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張遼的出手指揮。還有軍官在指揮兩邊的交通,這段被堵住的道路不一會便騰出了一條可以通過馬車的通道。被堵了好久的交通終於再度恢復了流量。
雖然因爲道路被堵而使得從雒陽方向出來的車輛多了一點,致使向雒陽方向去的人又多等了一段時間,不過從張遼接手到道路恢復兩邊通行能力也不過半個多時辰,申時正還差一會纔到整點呢。
“文遠,咱們也該走了。”夏侯惇笑着對張遼說。
此時的夏侯惇真的是越來越佩服張遼,倒不是爲剛纔張遼的指揮疏導交通,這種事情軍中所有接受過士官及士官以上級別的訓練的軍官都可以執行。夏侯惇真正佩服張遼的是青州的那套交通規則。在親身經歷了一次交通堵塞之後,夏侯惇已經決定一定要在曹操面前建議全國都實施青州的交規。最起碼主幹道上必須實行,否則道路交通依然會擁擠不堪的。
“走吧!”張遼也沒心思再大道上久留,雖然那個不其侯府的管事一直跟在他身邊,滿嘴的奉承諂媚之語聽着雖然心情舒暢,但是聽多了也會起膩的。
“也就是你好心,換了是我,絕不會跟那個賤人一般的傢伙廢話的!”夏侯惇對張遼和善的對待那個管事還有些不解。
“元讓,雖然伏完與主公分屬對立雙方,可是大家如今還未撕破臉皮,咱們有何必去妄作惡人。再說了,當面哈哈哈,背後下刀子纔是陰人的最高水準,你如今的修煉還是不到位啊!”張遼笑着說道。
“你……你這傢伙!”夏侯惇無奈的搖搖頭。在他們這羣將領中,有人用兵堂堂正正,有人用兵陰險詭異,但只有張遼一人可以同時兼有兩種風格,這也是張遼在每一次內部軍演中讓衆多將領頭疼萬分的原因。
夏侯惇不想再和張遼談論這個話題了,否則他又會想起他自己敗在張遼手下的那些例子,“文遠,適才我發現你倒是很在意那三輛馬車上的人?”夏侯惇將話題轉移。
張遼毫不奇怪夏侯惇的發現,若是連這點觀察力都沒有,夏侯惇又怎能混到今日的地位。“沒錯!那裡面有兩個人讓我感到很眼熟。”張遼也正在考慮那兩名文士是否就是他心中猜測的人,夏侯惇提及此事,張遼正好不用自己憋着勁思考了。
“嗯?你見過他們?”夏侯惇很好奇,讓張遼感到眼熟,能讓張遼記住的人可都不是一般人,這早就成爲曹軍內部的共識了。
“不!沒見過。只不過覺得他們……”張遼似乎在考慮如何措辭,想了想,張遼說道:“我沒見過他們,但是從他們身上,我卻感覺到了與奉孝、文若等人類似的那種東西。”
張遼的話要是被別人聽到一定嗤之以鼻,然後被歸入到荒謬絕倫的行列。可是在夏侯惇面前卻不然,先不說張遼看人的眼光早就經過了時間的證明,就是張遼所說的感覺,身爲武將的夏侯惇也深信不疑。畢竟每一個出色的武將在臨戰時都有那種感覺,這可以歸結爲一種敏銳的戰場嗅覺,也可以歸結到武將遠勝旁人的那種第六感。
“文遠,你是說這羣人中有兩人能於奉孝、文若相提並論?”夏侯惇被張遼的話震了一下,要知道。郭嘉和荀彧雖然表面上的功績並不明顯,但是身爲曹營核心人物的夏侯惇又怎會不知道這兩人對於曹操如今取得的成果究竟有多大的貢獻。
“不能肯定!只是一種感覺。”張遼如今還沒有確定那兩人的身份,自然不會把話說死。
“就算一時肯定不了,但能讓文遠你注意到的人物,必然也不會遜色太多。那個徐庶和法正不就是實例?”夏侯惇倒是對張遼比張遼自己還有信心。
這也是最近被張遼看好的徐庶、法正二人接連表現出了不同凡響的能力所致。這讓那些近年加入曹營,對張遼看人眼光有所懷疑的傢伙們真正見識到張遼的眼光的獨到之處。同時也讓那些老資格的曹營官員仰起了脖子教訓後進者,免得他們這些驕傲的小公雞不尊重老人。至於曹操,則是喜笑顏開的慶賀自己麾下再度多出兩名大才。
“但願吧。”張遼此時又表現出他天生的謹慎,對於不確定的東西,張遼一般情況下是絕不會做出肯定的迴應的。
“文遠,你看!”就在一行人快馬疾馳出四五里地的樣子,夏侯惇突然叫了起來。
“什麼?”張遼扭頭向夏侯惇看去。
“看我作甚。看前面。”夏侯惇指着前方。
張遼朝着夏侯惇手指的方向看去,啊哈,原來是那比他們先行離開堵塞現場的三輛馬車正在前面。張遼倒也沒有奇怪,普通馬車的速度自然不能與他們胯下這些精挑細選的戰馬相比,何況這些轅馬也不是最好的轅馬。不過讓張遼有些意外的是這三輛馬車竟然全部都是靠右行駛,絲毫也沒有想道路中間靠攏的意圖。
“追上去看看?”夏侯惇笑着對張遼說道。
“也行!”張遼很想早些搞清楚這些人的底細,雖說這羣人搗亂的可能性不大,可若是存在招攬的機會,張遼也不會放過。隨着曹操地盤的擴大,所需的人員必將越來越多。自己培養短時間是來不及的,只能先行招攬已經成熟的人才。
幾十匹戰馬的疾馳動靜可是不小,那馬車上的人們也早已經發現了身後的張遼他們。三輛馬車紛紛放滿了速度,同時有人探出頭來向後張望。
“幾位先生,咱們又見面了。”張遼在趕上馬車後對探出頭來的這些個文人們客氣的打招呼。同時他也控制着馬繮,讓自己的戰馬保持着與馬車相同的速度。
“將軍出現在此處,想必那被堵住的道路應該已經恢復通暢了吧?”就在一羣文士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張遼的話時,那被張遼關注的兩人中的醜陋文士開口說道。
“並沒有完全通暢,不過恢復兩邊的交通卻已經沒有問題了。那些剩下的掃尾之事,還是讓不其侯府的人自己去做吧。”張遼笑着回答,絲毫也沒有身居高位者的那種傲氣。
雖然他們這些人早就在剛纔見到過張遼平和的態度,不過被人冷不丁的反問一句也絲毫不動氣,這些文士心目中那種囂張、狂妄的曹軍武將形象被徹底顛覆了。
“將軍爲何不待交通完全暢通後再離開呢?”這回換了那個英俊的文士。
張遼扭頭看了看一旁的夏侯惇,他們也放緩了馬速,正用閒庭信步般的速度前進。甚至張遼的餘光還看到張新與隸屬自己的幾名護衛在那裡控制着戰馬在玩自己私下調教戰馬時練習的那不倫不類的盛裝舞步。
見到夏侯惇如此配合,張遼回過頭來笑着答道:“我是將軍,卻不是城防軍,更不是雒陽東部尉,自然對道路堵塞沒有必要的義務。剛纔出手應該算是義舉卻不是職責,只不過是因爲這起事故同樣使我不能前進。既然道路已經打通,那麼我也就沒必要留在那邊了。”
“將軍的意思是說每個人都該恪守各自的職責。那是否如此做了,天下就太平了呢?”
這英俊文士的話讓張遼有了一種見到後世那些記者的感覺,看着自己面前那張微笑着的英俊面龐,若不是那服飾和髮式,張遼差一點有回到後世的錯覺。
當然,張遼這些年曆練出來的控制力也不是白費的,並沒有讓人感覺到他有任何的停頓,“民間有一句話,叫‘只管自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這話雖有點不近情理,顯得冷酷,但若是能反過來想一想,大家都將門前雪清掃乾淨了,這大街上還有積雪嗎?換而言之,若是各人都將各人應該做的這事情做完、做好,那這天下不也就太平無事了嘛!”
張遼這番話純屬是一種概念轉移,讓你覺得似乎有些道理,卻又感到有些不對勁,然而卻讓別人一時半會找不出反駁的話。
這兩個文士倒也大氣,見自己一時無法對張遼的話表示出不同意見,乾脆就含笑不答。他們的反應讓張遼心中暗自讚了一聲,再度對他們的真實身份感到十分的興趣。
“不知二位先生尊姓大名?來自何方?”張遼想到就問,絲毫沒有拐彎抹角的興趣。
張遼直爽、直接的態度也讓這兩名文士很是讚賞,雖然打機鋒是文士們的必修課,可也不是每一個文士在任何時候都喜歡與人拐彎抹角的說話的,那樣實在太累了。
“鄙人南陽諸葛亮,這位是亮的同窗好友,襄陽龐統。”那英俊的文士開口說道。
諸葛亮!龐統!果然是他們二人!張遼心中原本的小波瀾頓時變成的大*浪。那可是臥龍與鳳雛啊!被後世之人傳頌千年的絕世智者。雖然張遼在這個時代見識過了無數後世的名人,也知道很多人在後世被高估,很多人在後世被低估。可是諸葛亮這樣一個在後世幾乎成爲中華民族智者的代表人物,張遼即便是再淡然,也微微有些變色。
張遼的反應沒有躲過諸葛亮與龐統的眼睛。雖然他們並不知道張遼爲何會如此,但是張遼對他麼並沒有惡意他們也能夠感覺到,故而也沒有什麼戒備的舉動。
張遼暗自做了幾次深呼吸,露出笑容道:“原來是鹿門書院龐德公的兩位高弟,張遼對龐德公的學問也深爲敬仰,可惜一直無緣得見。不過前段時間見到了徐元直,今日有見到了連元直也讚不絕口的兩位,張遼也算幸運了!”
“原來是威名遠揚的張將軍!亮(統)有禮了!”張遼一開始也並沒有揭開他自己的身份,即便諸葛亮他們也有所猜測,但也還是在張遼自承身份後再度見禮。
“兩位先生的大名遼也是早有耳聞啊,至少元直那裡就沒有少提二位。想當初遼路過琅琊曾拜訪過孔明府上。只可惜那時只遇到了孔明的兄長子瑜先生啊!”既然大家的身份都攤開了,張遼也不會隱瞞什麼。反正徐庶就任張遼徵北將軍府司馬一職可是在曹軍以及各地官府都有過備案的,張遼知道兩人的姓名、表字實在正常不過。順便拉拉關係,也不是壞事。
“此事兄長曾與亮提及,敝府能得將軍看重,亮亦不甚榮幸。至於元直,張將軍愛才之名天下皆知,元直兄能在將軍麾下效力,何其幸也!”諸葛亮依舊是那一臉溫和的微笑。
“哈哈哈!元直大才確實不假,不過具元直所言,孔明、士元之纔可是勝過元直十倍啊!”張遼笑道。
“那是元直自謙了。”諸葛亮謙虛的說。
此時龐統卻一言不發,只是微笑着看着諸葛亮與張遼在言語上暗中交鋒。
“哈哈!元直或許是個謙虛之人,但卻絕不是輕易服人的人啊!”張遼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他是在告訴諸葛亮,千萬不要過謙,畢竟徐庶在自己手下已經這麼長時間了,若自己還是搞不清徐庶的性格,那豈不是有損自己的名聲。
“不知元直兄如今可好?”諸葛亮沒有接張遼的話茬,反而笑着詢問徐庶的近況,不動聲色的將話題岔開了。
“挺好!我這個徵北將軍近期沒什麼大事,元直也是帶着一羣年輕人在熟悉各種事務。不過如今元直的老母親也已經被接到雒陽,仲德先生親自爲元直安排了一套宅子。如今元直也算是在雒陽安家立業了。”張遼非常不喜歡說話的節奏被諸葛亮掌握,可這個問題他也不能不回答,於是便在回答的同時做出了隱隱的反擊。
聽到張遼的話,諸葛亮和龐統對視了一眼,張遼敏銳的察覺到他們眼中出現一絲無奈。
“徐母!”張遼很容易就把握到了其中的關鍵所在。徐庶爲人至孝,只要他的母親不反對,甚至若是能夠開口贊同,徐庶就一定會死心塌地的誒曹操效力。張遼和程昱都很清楚這一點,所以他們在徐庶自薦出仕後,便派人將徐老夫人接到了雒陽。這也多虧了曹操這些年的名聲不壞,徐老夫人還真的對徐庶出仕曹營沒有反對的意思。再加上程昱以自己五旬高齡親自爲徐庶安家一事奔波,徐庶以及徐母就更不會有什麼反感的意見了。
“哼!這就是金手指的好處,避免了一場悲劇,獲得一個完整的人才。付出的不過是一套宅院和一些惠而不費的口舌,太划算了。”張遼心中暗笑道。
“恭喜張將軍!”諸葛亮笑着向張遼一拱手。
但是他的笑容在張遼眼中多少有點苦笑的味道,這也難怪,諸葛亮與龐統以及鹿門書院的大*oss龐德公在一開始可沒有爲曹操效力的心思。甚至就連與曹操合作的意思都沒有。可是如今形勢比人強,曹軍的實力越來越大,而諸侯們雖然建立了聯盟,但誰都知道這個聯盟極爲鬆散,內部一點約束力都沒有。曹軍如今看似偃旗息鼓,焉知不是暗中積蓄力量,並等待着或者暗地裡挑動着諸侯內部的矛盾爆發。在這種局勢下,龐德公原本的態度也鬆動了,並同意了諸葛亮與龐統前往雒陽探聽消息。這也就是說,荊州的世家在蒯家、蔡家這兩大巨頭態度曖昧之後,其餘世家也開始將改變了。
張遼此時自然是沒有想到這麼多,他還在考慮是否能借着這個機會留下諸葛亮與龐統,若是無法留下兩人,那能留下一個也不錯。至於留下誰張遼就不在意了,反正他的幕府已經充實了,暫時也無需增加實力。而且即便是他需要增加人手,北疆那邊可還有荀諶這位死活不回雒陽的主等着呢。
“不知二位從荊州到雒陽是否是因爲修纂古籍一事?”張遼也知道在這大路上有些話也確實不方便說,便在稍占上風後立刻轉移話題。
對於張遼這樣跳躍性極大的作風,曹營內部的老資格都已經十分熟悉了,不過對於諸葛亮和龐統卻算是第一次見到。而且張遼能在說話的節奏眼看就要被諸葛亮控制的剎那間不但成功擺脫,更是作出反擊,這讓一貫順風順水的諸葛亮和見慣了諸葛亮佔上風的龐統都暗自吃驚。對於張遼不乘勝追擊的行爲,兩人雖知道這其中有環境因素,但卻也依然對張遼有了一份感激。
“亮與士元是到雒陽拜訪元直與前不久離開鹿門山前往雒陽的同窗孟建與石韜二人,至於其餘幾位兄臺倒是因爲曹丞相的徵召令而來。只不過大家都出自襄陽,故而同路而行。”諸葛亮回答道。
“哈哈哈!既然來了,那也該到處看看。這雒陽可是曹公派人在一片廢墟上重建的,這些年也漸漸恢復了元氣。如今雒陽不但要重修古籍,還要重開太學。雒陽如今可是名師雲集,孔明與士元皆是荊州學子中的翹楚,莫要錯過此等良機啊!”
“多謝將軍提點。亮與士元兄皆是抱着求學之心而來,此等良機自然不會錯過。”
張遼嘴角微微翹起,笑道:“如此,那遼就先走一步。在雒陽城中恭候二位大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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