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
“先生!”
……
張秀才黑着臉負手走來,圍觀的學生們一邊恭敬打招呼,一邊讓開了道,讓張秀才來到了張進和朱元旦跟前。
此時,張進已是完全把朱元旦壓在身下胖揍了,聽到學生們的聲音,他知道是自家爹來了,於是他停下了對朱元旦胖揍,但依然沒有放過他,依然用盡全力壓着這小胖子,讓他不得翻身。
然後,他這才擡頭,有些氣悶地對張秀才喊道:“爹!”
張秀才看着他嘴角邊烏黑青腫的樣子,又看了看被他壓在身下還不斷掙扎的朱元旦,神情更是沉了下來,沉聲道:“還不放開他?我都來了,你們還要繼續打嗎?”
見他黑着一張臉,張進知道自家爹是真的生氣了,他也不敢再放肆,對着身下的朱元旦就道:“小胖子,今天算你走運,不然非把你揍的你娘都不認得,哼!”
說完,他倒是起身放開了對朱元旦的壓制,還上下拍了拍衣服,拍掉沾染的灰塵。
那一邊的方誌遠見狀,忙關心道:“師兄,你沒事吧?”
“沒事!我一隻手打這小胖子,嘶嘶。”說着說着,口中就疼的嘶嘶叫,張進擡手摸了摸青腫的臉,還真有些疼,這小胖子下手還真挺狠的,不由他就怒視已經從地上爬起身來的朱元旦。
同樣的,朱元旦爬起來之後,也是怒瞪着張進,此時他比張進看着還悽慘,一張小胖臉都腫起來了,顯的更胖了,但那一雙眯縫眼卻還是瞪的溜圓,看起來有些可笑。
兩人互相怒瞪着對方,好像一言不合,他們會再次衝向對方打起來似的。
當然,此時張秀才在場,是不可能讓他們再打起來的,他看着張進和朱元旦那互相怒視的樣子,心裡也是怒氣勃發,喝道:“怎麼?你們兩個還沒打夠啊?來!來!接着打啊!我就在這裡看着,順便給你們做個裁判,看看最後誰贏誰輸!”
張進聽了這話,嚇了一跳,瞟了一眼怒不可遏的張秀才,忙很識趣地認錯道:“爹,我不敢了!”
朱元旦卻是沒有認錯,而是囂張地把頭一扭,輕哼一聲,根本不把張秀才放在眼裡。
張秀才又是深吸一口氣,這才道:“你們兩個還有志遠跟我出來!”
“是,爹(先生)!”張進和方誌遠對視一眼,就老老實實地應道,跟着張秀才出了教室。
朱元旦雖然沒說話,但也是跟在他們身後一起出了教室,來到了張秀才隔壁的午休屋子裡。
而他們一走,頓時這教室裡又是嗡嗡的熱鬧了起來,學生們七嘴八舌地議論着這事情。
“他們到底是怎麼打起來的?你們知道緣故嗎?”
“不知道,就是突然間那個朱元旦就衝向張進,兩人就打起來了!”
“唉!他們被先生叫走了,恐怕會受先生懲罰吧?”
“那是當然,居然在學館裡打架,先生肯定會懲罰他們啊,就是不知道會怎麼懲罰他們了。”
……
且不說衆學生們的議論紛紛,此時在張秀才午休的屋子裡,張進、方誌遠和朱元旦排排站,張秀才站在他們面前,一句話都不說,就那樣看着他們三人,看的三人心下尤爲忐忑不安。
良久過去,張秀才才沉聲問道:“說吧,先說說緣由,你們爲什麼打架,進兒,你先說!”
卻不想,當事人張進居然一臉莫名其妙和無辜的道:“爹,你問我我也不知道啊!我不過是看見志遠把什麼東西交給這死胖子,就去問問志遠是什麼東西而已,哪裡想到這死胖子忽然發瘋似的叫囂着,說我多管閒事,然後就衝了過來和我打了起來!”
聞言,張秀才皺了皺眉頭,做爲張進的親爹,他是相信張進所說的話,這從小到大,他是看着張進長大的,張進有很多小毛病,比如挑食,喜歡開玩笑,有時還會有些小抱怨什麼的,但是真沒有撒謊的毛病。
不過,他還是看向方誌遠和朱元旦問道:“志遠,朱公子,進兒說的是真的嗎?”
方誌遠知道事情發展到現在,接下來他想瞞着張秀才的事情恐怕是瞞不住了,更何況剛剛張進還爲了他和朱元旦莫名其妙地打了一架,那事情總要說清楚的,這架也不能白打。
所以,方誌遠聽問,就低着頭道:“先生,師兄說的都是真的。”
朱元旦則是沒有回答張秀才的話,而是氣呼呼地鼓着一張臉,狠狠地瞪着張進和方誌遠,甚至於瞪着張秀才,在他眼裡,他們都是一夥的,聯合起來欺負他一個人,不過他是不會屈服的,他要和他們鬥爭到底。
張秀才不喜歡朱元旦那眼神,好像他偏袒不公的樣子,他心裡則是嘆息着:“早知道這孩子不好管教,只是沒想到才入學館第二天就惹出事端來了,唉!果然不該收這孩子入學館的,現在這事情該如何處置纔好?”
心裡這樣嘆息着,他口中又是問方誌遠道:“那志遠,你交給朱公子的又到底是什麼東西呢?”
方誌遠低着頭,沉默了一瞬,這纔回答道:“是先生昨天佈置的課業!”
這個回答卻是讓張進和張秀才都感到有些意外驚訝了,不知道這又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爲什麼方誌遠要把昨天張秀才佈置的課業交給朱元旦呢?
然後,又聽方誌遠道:“先生,事情是這樣的,昨天放學下課之後,朱公子帶着幾個僕人去了我家催債,逼迫我爹孃現在就還清債務,但我爹孃實在沒錢還債,苦苦哀求於他,後來他提了一個條件,就是從今以後,先生布置的課業讓我代他做,我答應了,他這纔不再爲難我爹孃了,帶着僕人走了。”
聽了他這話,張秀才沉默了,張進怒視朱元旦,朱元旦則是雙眼噴火地看着低着頭的方誌遠,一時之間卻是沒人說話。
又過了一會兒,張秀才理清楚了事情的緣由經過,看着低着頭眼裡淚水打轉的方誌遠,輕嘆了一口氣,然後看向朱元旦,沉着臉質問道:“朱公子,志遠說的可都是真的?你昨天真的去爲難他家人,然後逼迫他答應代你做課業?”
可不想,面對張秀才的質問,朱元旦怒視方誌遠,又狠狠地瞪了一眼張進,然後轉頭看着張秀才,瞬間眼淚就掉了下來,哭嚎道:“你們欺負人!都欺負我一個人,我要回家告訴我爹去!”
頓時,張進都不由無語了,這到底誰欺負人啊?爲難方家的是你,逼迫方誌遠代你做課業的是你,首先動手打架的也是你,怎麼說都是你在欺負人,他們是被欺負的人吧,怎麼到你嘴裡就成了他們欺負人,你成了被欺負的呢?這還講不講道理啊?這真是個無理取鬧的世界,張進心裡不由如此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