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遼的胡思亂想沒有耽誤他的午餐,可隨着曹操去覲見皇帝的曹洪他們卻是一肚子的火氣。在張遼已經美美的飽餐了一頓軍中的午飯正悠閒的再剛搭建好的軍營的陰涼處遛彎消食的時候,曹洪一行人頂着午間的太陽騎馬趕回了軍營。
曹洪一下馬就罵罵咧咧的朝中軍帳走去,被馬蹄聲驚動了的張遼則有幸聽到了曹洪的怨言。
“媽的,就這種東西居然也說是宮中的御膳點心,連咱們軍中的伙食都不如。而且大中午的,不上正餐你總得搞點兒分量多些的東西吧,那麼些小點心,給咱們一羣廝殺漢子塞牙縫都不夠,這不是寒顫人嘛。咱們在兗州,雖說沒有什麼龍肝鳳髓,也還有精美的食物,實在不行還能到文遠家蹭飯,咱們什麼時候淪落到連這種下人的東西都不夠吃的地步啦?”曹洪一路走一路大聲的抱怨。
還好和曹洪一路的只有曹純一個人,其餘的將領都在進入軍營後各自回到自己所屬的那一片營區,再加上典韋和許褚寸步不離的陪在依然在雒陽城的曹操,他在這番話也沒有別人聽見。這樣至少不會太丟臉。曹純如是想。
不過張遼明顯不是這麼想的,至少他就聽的很清楚,所以他笑了。
“呵呵呵!子廉,你今天的火氣很大哦!是不是今天變態的氣溫讓你火力十足?”說完,張遼還若有其事的擡頭看看天空。
“啊!”張遼的突然出現很顯然是將正在喋喋不休的曹洪嚇着了,他甚至整個人都跳了一下。
張遼看到曹洪的反應笑得更大聲了。
“哈哈哈!子廉,這是自家地軍營,你至於那麼大的反應嗎?看看人家子和。就鎮定的很嘛。”
“見鬼!原來是你。文遠,人嚇人,要嚇死人的!”曹洪跺了跺腳,不甘地說。
張遼走到曹洪、曹純面前說:“子廉。你說說也是一方大將了,怎麼總是毛毛躁躁的……”
“爲何不能學學子和!”說到這裡,曹洪打斷了張遼的話自己接着說道。
“每次都是這樣。你就不能換一句新鮮地話說嘛?”曹洪又抱怨的說。
張遼和曹洪交情極好,又成了曹家的女婿,他教訓曹洪誰也不認爲有什麼不對,就連曹純也是笑呵呵的在一邊看熱鬧。
“好了,好了,不跟你廢話了。今天上午和主公進城的時候還挺好的,怎麼一回來就怨聲載道的?還有,主公人呢?怎麼沒跟你們一起回來?”張遼見曹洪頗有些不依不饒的架勢。趕緊岔開話題,說出了自己地疑問。
“是這樣的……”曹純也擔心曹洪會東拉西扯的耽誤時間,畢竟他如今也習慣了一日三餐,今日中午在皇宮中的那點點心實在是讓他的肚子有些空空的感覺。
張遼聽了才知道,這次在皇宮中倒沒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只不過在曹操向皇帝繳令後,皇帝劉協“感念”曹操尊奉天子,下詔授曹操假節鉞並錄尚書事。
一番閒話下來。這時間就差不多到了中午。偏偏曹營的將士在這幾年中大都習慣了張遼提倡地一日三餐,而皇宮中還是按照一日兩餐供應,而且皇帝劉協還是很體貼的,讓宮人送上了些點心給衆人墊墊。可皇宮的供應一直就不足,食材也不復昔日皇家的奢華。味道就更是不怎麼樣,如何能讓這羣被張遼變着花樣做出來的食物養刁了胃口地悍將們感到舒服。當時也就是趙雲、曹純等幾個平日裡就素來沉穩的將軍依然紋絲不動,其他人都有些坐不住了,若不是曹操給他們一個嚴厲的眼神鎮住了這幫悍將,天知道皇宮裡會不會出什麼事情。而出了皇宮之後曹操親自去拜訪董昭。除了典韋、許褚和三百虎豹騎跟着曹操外。其他人都先回軍營。一路上他們就這件事牢騷漫天,紛紛說要回軍營好好慰勞一下肚子。直到進了軍營的大門才分開。曹洪、曹純因爲是直屬曹操的將軍,故而直接向中軍帳走去,卻沒想到讓張遼將曹洪地埋怨聽了個正着。
“還說呢,你自己今天躲過去了,我到現在還餓着肚子呢。你還好意思說我!對了,快說,你是不是知道今天會這樣才故意不去地。”曹洪在曹純說完後就拉着張遼說。
“我要是能如此未卜先知我就直接去扮神仙了,還用得着在這裡待着?”張遼沒好氣的說:“好了。知道你肚子餓,我早就讓人去準備吃地了。”
“啊!你還說你不知道!”曹洪一把拉着張遼叫道。
“子廉,你進了軍營猶自說個不停,聲音又那麼大,文遠又豈能不知。”曹純在一邊說。
“啊!不說啦!不說啦!我要吃東西。”曹洪說完就想中軍帳衝去,留下了張遼和曹純二人相視而笑。
此後,曹操在和董昭的第二次交談中徹底決定了自己掌控朝政,行“挾天子”之事。
當時董昭對曹操說:“將軍興義兵以誅暴亂,入朝天子,輔翼三室,此五伯之功也。此下諸將,人殊意異,未必服從,今留匡弼,事勢不便,惟有移駕幸許耳。然朝廷播越,新還舊京,遠近望,冀一朝獲安,今復徙駕,不厭衆心。夫行非常之事,乃有非常之功,願將軍算其多者。”曹操很是贊同董昭的話,卻對其中遷都一事不置可否,反而將此事帶回軍營,叫上了張遼和曹純前來商議。
張遼知道曹操歷史上是同意了遷都許昌的提議,就是因爲雒陽無糧而楊奉又過於強勢。如今的猶豫也不過是因爲曹操本身情況的改變。於是張遼卻有了不同的建議。
“主公,何須遷都許縣。只需主公請陛下暫時幸駕東平,暫居與東平王故居即可。然後向天下諸侯發佈詔令,說陛下回京,而京都卻因董卓只顧破敗不堪,讓諸侯們進貢錢糧,用以修繕雒陽及宮室。”張遼說。
“此事恐無人響應啊!”曹操有些擔憂的說。
張遼笑道:“要的就是他們無人響應。不如此,怎能讓天下人看清皇室的衰敗;不如此怎能讓天下人看出諸侯的異心;不如此,怎能讓天下人看到主公的……啊……”
張遼這麼一說,曹操來了興趣,他笑道:“文遠,你很不厚道啊。後面當如何?你張遼出謀多是環環相扣,不要賣關子哦!”
曹純也對着張遼笑着伸出拇指,很明顯是對張遼此計很有興趣。
張遼擾擾頭,說道:“大漢除長安、雒陽二處,其餘之地若爲帝都皆有缺陷。長安自是不能回去,雒陽破敗,當盡力修繕。諸侯不出力,主公可讓世家、富豪出力。並可告知彼等,出錢、出力修繕了雒陽和皇宮後,將會以彼等之名姓命名街道、城門甚至是皇宮的宮門、宮殿。遼相信一定會有人願意出錢出人的。”
“這會不會太過於銅臭了?”曹純頗有些擔憂。
“無妨的。張揚還不是將宮殿命名爲楊安殿,這就是最好的擋箭牌。何況世家、富豪出錢出力,陛下以此作爲褒獎也是正常的,也可與那些一毛不拔的諸侯做個比較嘛。”張遼對此倒是信心很足。他覺得曹操當年遷都無非是實力不強,而最後曹丕篡漢後又再度將都城遷回雒陽的事實就足以說明雒陽更加適合成爲都城。只要解決了雒陽城的現狀,還是定都雒陽更好,也省得將來還要再一次遷都。張遼甚至覺得在雒陽原有的城牆基礎上修建總比在許縣擴建城牆要省事。而且張遼對世家、富豪的心理還是瞭解的,他們對虛名的追求甚至不是後世之人能夠理解的。而將自家的姓、名鐫刻在帝都的城門、街道甚至是皇宮的宮門和宮殿上,這種誘惑是他們無法抵抗的。
“那故東平王府能來得及安置皇帝嘛?”曹純又問。
“是啊,東平王舊宅如今已然荒棄,其中尚有百姓居於其中,如何能在陛下移駕東平前將王府恢復原樣?”曹操也問道。
“主公,可讓文若主持此事,以文若之能,安置百姓及恢復王府並非難事。然後等陛下移駕至東平時,文若有足夠的時間準備一切。實在不行,主公還可以控制陛下的行徑速度,可讓陛下檢閱各地駐軍,但切不可讓陛下沿途接見百姓、鄉紳。每日讓文若告知進度,在修繕結束後讓陛下入住即可。”
“善!”曹操聽完後撫掌大笑。曹純的臉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文遠果然多謀。前日董昭通報的皇家欲行離間之計能讓文遠變成引蛇出洞,今日之謀也有一舉多得之功效。文遠出謀頗有化腐朽爲神奇之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