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議好了由張秀才帶隊,陪同着張進他們幾個去府城參加府試院試之後,幾位家長就又商議起來了別的問題,比如何時啓程出發,走水路還是陸路等各種問題。
那馮掌櫃就問道:“張兄,董兄,你們都是參加過府試院試的人,那麼你們認爲這些小子們該什麼時候出發,纔不會耽擱考試的時間呢?又該如何去府城,是走水路還是陸路呢?”
聽問,張秀才和董秀才就相互對視一眼,然後張秀才斟酌着回答道:“現在二月十七了,四月份就開始府試,我們在路上不管是走水路還是陸路,都要走個好幾天時間,更別說路上有可能生個病發個燒的耽擱點時間,所以看似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呢,其實也不多,依我看,還是早點啓程出發纔好!只有到了府城,才能說不會耽擱時間,錯過府試了!所以我們兩天後就在城門口匯合,啓程出發如何?”
這話是比較穩妥的話,董秀才聽了也是點頭附和道:“張兄說的是!想當年我去府城參加府試院試的時候,家父可是早早地就關了學館,陪同着我去了府城,在府城都住了一個多月呢,這才順利地參加了府試院試!所以啊,到早不到晚!還是把時間放寬點好,別把時間掐的太緊,否則慌慌張張地到了府城,人都還沒喘口氣歇歇呢,就去參加府試院試,哪裡又能夠考出好成績來呢?你們說是不是?”
他們兩位參加過府試院試的秀才都這麼說了,而且說的也都是極有道理的,其他人自然也沒有提出反對意見,各自想了想,就都是點了點頭,贊同兩天後啓程出發。
而確定了出發時間,那馮掌櫃又是追問道:“那又是走水路還是陸路呢?”
張秀才沉吟道:“我以前去府城水路走過,陸路也走過,走陸路要穿過崇遠縣和江水縣兩個大縣,才能到府城,路途還比較崎嶇不平,並不好走,比之走水路更是要多花費兩三天的時間!”
“所以,依我看來,還是走水路好!走水路不但一路平坦,而且夜裡也不用考慮住宿的問題,直接睡在船上就好!董兄,你覺得如何?你以前去府城是走水路還是陸路?”
董秀才搖頭笑道:“這水路我沒走過,我都是走陸路的!因爲我每次去府城趕考,都是出發的很早,一般都是提前一兩個月就走的,所以並不介意路上耽擱的幾天工夫!再說我也不願坐船,晃晃蕩蕩的,很不舒服,不如坐在馬車上,或者雙腳走在地上,那樣讓人踏實!”
“哦!是這樣啊!”張秀才點了點頭,倒是不好多說什麼,又是看向馮掌櫃、周員外、朱員外他們,問道,“那麼,幾位又覺得是走水路好?還是走陸路好呢?”
“這”
馮掌櫃等人相互看了一眼,也有些決斷不下,沉吟不定。
忽然這時,一直沒說話的朱員外對張秀才笑道:“張先生!要我說,我們還是僱幾輛馬車,走陸路好吧!雖然走水路更快一點,一路上也不用考慮住宿吃飯的問題,在船上就解決了,可是張先生可想過,這幾個小子都沒出過遠門,也沒坐過船,這樣坐幾天的船誰知道他們暈不暈船呢?要是在船上暈船嘔吐的話,那就難熬了!更別說如果在船上忽然病了發燒,更是連大夫都找不到了,更別說抓藥熬藥喝了,你說是不是?”
朱員外這話說的也有道理,張進他們幾個確實沒坐船出過遠門,也不知道暈不暈船,要是暈船的話,這走水路就行不通了。
張秀才想了想,就點頭應道:“朱員外說的也是,卻是我考慮不周了,只想着能早點到府城,倒是沒考慮船上的事情!那麼如此說來,我們就走陸路了?從我們石門縣出發,穿過崇遠縣和江水縣,最後到達府城,如何?”
“嗯!走陸路好!穩妥!”
“是啊!船上晃晃蕩蕩的,我就坐不了船,一坐就頭暈!”
……
衆人附和着點頭,發表着各自的意見,如此一來,這走水路還是陸路的問題也就商議好了,他們選擇走陸路。
然後,又是馮掌櫃提出道:“那麼,走陸路我們就要僱幾輛馬車了!而這一路上,住宿吃飯要花費多少呢?還有到了府城又要花費多少呢?府試是四月份,院試是六月份,算算這四個月的時間,總共要花費多少呢?張兄、董兄,你們也都是經歷過的,可能估摸着這費用銀錢問題?”
馮掌櫃還真不愧是開店鋪做生意的人,精明能幹的很,提出的這問題還真是夠實際的,當然這銀錢問題也確實是該好好商議的,不然銀錢沒帶夠,半路上沒錢了,難道去喝西北風嗎?
張秀才和董秀才聽問,又是對視一眼,那張秀才沉吟了半晌就道:“這銀錢嘛,我覺得還是隨身多帶點好!畢竟這一去就是差不多四個月的時間,誰知道這四個月會發生什麼事情呢?出門在外多帶點銀錢,以防萬一也是好的!”
董秀才笑着點頭道:“張兄說的是!都說在家千日好,出門寸步難啊!這身上帶着銀錢,心裡總是有底氣的,想當初我一個人去鄉試的時候,家裡就足足給我帶了五十兩銀子,這我才能一身輕鬆無顧慮地上路去府城參加鄉試呢!”
“五十兩銀子!”
“要這麼多?”
……
馮掌櫃和周員外都有些吃驚,可能是都沒想到去一次府城參加考試,要花費這麼大吧!
那方父更是哆嗦了嘴脣,心裡和手指都有些發抖了,別說五十兩了,他家裡能夠拿出十幾二十兩銀子就不錯了,哪裡來的五十兩?
在座的只有朱員外這個大地主大財主沒什麼吃驚的樣子,只是擡了擡眼皮,又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就繼續支着耳朵聽着。
而看他們吃驚的樣子,董秀才又是笑着解釋道:“諸位,也不是五十兩都花費出去了!我是說我帶了五十兩去參加鄉試,最後來來去去的路上總共花費了大概有二十多兩吧,不到一半!”
“二十多兩?這也挺多的了!”
“是啊!夠買好幾畝好水田了,就去參加一次考試,還不一定能不能考上,就要花費這麼多!”
“這也沒辦法,過了縣試,總要讓他們去試試吧?不然小子們就要怨怪我們了!”
……
馮掌櫃和周員外又是議論了一番,對於這二十多兩的花銷雖然還是覺得有些昂貴,但相比於五十兩,他們還是能接受的。
只是方父就不一樣了,他的心仍然在發顫,二十多兩,他家裡還是拿不出來啊!難道說不讓方誌遠去府城參加府試院試了嗎?不!不行!這個念頭剛冒出來,方父就瞬間否決了,可是二十多兩銀子,家裡拿不出來又該怎麼辦呢?瞬間方父好像就是泄了氣一般,那肩膀都塌了下來。
正可謂,一文錢都可以難倒英雄漢啊,更別說二十多兩銀子了,方家也不過是最近幾年日子才稍微好過一點而已,家裡積蓄最多也不過十幾二十兩銀子而已,這樣一下子拿出二十多兩銀子給方誌遠趕考用,哪裡拿的出來呢?也難怪這一瞬間方父像是失了精氣神,眼神都有些茫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