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畢竟是曹操,雖然爲了照顧衆位下屬的面子讓他們圍着自己大半天,可是一旦脫開身,他依然還是那個睿智果敢的曹孟德。
“恭喜主公!賀喜主公!”見曹操擺脫了衆人向自己走來,郭嘉站起身抱拳笑着說道。
曹操此時的心情顯然很好,他微笑着對郭嘉說:“你個郭奉孝,莫不是真要捧殺曹某?”
郭嘉也適合曹操隨便慣了的人,即使在商議重要大事的時候都能不忘記搞笑自然不會再中軍帳中有違自己一貫的作風。
“主公,拿下鄴城,河北之地盡入主公囊中,天下三分,主公有其二,難道不當賀喜?”郭嘉嬉笑道。
“喜從何來呦?昨日文遠也有書信到,信中言道:統一河北不過是萬里長城才修了第一個烽火臺,日後的路長着呢!有文遠這番話,操那裡還會有喜?”曹操無奈的笑道。
“又是這個不解風情的傢伙!就不知道有的時候實話是不能隨便說的嗎?”郭嘉倒是表現得很是不忿。
“好了。你和他一個樣。嬉笑怒罵中總能表達出你們的意思。放心,曹某立志要平定天下,如今不過是漸入佳境,豈會輕易放鬆。”曹操對自己這一文一武兩員重臣的意思也是瞭解甚深,這是好意,他又不是聽不得意見的人,自然欣然接納嘍。
“好了。你們既然帶來了鄴城願意歸順的大小家族的信件,心中應該有定計了吧?”曹操聽多了恭維,已經不想再浪費時間了,直接開口將問題揭開。
郭嘉、賈詡相視一眼,郭嘉開口說道:“那些小家族姑且不論。在鄴城中沒什麼大家族也可以暫且拋開,能夠給予我軍幫助的有這樣一些人。”
郭嘉說到這裡擡頭看着軍帳中的衆人,荀攸見狀立刻起身將中軍帳中地閒人趕出軍帳。並命衛兵嚴守,然後才進來。
這時候。郭嘉開口說道:“一是鄴城地審家。審配雖然忠於袁紹。然審家卻不願與袁紹一同玉石俱焚。早已經和我軍安插在鄴城地探子接上了頭。並且表示了可以讓我軍進城地意向。據我調動其餘未暴露地探子暗查。審配地侄子審榮擔任東門校尉。審家此言並非妄言。還有嘉地同鄉辛評、辛毗兄弟也由此意圖。而且鄴城中還有一股反對袁紹地力量一直在潛藏中。直到袁紹兵敗方纔浮出水面。據查證。是當初韓馥舊部。被顏良所殺地長史耿武、別駕閔純、治中李歷地家人好友以及都督從事趙浮、程渙地舊部家人。他們自這些人死後便隱藏起來。伺機要向袁紹報仇。主公帥大軍圍城。正好給了他們機會。據嘉及文和先生分析。這些人是能夠給我軍幫助最大地。也是鄴城中除了袁家之外勢力最大地。”
曹操聽完郭嘉地敘述。雖然極力忍耐但卻無法掩飾他越來越高興地喜悅之情。他不停地晃動着頭。笑道:“本初啊本初!沒想到你也未能真正掌控一切啊!不但你地仇人苦心等待着復仇。就連你地盟友也要棄你而去!你真地是氣數已盡啊……”
曹操雖然臉上在笑。不過郭嘉、荀攸、賈詡真三個敏感地傢伙很輕易地就能聽出其中帶有着地苦意。他們都知道曹操和袁紹曾經地交情。對曹操此時地心理變化自然也是明瞭。但此時他們卻不好隨意插話。畢竟這是曹操自己地事情。
“呼……”曹操也沒有過多地糾結於這種不知悲喜地心情中。長出一口氣後就恢復了平常地心態。
“既然奉孝此處有了如此多地籌碼。破鄴城不過反掌。此時操卻要考慮地是如何最大限度地保全鄴城地元氣。最起碼那十餘萬士兵大都是久經戰陣地。若是都收編大半或者全部收編。我軍地實力立刻就能再度提升。無論是北上、西進還是南下。都不虞兵力不足了。何況操也不願再河北這最後一戰中消耗掉我軍地精銳。” ωωω•ttκā n•c o
“主公仁慈。實乃將士之幸!”荀攸說道:“不過如此一來。奉孝地擔子就更重了。若不能借助城內這些勢力瓦解守軍信心。即使城門打開了。我軍依然要繼續戰鬥。攸記得文遠曾說過。戰鬥中最擔心地就是入城後地巷戰。除非不顧城中百姓。強行毀房扒屋。否則攻擊一方將會付出遠比防守一方更加慘重地代價。”
“公達,汝意操明白。只要奉孝能夠讓審家等人瓦解袁軍戰意,我大軍便是在這鄴城多駐些日子也未嘗不可。只是卻要讓奉孝勞累了。”曹操說着,有些歉意的看着郭嘉。
郭嘉嘴角一翹,笑道:“既然如此,主公須得在城破之後好好犒勞嘉纔是!”
“那是自然!若無須損失便可破城,操豈會吝嗇些須金帛之物?”曹操笑道。
“那好!”郭嘉突然露出一種讓曹操感覺很眼熟的壞壞的笑容,轉身對賈詡說道:“文和先生,此是我軍在鄴城所有的探子以及他們的資料,先生既得主公信賴,爲嘉之副手,優勢深謀遠慮之人,此事嘉就不勞煩別人了。”說完,郭嘉將剛從懷中掏出的一疊東西交給了一臉愕然的賈詡。
此時曹操才明白他爲何感覺郭嘉那笑容眼熟了,曹操哭笑不得的指着郭嘉道:“你啊!全都被文遠給帶壞了!如今連子廉也時常如此。唉!”原來郭嘉的那種壞笑是張遼捉弄人時的習慣笑容,曹操可不是第一次看見,只不過張遼數年來久居外地,見得少了而已。
這時候荀攸、賈詡才反應過來,郭嘉這純粹是向張遼學習,將具體是事情交給副手或是下屬去做,自己只是爲他們提供支持和從宏觀上進行適當的指點。如今賈詡正好是郭嘉的副手,而且郭嘉也在不斷的將一些事情移交給賈詡,如今當場交接鄴城事務也算正常。
荀攸想明白了也是一臉苦笑,可這又如何!這是人家內部的事,他荀攸可沒權力干涉。
賈詡倒是沒有推辭,他也知道,郭嘉如此做並沒有惡意,只不過是將一部分事務交給他負責罷了。而且以郭嘉的脾氣,也不會立刻撒手,必然會參與其中。反正都是兩個人商量,東西在誰的手中賈詡並不看重。
“算了,有文遠這個例子在,你們有樣學樣倒是方便。”曹操沒好氣的說道。
可是曹操此時的心裡纔是真正的高興。張遼這般作爲根本就是不願攬權的表示,具體事務操於下屬之手,可上司卻有掌握着下屬的生殺大權,沒人能夠單獨形成威脅最高統治者的力量,這對曹操是有利的。而自己的部下若是有樣學樣,曹操夢裡都會笑的樂開了花。他現在已經在考慮是否要將此事形成慣例或者制度。
“奉孝既然相信賈某,賈某自當盡力。只是審家那裡究竟能否保證他們徹底放棄袁紹,還需要奉孝命人詳查。”賈詡雖然打算低調,卻也不是不敢任事,既然郭嘉和曹操都認可是將事情交給他,他自然不會推辭。
“此事文和到可放心。”荀攸在一旁插話道:“河北豪門絕非死板之人,審家拋棄審配也有前例可循。建安五年文遠進攻鉅鹿郡時,鉅鹿田家拋棄田豐就是例證。”
“嗯。凡是對袁紹忠心的河北人氏,他們身後的家族已經將他們完全放棄。只可惜田豐、沮授卻是倔強之人,寧肯在文遠那裡當個什麼都不是的顧問,也不願向操低頭!哼!”曹操氣呼呼的說道。
郭嘉笑着說:“這也是主公仁慈,否則又豈能容他們在幽州逍遙。”
“哈哈哈!”曹操指着郭嘉大笑道:“奉孝休要恭維,操心知肚明,若真要逼迫他們,操得到的唯有兩具屍體罷了。如今讓他們在幽州幫着文遠倒也不錯,至少操這裡可以不用派遣謀士北上了。”
郭嘉、賈詡聞言微笑,荀攸卻有些尷尬。
如今荀諶也在幽州張遼身邊的事情早已經傳遍了,荀諶這個荀家嫡子寧願北上隱居也不願回到家族的行爲無疑讓潁川荀家蒙羞。外界對荀家生出內亂和荀攸打壓家族優秀人才的傳言議論紛紛,也就是荀的爲人早已得到認可,否則難保還要加上荀這個荀家目前官位最高的人。
“文遠也是,搞出個顧問也就算了,又弄出一個將軍府錄事參軍。從字面上雖然職責很明確,不過究竟該算在哪一等、哪一級?”郭嘉雖然用的是埋怨的語氣,但純屬是爲張遼着想。雖然曹操對張遼已經沒有了猜忌,可是朝中總有人喜歡唧唧歪歪,縱然是不在乎,也不能由得別人隨意詆譭。郭嘉就像藉此讓曹操乾脆將這個職務定下來算了。
倒是荀攸因爲此事涉及親戚,加之和荀諶的惡劣關係,乾脆閉嘴。
“錄事參軍,顧名思義就是參軍事,應該是贊軍校尉或者軍師祭酒一類,官職倒是不高,卻是權利極大。也罷,四鎮、四徵將軍府也該有這等常備官職隨着將軍位行動。讓文遠上一份奏表,操親自給天子講解。”曹操也沒有猶豫的答應下來。
所謂送到朝廷給天子不過是做個樣子,如今曹操的權勢對此等小事根本就不需天子下令。如此所爲不過給大家一個面子而已。郭嘉、賈詡根本不甩天子,荀攸也經歷太多早就行了韜晦之術,沒人會反對的。“諸位,如今河北抵定在即,望諸位助操早日平定冀州,還百姓一個安居樂業。”
“願爲主公效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