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丈,不是說要讓我軍在幽州待上五到六個月嗎?爲何現在就傳令讓他們回來?”夏侯尚待劉曄走後不解的問道。
“你自己想想,若是真的想不出來,我再告訴你。”張遼現在很有一種爲人師表的感覺,以前他也曾想在張成和張新身上體會一下,可張成如今已是張家的總管,而張新卻是屬於朽木不可雕的那種。而曹昂的思想早已經成型,他也只能做做補充教育,夏侯尚的適時出現彌補了張遼好爲人師的遺憾。不過他也同時體會到了程昱訓他那時的感覺。
夏侯尚撓撓頭,想了一會說道:“姑丈,是否要同時削弱袁紹和公孫續兩家的實力?”
“有這方面的原因,不過還不完全。你再想想。”
“嗯……嗯……”夏侯尚嗯了半天,擡起頭看着張遼說:“姑丈,我想不出來了。”
“呵呵,好,讓我告訴你。”張遼調整了一下他的坐姿,笑道:“這是因爲顏良的中軍全都是袁軍真正的精銳大戟士的士兵,總人數不超過兩萬的大戟士,在巨馬水一下就損失了一千人,你覺得袁紹會不會心疼?而且我軍不過是要藉此牽制袁紹的力量,如今傷口我們已經切開,鮮血也已經流出,那我們的任務也就完成了。至於如何讓這個傷口始終保持流血,那就是公孫續應該考慮的問題了。何況此次我軍不但完成了預定的使命,尹禮還順帶着給咱們拉到了外援,算是超額完成任務啦!而且,袁紹的麾下畢竟還擁有七十餘萬軍隊,隨時都能抽調出數萬士卒而不至於影響他的防禦。所以,爲了避免因袁紹發怒而使我軍出現大的損失前,我必須命令我軍的將士們回家!”
“大戟士?是不是就是在界橋擊潰了公孫瓚的白馬義從地袁軍精銳?”夏侯尚沒有對張遼的回答做出多大的反應。反而對張遼所說的大戟士極爲感興趣。
張遼沒有責怪夏侯尚,在他看來,一個出身將門的子弟對這些敵軍精銳的資料感興趣並不是壞事,他從來不強迫別人學習,多以引導爲主。
“其實袁軍中真正的精銳是已死的鞠義曾率領過的先登死士,大戟士縱然精銳,也最多和白馬義從打個平手。當日界橋一戰,沮授曾言道公孫瓚有白馬義從,而袁紹則笑曰:彼有白馬義從,某有大戟士。安懼哉?又呼張曰:雋,盍爲吾破之!而張卻自張望不言。大戰起時,若非鞠義率八百先登死士力戰,袁紹安有勇氣回身死戰。只不過鞠義死後,這八百先登軍也隨之煙消雲散,袁軍的精銳如今是以大戟士爲尊了!”張遼嘆道。
“那我們地虎豹騎和虎衛軍與大戟士相比如何?”夏侯尚接着問。
“哈哈哈!”
夏侯尚的問題讓張遼和張新都笑了。在他們看來,戰鬥力能和虎豹騎以及虎衛軍相抗衡的軍隊不是沒有,但絕對不多。向呂布的陷陣營,袁紹的先登軍都在單兵和配合作戰上不遜於虎豹騎和虎衛軍。但是這兩支軍隊的規模都始終侷限於七、八百人之間,也就是說,無論是呂布還是袁紹,都無法擴大他們地精銳軍隊的規模。而虎豹騎如今一分爲二。虎騎爲戰馬全身披甲的重騎,豹騎則戰馬局部着皮甲的輕騎。虎騎一千人,豹騎兩千人,這就是虎豹騎最終的規模,而虎衛軍也不過五千人的規模,遠沒有大戟士兩萬人那麼多。可相比大戟士面對白馬義從時的表現,三千虎豹騎完全可以在正面擊潰大戟士。只不過這是曹軍地絕對機密,除了曹操和他麾下的核心將領外,無人知曉這些情況。故而袁紹也不過以爲曹操中軍的這兩支精銳最多是和他的大戟士一個水準的軍隊。張遼無疑是知情者,張新自然也不例外。但是對於夏侯尚,他們還必須保密。
“虎豹騎於虎衛軍的實力應當和大戟士不相上下。其中虎騎的實力應當強於大戟士,這些傢伙可都是軍中百人將的水準。”張遼故意含糊其辭的說道。
“哦!我明白了。”夏侯尚恍然大悟道:“我軍的精銳士兵數量少於袁軍,但其他士兵卻又比袁軍士卒戰鬥力強,故而人數隨少卻依然不懼袁紹。而姑丈讓子龍將軍與幽州挑起戰事,一來爲用實戰檢驗水軍,而來也是讓袁紹不得安寧,並藉此逼迫公孫續和張燕與袁紹徹底翻臉而使得袁紹始終必須用大量地兵力去和這兩方對峙。從而減輕我軍的壓力。”
夏侯尚地理解已經非常的詳細了。張遼似乎覺得自己也沒什麼可以教他的了,於是張遼笑道:“尚兒。很不錯,你能如此準確的描述我的意圖,看來你可以出師了。等子龍他們回來,你去子龍那裡,好好的瞭解一下他們的經歷,然後我會將你送到你子和叔叔那裡,你將在虎豹騎中開始你地軍旅生涯。”
“真……真地……”夏侯尚有些不敢相信。
“騙你作甚!”張遼輕叱道。張遼是希望夏侯尚能成爲他組建類似參謀部的機構地成員,但沒有真正經歷過戰爭的軍人,張遼是不敢將他招入的,所以虎豹騎就是他們最好的起點。曹操的親族子弟,無一不是從虎豹騎開始從軍的,之前的曹昂、曹休,如今的夏侯尚,還有以後的其他什麼人,他們都將首先進入虎豹騎鍛鍊。這是曹操琢磨親族子弟的教導營,只要能挺過這一關,等待他們就將是光明的未來。
顏良的“悽慘”遭遇不但被曹軍探子送了回去,也同時送到了袁紹的面前。此時正因爲張已經壓制住張燕而高興的袁紹無疑是遭到了當頭一擊,臉色難看異常。
下首的屬下們也明白各種緣由,一個個都當起了縮頭烏龜,就連正直敢言的田豐和善於拍馬的郭圖此時也不願出頭。
可是袁紹畢竟是袁紹,他依然忍住了胸中的怒火,冷冷的說道:“顏良的戰報諸位都知道了吧?都說說,該怎麼辦好!”
袁紹的話音落下,但卻沒有人立刻回答,這種冷場的情況在袁紹這裡還是第一次發生。
片刻後,看到袁紹的表情似乎即將要發作,審配只能硬着頭皮站了出來,說:“將軍,顏良將軍此行確有疏忽大意之錯,然敵人俱是騎兵,且據顏將軍確認,襲擊他們的馬賊使用的戰術正是白馬騎兵的戰術,此應當是公孫續想我軍進攻的先兆。”
“顏良的確認?你們怎麼看!”袁紹面無表情的說。袁紹很看重顏良的忠誠善戰,雖然氣憤他此次出師不利,但卻也知道,這種伏擊無論他手下誰去都會中招。所以還是想爲顏良開解。
“戰術相同,雖衣着混亂,馬匹顏色也亂,可此當是掩飾之舉。顏良將軍身經百戰,當不會出錯。評以爲確是公孫騎兵無疑。”辛評出列說道。他對顏良的報告有些疑問,但此是不是挑刺的時候。顏良的軍隊損失三千人並不算多,但其中有一千多大戟士的傷亡就比較夠嗆了,而且還被焚燒了五百輛糧車的糧草,這如何不讓袁紹生氣。可辛評卻不願看到文官藉此彈劾顏良而引起文武爭執,他已經看到了曹操日益臨近的威脅。
辛評的話剛說完,沮授、田豐等人紛紛附和,而武將中的淳于瓊等人也藉此力保顏良。
辛評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至少郭圖就有這種心思,只不過審配和辛評一個接一個的出來力挺顏良,他也不好與這些本土實力派唱反調。而辛評之後的沮授等人更是將此次議事的基調給定了下來,最少袁紹得到了臺階,不會爲如何處罰自己的愛將而煩惱了。
“既然能確定那些馬賊就是公孫騎兵,想來他們確有動作。諸位有何良策應對?”袁紹見屬下如此通情達理,自然是暗中欣慰。可表情還是那樣冷漠。
“主公,我軍當立刻從中山、河間、渤海三郡國抽調兵力進入幽州,在曹操尚未準備好與我軍開戰前,以雷霆萬鈞之勢,徹底將公孫續一舉掃平。”田豐是強硬的說道。
袁紹的部下沒人將公孫續看的太重,就算是這次顏良被伏擊他們也認爲不過是顏良過於大意。而且過河時被人放水也是非戰之罪,故而在田豐發言後極力附和。
“諸位都是此意?”袁紹問道。
“正是!!”
“那好。此次就以仲簡(淳于瓊字)爲主將,自中山、河間、渤海調兵十萬,增援幽州。另外,我欲讓顯思出鎮幽州,顯奕出鎮幷州,顯甫隨我在冀州。仲簡此行就將顯思一併帶去。”
“主公……”審配等謀士沒料到袁紹會讓自己的三個兒子出鎮三州,當即就想出言進諫。
可是袁紹沒有給他們機會,“我意已決,汝等不必多言!散了吧!”袁紹說完轉身就走,留下一羣謀士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