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氏眉開眼笑地接過來,嘴裡說道,“好媳婦,乖!”就喝了一口!
又招手叫過丫頭,丫頭就端上一個紅綢布蓋着的托盤,羅氏揭開了托盤,上面是一套金鑲玉的頭面,在明媚的陽光中,散發着五彩琉璃的光芒,耀得坐在近前的蘇若離眼睛都快要睜不開。
盧氏雙手伸出接過了,甜甜地對羅氏道謝,“多謝婆母!”
羅氏慈愛地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就不說什麼了。
顧墨站起身來,盧氏也跟着起來了。兩個人一同走到顧章和蘇若離面前。
看着端坐着盛裝打扮的蘇若離,顧墨只覺得有一霎那的走神。自打那次的事兒發生過後,顧墨儘量迴避着蘇若離,就算蘇若離嫁給了他大哥,他能不見的時候也不見,就怕自己到時候一個忍不住,鬧出笑話來。
他以爲這麼多日子的修復,自己這顆心的承受能力已經夠強,可是望着面前笑吟吟的蘇若離,他的腦袋還是嗡得一聲炸開了,彷彿天地一片混沌,眼前只有這麼個笑容明媚的人,什麼都看不見了一樣。
盧氏也是一愣,目瞪口呆地望着蘇若離。
在禮部侍郎府上生活了那麼多年,她自詡自己也是個美人兒,不比那幾個堂姐妹差。雖然自己命不好,從小死了爹孃,可憑着自己的這副美貌,到時候還是不難找一門好親的。
到底讓她給盼來了,嫁給顧墨,見到了顧墨本人,她還是覺得她這麼多年的隱忍是值得的。
顧墨的大哥顧章如今已是統兵的大將,家裡人口又簡單,雖然不是百年望族,但是婆母慈愛。嫂子明理。這就足夠了。
如今一見了蘇若離,她自然是驚呆了。沒想到世上還有如此標緻的人物兒,今兒纔算是開了眼。
怪不得先前京裡曾盛傳這個大嫂被皇上給看上了。差點兒進了宮呢。
想來這樣的品貌,進了宮也不會輸於那些嬪妃的。
看着弟弟弟妹都有些傻傻地看着蘇若離,顧章面色不虞,輕咳了一聲。
羅氏冷眼看着,見自己的二兒子盯着大嫂看着,心裡騰地就上來了一股無名業火。
果然這小蹄子是個禍害。把大兒子給迷得五迷三道的不說。連二兒子見了她也挪不動了。怪不得她大閨女顧蘭娘曾給她說過,顧墨心裡也許有這個小蹄子呢。
看這個樣子,還真的被大閨女給說中了呢。
她不動聲色地沉聲道。“墨兒,還不領着你媳婦給大哥大嫂敬茶?敬茶完好回去歇着呢。昨兒晚上你媳婦勞累了一夜,可不能讓她這麼幹站着。”
這話說的,好似昨夜顧墨和盧氏搞了一夜一樣。
盧氏面色一紅,低垂了頭,眸中卻帶着一絲絲委屈。這樣的閨房之事,她怎好和這個做婆婆的說呢。
今兒一大早。那元帕上的血還是她讓小翠偷偷地上大廚房偷來的雞血塗上的,不然,她丟不起這個人啊!
顧墨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了,俊臉一紅,忙後退一步,恭聲給顧章和蘇若離行禮。“見過大哥大嫂!”
盧氏忙掩蓋住心事。捧着茶碗奉給了顧章和蘇若離,恭敬地請二人喝茶。
顧章看着自己的這個二弟終於成家了。心裡高興萬分,就從懷裡掏出一個羊脂玉的觀音來遞給盧氏,“這是我特意給弟妹挑選的,還望弟妹喜歡!”
盧氏自己雖然沒什麼好東西,但是在禮部侍郎家也沒少見好東西,搭眼一瞧,就知道這玉觀音價值不凡,歡天喜地地謝過收下了。
蘇若離倒是實在地很,知道女人家最喜歡梳妝打扮,送了盧氏一套南珠頭面,那珠子個個如蓮子一般大小,在清晨的日光裡,光芒四射。比羅氏那一套不知強上多少倍。
盧氏一看,喜得幾乎雙手發抖。她記得,就是她的大伯母也沒有這麼好的珍珠頭面啊,上次她進宮給太后請安的時候,戴的那一套遠不如這套珠子大呢。
她忙甜笑着謝過蘇若離和顧章,只覺得這一家子人倒是好相處,出手都那麼大方,看起來是個深藏不露的,有家底也不往外顯擺的。
這一出手,才知道人家有沒有呢。
先前,她那幾個堂姐妹都笑話她找了家子沒根基沒底蘊窮得叮噹響的人家,沒成想人家手面竟然這麼大,可真是讓她開了眼了。
這一大早起,頭沒有白磕,茶也沒有白敬啊。
敬完了茶,羅氏就留了顧墨夫婦吃了早飯。
蘇若離也不在意,她身子酸得要命,好想回去躺着呢,羅氏不留她,真是再好不過了。
顧章也跟着告辭出去,扶着她回到了碧雲軒。
盧氏望着他們那恩愛的模樣,眼睛裡滿是豔羨。瞥了一眼坐在身邊的顧墨,心想,他大哥是個武將,都那麼細心體貼,他一個文人,會跟溫柔的吧?
這般想着,盧氏對自己的未來更添了幾分信心。
羅氏瞧着盧氏這副貞靜嫺淑的樣子,打心眼兒喜歡。好不容易找着一個可心眼兒的媳婦了,雖然她長得不如蘇若離那般美貌。
她不停地給她夾着菜,一會兒來一句,“看你瘦的,多吃些,我還等着早日抱個大胖孫子呢。”
這副慈母的樣子,讓從小兒失怙的盧氏感動得淚水漣漣,沒想到自己的命這般好,竟然遇到了這麼好的婆母!
顧墨卻裝作頭疼,什麼話都不想說的樣子。其實他心裡很是看不慣他娘這副做派,同是媳婦,他娘怎能對大嫂那般冷漠?
這個媳婦,是他娘看上的,他真的一點兒感覺都沒有啊!
吃過了早飯,羅氏趕緊催着他們回去再好好地歇一歇,還以爲盧氏昨夜裡已經和顧墨成就了好事兒呢。
盧氏心裡跟吃了蜜糖一般跟着顧墨回了自己的新居,顧墨一回去就躺在了牀上,好似頭還是很疼的樣子。
盧氏蹭上前。嬌聲問道,“相公,你還頭疼嗎?我給你摁摁吧?”
纖纖素手就要撫上顧墨的頭。卻不料被顧墨猛地一把給揮了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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嚇得盧氏驚得半天都回不過神來。
顧墨也覺得自己的反應過大,忙放緩了語氣道,“我沒事兒,你也累了,躺着歇歇吧。”
盧氏聽這話,還以爲他剛纔也不是有意的呢。於是鬆了口氣。笑道。“那我給相公泡杯茶吧。”
起身就要去桌邊,顧墨卻在她身後冷冷出聲,“不用了。我這會子不渴,你還是歇着吧,這些事兒讓丫頭來。”
盧氏還以爲顧墨這是在關心她,生怕她累着呢,高興地就又坐回了顧墨身邊。
她嬌羞默默的臉散發着紅暈,手指攪着衣角的小女兒姿態甚是惹人憐愛。
她有意無意地故意裝作不小心的樣子蹭着顧墨的身子,尋常男人早就知道該如何做了。
可是顧墨卻一點兒感覺都沒有。連看她都不想看她一眼。
可她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他又不好開口趕她走。在他內心裡,自己一顆心不在自己妻子身上卻在大嫂身上,這是極爲可恥的。他心裡對盧氏是極度愧疚的。
可他管不住自己的心,只能勉強壓制着自己,不讓自己的心事露出來。
盧氏見自己有意的示好不能讓顧墨對她產生什麼興趣。還以爲他頭疼地沒有精神。要不就是青天白日的,在房子裡不好做這些事兒呢。
東拉西扯了半日。見顧墨只是眯着眼睛懶洋洋地不想說話,她也沒了意思,徑自到炕上躺着去了。
許是昨日成親前,她在侍郎家太過掛心,這一到了炕上,她還真的就沉沉地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一睜眼,窗外的日影斑駁,光線已經黯淡下來。
她忙起身喊來小翠,才知道自己一覺睡到了下午了。
要不是肚子餓了,估計她還能睡下去呢。
飛快地掃了一眼裡屋的牀,見帷幔層層垂落,看不清裡面的人兒。
她忙小聲問小翠,“姑爺還睡着呢嗎?”
小翠忙笑道,“姑爺早就起了,說是到外院書房了。”
心裡忽然有絲失落,盧氏忙問,“他沒說何時回來?”
小翠眨巴了下眼,緩緩搖頭,“姑爺吩咐不要吵醒小姐,還說若是小姐醒來肚子餓就先用飯吧,不用等他!”
盧氏心內只覺得空空的,說不出來的彆扭。
小翠瞧見她眉頭緊蹙,忙笑着寬慰她,“姑爺看來對小姐很好啊,知道小姐昨夜裡勞累,捨不得讓我們叫醒小姐呢。”
一席話說得盧氏汗顏,她昨夜裡倒是想勞累呢,可是也得有人讓她勞累啊?
吃過了飯,天色已經擦黑了,顧墨人還沒有回來。盧氏坐不住了,忙吩咐小翠讓小廚房裡炒幾個拿手的小菜,又溫了一壺酒,放在食盒裡,她讓小翠提了,親自打了燈籠往前院子去了。
奇了怪了,她就不信顧墨才新婚,能有什麼事兒待書房裡不出來?
難不成真的是個書癡?看書看得忘了她了?
要真是那樣,她豈不是倒了血黴了?
叫了府裡一個小丫頭帶路,一行三人迤邐來到書房,就見裡頭烏漆八黑的,連個蠟燭都沒點。
門口,連個人影都沒有。
盧氏好生納悶,命小丫頭推門進去,她挑着燈籠一照,就見書案後坐着一個醉眼迷離的人,手裡正握着一個鎏金的酒壺,往嘴裡傾倒着清冽的酒液!
這人不是顧墨是誰?
敢情,他躲這兒喝悶酒來了?