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雒陽城中爲了丞相之位你爭我奪,晉陽城爲了各自的未來明爭暗鬥之時,張遼已經踏上了回鄉的道路。這一次不同於張遼和曹清分別趕赴幷州,因爲曹清和婉兒的再度懷孕,張遼不但重新佈置了一輛巨大的輜車,同時又將車內用巨量的棉墊和獸皮鋪墊的軟和、舒適,還用了厚厚的氈子圍在輜車上,將車子裹得密不透風。初春的小風還是比較寒冷的,張遼可不想讓懷孕的妻妾因此而出什麼意外。
而爲了確保路上的安全,張遼在已經有了自己的一百護衛和家族的三百家兵的前提下,還從曹洪那邊徵調了一千精銳步兵和五百精騎。不過在得知曹清懷孕的消息後,曹洪、曹昂根本就不拿這件事當回事。只要曹清能夠平平安安,就是讓晉陽如今的兩萬大軍護送張遼一行曹洪、和曹昂都不會有意見!
爲了確保萬無一失,張遼還命張新立刻將此消息送回馬邑,命張成迅速帶人前來接應,最關鍵的是要將沿途的道路好好修繕一下,保證輜車不會太顛簸。
當張遼騎着馬護衛着妻妾上路後,他能夠很明確的感受到道路的情況真的要比之前好很多,再有了車中那厚厚的墊子,懷孕的妻妾便不會感覺顛簸了。
“有錢不如有權!歷代莫不如此!我不過一句話,這道路便被厚厚的黃土墊的異常平常,天知道子廉這傢伙動用了多少人力物力。”張遼這幾日因爲妻妾被診斷懷孕而根本就不顧外界之事,雖然知道這黃土墊道一定耗費甚大,可是此時他的心裡卻絲毫沒有愧疚。
“將軍,前方還有三十里就是.原平,張校尉命我請示將軍,到達原平後我們是走廣武,穿越夏屋山到陰館,然後回馬邑,還是直接走樓煩、埒城,直接回馬邑。”一個士兵湊夠前隊回到中軍向張遼請示隨後的行進方向。
“走樓煩!”張遼沒有猶豫,兩條路都.要穿越大山,但是走樓煩卻距離馬邑更近,便於自家的人前來接應。而從光武繞行或許道路更加平穩,但是那卻接近了滷縣。在幷州局勢有些緊張的時候,張遼可不會讓自己的妻兒接近危險之地。
“諾!”那士兵得到明確指令後轉.身離去,他要加張遼的命令傳達到在前面負責開路、偵察的張新那裡。
“夫君,好悶啊!”張遼身邊輜車的窗簾忽然一下子被.挑了起來,露出了曹清那張嬌俏的面龐。
張遼將馬繮稍稍一提,讓戰馬靠近輜車,然後他俯.下身,對着妻子柔聲說道:“清兒,如今你是孕婦,自然不能只考慮自己了,還需要照顧你肚子裡的孩子。何況如今還不是你一人懷孕,婉兒同樣有孕在身啊!兩個孕婦,我最少要添兩個孩子,那就更不能讓你們有絲毫閃失了。否則我自己後悔莫及就不說了,母親與岳父、岳母那邊也不會放過我的!乖了啊!好好地在車中休息,等到了原平,我自會命隊伍停下休息,那時你們也可出來活動一下。”
“還要多久啊?”曹清嬌聲問道。
“前方已近來報,還有三十里地,不遠了,最多也就.是一個多時辰。”張遼笑着回答。
“是啊,小姐。”與曹.清同車的婉兒也靠近曹清勸道:“如今的風還是挺冷的,爲了孩子着想,小姐,還是將簾子放下來吧。”
爲了更好的照顧孕婦,張遼將兩個孕婦放在了同一輛車上,並安排了四名侍女隨車服侍。也虧得是這輛輜車足夠大,同時容納六人也不嫌擠。至於罄兒則被張遼安排去照顧那五個孩子,他們在後面的另一輛大型輜車上。
“好吧!就聽你的。”曹清也知道現在是在路上,條件本就如此,又能如何。
“小姐,咱們玩牌就是,一個時辰快就能過去的。”婉兒對着窗外的張遼微微一笑,讓車中的侍女放下了簾布。
這兩個人啊!張遼直起身子。
曹清和婉兒、罄兒從小就在一起,感情自然極好。嫁到張家也將這兩個貼身婢女帶了過來,這也是給張遼準備的。只不過因爲她們從小的感情,如今婉兒、罄兒依舊稱呼曹清爲小姐,這卻是怎麼都改不過來,張遼也沒想着讓她們改,順其自然就是。
看了看身邊的輜車,張遼突然縱馬向前,大聲喊道:“加快速度,前方就是原平,到原平城後咱們便可休息了!”
“諾!”
“將軍有令!加快速度!”
“加快速度!”
一聲聲命令傳達下去,整個隊伍的行軍速度陡然之間加快了,向着前方的原平城趕去。
馬邑張家如今也已經張燈結綵,張遼從晉陽動身的消息已經被快馬傳了過來,兒子、兒媳和五個孫子、孫女即將回家讓老太太激動不已。最讓張母擔心的還有同時傳回來的曹清與婉兒再度有孕的消息,這更讓張母爲之心急。雖然明知道從晉陽到馬邑要走上幾天,但是老人的心卻已經等不及了。
“汎兒,張成現在應該到埒縣看了吧?”張母拉着庶出的長子問道。
張汎已經被老太太不止一次的拉住問這個問題了,不過自幼喪母,被老太太從小帶大的張汎也是個孝順的兒子,他絲毫沒有不耐煩的樣子,依舊笑眯眯的對張母說道:“母親,張成昨日帶人離開的,都是快馬騎兵,如今不用說是埒縣了,就是樓煩也早就過了。按着速度算,此時張成應該已經到原平城了。”
“啊!好!好!好啊!讓張成繼續南下去迎接你弟弟啊!”張母拉着張汎的手說。
“母親,孩兒估計也用不着張成繼續南下了,按着時間算,二弟此時也該到原平城了,他們正好會合。”張汎回答道。
“那就更好啦!如今這清兒和那個婉兒又有了身孕,還是人多一些老身才更加安心啊!”
幷州這段時間因爲張遼而變得局勢緊張就連身在馬邑的張母也已經知道了,在接到張遼的消息之後,張母第一時間就將張家的那百餘名曾追隨張遼的百戰老兵派了出來,又讓張成從家族私兵中抽調一千精騎,快馬加鞭南下接應。而老太太本人則又一次一次的拉着長子張汎和老管家,一同檢查着爲了迎接兒子、兒媳回家而重新裝飾一新的房屋和設施。
老老太太這會兒精神好極了,東跑跑,西看看,就連張帆這個壯年漢子都感到有些疲憊,可是老太太卻毫無疲憊之意。這讓張汎心中不由得有些擔心。
當張母又一次對屋子裡的裝飾有些意見,叫着家丁正在修改的時候,張汎走到一旁對正在休息的老管家說:“老叔,母親如此可是不行啊!這一番折騰下來,連我都感到累了,母親她卻……”
“大郎啊!老夫人這是因爲二郎和二郎媳婦、孩子第一次回家,這才興奮的有些過頭。不過你擔心的確實有道理,這番折騰,老頭子我也已經吃不消了。一會兒你趕緊讓你媳婦過來,帶着老夫人回去休息。反正二郎他們因爲有大車拖累,沒有兩三天功夫根本就到不了馬邑。要你媳婦告訴老夫人,要是她在二郎回家之前病倒了,那可就不是什麼好事了。”老管家略微喘着氣,向張汎交待道。
老管家在家中時間極長,而且還是張家的家生子,對張汎、張遼兄弟更是從小便照顧有加,如今對着張汎這個大公子和張遼這張家的家主,他也能不客氣的稱呼一聲大郎、二郎。而且老管家爲了張家更是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死在保護張遼之父的戰鬥中,張家上下對他更是無比的尊敬。張遼兄弟也是以老叔來稱呼老管家的。
“明白了,老叔。我這就讓人將我媳婦叫過來。”
晉陽城中,張遼的離開也使得那些因張遼的威名而不得不收斂行徑的人開始活躍起來。
“老爺,那張遼已經走了,不過城內城外的戒備依舊十分嚴密,似乎這與張遼在否並無關係?”王家大院中,一直跟着王家家主在院子中散步的老僕老何疑惑的說道。
“老何啊!你看的不夠仔細啊!”王家家主手中的手杖輕輕的在地面點擊着,“如此明目張膽的調動軍隊,使得晉陽城內外氣氛緊張,單就一個曹洪是根本不可能做出如此決定的。即便加上那位曹大公子,也不敢輕易在晉陽城製造如此的緊張局面。也只有那位行事從不循常理的張遼將軍方纔會如此所爲。而以張將軍的身份、地位,要說服曹大公子和曹洪將軍不過是翻掌之便。所以老夫斷定此時必然是張遼將軍所爲。”
“老爺明見!就是不知道張將軍如此究竟是爲了什麼?”老何笑道。
“爲了什麼?還能爲了什麼?無非就是高家那個莽撞的傢伙惹來的麻煩嘛!”
“老爺是說匈奴人?”
“哼!高家子自不量力,當初就敢參與郭援、高幹的叛亂,在事敗後卻不思悔改,亦不念及曹公不予追究之恩,還敢聯絡匈奴人意圖不軌。他似乎忘記了張遼將軍在胡人那邊的赫赫威名,那可是能夠讓胡人小兒聞名止啼的啊!”說到這裡,王老爺子似乎很有點興奮的樣子。
“老爺倒是很看重那位張將軍啊!”
“這是人家的成就值得我看重。”王老爺子說道:“咱們幷州既有匈奴人,也有鮮卑人,可是自那張遼十餘年前在馬邑漸漸打出了名頭,至少讓胡人深入幷州內部的情況減少了不少。再加上此後丁建陽入幷州,以呂布爪牙,更是讓胡人數年不敢犯邊。雖呂布有這樣那樣的不是,不過對我幷州百姓而言,呂布卻是有功之人。如今他身死,身後之事亦交給了張遼,可兩人當初在晉陽雖不算對頭,關係也不好。張遼能如此對待呂布,據聞是因其好友高順隨託,此足可見其亦是誠信之人!由此兩條,我看重他便不算毫無道理。當然,還有這小子送給我的好處!”這最後一句話老頭子的聲音卻低的只有他自己聽的到。
“老爺說的是。只是這晉陽如今卻是有點人心惶惶的,長此以往,卻是對晉陽的百姓及商賈不利啊!是否能與曹洪將軍和曹大公子商量一下,暫時解除了那個什麼戒嚴?”
“老何,你見事不明啊!”王老爺子轉過身,向身後的屋子走去,邊走邊對亦步亦趨的跟在身旁的老何說:“咱們的人早已經查探到高雄那小子在聯絡南匈奴和張燕的部下,咱們尚且能獲得這些消息,那曹軍的探子,還有實力如今已經不弱於咱們的雁門張家難道會毫不知曉?你看這吧,這晉陽城的戒嚴就是人家準備動手的先兆。那高家不安分的小子沒幾天好蹦躂啦!”
“老爺的意思是……”
“沒什麼意思,只是咱們可以好好地看一出大戲嘍!”王家家主此時突然露出孩子般的笑容,笑着說道。
“大戲?”老何搖搖頭,他並不明白家主說的是什麼意思,他也知道自己的智慧不足以看清這些表面的、隱藏的東西。也正是因爲自己沒那麼聰明,而又老實聽話,纔會被家主選中,作爲家主的貼身僕從知道如今。這幾十年下來,老何也明白了一些東西,只要老老實實的做好自己的本份,那便足夠了,至少自己和自己的家人也已經衣食無憂了。
相對於準備好了看熱鬧的王家家主,高雄這個已經傾盡全力,將自己和自己的家族都投入到他認爲意義重大的反曹事業當中的人此時卻很是糾結。原因也很簡單,那就是晉陽城的戒嚴。
晉陽城戒嚴令是隨着曹洪對軍隊下達一級戒備令後緊接着頒佈的,原本到不至於如此,可是當曹清被確診懷孕後,曹昂爲了確保萬無一失,便於曹洪私下裡商量之後決定的事情。張遼也是在戒嚴已經實施後才知道此事,雖然覺得曹洪、曹昂有些小題大做,不過人家是爲了自己的媳婦和家人的安全,張遼也不便過多的指責什麼。反倒是在臨行前張遼給曹洪支招,讓曹洪乾脆將戒嚴狀態再繼續延長一段時間,讓軍情司的暗探同時嚴加監視高雄及其同夥的動靜,看看他們會在這種他們從未經歷過的情況下有什麼反應。
張遼的心血來潮並沒有白費功夫,從未經歷過城市戒嚴的高雄在晉陽城的警戒程度猛然間提高後確實感到一陣惶恐。當他看到大街上來往巡邏的曹軍巡邏隊,還有城門口明顯增加了人手,同時也加強了查詢力度的士兵,高雄的心中忐忑不安。當時他就趕緊回到家中,緊閉家門,將自己關在家中足有兩天。
可是這兩天裡卻始終沒有曹軍上門,這讓原以爲事情敗露的高雄又心生不解。
如此一來,高雄自然是要打出打聽晉陽城如此緊張究竟是爲了何事。可是曹洪、曹昂自然不會告訴部下,是爲了張遼夫人的安全而實施的戒嚴,這實在是有些兒戲。但軍中的保密紀律也不會讓那些軍官們將曹洪下達戒嚴令時使用的嚴防世家搗亂的理由到處亂傳。至於士兵,他們只需要執行命令,卻根本不鞥隨便打聽軍機。高雄一番忙碌,得到的依舊是什麼都沒有。
按說高雄也算是這個時代比較見多識廣的人,他出身世家,年輕時也曾遊學到冀州、司隸以及豫州等地,執掌家務之後甚至還親自去過北方胡人的部落。但是他卻真的沒見過有人心血來潮便下令全城戒嚴,更沒見過一時興起就乾脆延長可戒嚴的時間。這不是高雄沒見識,實在是張遼、曹洪太亂來了。
“主人,晉陽城如今雖然戒備森嚴,可是似乎他們並不是針對我們吶?”高雄身邊那個匈奴裔的管家說道。
“嗯!雖然並未打探到具體原因,不過就這幾日的情況看,卻是不是針對咱們。可是他們如此戒備,卻對咱們的聯絡是一個極大的阻礙。”高雄說的是晉陽城戒嚴後從白天到夜晚川流不息的巡邏隊,這使他想在晚上聯絡同盟者的障礙大增。
“主人,聯絡別人並非一定要在晚上,白天光明正大的登門指揮讓別人更加想不到!”
“對啊!說得有理。這倒是所謂的燈下黑啊!哼哼!先讓你們暫且搞些幾日,待我這裡準備停當,自然要讓你們血債血償!”高雄咬牙切齒的說道。
經歷了三十里的快速行軍,張遼倒是不累,但隨行的曹軍步兵確實有點大喘氣了。可是這不到一個時辰的功夫,原平城也已經出現在張遼的眼中。
更讓張遼感到高興的是一直在前面開道的張新是和張成一起前來迎接他的,這說明自家的兵也被張成帶來了。同行的自然少不了原平縣的縣官。
“全軍聽令!前方原平城已準備好營地和飯菜,都給我加點勁,趕到城中宿營吃飯啊!”張遼一聲大喝,士兵們原本有些疲憊的精神頓時又歡快起來,腳步也不自覺的再度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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