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行駛在路上,看着路邊的鳳景,陳櫻微微一笑,她知道,她正在向答案接近,接近…………………
秦夢穎回到了她與陳輕羽曾經住過的那個小鎮,鎮上的居民見到她回來,連忙上前問候,集市上的人見到秦夢穎,紛紛將正在賣的東西塞到她的手上。
有玉米,有剛出鍋的熱包子,有梨,有蜜瓜,直到她實在是拿不了,這些熱情的居民才樂呵呵地說:“墨夫人,吃完再來拿啊。”
“多謝,多謝大家。”秦夢穎笑着收下了,雖然都是些不值錢的東西,但都是大家的一份心意。
“母親,原來你在這裡那麼受歡迎啊,他們很愛戴你哦。”陳櫻笑道。
“他是大夫,經常爲大家義診,不收任何費用,藥都是自己上山採的,我們住在這裡,跟大家相處的非常融洽。”秦夢穎笑道。
“那你們靠什麼生活?”陳櫻不免擔心起來,看病不收錢,那大夫吃什麼?
“賣字畫呀,我們開了一間藥鋪。”秦夢穎回憶着從前那些快樂的日子,臉上滿是幸福的笑意。
陳櫻羨慕的看着母親,如果她和鳳輕揚能一個小鎮上,帶着兩個孩子過平靜的日子該多好。可是,鳳輕揚會願意嗎?他可是一國之君,想到這裡,陳櫻覺得自己太過天真了,居然想拐個皇帝跟自己去隱居。
秦夢穎帶着華聖和陳櫻來到她與陳輕羽曾經住過的別院,院子裡種了一大片的桅子花,一陣鳳吹來,清香撲鼻。
“好香啊,這是桅子花吧,‘庭前桅子花,四畔有丫杈,未結黃金果,先開白玉花。’”陳櫻輕吟道。
“是啊,桅子花,結白無暇,還有藥用價值。”秦夢穎笑着進了屋,拿出一把鐮刀,將大片的桅子花全部砍去了。
“母親,你做什麼?”陳櫻吃驚地看着秦夢穎。
華聖將陳櫻拉到一邊,示意她別說話,秦夢穎邊砍眼淚邊往下掉,這些桅子花是陳輕羽去世的時候種的,陳輕羽就埋在這片桅子花底下。
“母親,我幫你。”陳櫻心疼地看着秦夢穎,隱約已經知道些什麼了。
“嗯。”秦夢穎點點頭。
華聖看着一片狼籍的院子,這是一座獨門獨院的房子,他可以想像,當時陳輕羽和秦夢穎在這裡過着多麼愜意的生活,假如他能跟鳳雨萱這樣,該多好。
母女二人將桅子花連根拔起,然後開始往外扒土,扒到一尺多深的時候,棺材蓋的一角就露出來了。
秦夢穎退到一邊,指着棺槨說:“師傅,輕羽就在這裡,你過來看看他吧。”
華聖愣了一下,用一把鏟子慢慢將土鏟到一邊,沒多久,整個棺槨就全部露出來了。華聖用鐵鍬撬開棺材蓋,陳輕羽俊美的容貌出現在華聖的面前,陳櫻往裡看了一眼,大吃一驚,因爲她曾在夢裡夢見過陳輕羽。
在夢裡,陳輕羽不斷地向陳櫻招手,讓她去找他,可是她就是跟不上,不知道他在哪兒。
“我終於找到你了,你好嗎?我很想知道我的父親到底是誰,你會告訴我答案的,對嗎?”陳櫻喃喃地說。
“輕羽,師傅來看你了。”華聖說道,看着陳輕羽完好無損的軀體,他有些餘心不忍。
“輕羽,我來了,你好嗎?彩兒已經認祖歸宗了。”秦夢穎握着陳輕羽的手說道,說完秦夢穎突然想起一件事,道:“師傅,當初陳軒用雪靈珠護體,我拿走雪靈珠,他就化爲灰燼了,如果貿然拿走,輕羽化爲燼還怎麼滴血認親?”
“我知道。”華聖說完從懷裡掏出一瓶藥粉,撒在陳輕羽的身上,然後從陳輕羽手中拿走了雪靈珠。
陳輕羽的肉身瞬間乾癟,只剩上一具空殼,陳櫻走上前,道:“對不起,如果不是爲了我,你就不會變成這樣,謝謝你。”
“快動手。”華聖催促道。
陳櫻伸出手,割破手指,將血滴在陳輕羽的骨頭上,血順着骨頭滑落,陳櫻的手指不停往下滴血,可是沒有一滴血能融進去。
“櫻兒…………”秦夢穎流出了眼淚。
“母親,我是父皇的孩子,我是陳國公主,我是陳國公主。”陳櫻激動地抱着秦夢穎哭了起來。
“輕羽,謝謝你。”秦夢穎回頭看着棺槨中的陳輕羽道。
“母親,我想去找我的夫君,和我的孩子,請求母親成全。”陳櫻得知自己是陳國公主,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找鳳輕揚。
“櫻兒,你這麼快就不要母親了嗎?”秦夢穎怪嗔道。
“不是的,我怎會不要母親,不如母親跟我一起去。”陳櫻提議道。
“我想在這裡陪他幾天,師傅,麻煩你送櫻兒去見鳳輕揚吧。櫻兒,如果他對你不好,你就去找明浩,找到他就能找到母親和你楓哥哥。”秦夢穎有些不放心地說。
華聖輕輕釦上棺材蓋,蒙上土,將陳輕羽重新埋到了地下,道:“櫻兒,我送你去吧,你母親不會跟你走的,你想好了,真的要回去吧。五年過去了,很多事情都已經改變,早已物是人非了。”
“我相信,他會等我的,五年了,他都沒有選妃立後,他在等我,我一定要回去。”陳櫻堅定地說。
“那就事不宜遲,我也好多年沒見師妹了,如果再不見她,真不知道這輩子還有沒有機會再見。”華聖道。
“母親一個人留在這裡沒關係嗎?”陳櫻不放心地問道。
“這裡都是一些老街坊鄰居,他們會照顧母親的,以楓哥哥的脾性看到我留給他的信,馬上就會找來,他知道這裡。”秦夢穎道。
“嗯,母親保重。”
“保重。”
華聖與陳櫻離開的時候,秦夢穎一直將他們送到門口,心裡一千個一萬個捨不得,但也知道女大不中留,而且陳櫻早就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陳櫻與華聖趕到墨山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車伕道:“已經很晚了,二位能不能在鎮上住一晚,明天再去靜心山莊?”
“不行。”陳櫻與華聖異口同聲地說道。
“實不相瞞,往靜心山莊的路上最近不太平,經常有強盜出沒,我不敢冒險。”車伕解釋道。
“那就更得去了,如果師妹有危險怎麼辦,我給你加錢,雙倍的車錢,你現在就送我們去。”華聖道。
“是啊,加錢,求你啦,送我們去吧。”陳櫻道。
“好吧,我去前面鎮上,帶上我兄弟一起去,回來的時候怕遇上強盜。”車伕道。
“好,隨你,但是你兄弟不能坐車廂。”華聖道。
“這是當然。”
車伕將馬車趕到了鎮上,進了鎮上的一家客棧,沒多久,帶着一個大個子的男人走了出來,那大個子男人臉上有道疤,長得很魁梧。
“前輩,他找的人肯定很能打,就算遇到強盜也不用怕了。”陳櫻笑道。
“嗯,靜心山莊還是太偏僻,這次去一定要勸師妹搬走。”華聖說道。
陳櫻知道華聖對鳳雨萱的情意,等也回宮見到鳳輕揚,一定要勸他同意鳳雨萱嫁人,他們都老了,再不成全他們,他們真的要遺憾一輩子了。
馬車行了很久,就在陳櫻昏昏欲睡的時候,馬車突然停了下來,華聖估摸着是靜心山莊到了。他從馬車上走了下來,那個大個子男人也跳下了馬車,道:“老頭,把你女兒留下,饒你不死。”
“什,什麼?”陳櫻嚇了一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我要不是肯呢?”華聖輕蔑地看着大個子男人問道。
“那就別怪我們兄弟不客氣了。”大個子男人一拳打向華聖,被他靈巧地躲過,大個子又是一拳,又沒打中。
“前輩,加油,打死那個壞蛋。”陳櫻高興地喝彩道。
“駕。”車伕趁着大個子男人與華聖打鬥的時候,趕着馬跑了。
“啊,前輩,救我,救我。”陳櫻驚叫道,這才發現大事不妙。
大個子男人見馬車走了,死死抱着華聖的腿不肯放,眼看着馬車越走越遠,華聖用力攻擊大個子男人,可他就是不鬆手。
馬車在前面路口轉了個彎就沒影兒了,大個子也終於鬆開了手,往路邊的草叢逃去,華聖顧不得追他,向馬車離去的方向追。
華聖輕高了得,很快便追上了馬車,可是當他跳上馬車的時候,發現車上一個人也沒有,車伕和陳櫻都不見了,馬兒拉着空車在跑。華聖連忙回頭找,邊找邊喊:“櫻兒,櫻兒…………”
華聖藉着月光,在墨山找了一夜,也沒找到陳櫻。
清晨,鳳雨萱採了些新鮮的桑葉喂蠶,突然一擡頭,見到華聖站在山莊門口。
“師兄,是你嗎?你來了怎麼不進來?”鳳雨萱喜出望外,她處到打聽華聖的下落,沒想到他自己找上門來了。
“師妹,我對不起你。”華聖沮喪的說。
“我不怪你,我從來都沒有怪過你,我一直在等你。”鳳雨萱走過去拉着華聖的手說道。
“我把櫻兒弄丟了。”華聖道。
鳳雨萱一驚,道:“櫻兒怎麼了,到底怎麼回事?”
“她母親帶着她找到了陳輕羽的墓,我親自給她和陳輕羽滴血認親,她不是陳輕羽的女兒。得知這個消息,櫻兒迫不及待地趕着回來找你們。我們趕到這裡的時候天已經大黑,車伕到前面鎮上的客棧找了一個人,說是這一帶有強盜出沒,找個人壯膽,結果他們把櫻兒搶走了。”華聖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低下了頭。
鳳雨萱瞪了他一眼,道:“你是不是仗着自己會武功,就沒把他們放在眼裡,你不知道你已經老了嗎?這些人多的是下三濫的招數對付你。”
“現在該怎麼辦,我把這附近都找遍了,都沒找到他們,我真是沒臉見你們了。”華聖心急地說。
鳳雨萱沒理華聖,連忙走進屋裡,大聲喊道:“劉媽,劉媽,趕緊通知皇上,說櫻兒被人綁架了,告訴他,櫻兒找到親生父親了,他們夫妻可以團圓了。”
“師妹,我們快想想辦法啊,這都一夜了,總不能等皇上來救人吧。”華聖焦急地說。
“你着急什麼,我進房拿金牌,揚揚給我一塊金牌,說我可以用金牌調動官兵,我拿着金牌,下山把昨天車伕去過的那家客棧封了再說。”鳳雨萱道。
“好,你快點兒。”華聖催促道,他後悔不已,鳳雨萱說的沒錯,他的確老了,太輕視那些人,纔會導致陳櫻被他們搶走。
鳳雨萱回房,在首飾盒裡找到了金牌,跟華聖馬不停蹄的趕到了鎮上,華聖一眼認出了那家叫“天下客”的客棧。
“就是這裡,昨天那個車伕就是進這裡找了個幫手。”華聖指着天下客說道。
鳳雨萱一揮手,道:“來人,把這個客棧封了,裡面的人一個都別放跑,放跑一個,小心你們的腦袋。”
店掌櫃見鳳雨萱帶着官兵來封店,急忙跑出來,恭恭敬敬地說:“小的天下客掌櫃錢富貴見過鳳老夫人,敢問老夫人,爲何帶人封店啊。”
“把昨天晚上抓的那名女子交出來。”鳳雨萱懶得跟錢富貴費話,開門見山的說。
“是誰這麼沒眼力架子,把鳳老夫人的人抓了,只是鳳老夫人爲何認定人在我們天下客呢?”錢富貴笑道。
“昨晚一位老者帶着一名年輕女子坐着馬車前往我的靜心山莊,車伕說墨山一帶不太平,到你客棧找了一個人壯膽,可是他們卻把那女人劫走了。趕緊把人交出來,否則我就命人把你的店拆了。”鳳雨萱恐嚇道。
“有這等事?小的去問問,看有沒有人認識昨晚那兩個人。”錢富貴說完轉身進了店裡。
錢富貴進店裡沒多久便出來了,急忙道:“鳳老夫人,小的問過店裡的夥計,昨晚那個車伕叫賴三,並不是本鎮人士,跟他一起那個大個子叫李大個兒,那個李大個兒跟墨城最大的青樓醉香苑和醉紅樓的老鴇很熟。”
“青…………青樓?你如果敢騙我,小心你的腦袋。”鳳雨萱警告道。
“小的不敢,如果鳳老夫人要救人,趕緊去,人昨晚就失蹤,現在怕是已經到墨城了,去晚就來不及了。”錢富貴婉轉地提醒道。
“快,快去醉香苑。”鳳雨萱緊張地說道。
鳳雨萱與華聖離開天下客,往墨城趕,一路上,鳳雨萱緊張地握着華聖的說,華聖不停地安慰她:“櫻兒不會有事的,她吉人自有天相。”
陳櫻被李大個兒以一百兩銀子的價格賣給醉香苑的老鴇甘十娘,甘十娘滿意地點點頭道:“你這次送來的貨色很不錯,有了她,我還怕我的醉香苑鬥不過醉紅樓嗎?”
“甘媽媽,這丫頭這麼漂亮,再多給點兒,下次有好的,再給你送,你這麼小氣,下次我就把人送去醉紅樓。”李大個兒說道。
“死丫頭,瞪什麼瞪,你可是我花錢買的。”甘十娘見陳櫻惡狠狠地瞪着好,心裡很生氣。
“甘媽媽,銀子…………”李大個兒伸出手還想再要點兒。
“瞧你這樣兒,我就多給你二兩銀子換酒喝。”甘十娘又給了李大個兒二兩碎銀,這才把李大個兒打發走。
“來人,把她帶下去,好好打扮一下,不聽話,就給她點兒顏色瞧瞧。”甘十娘捏着陳櫻的下巴道。
陳櫻被人帶到了一個房間,沒多久,進來幾個丫環婆子,那婆子說:“蹲下。”
陳櫻不肯,那婆子一腳就把她踢倒在地,她若不是嘴巴被堵住了,必要大罵那婆子,無奈她嘴不能言,身不動,被人綁的結結實實的。
“不是雛,看來她賣不了大價錢,快告訴甘媽媽去。”那婆子道。
那丫環聽到連忙出去了,沒多久,甘媽媽便來了,看了看陳櫻道:“臉蛋長得這麼漂亮,真是可惜了,給她弄個鯉魚漂,裝點雞血,照樣當雛賣錢。”
“好,我就去辦。”那婆子領命出去了。
“丫頭,你有福了,今天太慰大人來我們醉香苑,你可會歌舞?”甘十娘問。
陳櫻望着她不說話,甘十娘這纔想起來陳櫻的嘴被堵上了,“怎麼還不給她鬆綁,身上要是勒出了傷,就賣不了好價錢了。”
甘十娘朝着幾個丫環婆子吼道。
幾個人連忙替陳櫻鬆了綁,陳櫻鎮定地說:“媽媽,我已爲人婦,而且年紀也不小了,青春已逝,還會有幾個男人願意花錢買一個老女人的初夜?”
“老?你這小臉比那些十六七歲的小姑娘都嫩,你放心,不是大主顧,我是不會輕易將你出手的。”甘十娘笑道。
“媽媽,我不會跳舞,但是唱歌,我可否賣藝?你買我只花了一百兩銀子,我賣藝賺的錢就用來抵你出的錢可好?”陳櫻問道。
“好什麼好,你當我傻子?如果不是我傻了就是你腦子進水了,沒有一萬兩,你就別想走。”甘十娘臉色一變,生氣地吼道。
“你明明是一百兩買的,怎麼轉眼就變一萬兩了,你簡直就是搶錢啊。”陳櫻驚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