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年紀,哪裡學來的混話?”林恩譽道。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嗎?詩經裡的啊,林大哥是國子監的高材生,這都忘了嗎?”喬玉珩半眯了眼睛說道,他雖然和喬玉妙長的不像,但是眯起眼睛的神態和喬玉妙幾乎一摸一樣。
林恩譽嘆了一口氣:“玉珩,莫要同你姐姐說了,我怕日後,她便不理我了。”
喬玉珩歪過頭想了想,說道:“好,林大哥,我不說就是了。”
林恩譽鬆了一口氣,卻又聽喬玉珩說道:“林大哥,這麼重要的事情,我想應該由你自己來說的。”
林恩譽一窘,正當再要說什麼,便聽到耳邊一聲輕咳:“咳咳,林公子。”
林恩譽轉頭一看,只見舒清不知道什麼站在了他的身邊,急忙行拱手行了一禮:“喬太太。”
舒清樂呵呵的說道:“不必多禮,不必多禮。”
她轉向了喬玉珩:“玉珩,這天氣還有些涼,今天早上,你在院子裡也走了好一會兒了,快進屋歇着去吧。你林大哥,娘送他出去就是了。”
喬玉珩大多數情況下,還是很聽話舒清的話,他聽舒清那麼一說,便點頭了點:“好的,孃親。”
喬玉珩同林恩譽道了別,反身進了屋子。
“林公子,我送你出去吧。”舒清柳眉舒展,鳳眼彎着,格外和藹可親。
“噯,噯,謝謝喬太太。”林恩譽道。
舒清一路走着,一路都是眉開眼笑,還時不時的看上林恩譽一眼。
林恩譽離開秀儀巷的時候,腳步匆忙的,竟然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
喬玉妙離開秀儀巷之後,一路向北而行,直接出了北門,按照洛掌櫃和陸明生提供的住址找到了寧文信。
這是一家典型的莊戶人家,院子的門是敞開的,一個男人正坐在院子裡曬着冬日的暖陽。
喬玉妙走到院門口,探了個腦袋,問道:“請問,這裡是寧掌櫃的家嗎?”
院中的男人聽到了這許久沒有都聽到的舊稱,愣了一愣,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問道:“你是……”
喬玉妙打量了一下眼前之人。
眼前的男人大約四五十歲,身上穿着普通莊稼老漢的粗布襖子,腰間用一根布繩紮了個結,作爲腰帶,完全一副莊稼老漢的模樣,不過頭髮扎的十分齊整,鬍鬚也打理的乾淨,不似普通莊稼老漢的不修邊幅,眼睛十分有神,露在外面的一雙手雖然說不上細膩,但是也絕對不是常年勞作的莊稼戶的手。
年紀和住址都對得上,眼前的男人也不像是普通的莊稼老漢,想來應該就是寧文信無疑了。
“您就是寧掌櫃吧,”喬玉妙說道,“我是洛掌櫃和陸東家介紹來了。我正想開一家類似於書坊、但又跟書坊有些不一樣的鋪子,對於經營,我有些地方還不太明白,洛掌櫃和陸東家便讓我來找您,他們說您最在行,讓我有什麼不明白的,可以來請教您,不知道寧掌櫃現在方不方便?”
喬玉妙並沒有直接說自己是要請寧文信出山做掌櫃,畢竟關於寧文信的事情,她都是從洛掌櫃和陸明生那裡聽來的。掌櫃這個職務至關重要,在沒有確定寧文信確實是做掌櫃的人才、並且適合做圖書館掌櫃之前,她不會輕率的單憑別人的評說就確定下來圖書館的掌櫃人選。
僱傭掌櫃本來就是一個雙向選擇的問題,首先她喬玉妙要確定這寧文信就是她想請的掌櫃,然後,纔是如何請他出山的問題。
“洛良和陸明生?”寧文信問道。
“恩,正是。”喬玉妙問道。
寧文信沉吟了一會兒,說道:“你進來吧。”
“好的。”喬玉妙應了一聲,走進了院子。
“坐吧。”寧文信說道。
喬玉妙依言,在寧文信旁邊的一個小圓凳上坐了下來。
“我做書坊的掌櫃已經是許多年前的事了,洛良和陸明生,怎麼想起向你薦起我來了?這個世道變得快,許多東西我也已經不知道了,”寧文信微蹙了一下眉,嘆了一口氣,“他們倒也還記得我。”
“寧掌櫃的謙虛了,洛掌櫃和陸公子對寧掌櫃交口稱讚,寧掌櫃自有過人之處的。況且萬變不離其宗,世道再變,道理總是不會怎麼變的。”喬玉妙說道。
寧文信又嘆了一口,擡手稍稍揮了一下,似乎不想再說這個話題:“你有什麼問題就問吧,我若是知道,就告訴你。”
喬玉妙笑了笑,說道:“我想問的有很多。”
於是,喬玉妙就開始問問題,她先是問了一些關於書坊運作的問題,包括書坊收稿的技巧,刊印的流程,如何確定每種書籍印製多少冊,書籍在門面中如何擺放,書坊應該找怎樣師傅和學徒。
寧掌櫃對答如流,不僅回答的調理清晰,而且還給喬玉妙講解了自己的經驗和觀點。
喬玉妙越聽越喜,寧掌櫃思路清晰,經驗豐富,對書坊這個行業幾乎瞭如指掌。雖然喬玉妙打算開的並不是書坊,而是圖書館,但是圖書館畢竟是這個世界的新生事物,書坊在這個世界中,已經是離圖書館最近的行業了。
問着問着,喬玉妙便有意識的將問題越問越深入,而不是流於表面。
比如對待所管的手下是應該以激勵爲主呢,還是以懲罰爲主?應該讓自己的手下更有創新性呢,還是更聽話?在對於書坊管理,應該設置很多層級,以至於最底層的學徒要通過層層傳遞才能給掌櫃遞個話,還是讓最底下的學徒,可以直接找掌櫃的說話?
這些問題是喬玉妙在大學裡唸書的時候學得,是前人對於管理的研究和總結,這些對寧掌櫃來說彷彿打開了一扇關於管理的大門。
寧掌櫃一邊思考一邊回答,而喬玉妙也不再是單純的問問題,而是開始同寧掌櫃討論起來。
一個有着豐富的經驗積澱和善於思考的頭腦,一個有着前世現代社會的理論知識,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儘量聊了足足一個時辰。
慢慢的,寧掌櫃不再是剛開始的老成持重,而是朝聞道夕死足矣的滿足欣喜。
不過,談話快結束的時候,寧掌櫃卻是回過味來了,他疑惑的看了看喬玉妙,問道:“姑娘,你到底是幹什麼來的?”
寧掌櫃心中疑惑,她如果是真的來問關於書坊的問題,那麼當他說完書坊日常流程的時候,她也就該問問完了。
後面她問的那些問題,是他之前根本就沒有想到過的,與其說她來請教自己,不如說她是來找自己暢聊討論,甚至是提點自己來的。可是好端端的,她來找自己討論,甚至是提點自己,這是要做什麼呢?
喬玉妙站了起來,對寧文信福了一福說道:“我來請寧掌櫃出山,重新做掌櫃。”
寧文信頓時臉色一變,冷聲說道:“姑娘,這是老尋老頭子開心的嗎?”
喬玉妙道:“寧掌櫃莫要怪罪,剛纔我確實有所隱瞞。實情是這樣的,我想開一家同書坊有些類似的鋪子,只是苦於沒有掌櫃。又因我和雲落書坊的洛掌櫃和陸東家相識,便問他們有沒有什麼人選可以舉薦給我,他們便向我薦了寧掌櫃。”
“寧掌櫃,”喬玉妙接着說道,“知道寧掌櫃現在住所的人應該不多吧,若不是洛掌櫃和陸東家的舉薦,我又怎麼會知道你住在這裡?更何況,寧掌櫃這裡雖然離京城不遠,但畢竟也是要出了城門再要走一段路的,我若不是真心來找寧掌櫃出山,難道還會是閒得慌嗎?”
寧文信聞言臉色稍稍緩和了一點,但卻還是板着臉:“即便是如此,又如何?”
他嘆了口氣,手往外揮了一揮:“姑娘,請回吧,這掌櫃,我是最不得的。”
喬玉妙微微一笑:“別人的掌櫃做不得,我的掌櫃卻是做得的。”
“姑娘,說得奇怪,掌櫃就是掌櫃,又如何別人的做不得,你的卻做得?姑娘,莫要把時間浪費在老夫身上了,去找別的合適的掌櫃吧。”
喬玉妙卻道:“爲什麼?因爲我找的掌櫃,和別人找的掌櫃,不一樣,我能給的和別人能給的也不一樣。寧掌櫃,你可知事哪裡不一樣?”
寧文信心中有些好奇,又被喬玉妙說的帶着走了,就問道:“你倒是說說,有哪裡不一樣?”
喬玉妙緩緩說道:“放權。”
寧文信眼睛一亮,隨即又恢復成平常的模樣:“何謂放權?”
喬玉妙說道:“除了重大決策、涉及大額銀兩數目的、還有約定好的事項以外,由你全權負責。”
喬玉妙知道在這個時代鋪子都是東家的私產,掌櫃的卻是外人,東家的子女親戚纔是自己人。東家當然更相信自己的子女親戚,而且有時候就算東家知道掌櫃是對的,也會偏向於自己的子女親戚,掌櫃若是太較真,反而會裡外不是人。
寧文信是個有經驗有能力的掌櫃,對於這樣的人,一定程度的放權,便是最有吸引力的了。
寧文信扳起來的臉慢慢的轉爲疑惑:“姑娘,你爲何信我?”
喬玉妙笑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寧文信看看喬玉妙。
喬玉妙笑笑:“旁的也不用說了,寧掌櫃這樣聰明的人,想來一定明白,像我這樣的掌櫃是可遇不可求的。”
“說來說去的,姑娘倒底要開什麼鋪子?”寧文信問道。
喬玉妙一喜,忙道:“寧掌櫃,這是應下了。”
寧掌櫃擡頭望着天,思考了約摸半刻鐘的時間,終於說道:“好,我,應下了。姑娘已經說了,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老夫今年四十有六,便用我這一把老骨頭,給姑娘出把力吧。”
喬玉妙鬆了口,這會兒總算說動他了。
再之後的事情就簡單了,喬玉妙把自己開圖書館的設想,和大致的管理模式跟寧文信說了一下,寧文信也提出了自己的觀點和想法。
最後,喬玉妙又再次跟寧文信確認道:“寧掌櫃,日後你就是我們圖書館的掌櫃了,此事不會再有變了吧。”
“我既然已經應下了,就不會再變卦了。”寧文信說道。
——
回程的路上,喬玉妙一邊兒走路,一邊兒在心裡盤算,現在她這圖書館,供貨商有了,小二有了,掌櫃也有了,只是這店面卻還沒有落實下來。
她上次去莊宅牙行的時候,選定了一幢鬧中取靜的兩層樓樓房。只因當時那兩層樓房的主人,正好出門探親去了,說是要過兩日纔回來,所以當時並沒有定下約書,完成買賣。
現在,卻是不知道這兩層樓房的主人倒底回來了沒有?
左右也是順路,不如就去莊宅牙行那裡看一看,打探一下消息。
這麼想着,喬玉妙在進了北門之後,就拐到莊宅牙行那裡去了。
剛剛踏進莊宅牙行的大門,喬玉妙就看到莊宅牙行裡頭正有人在吵架。
仔細一看,她發現這在牙行裡吵架的人竟然還是她認識的。
這個正在跟牙保吵架的,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姑娘,她一身大紅襖子,領口一圈白狐毛,濃眉大眼,膚白脣紅,正是喬玉妙幾日前在大長公主府認識的阮明秀。
阮明秀大眼一瞪:“這幢兩層樓的樓房,我買定了。”
阮明秀的面前站着一個年輕的牙保,他殷勤的堆着笑臉說道:“阮小姐,兩層的樓房已經有別的客人買了,您要不再看看別的?”
阮明秀一聽,小嘴一翹,眼睛睜的溜圓:“約書籤好了?”
牙保面露難色:“這……這倒沒有。”
阮明秀接着問道:“那是給了定金了?”
牙保搖搖頭:“這,這倒也沒有。”
阮明秀一拍桌子:“約書沒有籤,定金也沒有給,這樓房怎麼就是有主的了?我看分明是你們這牙行,不想將這樓房賣給我,怎麼着,是怕本小姐付不出銀子來着?還是覺得本小姐軟弱可欺來着?”
牙保連忙擺手說道:“哪兒能啊,哪兒能啊,您若是付不出銀子來,還有誰能付得出銀子?您若是軟弱可欺,還有誰不是軟弱可欺了?阮小姐,您聽我說,是這麼回事。”
牙保好聲好氣的解釋道:“這樓房啊,已經說好了要賣給之前來的那位客人了。只是因爲這樓房的主人出門探親去了,所以當時沒有辦法簽約書和下定。這不,今天這樓房的主人剛剛回來,我正打算去找之前的客人,把這樓房的買賣給辦了。”
喬玉妙聽到這裡眉眼微微一擡,原來這阮明秀要買的樓房,就是自己要買的那幢樓房。
她心中有些疑惑,自己買這鬧中取靜又帶了院子的樓房是爲了開圖書館的,這阮明秀非要買這樓房又是爲了什麼呢?難道也是要開鋪子?
這個時代,世家貴族是不會自己出面做生意的,宣平侯府的利豐解庫也是設了一個傀儡東家的。更何況,阮明秀還是個閨閣中的女子,就算她膽子再大,再任性,在家裡再受寵,她家中長輩也不會允許她光天化日之下,買門面開鋪子的。
喬玉妙心裡胡亂猜測着,只聽阮明秀接着說道:“既然沒有約書,也沒有下定,那你就不要去找之前那個客人了,直接把這兩層房屋賣給我就是了。”
牙保一臉的爲難:“阮小姐,咱們這莊宅牙行就是做城北掮客中人的生意。城北地界兒,地方就這麼大,莊宅就這麼多,之前那客人若是知道我們將這小樓賣給你了,那便是失了信了。咱做中人保人的,不就是靠個信字嗎?若是失信於人,日後還怎麼做生意啊?”
阮明秀俏臉一揚:“這些我可管不了,這樓房,本小姐今兒是買定了。”
“這……”牙保攤了攤手。
眼看兩人僵持不下,喬玉妙連忙提了裙襬,往裡走了幾步
“明秀。”喬玉妙一邊兒往裡走,一邊兒喚了一聲。
阮明秀聽到有人喊她,便暫時不管那牙保,尋聲一看,眼睛一亮:“玉妙。你怎麼來了?”
“噯。”喬玉妙應了一聲,走到了阮明秀的身邊。
那牙保看到喬玉妙,頓時像看到了救星一般:“喬姑娘,您來了啊,那樓房的主人今天回來了,我正準備去找您呢?”
喬玉妙朝牙保點了點頭。
阮明秀卻是一滯,大眼露出遲疑的神色:“你就是那個要買樓房的,那個,之前的客人?”
喬玉妙想了想,說道:“明秀能否借一步說話?”
阮明秀看了看牙保,又看了看喬玉妙,點頭說道:“你,你要跟我說什麼?”
喬玉妙回過頭,問牙保道:“小哥,你們這裡有沒有方便說話的地方?”
牙保連連說道:“有,有,有地方,兩位跟我來就是。”
“麻煩小哥帶路。”喬玉妙點點頭。
牙保把喬玉妙和阮明秀帶到了一間小廳之中。
喬玉妙打量了一下這間小廳,這小廳不大,打掃的十分乾淨,裡頭擺了幾張椅子,和一張桌子。這小廳應該是這莊宅牙行用來談院落樓房買賣、簽訂約書的地方。
喬玉妙和阮明秀坐了下來之後,便把那牙保打發了出去。
喬玉妙問道:“你很想買那兩層樓房嗎?”
“當然是很想買的,要不然我也不會跟那牙保吵了,”阮明秀望了望喬玉妙,說道,“我真的想買,你也想買?”
對於眼前這個明豔的小姑娘,她還是挺喜歡,知道她雖然有些任性,但是直爽開朗。她能這樣跟着自己來說話,可見也不是個胡攪蠻纏“”蠻不講理的主兒。
喬玉妙稍稍想了想,便決定以誠相待,好好跟她說一說:“明秀,我也想買的,你知道我如今被夫家所休,喬家的整個二房又被開除了宗籍。我弟弟還生着病,需要治病吃藥。不瞞你說,這兩層小樓,我是用來開鋪子的。我想開個鋪子,賺銀子,一來可以養家餬口,二來也可以給我弟弟看病吃藥,供他念書。”
阮明秀聽了喬玉妙的話,心中有些動容,眼前的喬玉妙不過跟自己一般大,卻先是被夫家休棄,後是被孃家除名,如今一介女兒身,卻是要養家餬口,擔上男人才該擔的責任,她也實在是不容易,這兩層樓房對她着實重要。若是她沒能買下這兩層樓房,賺不到銀子的話,叫她一家可如何是好?
可是……阮明秀面露難色,她自己也很想要這樓房啊。
喬玉妙見阮明秀十分爲難,便看向她的大眼睛,認真的問道:“明秀,你要買這兩層樓房,是要來做什麼的?”
“我,我是想買來……買來……”阮明秀說的支支吾吾,隨即用力點了點頭,像是下定了什麼而決心似的:“玉妙,我是買來送給我表哥的。”
喬玉妙愣了一下:“送給你的,你的表哥?”
“恩,我就是買給我表哥的。”阮明秀認真的看着喬玉妙說道,隨即,似乎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挪開了目光。
喬玉妙朝阮明秀看了看,買一幢房子送給表哥,表哥表妹什麼的,最是讓人浮想聯翩,這個時代表哥表妹不是最容易發生一些情情愛愛的故事嗎?
喬玉妙看着不知道該把目光放在哪裡的阮明秀,她似乎在空氣中嗅到了一絲少女懷春的味道。
“咳咳,明秀,”喬玉妙輕咳一聲問道,“不知道明秀是不是方便告訴我,你爲什麼要買一幢兩層樓房送給你表哥?”
阮明秀側過腦袋:“也沒有什麼不方便的。我表哥的十八歲生辰就要到了,我想送他一幢兩層樓房當做賀禮。”
喬玉妙一聽,頓時在心裡咋舌,這套兩層樓房要價兩千兩紋銀,兩千兩紋銀,可以在城郊買上四百畝良田了。京城一般的殷實人家,可能一輩子都花不了兩千兩紋銀,阮明秀竟然就這樣送給他當生日禮物。
不過,喬玉妙心中暗道,這個時代的女子給心上人送東西,直接的一點的,就送一些繡帕、香囊之類,含蓄一點的就送筆、墨之類的,哪有直接送出一幢樓房的?
喬玉妙不禁好奇的問道:“明秀,既然是生辰,你爲什麼選擇一套兩層小樓作爲賀禮呢?”
阮明秀道:“我表哥的父母是外放的地方官員,而我表哥卻是在京城裡國子監唸書的。他現在住在國子監的瓦舍之中。國子監的瓦舍哪是人住的地方?那麼簡陋,我表哥住的一定很難受。這幢樓房離國子監很近。樓房的前後又帶有小院子,十分幽靜,所以我就想買下來送給我表哥,這不又恰逢他生辰,我就想借着這個機會送給他。”
喬玉妙說道:“原來是這樣,只是明秀,容我多說一句,你這禮……”
阮明秀突然擡頭,疑惑道:“怎麼了?”
喬玉妙道:“明秀,我並非爲了買這樓房才故意這麼說的。一般的禮物,比如繡帕、香囊、筆墨、衣鞋、送的就是表達了一個心意了,別人收下了禮物,便也收下了。你送了一幢樓房,是想你表哥搬出來住的。只是,你可有問過他願不願意搬出來住,若是他覺得住在校舍裡,可以有更多的時間,和同窗好友一起讀書,一起聊天……”
阮明秀一聽,小臉便有些頹然:“我,我是沒有問過他的。不過他若是不願意搬出來的話,那偶來出來住住,或者和同窗好友聚聚,也是好的。”
喬玉妙接着說道:“再者,若是他想在國子監以外另有住處的話,他家中又爲何不爲他置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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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國公:……
菠蘿飯:你明天再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