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桂華得意地大笑道:“哈哈,怎麼樣?我沒騙你吧。這是人家用祖傳的辦法炒制的,一年也就能產十幾斤呢。不是你以前對我這個姐姐好,我還真捨不得拿過來。”
正如李桂華所說,張修遠還真喜歡喝茶,只是不太講究,好茶葉差茶葉都能喝,反正開水裡要放點茶葉才覺得解渴。他沒有矯情,說道:“那就謝謝你了。我現在忙不過來。下次有機會我再感謝你。”
心裡決定到時候到街上買點什麼東西還給她,不欠這個人情就是。
李桂華將茶水端到辦公室前,雙手遞給張修遠,說道:“張主任,趕人也不是這麼趕的吧?這太讓人沒面子了,是不?剛纔在食堂門口就給了我難堪,姐姐都沒計較。
不管怎麼說我也是來送禮的,又一直笑笑呵呵,俗話說禮多人不怪,又說不打笑臉人,你可兩條都犯了。就算你要趕我走,你也應該搞清姐姐我是來幹什麼的吧?我又不會吃了你,有這個心也沒有這個膽啊,現在全鄉誰不知道你女朋友是袁縣長的千金,人家鄉長、書記都不敢惹你,我一個平頭百姓敢把你怎麼樣嗎?”
張修遠被她這一陣夾槍帶棒的話弄得很尷尬,訕訕說道:“我真的有事,你看,桌上我寫的東西還沒寫完呢。有時間我到你們農服站去看你們。”
李桂華有點得意,說道:“你看看,又見外了不是。這纔出去幾天,就你們你們的。我們農服站可一直沒有將你當外人,在人面前都是我們張主任,我們小張的。其實,進了單位,無論做什麼都是爲了一個目的,升官!對不對?”
張修遠可不敢搭腔,這裡是單位。雖然大多數人都想升官,當大官,但大家都不會對外囔,只是心裡想着而已。
李桂華沒等張修遠說話,又說道:“你現在寫文章也好,還是寫報告也好,都是爲了討好領導,或者是爲自己增加資本。你不知道,你那篇重視水利設施的文章,讓我們王大偉站長的臉色很難看,但他也承認你說的對,說那天他做的過分了。實際上,要我說,是你張主任做的過分了,人家是你的頂頭上司,就算我,只是你的同事,如果在別人面前這麼頂撞我,我也要生氣的。
呵呵,說遠了。還是說你那篇文章吧,大家都知道能在省報上刊登這篇文章,你肯定是文曲星下凡,而且你還有很大的後臺,有了這篇文章,將來你還不一飛沖天。我……”
看她沒完沒了,張修遠還真的不耐煩了,說道:“李桂華,有什麼事你就直說,我真的沒時間了。”
李桂華笑道:“你啊,還是臉皮薄。被姐
姐我幾句話一說,你都不好意思直接趕我走了。那姐姐就不客氣了,我今天來就是請你幫忙的,請把我調到企管辦去。”
這話確實直接,直接得張修遠目瞪口呆地看着她,脫口問道:“我幫你調到企管辦?”
李桂華大笑,說道:“當然是你啊。”
張修遠問道:“我有這個權力嗎?我到企管辦才幾天,哪裡敢提這個建議?”
李桂華微笑道:“呵呵,還有你不敢的?當然,我也不會讓你白幫忙。我可以向你透露一個消息,周明劍的企管辦主任要走了。怎麼樣,這個消息值錢吧?如果你現在就開始活動,企管辦主任還不是你的?等你當了企管辦一把手,你不就有權力調我去了嗎?”
張修遠哭笑不得地看着她,說道:“你以爲你是組織部長啊,誰將走,誰繼位你都知道,那要領導幹什麼?”
李桂華得意地說道:“我就知道你這個‘一根筋’還矇在鼓裡。就知道工作,就知道做事,你就不知道了解了解其他領導的動靜。你這麼做,讓我們這些做手下的心寒啊,你這樣阻礙了我們的進步之路,知道不?”
對這個自認姐姐、又自認手下的女人,張修遠真的很無語,他說道:“你要我怎麼做,才能讓你官運亨通?”
李桂華笑道:“還算你有良心。當然,我是不可能官運亨通的,我還有點自知自明。我們現在可是依靠你這條大船。我問你,你知道島口鎮上個月有一所小學倒塌了不?”
張修遠點了點頭。他早就知道這回事,而且剛纔也在牛得益那裡聽到了。他心裡隱隱想到了什麼:難道?
果然,李桂華接着說道:“現在檢察院的人查明島口鎮的那個鎮長收取了建築公司的紅包。有人甚至說那不是建築公司主動送的,是他問人家要的。他還指揮手下的人對施工質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說,這不是沒天良嗎?連孩子讀書的地方都要刮油出來。真是報應,這下他可就慘了。對了,你知道他一個堂堂的鎮長爲什麼爲那個小建築公司索賄嗎?”
受賄和索賄的性質完全不同,索賄的性質要嚴重得多。雖然刑法上只有受賄罪沒有索賄罪,但受賄罪必須在受賄人得到財物,罪名才成立。而國家工作人員只要索賄,不管是否得到財物都構成受賄罪。而且在量刑的時候,同樣的財物,實施了索賄行爲的,處罰一般都要重得多。現在小學校舍倒了,還砸傷了人,如果真如李桂華所說,那麼這個鎮長的仕途絕對完蛋了,或許還有不短的刑期在等待他。
他忍不住問道:“爲什麼索賄?”無論是
誰,都是有好奇心的,更何況現在這事與他有了一點點關係。
李桂華神秘地笑道:“爲了治病,治那種髒病。聽說治這種病需要很多錢。”
兩世爲人的張修遠自然一些就明白了髒病的意思,但他還是裝出不懂的樣子,露出一臉的迷惘:如果自己這個小年青一下就明白了髒病就是性病,知道是這個鎮長在外面爛搞女人而惹上的,她一定會認爲自己思想複雜,人小鬼大,經過她這張嘴巴傳出去,還不知道別人把自己說成什麼。還不如裝嫩好一點,最多被她譏笑一下不懂事。
見張修遠一臉的迷惘,李桂華倒是沒譏笑,似乎張修遠不知道髒病是什麼意思很正常。她笑着解釋道:“就是你們臭男人在外面亂搞,搞妓女,結果惹上了花柳病、梅毒什麼的髒病。下面那玩意要爛掉,再也當不了男子漢。這個鎮長就是拿錢到省城去治病去了。”
張修遠“羞澀而恍然大悟”地“啊”了一聲。
見自己作弄“童子雞”成功,李桂華又是得意地笑了:“現在島口鎮的女幹部和女教師可是嚇怕了,很多都往醫院跑。張主任,你知道爲什麼不?呵呵。”
看着越來越收放自如、越來越肆無忌憚的女人,張修遠冷冷地說道:“你也是一名政府工作人員,明知道這些是傳言、是別有用心人說出的謊話,你卻到處亂說,你覺得應該嗎?”
李桂華一愣,連忙說道:“我可不是亂說,是有女幹部、女教師和他上過牀。因爲擔心傳染上了……”
張修遠打斷她的話道:“夠了!你有什麼事嗎?沒有事請你離開。”
李桂華“委屈”地說道:“我不是因爲看你是我的弟弟,又是同一個辦公室出來的嗎?好,算我胡說八道行不?我想告訴你的是,舒安民鄉長會調到島口鎮去,聽說有人會接替他,而邱少奇會成爲副鄉長,你們企管辦的周明劍會填補邱少奇的位置。你說,企管辦的一把手走了,這個位置不是你們兩個副主任來爭嗎?如果你不提前動手,你還不知道等幾年?我真的是爲了你好。”
張修遠本來想說:我才當上副主任不久,無論是資歷還是工齡都不夠,哪裡會有當企管辦主任的想法。但話到嘴邊就收住了。
一方面他不屑在李桂華這個長舌婦面前說這些,不願意跟她多打交道,另一方面則是擔心這話傳到有心人耳朵裡。也許有人正抓不到把柄呢,自己這麼一謙虛,他們還不如獲至寶:你看看,他自己都知道自己不夠格,你們還敢提他。不就是副縣長的女婿嗎?你們想拍副縣長的馬屁也不是這麼拍的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