
聽到了老嫗的這個條件,鄭凌霄的眼睛不自禁地睜得老大,難以置信的道:“前輩,您這是不是有些強人所難啦,要知道,呼延家可是有劍宗的存在呀,若是能讓他們受到威脅的,那必然是我們無法抗衡的力量啊,我們又拿什麼來保住整個呼延家呀,至於說那個血脈毒素,呵呵,我可是連聽都沒有聽說過呀,這••••••”
老嫗卻是霸道地一揮手,道:“這些我不管,總之,現在你們只有兩個選擇,要麼答應我的條件,以你們劍心起誓,要麼就被我殺掉!”
聽着這完全不講道理的要求,三人都有了一種要撞牆的衝動,感嘆自己倒黴的同時,也不得不無奈地答應這無理的要求,並且在老嫗虎視眈眈下鄭重起誓。
這時候,老嫗看上去似乎非常的高興,連帶着看三人的眼神都和藹了許多,笑道:“哈哈,小傢伙們,放心,老婆子我也不會讓你們白忙活的,哼,在這核心區域活了數百年,我老婆子也不是個窮光蛋,你們看!”
說完,他手上光芒一閃就出現了三隻玉盒,將其分別遞給三人,口中說道:“這可是好東西呀,三千年份的天霜露凝草,血玉赤龍參以及玄元朱果,這些可都是難得一見的九級極品藥材,若是煉製成丹的話,對於你們的修爲、體質乃至神魂都有莫大的好處!”
聽到這三種藥材的名字,鄭凌霄的身子禁不住一顫,這三株藥材要是拿到外面去的話,恐怕就算是呼延家的劍宗都會出手搶奪,君不見就在前段時間,爲了一株不過是剛成熟的天霜露凝草,就有人與他們以命相搏了麼。
鄭凌霄哈哈一笑,拱手道謝,直接就將那三個玉盒給收了起來一點也沒有要客氣推脫的意思,老嫗也不在意,又交代了一番過後便徑直朝着山壁上最大的那一個山洞走了進去。
次日,三人精心做了一頓早餐,老嫗也被那食物的香味給吸引了出來,正在吃喝間,卻隱隱的有一陣打鬥聲傳了進來,鄭凌霄三人的動作都是齊齊一頓,然而,老嫗卻彷彿是沒有聽到一般,自顧自地吃着。
那聲音越來越近,不過有老嫗在,鄭凌霄自然不敢隨意地發出神魂之力來感應,只是聽聲音判斷,打鬥之人距離山谷恐怕也就只有幾十米的距離了。
想要說些什麼,不過看老嫗一副根本就不在乎的樣子,於是便也自嘲一笑,拿起碗筷繼續吃了起來,很快,那打鬥的聲音就來到了山谷的入口處,這時候,鄭凌霄卻是能很清晰聽出,打鬥雙方的數量都在五人以上,而且,他們竟然都是上品劍靈!
就在鄭凌霄剛做出判斷的時候,十多條人影已經衝了進來,眼看着就要撞到他們吃飯的桌子上了,不過,這些人卻完全沒有要顧及他們四個人的意思,然而,下一秒,這些人就彷彿是撞到了一堵無形的牆一樣,身子一頓,就這麼停了下來,然後,一個個的就如同木偶一般,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什•••什麼,我竟然不能動彈啦,怎麼回事!”就在這時,一個驚恐的聲音傳了出來。
“我•••我也是,怎麼回事,我連真元都無法調動了,劍意也被全面壓制啦,誰,是誰!”又一道驚恐萬分的尖叫聲響起,瞬間就將所有人恐懼的情緒都調動了起來。
這時候,老嫗淡淡的聲音響起:“聒噪,老身我好不容易吃一頓像樣的早餐卻都要被人打擾!”她的語音分明不重,但是卻瞬間將全場的聲音都壓了下去,然後,衆人就看到她朝着先前尖叫的那人遙遙一指,噗嗤,那人的眉心立即就開了個大洞,眼神迅速暗淡,可是卻沒有血液流出!
頓時,所有人都閉了嘴,但是,看向老嫗眼神中的驚惶卻是達到了頂點,就連那些個背向老嫗的人身子也都在瑟瑟發抖,而老嫗卻沒有去管他們,自顧自地小口吃着桌子上的美味佳餚,一副十分享受的樣子。
過了一小會兒,終於有一人鼓起勇氣,顫顫巍巍地試探道:“前•••前輩,我等乃是••••••”
噗嗤,他的話只說了一半,眉心就多了個洞,頓時,所有人都嚇得不敢說話了,就連呼吸都放到了最輕,又過了一會兒,老嫗似乎是吃飽了,這纔看向鄭凌霄三人,淡淡的道:“小傢伙,你去幫老婆子我問一下他們的情況,現在呀,我不想動了呢。”
鄭凌霄興奮地點點頭,來到這一羣不能動彈的人面前,這才發現,其中一方人馬穿着的是水族的衣袍,而另一方則是崔家與火凰的聯軍,冷笑一聲,來到一名水族中年人的面前,淡淡地開口道:“說吧,你們水族怎麼會與崔家和火凰的人打起來的?”
見到鄭凌霄不過是一名十來歲的孩子,那人心中頓時就不爽了,脫口道:“黃口小兒,你••••••”
噗嗤,一柄劍直接穿透了他的喉嚨,這人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然而,一切卻已經隨風而去,沒有去看那死人一眼,鄭凌霄又來到了一名崔家老者的面前,問出了同樣的問題。
老者看着眼前這個小孩,吞了吞口水,猶豫了片刻,正要開口,卻是感覺到自己的喉嚨一痛,生機在不可思議間流逝,繼續來到一名火凰傭兵團的美貌婦人身前,淡淡地問出了那個問題,婦人咯咯一笑,說出了一段極具誘惑性的話來,然而,鄭凌霄卻是無情地一劍將其擊殺。
再次來到一名崔家人的面前,這次還不等鄭凌霄開口,那人就開口道:“我說,我說,本來,我們是無冤無仇的,其實,我們正在尋找火族之人,他們也只不過是在尋找馬家之人,可是,就在先前,我們發現了一頭受傷的墨玉麒麟獸,猶豫是我們同時發現的,於是便說好了共同擊殺,一家一半,可是誰知道,在殺了妖獸過後,他們非要說他們是兩家,要和我們三方平分,我們不答應,也就打了起來。”
對於這個結果,鄭凌霄非常的滿意,點頭誇讚道:“嗯,很不錯,有進步,都會搶答了,你很有前途!”
此言一出,聞人巧兒率先繃不住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其餘人也都隨即反應了過來,一個個忍俊不禁,鄭凌霄繼續問道:“那麼,妖獸的屍體現在誰的手裡呢?”
那人垂頭喪氣,看了看先前被擊殺的那人,鄭凌霄微微一笑,將那人儲物戒指拿下,一番查探過後,將戒指遞給了老嫗,道:“婆婆,墨玉麒麟獸的確在其中,還是成年的,七級下品巔峰!”
老嫗卻是擺了擺手表示自己沒有興趣,鄭凌霄心中狂喜,毫不客氣地收了起來,然後又來到了一名水族之人的面前,問道:“你們爲什麼要去找馬家的麻煩,難道是••••••”
那人卻很是有骨氣,冷哼一聲,不做回答,然而,下一秒,他就變成了地上的一具屍體,來到一名火凰之人面前,問出了同樣的問題,那人立即開口道:“我們也不知道,只是受僱於水族。”
鄭凌霄卻是輕輕地“哦”了一聲,然後一劍一劍地將剩下的火凰的人全部幹掉,然後又來到了水族之人的面前,笑着問道:“現在說說吧,你們爲什麼要跟馬家過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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