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成年人成熟的代價

張進的房間裡。

張進、方誌遠、朱元旦三人坐在那兒,三人各自神情卻是不同,那張進成竹在胸,悠悠然地喝着涼茶,依他對張秀才的瞭解,他覺得不一會兒等張秀才緩過神來,就會來叫方誌遠了。

而方誌遠則是頗有些忐忑緊張,那紅腫的手掌都是緊捏着,他也感覺不到其中的發燒疼痛,倒是緊張地出了一手汗,頭上也滿是一粒粒汗珠子,心裡有所期待,又坐立不安的等待着什麼。

朱元旦瞥了一眼旁邊緊張忐忑的方誌遠,撇了撇嘴,不以爲意,心裡有點瞧不起他。

對於方誌遠和袁蝶兒之間的事情,其實朱元旦和張進態度完全不一樣,張進是想着幫着隱瞞撮合,可朱元旦他是完全不贊同的,他一直認爲方誌遠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是丟了張秀才的臉的,而依他對張秀才這先生的尊敬和依賴,自然是看不起方誌遠的!

當然,三人各有各的立場,各有各的態度了,要說誰不對嘛,也說不上來,只是想法各有不同而已。

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對於同一件事情,一個人一個想法嘛,在一般的情況下,誰也不能要求別人和自己想法一樣,最多最多也只能夠求同存異了!

此時,張進看了一眼不斷擡手擦汗的方誌遠,就笑着安慰道:“志遠,別緊張!我爹那人心軟,等緩過神來,還是要爲你打算的!你看着吧,等會兒他還會叫你過去問你和那位袁小姐的事情,到時候你實話實說就可以了!”

方誌遠點了點頭,抿脣應道:“希望師兄說的是對的吧!可要是先生還是不願意去幫我說和,那我也只能自己上門去求袁老先生和袁老夫人了!”

張進聽了不由失笑道:“沒想到,志遠你倒是一個難得的癡情種子啊!”

方誌遠面露苦笑道:“師兄別取笑我了,我也只是不願意輕易放棄了這段緣分而已,什麼癡情種子不癡情種子的!就比如要是師兄和那位知府家的小姐以後沒個結果,師兄又會如何做呢?師兄又是否會輕易放棄呢?”

張進怔然,臉上的笑意也是斂了斂,但目光閃了閃,他就又是重新笑道:“那也未必不會選擇放棄,畢竟有時候緣分也是強求不來的,生活卻總是要繼續的,我們總不能因爲一段緣分,就尋死覓活起來吧?那可就太狹隘了!那是不成熟的行爲表現!”

是啊!爲了一段戀愛,因爲失戀就哭天抹淚,甚至是尋死覓活起來,這也只有單純的少年少女們纔會有的反應了,是極爲不成熟又幼稚的行爲表現,但卻又顯的那份感情是如此的真摯和純粹了,也只有少年少女們正青春的時候,纔會有這樣真摯又純粹的感情了。

當年,張進也曾經年少因爲失戀買醉,痛徹心扉過,但現在嘛,心理年紀大了,在社會上也歷練過幾年之後,他對於這感情的事情就再沒那份真摯純粹了,至少是不可能因爲一段感情,就要尋死覓活了!

可以說,張進是一個真正心理成熟的成年人了,而成熟的代價就是,少了青春年少時的真摯純粹和幼稚衝動吧,一切事情他心裡都要盤算着來做的!

如果他以後和王嫣終究是沒個結果的話,張進雖然也會覺得惋惜遺憾,但終究是會放手的,日子照樣過吧,婚也照樣結吧,這就是成年人成熟的選擇了。

那方誌遠聽他如此說,更是苦笑道:“師兄倒是豁達,看得開!”

張進搖了搖頭笑道:“不是我豁達,是這緣分啊,有時候是真的強求不來的!”

方誌遠不由默然,不說話了。

這時候,忽然房間外面就傳來了張娘子的喊聲:“志遠!相公叫你過去呢,你出來,他有話要問你!”

頓時,方誌遠就是一個激靈,瞬間就起身,神經反射般地應道:“哎!師孃,我這就來!”

張進也是跟着起身笑道:“我就說了吧,我爹緩過神來,肯定還會叫你的!走吧!聽聽我爹要問什麼!”

方誌遠感激地看着他道:“嗯!多謝師兄了!”

張進搖頭失笑道:“你不必謝我!最後你和那位袁小姐能不能成,還不知道呢!走吧,別讓我爹等着了!”

“哎,是!師兄!”

方誌遠忙答應了一聲,就打開房門出去了,張進和朱元旦自是跟在了後面。

屋子外面等着的自然是張娘子,張進等人見了忙喚道:“娘(師孃)!”

張娘子點了點頭,神情有些頗爲複雜地打量了一番方誌遠,看的方誌遠心中又是忐忑不安了起來,但目光還是充滿希冀的看着張娘子。

這時,張進卻是笑問道:“娘,我爹怎麼樣了,他不生氣了吧?還有關於志遠的事情,他又怎麼說?”

張娘子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道:“也虧你此時還笑的出來!這事情你們也幫着志遠瞞着你爹和我,也難怪你爹生氣了!我心裡也不舒服的很!這事情進兒你們告訴相公之前,爲什麼不先找我商量商量呢?我也好幫你們探問探問,如此也不必惹相公這樣大怒了!”

張進聞言,不由苦笑道:“娘!我們這也是被逼的沒辦法了,志遠那邊爹孃可能這兩天就要給志遠應承下一門親事了,所以志遠就急急忙忙地一大早上來找我商量,我覺得宜早不宜遲,這事情不能再拖了,恐節外生枝,就只能直接找我爹挑明瞭!如果還有時間,我們也願意先和娘你商量商量啊!”

方誌遠也忙是接話道:“師孃,這事情也怪不得師兄他們,他們爲我隱瞞,也是爲我着想!本來就都是我的錯,我本不應該做出這種事情來的,只是發乎於情,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意行爲了,還請師孃原諒寬恕!”

說着說着,方誌遠略微躬身,眼裡又是蓄滿了眼淚,晶瑩溼潤了。

張娘子見了,也覺得可憐,其實她也能理解方誌遠的行爲,那種青春年少時忍耐不住的悸動,她曾經也有過,也偷偷地給張秀才送過禮物,這並不如何稀奇,每個人青春年少時都難免如此!

如此想着,張娘子也沒法生氣了,輕嘆了一口氣,就道:“罷了!志遠,還是先跟我去見你先生吧,等會兒你先生問什麼,你就實話實說地答什麼吧,至於你先生最後願不願意幫你上門去說和,也看他的意思了,明白嗎?”

方誌遠點頭應道:“是!師孃,志遠明白的!”

“明白就好,那就跟我來吧!”張娘子點頭道。

於是,張進他們又是跟着張娘子往書房來了,方誌遠就是顯的格外忐忑緊張起來了。

這也是當然的,再次去見張秀才,要是經過張秀才的盤問,張秀才卻還是惱怒,不願意去上門幫他說和,那恐怕他和袁蝶兒的事情就要黃了,是不可能了!

至於什麼就算張秀才不幫他說和,他也要親自去求袁老秀才和袁老夫人的話,那也是沒用的,方誌遠非常明白,沒有張秀才的說和,他再如何去求,也不可能讓那袁老先生他們答應的。

如此一來,方誌遠緊張忐忑也就可以理解了,他和袁蝶兒的事情能不能成,就看等會兒張秀才的盤問,以及最後他的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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