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明月當空,皎潔如水,天上的繁星也是一閃一閃的,顯然明日又是一個好天氣了!
此時,北城府衙後院的閨房裡,那王嫣還高興興奮的未曾入睡,不僅是今日見到了張進感到高興,更是對明日尤爲期待,因爲明日她終於能夠和張進一起同遊這金陵城了,這是去年她就期待着的事情,明日就要實現了,她又如何能夠不高興?
她高興的開始翻箱倒櫃,拿出一件件好看的衣裳,藕紅的,嫩綠的,米白的等等,各種顏色好看青春的衣服都被她翻了出來,胡亂的堆放在牀上。
她拿着一件嫩綠的衣裳對着自己身上比了比,笑問道:“蘭兒,你覺得明天我穿哪件衣裳合適?這件如何?”
蘭兒卻不知此時在想什麼,眉頭微蹙,有些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應道:“這件好看!小姐穿這件和張公子一起去遊玩,很好!”
聞言,王嫣面上一喜,看着這件嫩綠的衣裳,又是打量了一番,她自己卻又搖頭否決道:“不行!這件不行!還是這件藕紅的好,我更喜歡這件了,想來他也會喜歡我穿這件了!蘭兒,你說呢?”
“嗯!小姐說的是,藕紅的這件也好,小姐人長的好看,自然穿什麼都好看!”丫鬟蘭兒再次心不在焉的附和道。
這時,王嫣自是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不由的放下手中的衣裳,看向心不在焉蹙眉的蘭兒,關心的問道:“蘭兒,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心不在焉的?是有什麼心事嗎?”
蘭兒聽問,張了張口,卻是欲言又止。
王嫣拉着她坐在牀沿邊,失笑道:“怎麼這樣欲言又止的?在我面前,你還有什麼好吞吞吐吐的?有什麼話直接說就是了!”
蘭兒低頭沉吟了一瞬,這才小聲問道:“小姐,您明日是準備還穿着女子衣裳去和張公子一起同遊這金陵城嗎?這是不是太大膽了點?要是被人看見了該如何?”
隨後,她又忙補充着解釋道:“小姐,您不知道,今日中午我們回來的時候,那王瑞悄悄的找到了我,說我們太肆無忌憚大膽了,上午您和張公子在街上游玩,差點被家裡的那個趕車的馬伕給看見了,還是王瑞轉移他的注意力,這才爲我們險險遮掩過去,然後等回到家裡,王瑞就悄悄的找到我,要我勸小姐以後就算要和張公子見面,也不能如今日這般大膽了,我覺得他說的也有些道理,所以,所以”
聽完,王嫣剛纔還高興興奮的神情不由都是收了起來,泄氣般的放下手中好看的衣裳,輕嘆道:“是嗎?還有這麼一回事兒?我倒是不知道了!”
蘭兒看着自家小姐這泄氣的可憐模樣,心裡雖然不忍,但還是接着道:“小姐,王瑞說的對了!今日小姐實在是大膽了一些,居然就那樣光明正大的出府,坐着馬車,一身女子衣裳的去見張公子,最重要的是跟着的人除了我和王瑞,還有別的家裡人了,這要是被別人看見了小姐和張公子一起遊玩逛街說話,小姐想想,那後果該如何?”
聞言,王嫣再沒有心情挑衣裳了,不由煩躁道:“那你說怎麼辦?難道還像之前一樣,偷偷摸摸的去見人了?我和他發乎於情,止乎於禮,何必一直那樣偷偷摸摸的呢?”
蘭兒卻道:“可是小姐,男女之大防,不是一句發乎於情,止乎於禮,就能說的過去的!而且你和張公子到底是沒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啊,還是要注意點的好!”
“唔!好煩啊!”王嫣一下子躺在牀上,心裡更加煩躁了,怔怔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什麼時候纔能有父母之命,媒灼之言,我和他能夠光明正大的走在一起,不必如此偷偷摸摸的了?”
蘭兒抿了抿嘴,看着王嫣如此,心裡也有些擔憂,她心裡明白,她家小姐和張公子想要成正果,事情難着呢!
於是,蘭兒轉移話題道:“小姐,這件藕紅的就不錯,明日你穿着這件去和張公子見面,一定好看!”
可王嫣早已沒有挑衣裳的心情了,只轉頭看了一眼,就輕點了點頭應道:“嗯!那好,就這件吧!”
然後,她又是神情怔怔的看着帳幔,也不知道在想着什麼。
與此同時,那永家巷租住的小院,在張進他們的屋裡,正亮着燈火,張進、方誌遠和朱元旦如以前一般,圍坐在一起藉着燈光看書呢!
只不過,此時除了朱元旦一如往常一樣,趴在桌子上打瞌睡,就是張進自己看着手中的書,也有些心不在焉的了,時不時就放下書本,起身負手在屋裡來回走動,一副沉吟思索之色,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當張進再次放下書本,起身負手在屋裡來回走動之時,那方誌遠忍不住就問道:“師兄,你想什麼呢?怎麼今天晚上一直都是心不在焉的?”
聽問,張進頓時頓住了腳步,他在想什麼?他自然是在想明日和王嫣相邀赴約的事情,想着明日要如何從韓雲他們這邊脫身,去府衙尋王嫣了,可這話他能說嗎?
所以,張進遲疑了一瞬,就搖了搖頭笑道:“哦!沒什麼,也沒什麼!就是在想白天的事情,我在想,那劉文才他們來家裡的目的,我們都是猜得到的,可那韓雲怎麼也來家裡了,我卻是想不通了,他那樣的權貴子弟,怎麼會這樣忽然來我們這樣的人家家裡親自登門拜訪呢?實在是讓人想不通!”
方誌遠聽他是在想這個,不由失笑道:“這有什麼想不通的?白日裡師兄不是說了嘛,或許就是人家在家裡待的無聊,想一出是一出唄,又或許是真的想和師兄結交一番了!”
“結交我做什麼?我一個舉人還不是的普通人家的小秀才,有什麼值得可結交的?”張進搖頭失笑道。
“那可不一定!那韓雲不是說,知府大人很是欣賞喜歡師兄的嗎?或許那韓雲就是見知府大人欣賞喜歡師兄,他這才特意上門來結交的呢?他和知府大人看着可是親近的很呢!”方誌遠如此猜測道。
張進沉吟不語,半晌才輕嘆道:“或許吧!可是我並不喜歡和他打交道了,這人接觸了幾次,也說不上有什麼不好的,就是有些強勢,和他相處並不怎麼舒服了!”
方誌遠笑道:“聽師兄這麼一說,我也覺得這韓雲是不怎麼好相處了,尤其是下午他們離開的時候,他忽然邀請師兄改日去家裡做客,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師兄肯定是沒法拒絕的!這人確實是有點強勢了!”
張進也想起下午的事情來,想起那劉文才插話的樣子,不由就是不快道:“哼!韓雲固然強勢,但那劉文才更讓人惱怒!也不知道他是誰,就胡亂插話了,最後讓我連婉拒的可能都沒有了!我爹還被這樣的人給哄住了,以後他來家裡,還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呢!”
提起劉文才,方誌遠也不喜歡,搖頭嘆道:“也是!那劉文才,確實不是什麼好的,以後我們確實該防備着他點,別和他親近就是了!”
“嗯!那是自然!”張進點了點頭,又想到韓雲的邀請,忽的又是嘆道,“都說侯門深似海,這文信侯家可能比衛書衛家更復雜了,也不知道我爹怎麼想的,這衛家,他叮囑我們不讓我們去了,倒是這文信侯家,卻讓我們去了,也不怕我們去了惹上什麼麻煩?”
“哼!還都是劉文才那小子,多嘴多舌,多管閒事了,他要不說那番什麼朋友之間,應該有來有往的話,又哄住了我爹,我爹是絕對不會答應讓我們去什麼文信侯家上門做客了,對於這樣的權貴人家,一般讀書人都是避之不及的!這劉文才,實在是可惱可惡!”
這夜裡,張進發泄般的批判着劉文才,一提起劉文才,神情就十分厭惡嫌棄,可見他對劉文才有多不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