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欺負本宮
午後的九龍國都城,四月裡的太陽已經很烈了,灼熱炙烤着大地,大街上的人們都躲進了街邊的店裡或者陰涼下,間或有一些人在走,也是步履匆匆,曬得臉上滿是汗珠子,不停地用帕子擦着汗。
金玉樓門口,終於散去了午時摩肩接踵的人羣,停着好幾輛馬車,秦慕容和夏流宇送了曲檀香,北冥齊,北冥淩光幾人出來,那客棧老闆跟在最後面,雖然說不上話,但依舊跟着。
先是北冥齊上了一輛金黃色的馬車,其餘人行禮恭送北冥齊離開了。
“本公主也要回去了,要不然皇后娘娘又該念我了。”北冥淩光轉過身對大家說道。
檀香走過去抓起她的手道,“那便早些回去罷,改日我再來找你,或者你來碧落宮找我。”
北冥淩光點點頭,對秦慕容和夏流宇擺擺手道,“祝你們二位公子生意興隆哦!”秦慕容和夏流宇齊聲行禮,道,“多謝公主殿下吉言,承蒙公主殿下關照。”
那客棧老闆也從後面冒出來行禮道,“小人恭送公主殿下。”
北冥淩光轉身也上了一輛金黃色的馬車,馬車開始走了,北冥淩光掀開小窗上的簾子,向衆人揮手作別。
“小姐,我們也該回去了。”小暖看北冥齊和公主都回去了,便道。
秦慕容聞言走上前來,“檀香,你可好些了嗎?”
曲檀香一時驚訝地看着秦慕容,“秦公子何以有此疑問,檀香這不是眼下很好地站在你面前嗎?”
聽檀香這樣講,秦慕容欲言又止,“我聽聞前幾日你......又暈倒,你要照顧好自己啊。”說完此話,他又轉身看向了小暖,“小暖,你也要好好照顧你家小姐纔是。”
小暖聞言,也不行禮,只道,“我家小姐的身子奴婢自會照顧,不勞秦公子費心!”
秦慕容聽得這話,一時語結,曲檀香見小暖還在生秦慕容的氣,便道,“小暖,我們回去罷。”
“是!”小暖上前扶住曲檀香,曲檀香轉身對着夏流宇和影一道,“你們先忙,我先回去了。”夏流宇扇着扇子,笑着道,“早些回去罷,今日你也累了。”
影一臉上沒有表情,直到了一句曲小姐慢走。
曲檀香轉過頭又對秦慕容道,“希望你們生意興隆。”說完曲檀香和小暖上了一輛藍色的馬車,馬車很快就動了,漸漸地駛離了金玉樓和南街,秦慕容卻依舊向着馬車離去的方向望着。
“好啦,晚上就要去碧落宮拜訪颯婆婆了,還能見到的,秦兄你實在無需這樣。”夏流宇扇着扇子悠哉遊資地道。
秦慕容也不理他,只是自己走回了客棧大堂。
夏流宇和影一見了,也都回去了,那客棧老闆撿了,最後一個進了大堂。
秦慕容對店裡的夥計們叮囑了一番,又留下影一照看這裡,自己和夏流宇一同回檀慕源去了。
楚國,御書房
太陽已經落下山去了,整個皇宮裡暮色四合,藍黑色的天空裡星子一顆兩顆地閃出來,然後就孤獨地閃着,估計要就那麼閃着到天亮。
御書房裡,秦子健正在龍案前踱步。
“你說皇后的眼睛又流血了?”秦子健問地上跪着的宮女,那是小雅。
小雅俯身道,“回皇上的話,正是,娘娘晚膳後想去宮外走走,奴婢去收拾碗筷了,是小蘭攙着娘娘出去的,可是娘娘回來後不久,就立即眼睛裡流血了。”
“是流血還是滲血?”秦子健很是苦惱,自從獨孤若蘭的眼睛好了之後,就沒個安靜的時候,今天眼睛裡面癢,明天眼睛裡痛,每次都要派宮女來請秦子健去陪她看診。這不,今日眼睛又流血了。
那小雅聽聞,頓了一下道,“是滲血,不是流血,奴婢一時情急,給說錯了,還請皇上贖罪!”說着小雅便磕了一個頭。
秦子健背起了手道,“你起來吧,回去告訴皇后,朕還有政務要忙,晚些時候再去看望皇后,眼睛不舒服了就請太醫。”
小雅卻並不起來,依舊跪着,“可是,皇上,皇后娘娘說,要奴婢請皇上過去,配娘娘看診,娘娘害怕!”
“朕說了,晚些自會去看皇后,眼下還有很多摺子要批,你回去就這麼告訴皇后,就說是朕說的。”秦子健有點不耐煩了,但還是極力忍住了。
“可是皇上,我們娘娘眼睛滲血了,娘娘害怕......”小雅還堅持着說,只是看到秦子健忽然轉過身盯着自己,嚇得低下頭去,不敢再言語。
秦子健的耐心被磨光了,一甩袖子,用左手的食指指着小雅道,“眼睛不舒服就去找太醫,朕又不會治病,還有回去告訴皇后,今日朕不過去了,就在寢宮歇息了。讓她早些吃了藥歇息,過幾日朕自會去看她!”
秦子健的聲音很大,聽着就知道他很生氣,別說在龍案前跪着的小雅,就連御書房門口值班的侍衛都嚇得大氣也不敢出。
“還不快滾!”秦子健見小雅呆若木雞地跪在那裡,更加心煩意亂,“回去好生伺候好你們皇后娘娘,不要讓她三天兩頭的不舒服!”
小雅聽了,連忙叩頭謝恩,回了一句知道了,便立即退下去了,跌跌撞撞地差點撞到御書房的門框上,還是劉公公及時地打開了另一扇門,才安然地退出去了。
劉公公送了小雅出去,道,“姑娘慢走!”然後又折回了御書房,從旁邊的桌子上端了一隻描金邊的龍紋小蓋碗,走到秦子健身邊道,“還請皇上息怒,這是膳房送來的銀耳湯,皇上喝一些消消氣。”
秦子健看了一眼那碗,只道,“放那罷,朕一會兒再喝。”說完看了一眼劉公公道,“你說,這皇后真的是眼睛不舒服嗎?”
劉公公微微低首道,“應該是的吧,皇后娘娘失了眼睛,難免心中困苦,眼疾不那麼容易好也許是有的。”
“只是這都快十天了,還怎麼會滲血呢?”秦子健問道。
劉公公聽了便笑着道,“這個皇上恐怕是問錯人了,奴才哪裡能知曉,皇上應該宣個太醫來問纔是啊。”
秦子健不再繼續踱步了,回到了龍案前的龍椅上坐下,掀開了那小蓋碗的蓋子,用同樣描金邊的勺子喝了一口銀耳湯,嚥了下去,道,“這話你說的有理,明日你叫給皇后診治的太醫來見朕。”
劉公公立即領命,道,“是,皇上。”
秦子健繼續喝着銀耳湯,快吃完的時候,他放下了勺子不再吃了,對劉公公道,“你下去候着罷,這裡不用你了。”
劉公公道了聲是,把那碗和蓋子收走後,端着盤子一同出了御書房。
見劉公公關好了御書房的門,秦子健打了個響指,很快,御書房裡出現了一個披着黑斗篷的人,那人跪在地上,向秦子健行禮,“皇上!”
“說吧,什麼事?”秦子健頭也不擡,只問道。
那人恭恭敬敬地回覆道,“回皇上,三皇子找到了。”
“哦,在何處?”秦子健漫不經心地問道。
“在九龍國都城,化名秦谷,在那裡買了一座院子,這幾日又開始在金玉樓做生意。”黑衣人知道,秦子健不喜歡多問,便將所有信息全部說了出來。
秦子健聽聞,嘴角扯起了一抹笑意,“朕聽聞,那夏神醫也去了九龍國還未回來,可是和他在一起?”
“皇上英明,正是如此。”黑衣人道,“除那夏神醫外,還有一人在三皇子身邊,只是無人認識此人,在下也沒能查到任何信息。”
秦子健聽了,倒也不以爲意,大概是爲了曲檀香去的吧,便宜他了。既然他在九龍國經起商來了,說明有可能就不會回到楚國了,只要他不覬覦皇位,倒也省了自己動手。
“既然如此,盯緊些也就罷了。”秦子健叮囑道。
“是,屬下遵命。”
“退下罷!”秦子健道。
那黑衣人聽了,很快就消失在了御書房裡,只有微微搖晃的燭光,能證明他剛剛的確出現過。
楚國,若蘭宮
獨孤若蘭坐在椅子上,兩隻眼睛上的紗布全都滲出了紅色,她就那麼坐着,毫不在意,旁邊的小蘭正在給她喂葡萄吃。
“皇后娘娘!”小雅人還未進到殿裡來,聲音倒先進來了。
“什麼事這麼慌慌張張的?皇上說什麼時候來?”獨孤若蘭倒是氣定神閒,一點都不着急,還搖了搖頭。
小雅快步走進來,在獨孤若蘭面前跪下道,“皇后娘娘,奴婢無能,沒有請到皇上!還請娘娘贖罪!”
獨孤若蘭擋住了小蘭遞過來的葡萄,小蘭會意,便拿帕子細細地擦了擦獨孤若蘭的嘴角,然後負手立在一旁。
“怎麼可能,皇上每次都會來的!”獨孤若蘭問道,“你是如何向皇上說的?”
小雅緊張地跪在地上,道,“和平日裡一樣啊,奴婢都是那麼說的,只是今日皇上好像心情不好,讓奴婢滾!還要奴婢告訴娘娘,說眼睛不舒服找太醫,不要找皇上。”
什麼?獨孤若蘭根本就不相信,“你這丫頭,我看你伶俐纔派你去請皇上的,你是不是貪玩沒去,然後回來糊弄本宮!?”獨孤若蘭大聲喝道,“是不是連你也欺負本宮是個看不見的瞎子?啊?”
小雅嚇得整個頭都挨在地上,帶着哭腔道,“皇后娘娘明鑑,奴婢萬萬不敢,皇上的話奴婢怎麼敢胡亂說呢,娘娘若不信,大可請皇上身邊的劉公公來問。”
“皇上當真這麼說嗎?”獨孤若蘭還是不相信,又問了一次。
“皇上真的是這麼說的。”
聽聞小雅再次肯定地回答,獨孤若蘭心中升騰起一股無名火,這麼快就開始嫌棄我,丟下我不管了,說好的會替我診治好眼睛呢?說好的會做我的眼睛呢?
眼前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但此刻她想衝去問問秦子健,爲什麼。這麼想着,她便立即站了起來,道,“扶本宮去見皇上!”
小蘭在旁邊忙扶住她,勸道,“皇后娘娘,皇上眼下在氣頭上,還是明日再去罷!”
“是啊,皇后娘娘,今日還是不要去了的好!”小雅跪在地上說道。
獨孤若蘭忽然猛地伸手就往桌子上一掃,桌子上的茶碗喝水果點心盤子就全部掉在了地上,好多的點心渣子正好鋪在了小雅的頭髮上。
小蘭默默地看着這一切,暗道,雖然眼睛看不見了,卻沒想到打人還是很準的,以後自己還是要小心一點纔是。
“你們全都欺負本宮,全都欺負本宮!”獨孤若蘭又再次去推桌子上的東西,只是桌子上什麼都沒有,只有她自己的胳膊在桌子上游蕩了一圈。
獨孤若蘭見沒有掃到東西,更加歇斯底里了,“人呢,本宮派出去查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