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三天,張進心神不寧,坐立不安,因爲他等的人一直沒來了,他不知道她爲何不曾來了,心裡十分焦躁,以至於讀書也讀不進去,常常走神了。
這走神一次兩次,那還就罷了,張秀才關心的詢問一番也就算了,可張進總這樣走神,那張秀才可就心中不耐了。
於是,在三天後的一個上午,張進又出神的看着那小院門了,張秀才發現了,當即就是厲聲呵斥道:“進兒!你又走神了!你這幾天到底怎麼回事?天天走神,天天看向院門那邊,你到底看什麼呢?院門那邊有什麼好看的?你這樣不把心思放在讀書上,都想什麼呢?要是像你這樣讀書,你還想考進金陵書院,還想鄉試中舉呢?做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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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訓斥聲響遍這小院,別說回過神來的張進聽的羞愧的低下了頭,就是方誌遠、朱元旦和樑謙幾個都是噤若寒蟬,不敢說話了。
還有,就是那正打掃屋子的張娘子都是聽見了這訓斥聲,不由匆匆從屋裡出來,看着低着頭羞愧,抿嘴不言語的張進,噤若寒蟬的方誌遠、朱元旦他們,以及十分惱怒的張秀才,她笑着走了過來解圍。
她勸道:“相公,別生氣!進兒讀書總走神,是進兒不好,只是進兒也有他的緣故了!好了,相公之前不也總是說不要太過緊張,太過看重這考試嗎?也許進兒只是太過緊張了,所以心裡總是擔心,讀書也就心不在焉了!”
張秀才聞言,神情緩和了下來,語氣也緩和了許多,他嘆道:“娘子,話是這麼說了,考試是盡力而爲就行,最後能不能考中通過那另說,但他考之前也該把心思放在讀書上了,就他這樣總是走神,那還考什麼呀?可別到考場的時候,看着考卷考題都出神了,不能動筆了,那可真是笑話了!”
聽他如此說,張進就更是深深的低下了頭,心裡越發慚愧了,他也知道自己這幾天狀態不對勁,每次回過神來,也總想着調整了,可是不知怎的,總是調整不過來了,總是向那院門看去,想着王嫣今日會不會來了,然後就又是出神了。
所以,此時張進也是自己起身承認錯誤道:“娘,不怪我爹,是我自己不對了!我這幾天是總走神了,心思總是跑偏了,總是不能安心讀書,爹呵斥的對!”
張秀才當即就又是瞪了他一眼,輕哼一聲道:“你還知道啊!那你怎麼不改正過來?”
那張娘子也是神情無奈地搖了搖頭,她倒是心裡猜到張進爲何這幾天都是魂不守舍的出神,沒心思讀書了,不過是那位姑娘這幾天遲遲沒來而已,他的心思都在人家姑娘身上了,哪裡還有心思讀書啊?
如此想着,張娘子也是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就道:“進兒,既然沒心思讀書,那你過來一下,幫我一點忙!”
張進不明所以地看了張娘子一眼,不知道這時張娘子叫他去做什麼,但還是放下手中書本答應道:“哎!娘,我這就來了!”
於是,張進跟着張娘子卻是去了後院,張進問道:“娘,要做什麼?”
“不要你做什麼,我叫你過來就是想問你幾句話!唉!”張娘子嘆息一聲,斟酌着問道,“進兒,你這幾天這麼心不在焉的,總是往那院門那邊看,是不是心裡一直在想着那位姑娘啊?”
張進頓時怔了一瞬,隨即默然以對,低着頭不說話了。
這種沉默自也就是一種默認了,張娘子見狀更是輕嘆了一口氣,道:“進兒,你也別怪相公對你嚴厲,其實剛纔相公說的也沒錯了,你這樣總是心神不定的可不行,這樣去下場考試如何能考中通過呢?你是很該收收心思才行!”
張進不由點頭苦笑道:“娘,我自也是知道這樣不行了,這幾天我也總是想着調整自己的狀態了,盡力把心思都放在讀書上了,可是最後總是難免出神想到別的地方去了,沒法像以前那樣投入了,娘你說我該怎麼辦?”
張娘子聽了這話,又是忍不住打量他半晌,然後嘆道:“看來你還真是把心思放在人家姑娘身上去了!如此說來,要你好好讀書是有點難了,解鈴還須繫鈴人,我看你也只有真正的見到了那姑娘,問清楚她爲何這幾天都不曾來的緣由,你才能真正的把心思放到書本上來了!”
“可是,娘,人家沒再來家裡,我如何能夠和她見面,問清楚緣由了?”張進搖頭苦笑,但隨即忽的心中又是一動,自語道,“除非,除非我去府衙尋她了,如此才能和她見面!”
自語罷,他又是皺眉不語,沉吟半晌,心裡好似有了決定,就擡頭對張娘子道:“娘!爹這裡你能不能幫我打個掩護啊,我想要出去一趟!”
張娘子聞言,瞬間明白他要出去做什麼,不由吃驚道:“進兒,你真要尋上門去,找那位姑娘啊?你可別亂來,人家家裡可是府衙!”
張進笑道:“娘,人家姑娘都三番五次的來家裡尋我了,我做爲男子的,難道就沒有那個勇氣去人家家裡尋她嗎?娘,放心吧,我會小心的,我知道那是府衙,不會亂來的,你放心吧!我爹那裡要是問起來,你可要幫我打掩護啊,我這就從後門走了!”
說完,也不等張娘子答應,他轉身就走了,快步出了後門,不見了人影。
“哎!這死小子!”張娘子又氣又笑,但隨即忍不住又是嘆道,“看來進兒是真的喜歡人家姑娘了,唉!罷了,那姑娘除了大膽點也不錯,希望他們最後能有個好結果吧!”
而張進出了後門,就腳步匆匆的穿過這永家巷,來到這熱鬧的街上,隨意找了個人,問了問府衙在哪裡,然後就更是大快步的往府衙來了。
這府衙在金陵城北城,而永家巷是在西城,金陵城又這麼大,從永家巷到金陵府府衙,也是有好一段路走了。
張進又不熟悉這金陵城,北城的府衙更是沒去過了,所以他只能一邊向北城走來,一邊向路人問路了,一路上問了十幾二十個路人,走了差不多半個多時辰,這纔來到了北城金陵府府衙大門前,尋上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