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90阿千獨自出戰叛國上
西邊一處高地上,墨雲千、凌霄仄和錦玄正壓低身子躲在這後面,遠遠地看着前面來來回回不斷走動的五六百人,雖然看起來是普通的盜墓者,還有用車裝着的盜墓工具,可是若仔細看這些人的身上都穿着只有戰將才會穿着的軟甲,最顯眼的大概就是距離這裡最遠的那一邊有一面將棋,上面一個‘朔’字。
“我去,朔北人?”凌霄仄旁邊還有個年輕男子,看見那面將棋之後咒罵了一句,“老大,我們現在衝過去吧,他們就五百多人,我們有兩千人呢。”
墨雲千卻遙遙頭,眉頭緊蹙的看着突然出現在這裡的朔北人,“你沒不覺得奇怪麼?一個普通的陵寢只是被破壞了墓門,反而不進去直接放棄。明明就是東洋的皇陵,有人挖墓卻沒人管。如今朔北人卻突然間出現在這裡?”
“可是我們總不能在這窩着不動啊,難道要等他們再往中莊走?”年輕男子一臉糾結的問道。
“不要妄動,我總有種不太好的感覺,還是先查明瞭這些人的來頭再說。”姬平還是搖了搖頭,凝眉看向那面‘朔’字旗,朔便是朔北將領,但是這一波朔北人究竟是哪個部落的還不得而知,而且跟自己見過的朔北人有不太一樣的氣質。
一旁始終觀察着這一撥人的凌霄仄卻在這個時候突然開口了口,“老大,我們準備放棄皇陵,守中莊。”
墨雲千一愣,本來皇陵就是附帶品,不過是想看看對方的表現如何,中莊纔是他們的重中之重,凌霄仄很穩且觀察細緻,如果他說出這樣的話就意味着問題很嚴重,“看出了什麼?”
“這五六百士兵看似鬆弛,實則牢牢掌控了這附近各處要地。”凌霄仄攤開一張隨身攜帶的小型地圖指着這附近的幾處地勢說道,“尤其是西面那三百多人,看似散亂,實則一伍、一隊、一屯,無不有序,氣勢渾如一體,完全不似普通的盜墓者,更何況還立着軍旗,這是隨時準備應戰的姿態,由此可見他們的意圖並不在挖墓上reads;。”
墨雲千恍然的看着前方,“難怪我總覺得這些人有哪裡不太對勁,原來是他們都處於警戒狀態,他們在防備什麼?”
“西面,中莊!”錦玄黑着臉說道。
防範中莊?以這五六百人?一想到這兒,墨雲千全身寒氣大作,周圍肯定還有更多的兵馬,但是中莊只有季天傑帶着的將近三萬人而已,這點人如果再碰上大批兵馬的話後果不堪設想,更何況中莊的兵已經經過一場惡戰了,如今正是屯兵養兵的時候。
墨雲千找來了身後跟着的祥雲軍將領,指着外面的五六百人問道,“能不能看出來是哪個國家的兵?我看着不太像朔北的,會不是流寇僞裝?”
祥雲軍的將領小心的觀看者外面那些人的一舉一動,大概一刻鐘過後,祥雲軍將領的臉色也沉了一下來,“王妃,這些人是斯遠國和朔北邊境交接的那一部分人,那邊有一個非常有名的驍勇善戰的軍隊,但是這支軍隊是歸秦讓本人管理,不聽從任何人的命令。”
墨雲千的心理咯噔一下,秦讓!
墨雲千毫不猶豫回頭,“走,回中莊!準備撤退!”
“王妃!我們好不容易打下來中莊,難道僅憑這樣就撤退麼?”祥雲軍將領失聲驚呼。
“爲什麼不撤退?你也說了這批人只聽秦讓的話,秦讓手下有一隻軍隊我知道,而如今他們堂而皇之的待在這裡,肯定已經佈下了陷阱。秦讓的能力不弱,必定能猜得出來本妃的動作,如果這個時候真的衝了出去,你覺得我們還能活着麼?沒有人去給中莊送信,一旦秦讓的大部隊一到,你以爲三萬祥雲軍還有活着的可能麼!我們必須趁他們還沒反應過來立即撤退,否則我們一個也活不了!”
墨雲千迅速回撤,讓這兩千精兵迅速回撤中莊,並派黑狐的成員迅速趕往皇陵,讓皇陵的分撥將士沿着東方小心撤出回到中莊,一定要趕在這些人反應過來以及秦讓的兵圍上來之前趕回去。
拍了拍祥雲軍將領的肩膀,凌霄仄的目光始終在墨雲千的身上,“不用覺得遺憾,老大說撤退必然有她的考慮,而且她更在意的是將士們的性命。我們沒有必要爲了一箇中莊失去三萬將士的姓名,這樣的有勇無謀可不能出現在我們的身上reads;。”
“是我考慮問題不周。”
“老大就是這樣,她總說讓你們重命,你們卻習慣了這樣衝鋒陷陣的方法,慢慢改就好了。用老大的話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是金子總會發光的。”
錦玄笑呵呵的拍拍兩人的肩膀,“放心,別看主子一副要撤退的模樣,但是她比誰都清楚中莊這裡的重要性。回到中莊,看完地圖,也許主子會有新的決定也說不定,走吧。”
……
而此刻的中莊西北五里之外的一處山坳下,這裡隱藏着千數兵馬,陣型雖然雜亂卻個個氣勢剽悍,當先一人身形纖細、束髮金冠,卻偏偏氣勢迫人,此人正是秦讓!
一旁的隨軍將領走了過來,“皇上,中莊西側已經佈置好了。中莊只有不到三萬人,之前經過一次戰鬥已經是傷兵了,季天傑的計策也不如您,我們直接衝去過去滅了就是,何必多此一舉,搞什麼誘敵之計?”
秦讓細長的手指卷着耳邊的髮絲,笑眯眯的看着遠方中莊的方向,“不搞誘敵之計,怎麼能引來墨雲千呢?”
“墨雲千?她能有可能來這裡麼?”將領有些懷疑,如果是鎮親王妃,很有可能已經識破他們的計策,如此一來她還能傻了吧唧的往陷阱裡面跳?
“她一定會來,因爲她一定會想先將我滅掉呢。”秦讓眼裡閃爍着勢在必得,他猜得出墨雲千和君疾風的計策,所以纔在這個時候扔下斯遠國的一切來了這裡,至於那個陵墓他根本就不知道是什麼,不過是派人做了簡單的謎團佈置,果然墨雲千就多疑了呢。
“皇上,那我們…”
“等。”
……
中莊,墨雲千等人匆匆趕回來,正好碰到了剛剛閱兵回來的季天傑,只不過墨雲千黑着臉拉着季天傑進了議事大廳,錦玄也順手將地圖翻到了中莊附近的那張詳細地圖之上。
“我說,什麼狀況?”季天傑眉頭緊蹙,雲千剛來怎麼就黑着臉?不是說去看那個陵寢了麼?
就在這個時候,黑狐的一個成員趕了回來,“老大,三倍距離開外有一隻大部隊,初步預估有十萬,領軍將領是秦讓手下的第一大將呂凡,正速度極快的朝着這裡而來,預估到這裡的時間應該在兩個時辰之後reads;。”
季天傑心裡一驚,“雲千!?”
“我們中計了。”墨雲千漠然的擡頭看着季天傑說了一句。
就目前的狀況而言,他們攻打中莊肯定是在秦讓的算計之內,所以秦讓纔會讓柳自泰去於雁港,那麼去迎戰的必定會是距離那裡最近的自己,那麼能來中莊的便只有季天傑,但季天傑能帶領的兵只有祥雲軍。緊接着便是項易在飛路峽的發兵,即使被絞,自己的目光依舊在飛路峽至於雁港這一條線路上,那麼總的算下來少說也有十天的時間可以讓秦讓好好地準備!
季天傑扯了扯嘴角,看着地圖的時候滿臉的沉思,“秦讓好算計,這一條路都算計好了,接着便是那個陵寢,有了陵寢再讓你們發現他佈置好的埋伏陷阱,依照你的個性肯定會回到中莊。中莊是我們進攻東洋的一箇中藥城池,這裡的地勢不容我們放棄,你便會鋌而走險的保下中莊!而秦讓本身將會隱藏在某處將你調出去,你明知道是陷阱也必須去,呵,真是好算計!”
一陣沉默,整個大廳之內安靜的只能聽見呼吸聲。
然而,這沉默確實短暫的,墨雲千呵呵呵的笑着,“天傑…是我們兩個太聰明瞭麼?”
季天傑聳聳肩膀,“應該是秦讓也很聰明,他肯定覺得我們算計到了這一步,結果就會反其道而行。”
“這是一場思想博弈,不過你知道麼,那個墓葬真的是即墨煌的陵寢,而且真的葬着即墨煌和他的妻子。”
季天傑一臉驚恐的看着墨雲千,張大嘴呆愣在原地,完全不知道究竟該如何反應,“我靠,什麼狀況?真的假的?”
錦玄笑呵呵的倒了杯茶,順便擦擦手裡的玉笛,“真的哦!”
“嘖,真可惜,竟然沒看見!裡面都有什麼?金銀珠寶?”
墨雲千端着茶杯不斷的小酌,“最值錢的是一個青花瓷瓶,然後便是軍火庫reads;!”
“噗…咳咳,軍火庫?雲千,你怎麼不把軍火都弄回來啊?”季天傑那叫一個痛心疾首。
“幾百年前的軍火你敢用?反正我是不敢用,不過用來挖坑還是不錯的!”
“也就是說,這個是秦讓唯一算露的地方!”季天傑興奮的看着墨雲千,“那你想怎麼做?按照秦讓想好的套路走?”
“當然,搓一搓秦讓的銳氣當然是有必要的,而且我還要他這十萬經過朔北兒來的兵馬折在這裡!”墨雲千重重的將被子放在桌子上,眼神銳利且充滿了危險,“只不過…這次守城的人是尚顏、焱嘯和柳柳。”
正抱着柳柳玩兒的尚顏傻眼的看着墨雲千,而他懷裡的柳柳也傻眼的看着自己孃親,唯一正常且興奮的便只有君焱嘯一個人了。
“那個,老大…我?我沒帶過兵啊!”尚顏傻眼了,他雖然是破軍的成員,但是他不會帶兵啊!
墨雲千橫了他一眼,“帶不帶兵沒有關係,千星已經帶人在前方的墓葬之地將軍火庫整理好變成陷阱,在那裡會折掉一半,那軍火庫可比中莊的軍火庫還要龐大,所以預計少說也能折個兩三萬人數,接下來便是空城計和甕中捉鱉,祥雲軍的將領會協助你們。”
“末將定會好好輔佐三位,請放心。”
“你們放心吧,這都是精兵,將領能力也有,不過切忌操之過急,柳柳,要負責監督哦。”墨雲千笑呵呵的看着柳柳,這個小丫頭從小思維敏捷且眼光獨到,很多時候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問題。
柳柳的目光漸漸從呆愣變成興奮,最後到了熱血,“孃親放心,一定能贏!”
墨雲千點點頭,隨後便讓尚顏三個人跟着季天傑去熟悉軍中以及中莊的狀況了。
……
大廳裡只剩下墨雲千、錦玄和凌霄仄,只不過這裡剩下的便只是讓人緊繃的氣氛。
“老大,我們直接面對秦讓會不會有危險?而且我們還不知道他手裡究竟有多少人馬,具體的地點都不知道呢。”凌霄仄眉頭緊蹙,這是一場思想博弈,但更是一場生命賭博,一個弄不好,滅掉的將會是鎮親王府的半邊天空。
“兵法有云,以進爲退。疾風說過,秦讓手下的鐵騎奔襲極快,要想保下中莊或者安穩撤退,我們就必須先打一場。”
凌霄仄眉頭緊蹙,還是不放心,“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據我們所知,秦讓手下的騎兵戰力強悍,這場戰不好打。”
敲了敲桌子,墨雲千眯着眼看着地圖緩緩的開口,“秦讓的騎兵雖猛,但他們下了馬,我們有勁弩和弓箭,且跟我們而去的都是我們帶來的西北本地駐守的戰刃成員,未必不能一戰。”
凌霄仄一愣,“下馬?”
“對啊,下馬,好久沒用那些絲線了。”墨雲千笑了笑,那些依舊存放在戰刃手裡的絲線!
錦玄眼前一亮,“主子,你說的是七年前北境之戰時的那個絲線?”
“沒錯,只不過太久沒用容易被人忘卻,秦讓也未必會想到這個,因爲那個時候我們的絲線是根據北境雪地的特點製作的。秦讓的這一波鐵騎最強大的應該就是奔襲衝擊之力,而這些絲線就是用來阻攔騎兵奔跑衝擊的,戰馬一旦奔跑起來,馬蹄猛然被攔住,絕對是個馬殘人飛的悲劇。”
凌霄仄和錦玄都是心裡一喜,如果這樣未必不能一戰!
“錦玄,派人馬上去中莊西南四面探查,重點在西南大道附近,秦讓的騎兵要動,自然是離大道近些奔襲起來更快捷,所以應該在西南大道額附近。切記小心,如有敵情,不可輕動,立即回報。”
就在這三個人加上回來的季天傑等人在討論戰事的時候,黑狐的成員很快就帶回了回報,在西南大道側旁,一個山坳下發現了一羣騎兵,立有‘斯’字大旗,且帶兵的正是秦讓。
“呵,他還真看得起我,竟然扔下斯遠國那邊親征而來麼?”墨雲千扯了扯嘴角,這個秦讓還真是不達到目的決不罷休啊。
“老大,如果我們在這裡對他造成一定傷害的話……”尚顏看着墨雲千,這是幹掉秦讓最好的時機。
季天傑卻不贊同的搖搖頭,“能夠阻擊秦讓已經是我們的極限了,斷不能一口吃成胖子reads;。”
墨雲千指了指地圖在西南大道上兩側山林,眼睛閃爍了下,突然開口,“仄,如果在這裡結陣與秦讓的兵步戰,你需要多少人?有多大把握?”
凌霄仄神情一愣,看了看地圖,回想了一下着周圍的狀況,非常有信心的道,“這裡地形狹小,六百武裝步兵配兩百弓箭手足以令他們寸步難進。再令六百人埋伏在兩側高地山林,待敵人戰至疲憊時突然出擊,以勁弩射殺,必可一舉破敵。”
季天傑和墨雲千看着地圖上的狹小道口陷入了沉思,秦讓是絕對不會輕易陷入險境的,這樣的辦法只能迷惑意識,如果後面的那一支五六百人的小隊上來,祥雲軍就會變成甕中之鱉。
“前提是必須逼迫秦讓從那個山坳出來才行。”季天傑雖然是有點把握讓秦讓衝出來,但是秦讓本身實在是太狡猾,什麼都能算計的進去,如果這樣他究竟能不能出來成了這場戰爭的關鍵。
“因地的人物就交給我,錦玄和仄跟着我,我只帶一千精兵和一千戰刃。天傑,你帶六百祥雲軍上山林,然後這樣……另外,仄,通知於超帶六百分開兩側山林上山,不過要跟在天傑的人後面,秦讓很有可能會想到我們進入山林,裡面一定有布控的兵將,天傑,如果上山遇到阻礙就……”
四個大人、兩個小孩蹲成一圈兒嘁嘁喳喳的討論着,偶爾還能傳出來陰笑的聲音,整個議事大殿都陰風陣陣。
中莊西南四五里外那處山坳,墨雲千看了看天色,已經接近申時末,再等等,就在申時末的時候,一枚狼煙在中莊的方向炸響。
“老大。”
墨雲千笑了笑,拍了拍小白的脖子,“小白,我們去踏青吧。”
後面的人均是一臉黑線,能夠把打仗說成是踏青的,普天之下也就只有他們王妃了。
小白邁着矯健的步伐往那處山坳慢慢踱步而去,走走停停,竟然還偶爾吃點草之類的,還真趕上踏青了!
磨蹭了將近兩刻鐘的功夫,他們終於抵達了山坳的外面,遠遠的秦讓和墨雲千相互對視,一個是笑容滿面,一個是一臉淡漠,只不過兩個人的眼神均是銳利的看着面前的人。他們不斷的相互靠近,一直到他們之間只差了幾十米,但這只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大部隊距離他們都很遠。
“好久不見了,秦讓,在這兒看見你還真是讓本妃意外。”墨雲千身下的小白不斷的喘着粗氣,對面的那匹馬和人讓它感覺到了威脅。
“的確好久不見,朕這次來是想讓你跟朕回斯遠,君疾風很快就會玩兒完。”
“是麼?那恐怕你要失望了,本妃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當皇后,如果你能一輩子像君炎本一樣的話,我倒是可以考慮考慮,可是本妃覺得在本妃還沒有開始考慮的時候,你的腦袋可能就要跟身子分家了,我家疾風可是很擅長吃醋的。”
“君疾風註定了會輸在朕的手裡,而且一夫多妻本來就是規矩,爲了皇家的子嗣着想,君炎本其實做的一點都不對。”
墨雲千拍拍手,臉上帶着不屑,“你說君炎本做得不對,那不過是你從來就沒有遇到那個對的人,沒有愛過,也沒有被愛過,所以你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做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什麼叫做溺水三千隻取一瓢。本妃還真是同情那個在某個角落裡等着女人,即使找到了你,你依舊不能給她完全的愛,你這輩子的人生裡又究竟還剩下什麼?等你老的時候,真的會有人給你送終麼?真的有人會爲了你而哭泣麼?本妃想可能不會有,因爲在你的教育下,皇家子嗣生來就是爲了皇位。真是可悲的一代。”
“……墨雲千,難道你不知道競爭纔是進步的動力麼?”
“那也要看是良性競爭還是惡性競爭,九死一生,十個人,只能活一個,可悲的人生。”
秦讓冷着臉看着墨雲千,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有把人說的氣死的能力,抓緊了手裡的繮繩,秦讓的雙眸如同看一個死人一樣看着墨雲千,他原本是想將墨雲千拉進斯遠國做一個女軍師,可是現如今,他想一把掐死這個女人。
墨雲千調轉馬頭回到了自己的陣營裡,面對秦讓,她也只能小心再小心。一直到走回自己的陣營,墨雲千鬆了口氣,錦玄和凌霄仄也鬆了一口氣,兩個人都是皺着眉頭看着墨雲千,爲她的這份要命的大膽而捏了一把汗。
然而凌霄仄他們卻全部調轉馬頭,朝着來時的路而去,只留下墨雲千和錦玄還呆在原地。在所有人都調轉回去之後,墨雲千才轉頭看着秦讓,劃出了一抹明顯閃爍着算計的笑容,隨後策馬離開。
看着遠去的墨雲千等人,秦讓手下的千人精兵終於有了動靜。
“皇上,我們不殺過去麼?若是讓他們回到中莊的話,我們這麼長時間的埋伏就都白費了。”
另外一個將領看着已經沒了身影的祥雲軍,再轉頭看着秦讓勸阻道,“皇上,咱不能追,這恐怕是墨雲千的誘敵之計,十有會有埋伏。”
秦讓沉着臉,全身都散發着暴怒的戾氣,握着長劍的手青筋畢露。他不是不想追,而是在這山林中騎馬追也追不上,可現在的狀況卻讓他們不得不朝着這個陷阱追過去,他現在恨不得直接掐死墨雲千。
“你以爲墨雲千就猜不到我們會留在這裡麼?你們擡頭看看就知道了!”秦讓黑着臉吼了一句,隨後策馬往前。
所有人擡起頭看着即將滾落山崖的巨石,一個個都露出驚恐的表情,迅速跟着秦讓後面策馬奔騰,朝着前方墨雲千他們消失的方向追了過去。
頭頂山林裡,季天傑好笑的看着秦讓他們離開,不過四五個巨石而已竟然就將他們嚇出去了?再回頭看看山林裡面已經死了一片的斯遠人,翹起嘴角,接下來便是將這裡全部堵住。
“把巨石都放下去,將這兒給本少堵死了!”
秦讓的千餘兵馬在掃尾的時候沒有逃過那些巨石,最後沒有來得及出來的那百人最後不敵巨石當場被壓死在這山坳之內,而前方逃過一劫的人都不敢往回看,就怕逃不開,下一個死的就是自己了。
……
從山坳到西南大道距離很短,墨雲千剛在西南大道左側的山林中埋伏下來一會兒,遠遠就傳來隆隆的馬蹄聲。一羣騎兵如烈火一般從遠處大道上侵襲而來,威猛,霸道,勢不可擋!先頭一杆大旗,上書一個‘斯’字,在急速的奔騰中獵獵作響。
當先一騎的正是秦讓,只不過此刻的秦讓黑沉着臉,全身散發着危險的霸道氣息,身下的駿馬也是四蹄翻飛、氣勢洶洶。
這氣勢看的墨雲千也是暗暗心驚,幸好是在中莊這樣的四面環山的地勢中,不但有西南大道作掩護,還有旁邊的山林作爲埋伏遮擋,否則若是在一馬平川的平地,這騎兵只一波衝擊,就算是祥雲軍恐怕也會不敵。不過現在,她正眯着眼睛,看着不遠處越來越近的斯遠騎兵。
斯遠騎兵因爲身後那滾滾而下的巨石急速的奔跑着,首當其中的便是秦讓,秦讓的確是個人物,這一點墨雲千不得不承認,單就是馬術,這男人好的太多。
八百步……六百步……四百步……
隨着秦讓他們的臨近,墨雲千的嘴扯出一絲冷笑,秦讓跑的越快,她就越高興。這次他們雖然要用七年前北境之戰使用的絲繩,但是更多的還是絲繩配合大坑使用,而且她這次給秦讓挖坑的時候,用的便是溫水煮青蛙的理論。
馬蹄轟隆聲中,很快渾然一體的隊伍中,戰馬痛嘶聲傳來,一匹戰馬失了前蹄撲倒在地,馬上騎兵飛出丈許,落在地上,隨即被後面的騎兵淹沒,很快又有兩匹馬撲倒、三匹、五六匹…
騎兵隊伍稍稍混亂了一下,但奔衝之勢依然不止。
墨雲千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濃,溫水煮青蛙的挖坑就是以一橫排爲一組,以分散局勢和鬆散密集相交替的坑數爲基準,再配合上絲繩的牽絆和出奇,秦讓必定會在沖和不衝之間遊蕩,而就算他不衝還有人工使用絲繩撕扯。
一瞬間又有十多騎如割草一般倒下,秦讓大喝一聲:“停!”
秦讓當先急忙勒住身下的千里馬,面色鐵青的看着面前密密麻麻的深坑,他的身邊有好幾名騎兵收不住,已經人仰馬翻。
就在這時,從西南大道衝出三隊祥雲軍士兵,迅速在衝道之上整齊列陣,四百武裝騎兵各個手持長槍錯列在陣前和兩翼,其後是兩百弓箭手,拉開了弓弦。
看着數十丈外的軍陣,秦讓臉色凝重,他們顯然是有備而來,而自己卻不得不跳入這個陷阱裡面,真是夠被動的,不過這更加激起了自己的好勝心,不過六百人而已,他倒是要看看墨雲千究竟能贏到什麼地步!若是騎兵在奔襲中,這軍陣也不算什麼,但此時秦讓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坑,對騎兵而言,就是一座天塹,除非他能不惜傷亡,先讓屍體鋪滿大道。
就在這時,後面奔跑的騎兵不知道前面狀況,收不住的和前面擁擠成一團,出現了短暫的混亂reads;。
這樣來不及收住的奔撲讓秦讓一驚,急忙大喝一聲:“下馬列陣!”
但已經來不及了,率兵的凌霄仄毫不猶豫的出手了,“殺!”
隨着凌霄仄的一聲令下,不知道從哪裡傳來的戰鼓之聲立起,六百將士齊聲大喊,“殺!”
嗡!兩百弓箭手的弓弦離指,兩百支箭破空而出,密集的射向最前面的秦讓等人,然而這只是第一波箭雨。不過第一波箭雨還沒有落下,嗡!嗡!第二波箭雨接連而至。
墨雲千看着這一波接一波的箭雨落下,祥雲軍的精兵個個精於射箭,這可絕不是說說而已。
剛纔奔在最前面的斯遠騎兵頓時開始亂套,秦讓是武藝高強,揮劍左擋右打,愣是沒有讓箭矢近身,但其他人可就沒有這好運氣了,在這一波接一波的密集箭雨之中瞬時倒下了一大片,馬鳴聲、哀嚎聲、驚呼聲響成一片。
凌霄仄絲毫不給他們喘息的機會,又是一聲沉喝,“放!”
嗡!第三波箭雨傾瀉而下。
秦讓武藝雖高,但面對密集的箭雨,也不由狼狽至極,大吼一聲,“後退!後退!撤!”
秦讓身下的馬調轉方向,當先回身後撤,身邊還沒死的衆將士急忙駕馬跟隨,來勢洶洶的斯遠騎兵轉眼便狼狽逃走,留下一地血肉模糊的屍體。
然而墨雲千卻在這個時候突然笑了起來,一個狼煙扔上天空,在秦讓撤退的必經之路上,一抹抹黑影迅速隱藏,在秦讓他們即將經過的時候,抵達了臨界點的時候,一條條絲繩被拉起,只有前方的秦讓等人幸運的避開了,而後方狼狽逃命的將士卻並沒有逃過一劫。
一匹又一匹的戰馬倒下,秦讓看着面前的死傷無數眼底帶了一些血絲,這個墨雲千還真是該死!
看着前方遠處已經倒下一片的斯遠軍,墨雲千又迅速扔了一個狼煙上天,淺嘗輒止,秦讓應該已經動了肝火,如果這個時候隱藏的人沒有迅速逃開,準保會出事。接到霍安心的狼煙信號,所有拉動絲繩的人扔下手裡的絲繩迅速退後,雖然他們很想繼續在這裡將這些斯遠軍絆倒,但是軍令如山,必須撤退。
墨雲千看着遠處已經漸漸停下來的斯遠軍隊,秦讓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他肯定還會捲土重來,那他們就一定要對上一次。而這個時候,墨雲千遠遠的看到秦讓的人馬中竟然多了一面將棋,正是先前在陵墓西側看見的那五六百人的小型隊伍中的,那把‘朔’字旗。
果然,在那五六百人的小型隊伍跟秦讓匯合之後,他們迅速調轉馬頭又衝了回來,接連着一陣喊殺之聲,西南大道上,秦讓已經和凌霄仄接戰。
西南大道地方空間有限,以秦讓爲首,兩百伸手強悍的精兵打了先鋒,這一部分人跟戰刃的成員非常的相似,屬於全能型的,但是這兩百人之後還有兩百弓箭手在後面跟着。
雙方廝殺的極爲慘烈,寸步不讓,看的墨雲千也暗暗心驚。秦讓果然名不虛傳,這個男人的指揮能力和臨場作戰能力絲毫不亞於飛鷹他們,不是墨雲千貶低秦讓,而是秦讓的臨場之氣真的不如君疾風,君疾風是目前爲止唯一一個會在戰場上讓自己顫慄到全身顫抖的人,那是一種無聲的恐懼,至於秦讓,還是差了點火候,撐死跟飛鷹他們差不多。
而且此時,雙方以陣對陣,秦讓的人衝鋒勇猛,但凌霄仄手下的祥雲軍也絲毫不差,祥雲軍雖然不如戰刃和疾飛鐵騎那樣強悍,但是祥雲軍卻是王府最經常上戰場上的一部分,只要到了戰場上,他們的集中力要比其他兩隻好的多,而且屬於隨着時間的加長反而會越戰越猛的類型。斯遠兵擅長騎射,更甚至有兩百弓箭手壓陣,但凌霄仄此時也有兩百弓箭手,挽弓射箭如同吃飯喝水一般純熟。
是以,兩方人馬如兩個方陣一般整齊對戰,膠着起來,打得極爲激烈,但誰也無法寸進半步,勝負難分。
暫時不在最前方的秦讓立在馬上眯着眼看着面前的一切,在前方焦灼着的時候,令手下未參戰的後方士兵開始迅速填埋地上的坑。至於他們的馬匹,都放在幾百步開外,由三百多士兵看守。
看着秦讓的動作,墨雲千眼裡寒光乍起,他果然喜歡的是騎戰,不管是先前帶着的隊伍,還是後衝過來的那部分,這兩撥軍將都是擅長騎射的騎兵。嘴角露出一絲冷笑,想要騎戰?也要我給你機會才行!從這場戰鬥開始的那一刻起,戰鬥的節奏便註定掌控在了自己手中。
“於超,準備出擊。記住,憑藉地勢,拉開距離,以勁弩散射,儘量擊殺秦讓後方的有生力量,只要秦讓出來,立刻射他reads;!”墨雲千堅信,秦讓一出來,只要不讓他近身,以弩箭攢射,就算不能滅了他,也足夠讓他喝一壺的了。
看着遠處正在觀察戰局並且在看着填坑的秦讓,墨雲千吸了一口氣,眯着眼睛,緩緩拉開大弓,瞄準了秦讓的頭顱。自己的箭法雖然不怎麼準,但是至少還能射到對面去,若是能一箭射中秦讓,這場戰鬥,不,可以說五國混戰就徹底不用打了。
嗡!弓弦震顫着,羽箭瞬間離弦,尖嘯着刺穿空氣,射了出去。
可惜,秦讓好死不死的在這個時候正好要躲過一個朝他飛過去的死人,而墨雲千的這一箭正好擦過秦讓的後腦勺,最後插進了後面的土地上。秦讓扭頭看着地上的還在嗡鳴的羽箭,還好自己躲得快也夠幸運,否則這一箭肯定得進腦子裡。
墨雲千嘴角抽搐了一下,暗自咒罵了一句之後,大吼了一聲,“殺!”
周圍按照墨雲千事先佈置好在這裡隱藏的四百多戰刃的將士們一隻手裡拿着長劍,一隻手持勁弩衝了出去,弩矢啾啾尖嘯着朝正在填坑的斯遠軍射去。正在填坑的那些斯遠兵有些懵了,先前他們打探過,兩側絕無埋伏,心中絲毫沒有任何防備。
彎腰埋坑的斯遠兵瞬間便有近百人倒地,勁弩的威力絕不可小覷,尤其是數百勁弩齊發。
秦讓因爲剛纔的一箭,還有此刻突然出現的戰刃成員而變成了黑臉,聲音有些低沉還帶着極度的危險,“全員聽令,迎敵!”
那些沒死的埋坑士兵才反應過來,急忙準備還擊。
嗡!嗡!嗡!
墨雲千一邊笑着,一邊又是一連三箭射出,只不過秦讓身邊三四個侍衛接連倒地……
錦玄笑呵呵的看着前方那悲劇的箭矢,“主子…好箭法啊!”
墨雲千嘴角抽搐的更厲害了,尼瑪,她能說她瞄準的一直都是秦讓麼?這讓人糾結的箭法!靠!之前白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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