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門外。
張進剛順着門縫溜了出來,那一直在門外偷窺的王嫣就雙眼一亮,面上止不住的笑意,她張口剛要說話,卻不想張進忙是食指放在了嘴邊“噓”了一聲,瞬間就讓她嚥下了到了嘴邊的話。
然後,張進皺了皺眉頭看着她,又是指了指那巷子裡,示意她去那邊說話,離這遠點。
王嫣瞬間領會了他的意思,就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了,於是張進輕手輕腳地離開了這院門前,王嫣忙也是小心地跟了上來,丫鬟蘭兒自然也是跟在她身後了。
不一時,腳步匆匆地在長巷裡走了百餘步,遠離了那小院,確定在這裡說話,小院裡聽不見,張進這才鬆了口氣,停了下來。
而他一停下,王嫣自然就緊跟着停下來了,丫鬟蘭兒也是停下了腳步,依舊忠心地站在王嫣身後,盡心盡職地扮演着貼身丫鬟的角色。
此時,張進神情頗有些複雜地看着眼前做男子打扮,其實卻是嬌俏的十三四歲少女,她滿臉笑容,雙眼明亮,看起來很是歡喜雀躍的樣子,張進也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少年郎,大叔心理的他自然知道這意味着什麼,每個少女看見心上人都是這麼一副歡喜雀躍的樣子。
不由的,他神情就更是複雜難言了,也只好耐下心來,對王嫣道:“這位小姐,你怎麼就忽然來了?還有,你怎麼會知道我們這落腳的地方的?之前我不是說了嘛,能在廣福寺萍水相逢就是緣分,但緣分也是強求不來的,這話我覺得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啊,小姐心裡應該明白纔是,今天又爲何尋上門來?難道說是你家僕人沒把我的話帶到嗎?”
他這話卻就像是當頭的一瓢冷水潑了下來,瞬間就讓歡喜雀躍的王嫣嬌俏的臉上神情變色,一下子也是冷了臉,昂頭輕哼一聲道:“你這話,我家僕人倒是與我說了!不過我沒當回事,我覺得事在人爲,緣分這東西虛無縹緲的,我說有就有,就是老天爺也管不着的事情!”
聽了這話,當即張進也是皺起了眉頭,這話什麼意思啊?她說有緣就有緣,還老天爺都管不着?這小丫頭年紀不大,口氣還真不小啊,比一般男人的口氣都大!連老天爺都編排上了!
而且,最糟糕的是,聽她這話的意思,顯然是她要幹什麼,那是老天爺都管不着她啊,他要幾句話就想讓她知難而退,顯然也是不可能的啊,這丫頭性子還真是又大膽又倔強,就是個不聽人勸的玩意兒啊!
瞬間,張進就從這話裡分析出了王嫣的性子,他也瞬間就明白自己想要順利打發走她,恐怕幾句冷言冷語是不行的,面前這丫頭倔強的很,不是那麼容易就被打發走的,要是賴在這裡不走,那真就麻煩大了!別的不說,只一條,讓張秀才知道了廣福寺的事情,恐怕就饒不了他!
所以,張進心裡念頭急轉,馬上就轉換了思路,他覺得對付這種倔強的丫頭,冷言冷語沒用,還是應該順毛撫摸纔是,不管怎樣,先是把人哄走再說吧,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於是,張進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了,神情緩和了下來,語氣也緩了緩道:“我不是別的意思,就是覺得小姐你這樣打扮就出門,只一個貼身丫鬟跟着,很不安全!這金陵城這麼大,什麼人都是有的,你說要是有個萬一,出了什麼事情,小姐家裡的父母豈不是要傷心?我心裡豈不是也要內疚?畢竟小姐是特意來找我的纔出事的!”
王嫣見他神情語氣都緩和了下來,說的話也不再是冷言冷語了,而是爲她着想的,她瞬間也是神情緩了緩,然後也是變臉比翻書都快,又是眉開眼笑道:“這你倒是放心,我也不是第一次這樣從家裡溜出來了,這金陵城我還挺熟的,一直也都沒出什麼事情!”
聞言,張進心裡難免又是嘀咕了一聲:“看來她是經常這樣溜出家門啊!這丫頭真是夠膽大又欠收拾的啊,年少無知無畏啊!這外面人心難測,會遇見什麼人什麼事,誰知道呢?”
這樣想着,他又是皺眉道:“我勸你還是快點回家去吧!這外面看着繁華熱鬧,其實暗地裡什麼骯髒的事情都在這繁華熱鬧之中進行着,比如擠在人羣中偷竊,在人羣中趁人不注意拐走幼童,還有綁架販賣人口的等等,反正這世道表面看着是太平盛世,但其實很多事情都是在這暗地裡發生着,你這樣兩個小姑娘出門,實在是很有風險,很不安全,聽我的,還是快點回家去吧。”
這話說的倒是沒錯,至少嚇唬嚇唬那一邊的丫鬟蘭兒是夠了,就見那蘭兒瞬間就變了臉色,神情緊張道:“小姐!張公子說的也對,我們還是回去吧!”
但卻顯然是嚇不着膽大的王嫣的,她沒理會緊張起來的蘭兒,而是擡頭看着張進,輕哼一聲道:“你這話什麼意思?難道你想說這金陵城在知府大人的治理下,其實就是表面上太平糊弄人而已,實際上並非如此,是嗎?”
嘿!這丫頭怎麼就是這麼不聽人勸呢!還歪解他話中的意思!
張進覺得這丫頭可真難哄,冷言冷語不行,順毛捋,再加上一點恐嚇的意味,好像也不行,此時此刻他真有些耐心告罄了。
不由的,他皺了皺眉頭,看着面前與他對視的王嫣,想了想也不藏着掖着了,也不拐彎抹角了,直接了當地板着臉道:“你這壞話好話都不聽,那我也只好直說了!我就問小姐一句,你今天尋上門來,到底是來幹什麼來了?還有,你怎麼會知道我們住在這兒的?”
王嫣看着他嚴肅的神情,好像也意識到了張進沒耐心了,這時她反而是心裡忐忑小心了起來,就怕自己說話一不小心,張進轉身就走了,要是這樣,她豈不是要白來這一遭了嗎?她今天溜出家門來這裡不就是來尋張進說話的嗎?
王嫣也是個懷春少女,自然也不例外,這種彆扭心理,就是大叔心理的張進也是沒法理解的,畢竟上輩子他學的也不是心理學啊,也沒有心思多去揣度這種懷春少女的心思啊,他更多的心思是花費在揣摩上面領導的意思上呢!
所以,此時此刻張進沒法理解此時王嫣的心思,那也是可以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