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禽鳥傳信並非稀罕之事,非洲的埃及早就有了使用史,而中華大地上的鴿子馴養也歷史悠久。雖然鴿子可以送信這件事因爲涉及機密而不被人廣爲知曉,但秦漢時鴿子已經在小範圍的承擔起信件傳送的任務。
當張遼將禽鳥送信的研究帶到曹營後,曹軍也同樣獲得了這種此時極爲先進的送信方式,只不過曹操身邊還只能使用信鴿,猛禽的馴養一直沒有進展。但曹軍的這類禽鳥全部歸由郭嘉掌管,這也便於郭嘉隨時從張遼那邊打秋風(曹操語)。
“主公,文遠來信。”郭嘉手持着一個小繡筒走進曹操的屋子。
曹操瞄了一眼,“信鴿?說些什麼?”
“幽州軍斥候營發現了馬賊蹤跡,文遠已經派出了三千精騎潛蹤奔襲饒樂河畔。”
“此事文遠做主就,這類事情他最拿手。十餘年前他便是草原上的‘蒼狼’,雖然不能親自領兵,不過讓那些三心二意的傢伙聽聽蒼狼的怒嚎也算是給他們一個教訓!”
“此事卻非嘉今日前來的重點啊!”
“嗯!那又是所謂何事?你郭嘉一貫是賊不走空,今日又要算計何人?”
“哈哈哈!主公,文遠信件末尾可是提及了斥候營已將雀鷹正式應用於信件傳遞中了。此次斥候營司馬宗林便是放出了隨身攜帶的雀鷹,不到兩天便將消息送回了薊縣,那可是近千里的距離。”
“哦?雀鷹身爲猛禽,在速度和安全性上強於信鴿……奉孝你是在打文遠手下那幾個能夠馴養雀鷹之人的主意吧?”
“主公。話可不能這麼說。應當說是邀請或者調動人員協助我這裡地猛禽馴養。想來文遠不會拒絕地。
”郭嘉笑得很賊。
“呵呵!此操既然已交與奉孝。那一切便由奉孝處置就是!”曹操同樣也笑得很邪惡。
若是建安五年後才加入曹營地人看到絕對會大吃一驚。不過曹操也很久沒能如此歡笑了。隨着曹軍勢力不斷強大。曹操位高權重。自身地威嚴也日漸濃重起來。即便是他起家地老班底也不敢在他面前過於放肆。可是事情總有例外。郭嘉這個因爲張遼地插手而變得身體極好地傢伙依舊還是那樣放蕩不羈。而張遼雖不在曹操身邊。可沒心沒肺地他也同樣敢於和曹操說笑。不過隨着曹軍地發展強大。郭嘉越來越忙而張遼也遠鎮幽州。和這還能隨意交流地唯二地兩人輕鬆地說笑已經成爲曹操較爲奢侈地享受了。
“主公。若是文遠這一仗打得出色。待到來年開春。我大軍主力北上之時。遇到地抵抗或許會少很多啊!”郭嘉作爲曹操身邊地親信謀士。已經開始估算張遼這次軍事行動地影響力了。同時也透露出了曹軍準備在明年。也就是建安十年春天北上作戰。
“也是到了該解決北面問題地時候了!”曹操肅聲道:“爲了確保大軍作戰只需。文遠修建了十餘個秘密物資囤積點。從各地秘密調運到幽州地各種物資被悄悄藏了起來。以備大軍北上時啓封。雖然開春地北伐對於徹底解決北方邊患作用不大。但卻能夠削弱胡人地實力。震懾住心懷不軌之輩。也便於我軍集中兵力南下。完成統一天下地大業。”
“是啊!”郭嘉也嘆了口氣,“若非我軍在冀州集結了這二十萬大軍,單憑文遠在幽州的十餘萬軍隊若要對付胡人,確實不能一舉成事。”
“呵呵!奉孝啊!莫要小看文遠!雖然他手上不過十萬主力,數萬守備兵力。可是北疆也是各勢力縱橫交錯,以文遠的手段,自然能將這些傢伙玩弄於鼓掌之間。有時候操也在想,這文遠究竟是像武將多一點還是像文官多一點?論起挑撥離間算計人,便是奉孝你,還有素有‘毒士’之稱的賈文和似乎都不如他陰狠吶!”
“主公,這也就算了,偏偏他指揮作戰時也不乏小動作。總是於堂堂正正之師地背後隱藏着衆多的小手段,讓敵軍防不勝防,可外人看到的卻是他張遼光明正大的戰勝敵軍。唉!悲哀啊!”郭嘉笑着說。
“呵呵!打悶棍,下瀉藥,設陷阱,放暗箭。這就是文遠常用的手段。但不可否認,結合起來使用的效果確實很好啊!孫子曰:兵者!詭道也!文遠正是將這個‘詭道’發揮到了淋漓盡致地地步。若將其與古之名將相比,倒無一人與其相似。”曹操此時興致上來了,身邊有沒有旁人,只有一個可以暢所欲言的郭嘉,於是也毫不掩飾自己的感情。
“對陣之時,以正兵爲主,奇兵相和
用兵一貫不拘一格,最善於將自己的優勢發揮到極:通過種種手段遏制敵軍優勢,如此一來,便是不想獲勝也不大可能了。”
曹操對郭嘉的話深表贊同,接着說道:“此次文遠又要出兵,雖然信件中語焉不詳,然卻能從其部署中看出端倪。以主力威懾鮮卑諸部,輔以連橫合縱之手段,一方面打消鮮卑上層之敵意,一方面卻又向鮮卑士兵施以威壓。只要文遠手段得逞,將來我軍面對鮮卑軍之時,對上地就是曾經的檀石槐率領的那支勇猛強悍地鮮卑騎兵,而是一支上層手足無措,下層驚慌失措的烏合之衆。”
“就此事亦可看出文遠地作風。文遠素來重視將士,平日裡嚴加訓練,戰時則手段盡出,其所爲不過是爲了在獲勝的同時儘可能地減少將士的傷亡。對於陣亡將士的撫卹和傷殘將士的安置,文遠那邊也做得最好。這使得士兵們可以放心的參加戰鬥,因爲他們已經沒有了後顧之憂。待幽州整軍後,更是將此事制度化。但只此一點,幽州我軍將士的軍心穩定,士氣高漲,若非北疆的各族軍隊足有數十萬,文遠早就主動出擊了。”郭嘉說道。
“‘軍井未達,將不言渴;軍幕未辦,將不言倦;軍竈未炊,將不言飢。冬不服裘,夏不操扇,雨不張蓋。是謂將禮。’此乃《三略》之言,爲數百年來將帥治軍之道。有人言及李廣愛兵如子,然李廣帶兵哪及得上文遠!李廣數次出戰,常有大敗而歸之果,甚至還有全軍覆沒之局。文遠就嘗言:陷全軍於死地乃主將之過,此實乃不負責任之舉。話雖委婉,實則對李廣甚爲不屑。”
“嘉曾與文遠談及先輩將帥,文遠最爲推崇的便是白起。而與我大漢將帥,文遠則更親近程不識及衛青。白起長平坑殺趙國四十萬降卒,雖手段殘忍,卻讓趙國實力一蹶不振,直至始皇統一天下前夕亦不曾恢復。而程不識、衛青則治軍嚴謹,臨戰時更是小心翼翼,雖時常因爲小心而失去擴大戰果之機會,卻能夠使耗費了國家巨資訓練出來的將士不因主將冒失而白白浪費。文遠曾笑言:‘李廣所爲,嚴重些未必不能扣上資敵的罪名。武帝因北伐而使國庫空虛,李廣、霍去病及李廣利未必沒有罪過。’雖此言有些牽強,卻亦有些道理。”
“大量未經嚴格訓練的士兵去戰場上搏殺,以戰場來鍛鍊精兵實屬浪費資源,因爲巨大的傷亡而不斷徵兵之舉便是重複建設。沙場之上,百人存一,若以這徵召這一百人的財物去訓練士兵,卻足以獲得十名能在戰場上存活下來的精銳,這個生意不虧!看看吧,好好的治兵打仗,文遠都能和說的如此市儈。也就是外人不知實情,否則他這個名將的名頭就有點……啊!哈哈哈!”曹操大笑道。
“戰爭無非就是另一種生意罷了,文遠如此想亦不奇怪。孫子說要廟算,算什麼?還不是計算利益得失!文遠與政務一途善於放手,卻與經濟上支持屬下官員,兼之其統軍之能,幽州方能在強敵環伺之下安若泰山。不過嘉有一事像徵詢主公之意?”
“奉孝請講!”
“文遠那邊似乎動力有些不足,以幽州此時的實力,便是出擊一次亦無不可啊!”
“嗯!”曹操沉吟片刻,“或許文遠另有企圖亦說不定。你我皆身處幽州之外,卻是不可能盡知幽州之事。
此事還是由文遠自己控制爲好。”
曹操用人便是人盡其才,都說張遼善於放權,但誰都不知道,張遼放權明着是偷懶,實則處理政務也確實是其軟肋。而且張遼有後世的教訓,對管理一途自是有自己的見解。可曹操的放權卻是真正沒有“作弊”的用人之道,這種用人手法確保了歷史上曹魏對吳蜀兩國強勢。這也是張遼在確定自己“穿越”之後決定投靠曹操的理由,跟隨勝利者,自己方能成爲勝利者!
“主公,嘉之意卻是想請主公動動筆。”
“哦?”
“讓天子下幾道敕封草原諸部首領的詔令,只須將人名留白,讓文遠自行酌情填寫即可!”郭嘉這時候臉上的笑容讓曹操突然想起自己年少之時和曹仁等人去農家偷雞摸狗滿載而歸的情形。
“奉孝啊奉孝!剛纔你我尚且言及文遠陰狠,如今你也毫不遜色啊!”曹操大笑道。
“多謝主公誇獎!”郭嘉毫不推辭的應下了曹操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