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玩意兒？”
莫岐山正和小妾在後庭院裡專心鬥蛐蛐。
沒聽清楚師爺在嚷嚷什麼。
師爺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妖、妖、妖，林白是妖。”
“林白是妖？”莫岐山一臉詫異，“那豈不是說太上道被滅門了？也太慘了。那師爺你還不通知斬妖衛，這是他們的活兒啊。”
鎮妖司在各州都設立得有分司，專門管轄各州妖魔相關的事。
林白是妖的話，那這事就歸他們管。
師爺道：“來不及了，他進了來福酒樓，要吃，吃吃神仙肉。”
莫岐山噌地一下站起來，“什麼？快，快帶人去把他抓了！”
“是。”
師爺蹬蹬蹬又跑出去了。
莫岐山踟躕了一下，追了出去。
他擔心師爺搞不定。
那林白既然是妖，但是夠膽來城主府，定是有點東西的。
……
來福酒樓後院。
林白和食鐵獸坐在一間上房裡。
房間佈置得很奢華，珠光寶氣，雍容華貴。
妖族居住的地方通常比較簡陋，越缺什麼就越喜歡什麼，一進城就喜歡往繁華的地方擠，住的地方也必須足夠奢華才行。
因而消費特別高，光是進這個房間，林白就花去一錠金子。
這還不算後續選肉要額外收錢。
不過妖族那些錢來得都不乾淨，願意爲了一時享樂大把花銀子。
它們一向不求最貴但求最好。
“主人，這兒什麼地方啊，怎麼那麼好看？”
這是夢妖在說話了。
食鐵獸就不關注這些，它只關注吃的。
自打進了酒樓，食鐵獸看到什麼都覺得好吃，聞到什麼都覺得好香，全身心投入到美食當中去了。
“有什麼好看的，等會兒不要說話，也別亂吃東西。”
林白瞪了小胖子一眼：“聽到嗎，大熊貓？”
“啊？你叫誰大熊貓？”
這回是食鐵獸了，可算沒完全沉侵在美食的期待和幻想當中，知道林白是在跟它說話。
“一會兒小二過來帶我們去選肉，注意着點兒。”
“選肉？什麼肉？”
食鐵獸嘴角流着哈喇子，它不光吃素，更喜歡吃肉的。
這是一間房子，纔到門口林白就聞到很重的尿騷味，夾雜着屎臭。
林白趕忙閉氣，這味道連他都受不了。
可恍惚間，他看到食鐵獸的臉上都是愉悅，他驚呆了，尿騷氣那麼好聞嗎？還聞高興了是怎麼的？
小二見狀道：“這位客官跟別的妖可不大一樣啊，別的妖聞到這股氣味可都高興得不得了，您好像一點反應都沒有，是怎麼回事？”
小二明顯是衝着林白說的，而且是質疑的口氣。
如果不是身邊有個食鐵獸，或許就被小二拆穿了。
原來屎尿氣是故意沒清理，感情妖都好這一口，這是林白沒有想到的。
看來妖的習性還真是特別啊。
他默默把這些記在心裡，回道：“今天沒什麼胃口，主要是帶我的兄弟過來嚐嚐鮮，他是第一次吃。”
“你這裡，是窪哥介紹給我的。”
爲了讓對方放心，林白搬出了被他殺死的窪哥。
可憐的窪哥，死了還得當工具人。
林白也不知道窪哥的名頭管不管用，先說了再說。
沒想到小二激動起來：“哦，原來是窪哥介紹的，裡面請裡面請。對了，最近都沒見到窪哥了，不知道他去哪兒發大財了？”
“去上帝那兒發財去了。”
“上帝？沒聽說過，是什麼地方啊？”
“你當然沒聽過，那地方都是我親自送去的，一般人我不告訴他。”
聊着的時候，踏進房子裡，便看到地上都是鐵籠子。
這些常常用來關狗、豬等牲畜的鐵籠子，現在裡面關的全是人。
男男女女都有，大的不超過四十歲，小的還在襁褓中。
他們就是被當豬狗養着，等待客人來挑，挑中了誰就拉出去宰了。
要清蒸、爆炒、燉湯、刺身都可以，看客人的口味。
林白掃了一眼，大概有三十多人。
雖然他們人大小不一，可是嘴巴都有污漬，林白就問小二那是什麼。
小二道：“哦，那是血啦。怕他們吵鬧，在運來之前就已經被割了舌頭。客官如果要吃舌頭的話，提前說一聲，下次給您留着，就是價錢嘛要貴一點。”
真把人當豬賣了啊？
沒來之前，林白就在想他們是怎麼賣人肉的。
真見到了，竟然會覺得胃裡在翻騰。
這還是沒把人宰了上桌，要是上桌了，林白搞不好會吐。
他知道這個世界易子而食都是常有的事，可根深蒂固的觀念始終令他難以接受。
即便他是個修真者，觀念和思想沒那麼容易在一朝一夕內改變。
食鐵獸卻很激動，圍着鐵籠子轉。
鐵籠子裡面的人知道被選中後的下場，食鐵獸站在哪裡，他們就蜷縮到鐵籠子另外一端。
“好了，別玩了。”
林白習慣性地給食鐵獸一個頭皮削過去。
等削完，他猛然意識到削的是食鐵獸不是夢妖，這貨不是自己的靈寵。
就在林白準備隨時跑路時，食鐵獸卻委屈巴巴地哦了一聲，果然不玩了。
林白突然感覺到驚喜，他還以爲食鐵獸會回敬他一巴掌。
“二位客官挑一個吧，想怎麼吃呢？”小二道。
“大熊貓你挑幾個，至於怎麼吃嘛，你就別管了。”林白隨口打發道，同時還拿出幾錠金子。
卻沒想到小二很有原則，沒有接。
他面無表情道：“客官，這可不行，你必須得告訴我你們要怎麼吃，而且要當着我們的面吃下。”
沒想到還挺小心的。
林白當然是打算挑來之後，把人給放了，他不可能真吃人，也不可能看着食鐵獸吃人。
林白湊近了一點，壓低聲音道：“是這樣的，我這兄弟啊，他喜歡吃活的。”
小二被他低沉的聲音嚇得一抖，瞪大雙眼道：“生、生啃啊？”
“嗯，生啃，你還要看嗎？”
“不、不了，不看了。”
儘管習慣了妖吃人，可真的讓小二看着妖生啃活人，他也受不了。
就在林白和食鐵獸在挑神仙肉時，莫岐山已經率領一大批守衛把來福酒樓包圍。
一同前來的，還有玄天城鎮妖司的斬妖衛。
浩浩蕩蕩上千人，把來福酒樓附近圍得水泄不通，一隻蒼蠅都飛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