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遼回東平的藉口就是過節,但在大環境下,雖然他不想去給劉協那小子行禮,也不得不抽出一天進宮。只不過他溜得比較快,而劉協此時也沒了拉攏他的念頭,也就讓他混過去了。也有人對張遼的行爲不滿,但敢於出來說話的卻不多。可或許是張遼今天出門沒拜神,就在張遼慶幸順利溜出來時,卻還是有人找上了他。
“文遠,你對陛下似乎有所不滿?”荀在行宮外追上了張遼。
“呵呵,這怎麼可能。那不過就是一孩子。”張遼雖然嘴上說不,但話語中的輕蔑是很明顯的。
“文遠,那可是天子!”荀有些生氣,皺起了眉頭嚴肅的說道。
“哈哈哈!”張遼笑道:“天子又如何?他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國,就背了這麼個身份,可是沒辦法讓我們這些桀驁不馴的沙場廝殺漢子心服的哦!何況我的俸祿也不是這孩子給的!”
“你……”荀看看四周,還是壓低了聲音道:“你怎能目無天子?”
張遼看着氣鼓鼓的荀,也有些佩服他的固執。他笑了笑,道:“算了,算了。不跟你爭了。大漢需要的是一個英明的領袖,而不是一個什麼都不懂,卻只知道爭權奪利扯後腿的孩子。文若啊!天下未定,當大局爲重啊!”
張遼知道荀地政治理念。也清楚他確實是個顧全大局的人,否則他就不會現在還支持着曹操。但想到荀日後的結局,張遼還是忍不住多了一句嘴。
荀當然能明白張遼的話中之意,他也清楚的看到了種輯、馮碩等人的活動。這些人自以爲做的隱秘,卻不知道他們地行爲完全在曹操的掌控之下。若不是曹操不願大動干戈,這東平城早就染上鮮血了。
“唉……”想到這裡,荀不由得長嘆。也沒了教訓張遼的心情,只是怔怔的看了張遼一眼就自顧自的離開了。
看着荀的背影,張遼心中感慨。那時一個傳統地文人,更是一個富有智慧的文人,他能爲了自己的理想而堅持着。雖然張遼和他在政見上有着截然相反的主張,但卻不妨礙張遼對荀的佩服和尊重。
“怎麼樣。雖文若無可奈何吧?”不知什麼時候,郭嘉站在了張遼的身後。
張遼扭頭白了郭嘉一眼,無奈的笑道:“那是個讓人尊敬地癡人,只可惜他沒有經歷過公達那樣的挫折,將來的路可不如他的侄兒好走啊!”
“呵呵呵!公達雖然輩分低,年紀可比文若還大。出仕早,自然經歷的多。吃的苦多。自然就更加謹慎。”郭嘉輕笑道。
張遼搖搖頭,似乎要將剛纔地那些低迷的情緒甩去。然後對郭嘉說:“今晚主公請客,不知這席面是如何佈置得?”
“呵呵。”郭嘉看張遼岔開了話題,知其不想再談荀之事,便也配合的將話題轉到曹操今晚的酒宴上去。“中秋飲宴,歷年如此。能讓嘉記住的倒是初平四年的中秋,那年文遠你爲主公制作的精美的燈盞和子廉送上的桌椅,還有你席間地劍舞,呵呵,那都是讓嘉記憶猶新的。倒是今年,不知文遠可還有佳作否?”
佳作?張遼聽了不由心中苦笑。雖說他胸中所及的詩詞不少,但卻壓根就對漢代的音樂一竅不通,他上次的劍舞已經是剽竊後世的電視劇了,這次可真不知道還能剽竊些什麼了。而且張遼還打算省着點呢。免得日後和平年代的時候沒得剽竊。
“到時候再說吧,說不定這次中秋另有主角啊!”張遼忽然想到曹清說起過地來鶯兒要在一月之內培訓出七名舞者之事,如今一月時間早就過了,卻不知曹操是如何發落來鶯兒和那個王圖地。雖然張遼知道曹操不會對來鶯兒下殺手,但他卻對來鶯兒的結局很感興趣。而且他派到匈奴收購戰馬地家人終於在南匈奴發現了一個應該能讓曹操吃驚的人,這事情是他在就任青州牧時讓張成安排下去的,在他兄長張的查探治下。終於有了眉目。如今信件已經在他的懷中。他覺得是時候告訴曹操了。
張遼回到自己家中沐浴更衣後就全家殺到了曹府,他是要和官員們待在一起的。母親、妻兒則是在後院和曹操的家眷一同用餐。
這次不比初平四年那一次,曹軍中的重量級武將基本上都在外地,唯有始終留在曹操身邊的曹純、典韋、許褚在場。倒是徐晃等新近投靠曹操的武將來了不少,雖然他們地位此時還不高,但卻形成了一個龐大的中層集團。而徐晃這段時間也立下不少功勞,很得曹操的看重,明眼人都知道他將來的地位絕對底不了。
在這次酒宴的赴宴人羣中,張遼不認識的倒一半人,全都是屬於跟着天子劉協的臣子或是天子駐蹕東平之後趕來的官員,也虧了郭嘉在一邊給他指認,這才讓張遼將種輯、馮碩、王子服等“未來的名人”,畢竟保皇派還沒有和曹操徹底翻臉,甚至他們內部也並不是鐵板一塊。而且張遼還認識了司馬朗這位牛人之兄,雖然司馬朗早就被曹操徵爲司空掾屬,但張遼卻因爲時間關係沒有見過他,這次也算是初次相識。只不過讓張遼略微奇怪的是司馬家的老大卻是個身材高大,相貌英俊、氣質儒雅的漂亮小夥兒,在他的身上張遼絲毫看不出一點和“鷹視狼顧”有聯繫的感覺,這讓張遼在懷疑司馬八達究竟是不是親兄弟。
看着參加宴會的這些人,張遼卻像是在看戲。這些人當中,如今朝中的各個派系的人都有,還有些人則是各個諸侯的代言人,雖然因爲身份的原因,呂布、劉備這樣的草根出身的諸侯並沒有真正的朝中依靠,卻不妨礙朝中之人想借助這些在外統兵的諸侯之力。而劉表、劉璋、袁紹就不用說了,他們原本的人脈就十分雄厚,就連孫策和西涼韓遂也在朝廷中有爲其說話的人。此時只有袁術是徹底衆叛親離,他原本在朝廷的勢力已經樹倒猢猻散。
“那裡都少不了政治,那裡都少不了派系。君子不黨,不過是理想中的囈語罷了!”張遼想到。
在宴會的當中,曹操表現的很正常,就連張遼這個知情者也根本就看不出曹操有任何的異常。張遼猜測這是曹操不願讓自己的家事以及自己的心理被屬下知曉,而大男人的心理更是對自己女人變心一事諱莫如深,即使張遼是曹操的妹夫,曹操也不遠將此事說出來。既是這樣,張遼也只能故作不知,反正他也交待過妻子,讓她不要就此事發表任何意見,尤其是不能在曹操的幾個夫人面前發表意見。張遼相信,他給曹操帶來的消息以及隨後那繁忙的公務會讓曹操擺脫來鶯兒一事的困擾。
酒宴上是少不了歌舞的,曹操身爲司空領車騎將軍,父親曹嵩是致仕的太尉,曹家又涉及了造紙和印刷這個新興產業,可謂是權錢不缺,府中養着的歌舞伎和樂師也是精挑細選。宴會中穿插的歌舞、音樂無不是當代的精品,縱然赴宴之人平日再如何有分歧,此時也紛紛對精彩的歌舞讚不絕口,並向主人曹操表示了感謝。而張遼的心思卻不再這上面,他甚對郭嘉讓他再度上場舞劍的調侃聽而不聞,而將注意力集中到了一撥只有七名女子的歌舞之上。
郭嘉見張遼如此,也對這七名女子產生了興趣。但他一看之下,就笑着對張遼說:“文遠,是不是覺得她們的歌舞有些熟悉之感?”
張遼這時候才扭頭看了郭嘉一眼,眉毛一挑,示意讓郭嘉繼續說。
“那些女子的歌舞應該是主公府中的來鶯兒教授的,想必來鶯兒爲此費了極大的心力,這七名女子的水準都不低,甚至那個叫潘巧兒更是出類拔萃,已幾乎能與來鶯兒並駕齊驅啊!主公可是真下了血本了。”郭嘉已經被歌舞所吸引,一面目不轉睛的欣賞着,一面對張遼說。
張遼倒是很佩服郭嘉的鑑賞能力,他自己明白,若不是他已經知道來鶯兒的事情,他根本就不會因爲這七名女子而聯想到來鶯兒。可這又能如何,曹操不說話,他如今也只能當啞巴。此時他倒是有些羨慕郭嘉,不知情的人倒能放開心情去欣賞歌舞,而他卻總覺得這歌舞中蘊含着來鶯兒的痛苦的心路歷程。
這時候張遼再看向曹操時,張遼卻似乎感覺他發現了曹操那正常的表情下隱藏着的苦悶。張遼也是男人,雖然他同情來鶯兒,但同爲男人,他更加理解曹操的心理。
還是不要再拖了,找個機會將事情告訴他吧!張遼做出了決定。
張遼看看四周尚沉浸在場中歌舞的衆人,悄悄的招來一個曹家僕人。“你去告訴主公,就說張遼這裡得到了伯喈先生家女公子的消息,請主公院中詳談。”
(“文遠,快將昭姬的消息告訴孤!”曹操急道。
“主公,遼的消息皆是從一個名叫楊家大郎之人那裡得來。他若不說,遼如何知曉!”
“那快去詢問啊?”
“那人說了,只要給他月票,他就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給!給!不管是什麼票,只要他要,一併給他就是!”曹操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