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張秀才和張娘子的屋子裡。
這晚,不僅王嫣和張進在想着各自的心思,張娘子也在暗自琢磨着張進今天偷偷溜出去的事情呢!
只見這屋裡燈火如豆,張秀才也在捧書苦讀,張娘子則是在做些縫縫補補的活計,但因爲心裡想着張進的事情,就顯的有些心不在焉了。
等把手中的這件衣服縫補完了,她終於忍不住起身了,看了看正認真苦讀的張秀才,她就輕手輕腳地邁步出了這屋子,不曾弄出絲毫響動來打擾到張秀才。
然後,她就往張進、方誌遠和朱元旦他們的屋子走來,走到這屋子前,她敲了敲門道:“進兒,你出來一下!我有話問你!”
頓時,屋裡正看書看的入神的張進瞬間就回過神來,不僅是他了,就連方誌遠和朱元旦也同樣是擡起了頭來,他們三人面面相覷,都有些疑惑和吃驚,不知道這個時候張娘子怎麼來了?這可是不常有的事情啊!
而張進則是驚訝了一瞬,就忽然間想起了那午飯時張娘子那似笑非笑的樣子,還有那說話的語氣,他不由神情一窒,面色變幻一瞬,心裡就猜到了什麼。
不由的,他看了一眼朱元旦,就搖頭嘆道:“胖子!看來我之前沒說錯,我娘可能確實是看出了點什麼來了,我們可能真的露餡了,這不現在夜裡她來敲門恐怕就是盤問來了,做好最壞的打算吧!”
說完,也不去看朱元旦那張同樣神情變幻不定的胖臉,他就認命地起身去開了房門,看着外面站着的張娘子,雖然心裡有所猜測,但他還是故作疑惑地笑問道:“娘,這麼晚了,你怎麼忽然來了?”
張娘子卻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答反問道:“我怎麼來了,進兒你真的就不知道緣故嗎?”
“這,這”張進吞吞吐吐的,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
張娘子見狀,就搖頭失笑道:“行了,你出來一下,我有話問你!”
“是,知道了,娘!”張進認命地應下了,就出了屋子,把房門帶上了,然後跟着張娘子來到了小院裡。
這晚上月明星稀,柔和的月光撒在這院子裡,又有各自屋裡透出來的暈黃燈光,這小院裡雖然還是有些昏暗,但還算是能夠看清楚東西了。
張娘子站在那小院裡,身後站着的則是張進,母子倆一時之間靜默了一瞬,那張娘子就轉過身來,直接開口問道:“進兒,今天上午,你去了那巷口外面的街上吧?”
聞言,張進心裡就不由嘆了口氣,暗道一聲果然,到底還是被自家娘認出來了!他之前還以爲自己轉身轉的快,沒被張娘子看見認出來呢,但顯然是他心存僥倖了!
其實,他本就不應該心存僥倖的,畢竟張娘子可是他親孃,沒有人比她更熟悉他了,哪怕只是一個背影,做親孃的又哪裡會認不出來自己的親兒子呢?更何況白天裡張進是差點和張娘子迎面碰上了,這更是沒道理張娘子認不出來呀!
此時,既然張娘子認出他來了,還直言挑破來盤問了,張進也覺得沒有再撒謊的必要了,所以也就老老實實地點頭應道:“嗯!娘說的是,我今天上午確實去了巷子外的街上!”
張娘子聞言蹙眉,又問道:“所以你和元旦他串通一氣,讓他給你打掩護?要是別人問起來,就說你去後院茅廁裡方便了?”
張進有些泄氣地點了點頭承認道:“是這樣,娘明察秋毫!”
頓時,張娘子眉頭皺的更緊了,看着面前老老實實承認一切的張進,她疑惑不解地接着道:“進兒,那我就想不通了,你也不是元旦那樣貪玩好熱鬧的人,怎麼今天上午偷偷溜出去去街上閒逛了?還讓元旦給你打掩護!你說要是元旦做出這樣的事情我還能理解,可進兒你不該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啊,你能和我說說這其中有什麼緣故嗎?”
聽問,張進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是又不知道從哪裡說起了,他也是皺着眉頭,想了想又是忽然問道:“娘,這事情你和我爹說了嗎?”
張娘子輕哼一聲,斜了他一眼道:“那自然是還沒有!要是你爹知道了這事情,那哪裡能輕饒了你們?說不得都要動教尺的,你和元旦居然膽大地敢說謊糊弄欺騙他了,他不罰你們纔怪呢!”
聽說張秀才還不知道,張進又是鬆了口氣,說真的,這十餘年來,他還真的對張秀才這親爹有些敬畏!
“我爹不知道就好!不知道就好!”張進一臉慶幸,又是斟酌了一瞬,這才糾結着道,“娘,這事情我也不知道該從哪裡說起了,我還是從頭開始說吧,這事情還要從那天我們借宿於廣福寺說起……”
他神情頗爲複雜道:“娘!我也不知道她會突然就尋上門來了,當時也是嚇了我一跳,隨即瞬間就覺得這事情可不能讓我爹知道,不然我可就慘了!所以就想着讓元旦給我打掩護,而我就偷偷溜出去打發走她了,可沒想到那位小姐很難纏,要我陪她去逛一會兒的街,才肯離開,我也無可奈何,只能陪同着去了!倒是沒想到,會在街上被娘你給看見了!”
張娘子聽完了他的敘述,神情卻是比他還複雜難言了,看着面前相貌英俊的張進,好像不知不覺間自己這小兒也長大了,居然遇到了這樣的事情,倒是讓她這當孃的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